“什麼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沈遲正抓着刷子給櫥櫃刷油漆,手機開了外音,只聽得那邊人聲鼎沸,吵得不行。
齊健乾嘔了一聲:“我覺得是,但他們非說是死豬。”
死豬腐爛的話,臭味是挺濃烈的,沈遲想了想:“你們在哪?”
齊健給的地址挺偏的,發現死豬的地方在一片荒廢的田地裡,也不知道他們怎麼跑那去玩去了。
他打了輛車過去,到的時候發現陸韶他們也在,一羣人拿着鐵杴正挖坑,熱火朝天的。
齊健一臉菜色地蹲在地上,旁邊的沈念一臉不屑地遞着紙巾,看到他來,眼睛一亮:“哥!你看健哥這心理承受能力也忒差了點,看到頭死豬就嚇吐了!”
沈遲皺着眉頭道:“怎麼回事?”
惡人先告狀,都這會了,沈念還不忘在沈遲面前給他穿小鞋。
“就在那……”齊健衝沈念翻了個白眼,痛苦地捂着鼻子:“臭,臭暈了,我不會忘記這味道,就是屍……嘔!”
沈念站起身來冷笑着:“哥,你別聽他瞎說,我去看了,就是一死豬,你同事他們已經在挖坑了,等會就能處理好。”說着,他鄙夷地看了眼齊健,非常惡劣地嘲笑道:“嘖,弱雞。”
“……”齊健手遙遙指着他:“你,你給我記着。”一陣風吹來,帶來那種特殊的腐臭味,他扭臉又吐了。
看到沈遲來了,陸韶從田梗上跳了過來:“來了。”他看向齊健,滿臉興味:“喲,齊健吶,你這可厲害了啊。”
媽的,這些王八蛋,一個個興災樂禍落井下石,不要讓他逮着他們落難的時候!
齊健惡狠狠地在心裡咒罵着,但是全身真的吐得一點勁都沒了,連鬥嘴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焉焉地送了個白眼。
“怎麼回事,誰把豬埋這了?”沈遲皺眉聞了聞,味道是挺重的,這天氣腐爛是很正常的,但是要達到這個地步,一頭豬恐怕做不到。
“誰知道呢?估計是病死豬。”陸韶遞給他一副口罩,一偏頭:“過去幫把手?”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麼大,齊健弱成這樣,沈遲就強悍得不像人,沈遲這面不改色的樣子不會是裝的吧?
沈遲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扯了扯嘴角,跟齊健道:“別蹲這了,去車裡等吧。”他戴上口罩就跳過去了。
當他願意在這等呢,還不是沈念這小東西說等會會要他們作證什麼的……
陸韶也準備走,眼光掃到沈念睜着亮晶晶的眼睛崇拜地看着沈遲的背影,爽朗地笑了:“你是沈顧問他弟吧?來來來,一起過去瞧瞧吧!”
“那健哥……”沈念有些猶豫地看向齊健。
嘖,這小沒良心的原來還記得他沒死。齊健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道:“去吧去吧。”
他不在他還能多活一陣,沈念可真是個禍害,沈遲沒來之前他就一直站在一邊看笑話,明裡暗裡擠兌得他氣得都快冒煙了,沈遲一來就裝着給他扯紙巾,嘖!虛僞!陰險!
沈遲走過去,陸六他們紛紛壓着嗓子跟他打招呼,確實是臭得不行。
死豬埋得不深,所以臭味纔會這麼濃烈,上面一層浮土被扒開了些,顯然是有人匆匆掩埋的。
沈遲繞着死豬轉了兩圈,陸韶帶着沈念過來了,他皺了皺眉:“你過來做什麼。”
“我是男人!我沒事!”沈念挺直脊背,爲了讓他相信他很勇敢還故意朝裡面走近了幾步:“我就看看!我不怕的!”
陸韶哈哈大笑:“好,真男人!不愧是沈顧問的弟弟!”
沈遲意味深長地掃了眼沈念,彎了彎脣:“那你就站這吧。”
他與陸韶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裡都有了數,看來,對方都已經知道了。
不一會兒,旁邊的坑就挖好了,離這裡不是太遠,挖得很深,在豬化爲白骨之前絕對不會被人察覺。
死豬很快被正式挖了出來,整個連帶着下邊的泥土一起弄到了木板上,全部被弄出來的時候,氣味薰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沈念小臉一片雪白,手指有些微顫抖,但還是死死咬着牙強撐着沒動。
死豬被擡走以後,原地剩下了一個大坑,但是臭味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濃重了些。
沈遲戴着手套翻看了一下泥土的顏色,朝陸韶點點頭:“有血跡,取證吧。”
其實沈念站在這坑的邊上,挺礙事的,但他是沈遲的弟弟,又是陸隊長叫他過來的,誰也沒去讓他走開,於是沈念有些騎虎難下。
走吧,感覺好丟人,不走吧,這味道確實挺難受的……
他很想有人說他擋道了讓他走開,但是可惜,直到陸六他們折回來繼續朝下挖,也沒人理會他。
沒多久,陸六興奮地道:“挖到了!真的有屍體!”
沈念瞪大眼睛,看着他們小心翼翼地從坑裡面,遞上來一塊……碎肉。
他感覺自己腦袋好像被人敲了一記悶棍,胃裡一陣翻涌,連哼都沒哼一聲,眼睛一翻就倒了下去。
沈遲早盯着他,見他倒了絲毫不意外,一把扛起他,朝陸韶打了聲招呼:“我把他送車上就過來。”
於是窩在車裡的齊健不一會兒就有了同伴,他連難受都忘了,興奮地盯着沈念蒼白的小臉躍躍欲試。
小樣兒,快醒來迎接我的嘲笑吧!
沈遲折回現場,他們已經把屍體挖出來了,兇手很殘忍,不僅殺了人還分了屍,屍塊因爲埋得比較深,所以腐爛得比死豬還慢一些,此刻被人堆在木板上,鋪了一地。
“除了屍體沒留下一點東西,衣物什麼的都沒有,看來只能提取DNA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確認死者的身份了。”陸韶皺着眉頭道:“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沈遲看了看四周,在坑洞旁走了兩步:“這坑深約一米五,從痕跡上來看,應該是用鋤頭挖的,而這麼大的工程,一個人挖肯定一時半會是挖不好的,要麼兇手不止一個,要麼他早就想好了怎麼殺人,早早就挖好了坑在這。”
陸韶扯了口罩,看了看這坑,他是看不出沈遲是怎麼知道兇手是用鋤頭挖的:“那他應該就是這附近的……吧?”
他有些遲疑地看向沈遲,想從他那得到這個猜測的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