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海軍聯合艦隊主力撤回本土,部分巡洋艦和驅逐~護航。由於臺灣海峽對日本商隊的重要性,臺灣本島作爲日本在南方海域重要的殖民地,基隆港整修和高雄港的新一輪擴建計劃得以迅速批准,以作爲日本海軍在南部的基地,增強日本海軍就地護航和巡邏。
一一五海戰結束後五天,日本政府和蘇滬自治區在各國的調停下,各自派出代表,在美國的殖民地菲律賓馬尼拉開始談判相關協議。談判歸談判,海上限於各國的壓力,華飛停止了潛艇騷擾商船的行動,日本對於途徑臺灣海峽的自治區商船也不得加以攔截阻撓。不過日本堅持,在談判協議簽署前,自治區海軍從日本截獲的那些商船,不得投入商業運輸。
談歸談,這陸上戰爭對峙,卻沒有絲毫放緩的跡象。原定於年初進行陸上總決戰的計劃,因爲後勤補給,天氣和與中央政府及東北的秘密談判進展緩慢,所以參謀部和蔣百里等人建議開春後再發動決戰行動。
華飛最終同意了參謀部及蔣百里等人的建議,海戰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戰果,但不足以在談判桌上對日本人形成較大的軍事壓力。只是無論是日軍,還是國防軍,都在大量調集軍事物資,企圖在談判陷入僵局時,在山東戰場取得決定性突破。
自治區派出的外交談判團是由交通司司長,國防軍副司令黃興親率。華飛還派出了以莫海宇,曹原,李越爲主的參謀部主要成員,是這次談判的主要決策者。華飛爲了擔心日本人在談判中耍詭計,所以把李越也一同派了出去。
莫海宇在華飛的軍中一直負責對外聯絡事宜,在外交界嶄露頭角。所以在外人看來,自治區這次派出的代表,是以黃興,莫海宇爲首地談判代表團,很少有人清楚,談判團中的曹原和李越二人,纔是決定性的重要決策者。曹原的冷靜和理智,強硬和狠辣,李越地陰毒和寡言,激進和大膽,讓他們在華飛眼中,無疑都是極佳的談判代表。
上海,自從海路封鎖解除後,各種積攢在港口碼頭的貨物,紛紛裝載外運。港口的繁忙程度,一時無兩。碼頭力夫也一時空前缺乏,不僅價格迅速高漲,大量的農村青年人也在需求的刺激下,紛紛來到城內做工。
當然,自治區海運的再次暢通,使得洋商們也再次活躍起來。因戰爭地消費刺激,各類訂單再次紛至沓來,那些新興的工廠機器還沒停上幾天,就再次紛紛加旺鍋爐,開足蒸汽生產。最繁忙的要屬海運行業了,各類物資需要進口,生產出來的產品又需要出口。加上中國的海運公司擁有的大都是沿海內河的小輪船,不具備遠洋運輸能力,所以供需關係更加緊俏。
身爲自治區最大的海運公司,深藍海洋運輸公司,那真是顧客盈門,踏破門檻啊。最初僅有二艘二手千噸貨輪,組建不久,就從美英登國購買了三艘三千噸的海輪,並租用了二十多艘五千噸到一萬噸的大型遠洋巨輪。同時國內向幾家船廠訂購地第一艘輪船,在他們日夜加工下,已經開始交付了一艘六千噸,一艘三千噸和一艘一萬噸的海輪。近二十萬噸的船舶噸位,如此強大的遠洋運輸能力,即使在整個亞洲也是罕見的。
一戰爆發後,船運價格猛漲,運能緊缺。租船給深藍運輸的美英等國後悔不迭,又重新高價從深藍公司回租過去。反正如此巨大的運能對於自治區來說完全過剩,深藍海運當然不會拒絕賺錢的機會。
在簽訂一系列免責免險地合同後。把那些船又回租回去。狠狠從中撈了一大筆錢。
同樣後悔不迭地還有耶鬆船廠與瑞船廠。爲了應付深藍海運地巨大訂單。耶鬆船廠是大舉貸款啊。擴大船廠建設產能。完善運營建設。從國內招募熟練技工。船廠擴建完畢後不久。耶鬆船廠一次性就同時開工鋪設三艘船地龍骨。這與巨大地資金投入。英國國內技術工人地招募不無關係。
可是耶鬆船廠地董事股東很快就笑不動了。一戰爆發後。各種原材料價格。尤其是船舶地主要原材料。價格那是飆漲啊。生鐵由戰前地平均四五十元漲到近百元。鋼鐵價格更是從戰前地七八十元漲到快有二百元。這麼一來。就意味着每艘船地成本瞬間就提高一倍多。不僅利潤全無。甚至還面臨虧本地風險。更重要地是。戰爭照這個勢頭。似乎短時間內沒有停歇地跡象。這戰爭一天不停歇。鋼材地價格就一天不會降低。甚至還會繼續飆升。等待耶鬆船廠地。就是持續地虧本。乃至最後交不出產品。賠償鉅額地違約金。
不說耶鬆船廠還欠着銀行高額地貸款。即使不欠。把整個船廠賣了。也夠那筆違約金啊!繼續生產吧。那就是虧本地事情。等待銀行地貸款到期。還是死路一條。整個耶鬆船廠管理層慘淡一片。感覺這個東方地將軍似乎挖了個坑讓他們跳。結果就把耶鬆船廠多年地努力。全部埋在陷阱裡了。但是。這個東方地將軍。難道能洞悉先機?否則如何會肯定他們就能遇到幾天地局面?聯想到深藍海運還從英美登國租借了大量地海輪。通過轉租狠狠賺了一筆。不論是誰。都覺得這個東方地將軍。就跟魔鬼似地。無比可怕!
幾名英國佬於是找上深藍海運。商量加價。深藍海運倒也非常好講話。同意提高價格。但提高地那點價格。無異於杯水車薪。至於英國佬提出地價格。深藍海運就遺憾地表示無法接受。英國佬又提出取消訂單。深藍海運地負責人說也行。爲了維護與英國親密地朋友關係。那麼我們就做出退步。你們無需十倍訂單總額賠付。就陪九倍算了。
幾名英國佬氣地那個吹鬍子瞪眼睛。饒是他們自小就深受紳士教育。也還是被深藍海運地負責人氣地在離開深藍海運辦公樓後杵着柺杖大罵。如果是往日。憑藉英國政府強
政治影響力,可能還會較爲妥善地瞭解此事。但府自顧不暇,且對這個東方的自治政府似乎還有所祈求,那是根本指望不上。
尤其是自治區在與東亞強國日本開戰後,不僅沒有迅速戰敗,看似弱小的自治區爆發出地那種駭人的戰鬥意志和決心,也讓英國人明白,此日中國已非昨日清廷,隨便幾個白種人就可橫行無忌了。
不提英國佬們的苦惱,一一五海戰後,華飛依舊不得片刻空閒。查看分析各類情報,視察自治區的工業經濟運行情況,檢查各地的民生基礎建設情況,組織檢查兵器工業的科研和生產,過問科學院和工業研究室的研究經費問題,親臨海上,查看各類沉船軍艦地打撈情況,巡視駐軍和慰問從前線扯下來的傷病員,召開支持各類型會議,關注馬里尼的談判進展等等衆多的事情,忙的他不可開交。
至此時,華飛才切身地體會到,他當初選擇組建聯合政府是多麼的明智。如果不把地方影響力非常強大的民黨拉近自治聯合政府,他就絕對不會有如此多的行政人才,那麼自治區的行政,經濟,工業運行,就絕對不會有如此良好。
畢竟,這是個權利利益分配的問題,各階層如果在自治政府中得不到代言人,得不到他們地配合,對於華飛來說,還是非常頭疼的!雖然因此帶來了一些麻煩,也會因爲部分民黨激進的理念從而常常產生一些風波。但這些非秩序混亂,在宋教仁牽頭,制定出越來越完善的法律框架下,還是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與一黨主政,從而引起許多黨派暗地裡的破壞和反動,這些麻煩應該已算雞毛蒜皮了。
況且在接連繼續極大振奮民心的勝利後,民黨等人也明白華飛的聲望和權力在自治區內已經上升到一個無人可及的程度,早就遠遠蓋過漸漸退隱幕後的自治區主席孫文。甚至在許多外國人眼中,自治區只知有華將軍,不知有孫主席了。
而且一個現象和思潮正在媒體和民間涌現,關於政體和民主地討論自從辛亥革命後,就從半隱轉爲公開坦言,從未停止。一股排斥議會民主,提倡軍政府獨裁的自由軍國主義,正在自治區乃至中國其他地區傳播,影響力越來越大。
傳播提倡此種政體的人宣稱,縱觀世界各國及歷史,無論是數千年前統一中國的強秦,還是後來輝煌的蒙古帝國,乃至明治維新後地日本,無不是在強大的軍備擴張中,使得國力和功績,達到前所未有地水平。
而人們體會最深,感同身受的就是,自治區是在華司令領導下地國防軍崛起中,迅速發展。如果不是這些軍人,自治區絕對不會有今天,更不可能擊敗我們的強鄰日本。這些軍國主義地狂熱分子,甚至還喊出了,唯有軍國主義政體,才能發展中國,才能使得中國的復興崛起大業,早日到來。爲了迎合更廣泛的人羣,這些人竟然非常聰明地在軍國主義的前面加上自由二字,使得本來站在民主共和陣營的一些人士,也開始動搖,部分人轉而開始迎合這種自由的軍國主義。
自由的軍國主義,顧名思義,就是國家經濟一切以軍事軍備發展爲優先目標,以強大軍隊實力爲根本目的。國家政府的首要目標爲保障國家的安全和在國際上的地位,收復國家歷年來被洋人們‘籤’走的領土。在教育中普及軍事訓練,加大軍事軍官和軍工科技人才的培養。
實行全民義務兵役制,必要的時候,可以把徵兵最低年齡降低爲4歲。擴大華飛當初在廬州,現在廬州依然廣泛施行的全民民兵制,社會上的民衆,定期接受民兵訓練,對整個社會的秩序和時間管理,施行適當放鬆的軍人作息時間。
以上大致爲軍國主義的主要宣傳要旨,而自由的軍國主義自由一次,主要則是政府對於言論自由權,人權,物產私有權等等公民的合法權利,不能違法侵佔。並且這種獨裁的政府也不能毫無控制,必須在政府之外設立一個合法地民選監督機構。如果政府侵佔了這些權利,違反了軍國憲法,那麼監督機構有權制止。在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發動全民公選,解散軍政府。
正是這個軍國主義的自由獨裁觀念一經改進,原本只在少數人中佔有市場的理念,迅速被無數地人接受並研究。尤其是海軍在一一五海戰中的優異表現,加上媒體對海戰的深入報道和宣傳,這種思潮在勝利的藉助下,影響廣泛的不可思議。不僅民黨中有不少人不在大力反駁,連在自治區掛名國防軍副主席的李烈鈞和蔡鍔,更是在報紙上公開表示,對這個政體很感興趣。
這下熱鬧了,更熱鬧的還在後頭。讓人目瞪口呆地是,一直和自治區不合,甚至還曾兵戎相見的袁世凱大總統,竟然在公開場合表示,對於這種自由的軍國主義很感興趣。並說,如果可以讓國家強大,他並不排斥實驗此種方法。
一石激起千層浪,各種討論迅速從自治區一地遍及全國。有人大聲質疑,自由軍國主義提出的初衷,是讓以華司令爲首的國防軍組建軍政府,而不是某人爲首的北洋軍,公然對北洋軍在對日宣戰後,卻遲遲沒有任何動作,只讓國防軍在山東孤軍作戰表示不滿。
也有人公開在報紙上說,這是華司令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爲他人做了嫁衣啊!言下之意,就是指責這個浪潮,完全是由華司令幕後操縱的。卻不想正中袁世凱下懷,爲袁世凱提供了幫助。
外面爭論的熱火朝天,此時夜色下的上海外灘沿河馬路上,一輛雷電汽車公司生產地最新型小轎車裡,華飛卻放下報紙,揉了揉眼睛,長嘆口氣地笑了笑。
這個思潮的確不是華飛幕後操作,不過卻是李越這個參謀部最寡言的參謀一手主導的。華飛很早就收到了這個情報,但當時聯合政府已經組建,而且所有的
非常順利,所有華飛也沒有干涉。不管是何種思想,凡是能夠給民衆帶來一些啓發和思考,都是好的。但誰料想,事情竟然發展到如此地步。
當袁世凱公開表示他對這種設想很感興趣時,卻給華飛帶來了啓發。於是後面指責北洋軍毫無軍功,即使組建軍政府,也要依照軍功平分政府席位等等文章,卻是華飛指示刊發上報的。
果然,此文一經發表,袁世凱竟然主動派人聯繫華飛,商量具體的對山東戰場日本軍隊的處置問題。和當初莫海宇曹原他們在北京總是見不到袁世凱面,被極度冷落的態度,那是截然相反啊!
甚至參謀部提出,由北洋軍負責駐紮在遼東,旅大等地地日本,防禦駐紮在朝鮮的日軍,而山東的日軍,則交給國防軍時。北洋軍的代表竟然毫不猶豫的拒絕,表示東北等地地日軍不堪一擊,北洋軍身爲中央軍,對於驅逐山東日軍責無旁貸,提出加入戰局,由國防軍負責就地防守陣地,而北洋軍則負責主攻任務。
“司令,東方假日到了!”
司機的話驚醒了正在沉思中地華飛,擡頭向車外看去,轎車已經從輪渡上下來,停在建成不到一個月的東方假日大酒店門前。警衛非常職業地迅速分佈在轎車四周,車門被緩緩拉開,一件厚大地軍裝風衣擋住了寒冷刺骨的夜風。等華飛剛剛鑽出車來,風衣就被披上華飛地肩膀。饒是如此,冰冷的寒風還是極大地刺激到了化肥的肺部和氣管,令他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在警衛的攙扶下,華飛走進東方假日。酒店內的溫度,讓華飛的咳嗽好了許多。這是這幾步的路程,都讓華飛走的氣喘吁吁。額頭上滿是汗水。
警衛長王蒙憂心地再次道,“司令,你真的要休息幾天了,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垮的!”
華飛擺了擺手,靠在舒適的沙發上,緩緩地閉上眼睛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休息。別說了,給我一杯濃茶吧!”
“司令……”
“去吧!”王蒙還想說什麼,卻見華飛的眉頭已經微微皺起,於是打住話頭。司令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固執。在去爲華飛端茶的路上,王蒙不自禁地又想起劉老管家和華家許多老人長輩對他說過的話,司令年齡已過,早該成家立業了。尤其是劉管家,自從華老爺去世後,他就儼然把少爺當成自己的孩子,關注的不行。可是王蒙也不過是華飛最先招募的一批武裝護院,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在這件事情上,他根本無法勸建少爺。
常常伴隨少爺身邊,王蒙知道少爺周圍雖然不乏年輕貌美女人,但大多數是過客,少爺也似乎沒對任何女子格外關注。王蒙知道,能讓少爺看上眼的女人,一定非常優秀,但人不能總這樣不結婚吧!
或許今天這個女人有戲,雖然是外國人。不然爲何少爺一收到她的留言,就連夜過來等候呢。
華飛緩緩睜開眼睛,看着窗外深沉的黑夜,似乎又開始下起雪來,雪花落在玻璃上,很快化爲血水流淌下。隔江而望,就是後世非常出名的上海外灘。不過此時的外灘夜色,顯然很是慘淡。由於上海十萬千瓦的發電站還未建成,即使在租界區,也只有幾座小型的發電站發電供工廠和主要住宅區商業區供電。所以此時的外灘,除了幾點昏暗的舊式白熾燈燈光外,也是伸手不見五指。
快六年了,轉眼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有六年之久。六年多來,多少個這樣的夜晚,華飛也曾感到一絲絲孤單和寂寞,但他總是很快調整情緒,不去想其他。因爲一旦他想下去,那種刻骨銘心,深入到骨髓的痛苦,是常人難以想象,無法體會的。
只是今天,當這種寂寞和孤單再次襲來時,華飛沒有抗拒,任由這些負面情緒迅速佔領他全部的腦海,整個身心。猶如一個個齧心蟲在內臟,在血管,在骨髓裡鑽來鑽去,華飛整個人都痛苦的開始顫抖。
人在生病的時候,情感和意志力總是無比的脆弱。華飛想起了曾經童年的歲月,想起成長的時光,想起往日的朋友,想起曾經的戰友,不知道他們是否突圍,不知道他們生活的怎麼樣。想起父母的墳墓,每年的祭祀時間,是否會有人去掃墓上香?
華飛感到無比的疲倦,無比無比的虛弱。這種虛弱他很久沒有感覺到了,記憶中如此類似的虛弱,似乎是在童年的時候。那溫暖的被窩,母親那關愛擔憂的眼神,那苦澀的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遙遠,遙遠。
華飛感到自己的臉上冰冷,似乎是淚水,又或者是其他什麼。華飛不願去擦,也不願去理。他只覺自己的意識變的有些模糊,身體整個飄蕩起來。然後飄啊飄,飄到一朵溫暖的雲彩裡。這裡就如春日裡的白雲一般,不僅有着沁人心脾的溫暖,還有着一陣陣難言的花香。最讓華飛陶醉的是,自己似乎感覺到母親細膩而又溫暖的手,覆蓋在他的額頭,擦去他調皮的淚水。華飛的耳邊似乎又想起親跟他說起當年祖父們初來美國的辛酸和苦累,無數華工的辛酸和淚水。
突然之間,華飛的心中有種東西開始繃緊,繼而慢慢放開這根崩到極限的弦。疲倦之極的心開始放鬆,腦海陷入深度睡眠,一切夢幻感知,霎時間中斷。
也知睡了多久,當華飛緩緩醒來的時候,精神已經明顯好轉。雖然身體依然感到極度疲倦,但整個眼神在迎接到窗外照射進來的一縷陽光時,華飛竟然無比愜意地深吸口氣,直想伸個懶腰。
“咦?”華飛忍不住奇怪出聲。因爲他發覺自己並不在東方假日酒店的大堂,卻睡在一個無比整潔豪華的房間內。而吸進鼻子的一口氣,竟然滿是香味,一種非常淡雅,令人舒適的女士香水味。
:其實這章,原本應該命名,男人哭吧不是罪!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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