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經歷了昨天的勝利之後,沒有任何人會懷疑航空隊的戰鬥力,對於航空隊而言,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直到戰爭結束,他們都必須要充分利用每一架飛機,以完成對海岸一帶日軍的最後攻擊。?
機場一架又一架飛機不斷的升空,在硬質跑道上,兩架飛機一前一後的滑行着,每一架飛機的機腹下都攜帶有兩枚航空炸彈,機翼下同樣攜帶着兩枚炸彈。?
就在先頭飛機剛一升空的瞬間,突然伴着一陣爆炸聲,飛機瞬間被一團巨大的爆炸所籠罩,接着,接邊不斷的爆炸聲響了起來,另一架不及爬升的飛機隨之飛發生了爆炸。?
“快”?
地勤立即跳上汽車朝着事故現場衝去。?
“該死的一定是SD2炸彈”?
遠處還未起飛的飛行員們頓時咒罵了起來的,咒罵起了他們的武器。?
軍人對於武器的威力重來都是沒有任何止境的,他們會因爲某一個任務,對武器提出這樣,那樣的要求,事實上,正是軍人的要求,戰場上的需求,推動着人類技術變革,在人類歷史上,從來都是軍事技術,引領着民用技術的發展。?
“我們需要一種新型的炸彈,威力足夠強大的炸彈”?
三個月前,當航空隊提出這一要求的之後,2炸彈便應運而生,這是一種綽號爲“惡魔之卵”的球型炸彈。這種炸彈從“研製”到投入使用,一共只用了一個月,一直處於極度保密之中,事實上,這是這種新式炸彈首次投入戰場,不過話說回來,但凡是航空隊投入戰場的武器,又有幾個不是首次使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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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航空隊之中“惡魔之卵”的官方編號被稱作SD2型炸彈,重兩公斤,有小型控制器,是專門爲轟炸敵軍大規模集羣目標而研製的。這種炸彈一觸地即可爆炸,或者利用延時引信控制,使它在離地面數米時爆炸,殺傷半徑達十二米,因爲其採用鋼板預製刻槽彈體,在爆炸時可撤布大碎片100個和單個破片質量約0.8g的小碎片一千個。?
對於建築物而言這種炸彈如不直接命中地面上的目標就不會有多大效果。如果直接命中,其威力也不過相當於一顆中口徑炮彈的殺傷力。但是事實上,這卻是一種用於殺傷無防護有生集羣目標的武器,由於炸彈是大量投擲,因此可以在一定範圍內形成密集彈幕,對有生力量的殺傷,遠超過任何一種普通炸彈。?
而這是航空隊今天執行轟炸任務攜帶的一種新式炸彈,但是儘管這種炸彈威力強大,但卻不爲飛行員所喜歡,但是這種“惡魔之卵”對投彈的飛機也存在着危險。炸彈有時會卡在投彈箱裡掉不下去,而這時引信已經開始工作,稍一震動就會在機上爆炸,對於飛機而言,這根本就是毀滅xìng的打擊。?
在飛機員們咒罵着這種新式炸彈的時候,地勤已經將飛機的殘骸推到了一邊,而軍械員則需要不斷地在跑道上巡查,發現這種小型炸彈,必須謹慎迅速地排除。否則,它就象féi皁泡一樣,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儘管“惡魔之卵”存在着一定的風險xìng,但是飛行員們還是攜帶着滿載的投彈箱,朝着海岸飛去。?
海岸上,到處擠滿了落水的陸軍士兵和水平,在近海灘的淺海處,泊着十幾艘搶灘的商船,商船兩邊停着下貨用的小艇,現在這十幾艘搶灘的商船,對於這些士兵而言無疑就是救命之物,在海面上,甚至還有一些水兵不斷的划船下海,在商船殘骸中搜索着可用的物資,幾支殘缺的步槍被拼裝成一支步槍,幾箱未來被引爆的炮彈或子彈,而更爲重要的卻是糧食,每當他們搜到一袋大米,總會引起一陣歡呼聲,甚至還有一些士兵從商船殘骸中取出煤炭,以充當燃燒。?
在海岸上,可以看到上百處行軍竈臺,一個個飢腸轆轆的士兵們眼巴巴的看着煮着稀飯的鐵鍋,空氣中的香味,只讓他們流出了口水來。?
石原莞爾用大倍數炮兵望遠鏡朝着遠處瞭望。那些支那的村莊在望遠鏡裡歷歷在目,距離之近,彷彿伸手可摸,但是他的心裡卻清楚的知道,現在已經再也沒有機會攻進支那腹地了。?
突然,空中一陣特殊的響聲傳到了他的耳中,那聲音響的瞬間,就讓他的似乎又回到了昨日的噩夢之中。?
“支那飛機”?
突然,有人大聲喊道,下一秒中,原本秩序井然的戰壕頓時陷入了一片魂亂之中,士兵們慌慌張張的四處張望着,試圖尋找躲避的地方。?
“支那飛機快隱蔽……”?
可朝什麼地方隱蔽呢?那些飛機可是在天上飛着,除非躲到大樹下或者房屋中,否則就是無從可躲?
就在石原莞爾在心下如此思索的時候,南方飛來三十六架支那飛機,開始了朝着地面俯衝而來。飛機上的機槍吼叫着,打得四周塵土飛揚。在這種情況下,這位大隊長很快改變了立場,作出了和普通的士兵相同的反應。?
“八嘎”?
石原對臥在他旁邊戰壕裡的一名軍官大聲喊道。?
“我們就像老鼠一樣,只有鑽到地下,才能躲過他們”?
在說出這番話時,石原莞爾只感到心裡很不是滋味。這時人們看見那些飛機在用機槍掃射一會後,便朝着海岸的方向飛去了,陽光照得它們閃閃發亮,想到自己的失態,石原發出一陣訕笑。?
“好香啊”?
嗅着空氣中的飯香,金浩澤吞了口口水,和其它在日軍中服役的朝鮮人一樣,從來都是什麼最苦,什麼最累,就幹什麼,伙伕這種活計,自然也是由朝鮮人承擔。?
和絕大多數朝鮮人一樣,金浩澤並不是自願參加軍隊,讀中學的他參加一次反日遊行時,被警察逮捕,被法院判入軍隊服役,在軍隊中像他這樣的人比其它朝鮮人更受氣,更要忍受日本人的責罵與毆打。?
對於這一切,他已經習慣了,也麻木了?
要是日本人被打敗了,那可真是一件好事?
望着海岸上的日本人,金浩澤在心裡如此想到,他沒有什麼大的志向,參加反日遊行,那是在同學們的鼓動下,即便是在軍隊中被軍曹們掌耳光,他會和其它的日本人一樣說着“嗨”,頂多也就是在心裡罵上對方几句。?
昨天在目睹了日本人的慘敗之後,望着那些個曾經毆打過他的日本人,他不禁幻想着,如果他們被炸死,那可就真的出氣了,雖說心裡這麼想,但表面上,對那些個日本人,他依然非常恭敬。?
“啊……”?
突然背後的劇痛的慣xìng讓金浩澤摔在地上摔了一個狗吃泥,不等他反應過來,鑲有銅釘的軍靴便踢到了他的身上。?
“魂蛋,這是你淘的米嗎?竟然浪費了這麼多的糧食”?
軍曹一邊踢打,一邊責罵着,而金浩澤只是在抱着頭在沙地上滾動着,呻yín着,就在他的意識模糊之際,耳邊卻隱隱聽到空中傳來一陣異樣的轟鳴聲,接着是一片魂亂的喊叫聲,原本軍曹落在他身上的腳消失了。?
“轟……”?
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把他從神情恍惚中震醒過來,接着又是接連不斷的爆炸聲。?
“怎麼回事?”?
揉了一把臉,拭去臉上的血污,躺在沙灘上的金浩澤朝着周圍看了看,周圍到處都是爆炸的汽浪,那爆炸和普通的爆炸不同。?
每一次當那些飛機在距離地面百米的空中掠過時,卻只看到飛機的下方不斷落下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黑點,無數小小的黑sè的拳頭大小的東西自空中散落了出來。然後那些罐子也突然彈開了,罐體的外殼分成了兩半,就像突然張開了兩片小翅膀,而在那兩片翅膀下面掛着一個黑sè的圓球,它們在空中旋轉着飛速下落。?
“那是什麼東西?”?
金浩澤驚訝的看着那些小黑點旋轉的落下,那些原本奔逃的士兵們似乎也知道大難臨頭,他們連忙趴倒在地上,抱住了頭。。突然爆炸發生了。那些小炸彈在離地十米左右的的空中猛的炸了開來。四散的彈片像風暴一樣打到了趴在地上的那些士兵的身上?
不時的沙灘上會傳出一聲爆炸,接着接連不斷的爆炸在沙灘上、陸地上不斷炸起,躺要沙灘上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架飛機從一陣人上空飛過後,伴着一陣陣劇烈的空中爆炸,原本的那一羣奔逃的人都躺了下去,到處都是傷兵發出的慘叫聲。?
眼前的這一幕,只把金浩澤嚇的臉sè煞白,他清楚的知道,即便是他趴在地上,恐怕也難以逃過空爆彈的殺傷。?
時一陣哀嚎聲傳了過來,金浩澤連忙向着那些他曾經痛恨的日本兵看去,那塊空地已經變成了一付地獄的景象,前面的那些臨空爆炸的小炸彈把那些士兵打得血肉模糊,鮮血已經地面、沙灘給染成了一片赤紅。?
有幾個倖存下來的士兵正在拖着滿是傷口被鮮血染紅的軀體一邊哀叫着,一邊拼命的的掙扎着,他們的身體似乎都已經被炸碎了,儘管他們的軀體看似完成。?
海風把爆炸產生的濃霧吹開了一個口子,金浩澤卻只見沙灘上在密密麻麻撒滿了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小炸彈,然後一團黑sè的煙霧正在慢慢的升起,在小小的彈坑四周三個士兵血肉模糊的躺在那裡,接着又聽到他們微弱的呻yín聲。?
一具具屍體隨意的如兒童的玩具一樣被丟棄在周圍,整個海岸線上到處都是一片腥紅血放眼望去,在那些屍體中間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傷兵傷兵們發出痛苦的呻yín聲,然後在血泊中蠕動着、掙扎着。?
不一會那些渾身血淋淋的日本兵停止了先前的掙扎,躺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痛苦的呻yín聲越來越小,而這時周圍仍不時響起爆炸聲,那是落在地上未曾爆炸的炸彈的爆炸。?
數分鐘後,隨着最後幾架飛機投空投彈箱,空襲結束了,結束投彈後,飛機又半象徵、半示威的俯衝着朝着地面上的敵軍掃射一輪後,方纔得意的朝着南方飛去。?
不知道在地上趴了多長時間,直到很長時間都聽不到爆炸聲後,金浩澤方纔站起身來,可在地面上,依然還能看到那茶杯大小的帶有兩個彈簧翼片的炸彈,在他的周圍盡是一片痛苦的呻yín聲,就在他準備和其它人一樣,去救治傷員的時候,卻聽着空氣中隱隱的傳來一陣爆炸聲。?
“是支那陸軍的炮擊”?
一名軍官的話語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而金浩澤卻朝着空中已經消失的飛機望去,相比於炮擊,他更害怕的卻是空襲。?
“中央陸軍第五旅已經到達預定陣地”?
在彙報時,蔣作賓看一眼沉默不語的經略使,第五旅的旅長是吳佩孚,也是經略使唯一接見並曾囑咐他多加關照的中央陸軍軍官。?
“哦,順利嗎?”?
正看着照片的李子誠擡頭反問道,然後又似自言自語的說道。?
“怎麼可能會不順利呢?現在的日本第二軍,根本就沒什麼還手的餘地”?
“可他們的依然還有不少於三萬人”?
蔣作賓提醒着,儘管通過航拍照片上分析,在海岸構建防禦的第二軍嚴重缺乏重武器,可他仍然不敢輕敵,中央陸軍第一軍並非是他的轄屬,在命令其對其包圍之餘,又給航空隊下達了不惜一切代價,儘可能加大轟炸力度的命令。?
“三萬人”?
自語時,李子誠的臉上所浮現的盡是無情之sè。?
“轟炸、不停的轟炸,總之,咱們要在海灘上困死他們、餓死他們總之,非得給日本人一個教訓,要打痛他們,不打則已,現在既然已經開打了,那麼咱們就要打出一個十年的和平”?
十年的和平準確的來說是寶貴的十年發展之機?
只要抓住這個機會發展自己,那麼即便是十年後,中日再次發生衝突,中國只會贏得更輕鬆,或許到那時,中國才能通過一場戰爭收回屬於中國的權益。?
而蔣作賓卻沒有經略使的那種信心,準確的來說是對中央陸軍的信心,曾在陸軍部任職的他非常清楚,對於那些視軍隊爲sī軍的師旅長們碰到硬戰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可,經略使,現在日軍可用之兵超過三萬,我擔心第一軍他們……”?
話至嘴邊,出於謹慎蔣作賓還是沒能說出來。?
“是擔心第一軍不盡責吧”?
在蔣作賓猶豫時,李子誠直接的笑出聲來,一開始,自己還真有這方面的擔心,可現在,自己壓根就不需要擔心,現在袁世凱比自己更渴望勝利,更需要勝利。?
甚至不需要自己去督促,那邊無論是袁世凱或是段祺瑞都會去督促徐樹錚,面對江蘇陸軍的大勝,無論如何中央都需要一場勝利,需在一場勝利去堵天下悠悠之口。?
“這個不需要擔心,現在無論是中央還是徐樹錚都比我們更需要這場勝利需要這場勝利去給國民們一個交待”?
在給蔣作賓吃下這顆定心丸的時候,沉yín片刻李子誠又補充道。?
“把教導旅屬重炮團調給徐樹錚,再給他們發封電報,告訴他,只要他能把日本人困在海岸線上,就是勝利”?
困敵於海岸就是勝利,中央陸軍進攻不行,防禦總還湊合吧?
“回電李致遠,我能守住”?
將手中的電報隨手一扔,在說話時徐樹錚的臉上帶着十足的傲sè,就在接到這份電報前,他接到一份老總的電報,老總在電話中沒說別的,而是告訴他,陸軍部已經開始着手在河北、山東征了十萬新兵,有五萬是準備補充給他的,而且還把陸軍第一師的150公釐重炮團從河北調了過來,再加上連雲方面加強的重炮團,兩個重炮團,在中國也算是最強大的野戰火力了。?
京城那邊有全軍悉數陣亡的決心,又有兩個直屬重炮團,若是再守不住,只怕徐樹錚真會niào泡niào把自己淹死,不過對李致遠在電報中的徵詢,他倒是不覺有什麼苦惱之處,他對中央陸軍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即便是他,也有些不放心。?
“立即發電給各旅長、團長,擅自言撤者,一率行下級代行以軍法行軍法者升一級”?
又一次,徐樹錚把他掌握這支雜牌軍的法寶祭了出來,在他看來,沒有怕死的士兵,只有怕死的長官,軍官是軍中之魂。?
要麼死於敵人之手,要麼死於自己人之手。前者會成爲聞名全國的英雄,後者只會遭世人唾棄與恥笑。?
“我不僅能守住,而且還能贏”?
空前的自信心讓徐樹錚內心深處對勝利的渴望越來強烈起來,如果打贏這一仗,他不再是那個搖扇軍師,而是——中國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