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番外 華思寒

藍嬸嬸說要帶着我和青騮哥哥去找我娘, 可是天賜叔說藍嬸嬸是想把我拐走!他說藍嬸嬸是成了精的老妖怪,要我一輩子都跟在她身邊。我真不明白,明明就是我娘讓我跟着藍嬸嬸的, 可是爲什麼天賜叔非說藍嬸嬸要拐了我走?難道我真的可愛到了天下無敵的地步!

“思寒, 你猜藍柯燕是喜歡叫你華思寒, 還是喜歡叫你蕭思寒?”躺在車子裡無聊到了極點的天賜叔又開始問我無聊的問題, 我真想不理他!

天賜叔生病了, 現在必須每天都躺着休息,因爲只有我坐馬車,啞婆婆又不能坐在車子裡面——她頭暈, 所以,我就成了唯一一個和天賜叔一起坐車的人!幾天來, 天賜叔很無聊地拉着我問東問西, 煩死了。本來今天早上青騮哥哥說要帶着我騎馬玩的, 天賜叔非說他自己在車裡沒有照顧不行,讓我陪着他, 青騮哥哥才把我又扔到了天賜叔的身邊。唉,好無聊,好慢哦!現在青騮哥哥一定和藍嬸嬸走出很遠很遠了,他說過,今天我們要住到一個新地方, 我們住到這兒之後, 只等着我娘來就行!

天賜叔見我不理他, 又問了一句:“思寒, 我問你話呢!又想着吃什麼呢?你都胖了好幾斤了, 小心變成王二丫那樣的小胖妞!”

聽着天賜叔又提到我胖了,我有些生氣地說:“我喜歡胖一點!我爹爹也說過, 讓我胖一點纔好看!”

天賜叔見我生氣了,嘻嘻笑着說:“呦嘿?還挺聽你爹爹話的!哎,你先告訴天賜叔,你喜歡姓華還是喜歡姓蕭?”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說:“什麼都行,我娘說,名子就是一個符號!”說完,我便把身子背對着他,玩着手裡的幾個小泥鴨子,這是昨天青騮哥哥送給我玩的,可惜只有三隻,要是四隻就好了!一個是鴨爸爸,一個是鴨媽媽,一個是鴨姐姐,再有一個鴨弟弟,那樣,就可以打麻將了!我娘說,麻將很有意思,等我長大了,她就教我玩!我開始後悔昨天沒向青騮哥哥多要幾個!今天坐了好長好長時間的車子,爲什麼還沒有到地方休息?前幾天不都是要休息的嗎?

雖然我不理天賜叔,可是他自己卻還是一個勁地說道:“思寒,要我是你娘,就讓你一直姓華,幹嘛非得改回姓蕭?表哥那塊大冰山一點也不好玩,萬一你改了姓也像他似的怎麼辦?你看看你,現在就和你爹爹似的對我愛理不理!要是再等幾年,你不就變成了小冰山?!喂!思寒,我和你說話呢!你和我說幾句吧!你再不理我,我可不教你青騮哥哥武功了!”

我看了看正伸着脖子看我的天賜叔,有些生氣地說:“天賜叔,你總叫什麼呀?要不是你非讓我陪你,我早就和青騮哥哥騎馬去了!還有哦,我娘說過,男人太叨嘮會娶不到媳婦,就像李大伯一樣,一輩子打光棍!”

天賜叔梗了一下脖子,哼道:“誰說你李大伯沒有媳婦,我看不出一個月,他一定會娶了李綺麗的那個白衣服二表姐!你沒看見那女人知道李大哥沒媳婦時的樣兒,她像恨不得一口把你李大伯吃了似的!”接着,他又轉頭嘆着氣說:“女生外象呀!別說人家,就是你這個臭丫頭,心裡不也只有你那個青騮哥哥嗎?唉,華思寒,你要是真那麼喜歡他,等長大了你嫁給他多好!”

我嘆了一口氣,有些失望地衝天賜叔說:“天賜叔,我說了多少次,青騮哥哥是我的陪嫁!你怎麼就記不住呢?”

天賜叔奇怪地問道:“爲什麼?”我卻搖頭不說,只是低頭玩我的泥鴨子。

以前我爹沒來找我和我娘時,衚衕裡的小孩都笑話我沒有爹爹,那時候我總和人打仗!可是我娘說,我爹爹在外地做生意,以後總會回來看我的!我不信,但也不多問娘娘。因爲每次提起我爹,娘總是快要哭的樣子,我看着她那麼難受,乾脆不再問她我爹的事情,可是我心裡卻好想知道我爹到底在哪,是什麼樣子。

有一天衚衕裡的馮家嫁女兒,我聽見一個大媽說:“馮家閨女的嫁妝可真不少!這些陪嫁東西是這閨女一輩子的依靠!要是經營的好,過幾年把她娘接過去,也省得在家裡大老婆的氣!娘倆安安穩穩過日子,比現這樣強多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爹爹不是最重要的,相公也不是最重要的,這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陪嫁!

不過陪嫁是什麼東西呢?我回家問過我娘,我娘說,陪嫁就是跟在女兒身邊一起出嫁的東西:可以是錢,也可以是東西,還可以是人!於是,我立下了一個偉大的志願,我要有很多很多的陪嫁!而想要陪嫁,就得先有錢!可惜,還沒等我賺到多少錢,我們就離開北平城了。不過沒關係。我還是要弄到很多很多的陪嫁!青騮哥哥人那麼好,他也是我想要的陪嫁。我要讓他一生一世都跟我在一起,就像我家老貓一直會陪着我一樣!

“思寒,你說,你娘和表哥是不是已經在河南地界等咱們了?”天賜叔見我不理他,開始望着車棚頂叨嘮起我娘和我爹。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倆在哪。不過我娘那天走的時候說了,讓我一切都聽藍嬸嬸的話,她會帶着我的!那藍嬸嬸說要去找我娘,就是找我娘了呀!天賜叔這麼叨嘮,一定是他老了!變成老頭了!青騮哥哥就不會這樣,他總是笑着陪我玩,還給我找好吃的!說到吃,我好像有點餓了,爲什麼今天青哥哥沒給我送吃的來?

“思寒小姐,少爺說讓你再忍一忍,馬上就到地方了。青少爺說您下了車就去找他,他給你備了好東西,還說一會到了地方,你能看見很多熟人,讓你一定彆着急。”我正想着青哥哥,他身邊的小廝就來傳話。我看看天賜叔,天賜叔看看我,我們倆都長嘆一口氣,無聊地互相對望。

車子又走了很久很久,好像是這幾天以來走的最晚的一次,我和天賜叔都睡的正香時,忽然有人把我抱起來,輕輕說我:“這丫頭睡的這麼熟,別生病了吧?”哦,這個人好像李無語,我揹着我娘叫他李傻子,他從來也不生氣,呵呵。

“不會的,剛纔和我一起坐車還有說有笑,就是時間太長,我和她說說話就睡着了,你們都來了?李大哥也來了?羅婆婆她們身體還好嗎?這麼遠走過來,別累壞了老太太。”天賜叔還是那麼叨嘮。

“她們都來了,我爹和趙師傅,綺麗都已經和藍莊主會合,現在他們都在前面說話,因爲你們的車子走的慢,所以特意讓我來接你們!”李傻子又說了一通,我想和他問好,可是我好睏,連眼睛都睜不開,只知道我被他送到一個房間裡,便又睡着了。

半夜時,我餓醒了,這時我纔看見羅婆婆和啞婆婆都住在我們這間房裡,她們倆給我吃了點東西,就唧唧喳喳地說了半宿。羅婆婆說我娘和我爹現在還在北平,但是李大伯和綺麗姐姐他們一行人要去江南,還問啞婆婆跟着誰走?羅婆婆說,藍嬸嬸已經安排他們隨綺麗阿姨到江南去定居,而藍嬸嬸很喜歡我,想把我拐走……奇怪了,爲什麼羅婆婆和天賜叔說的一樣?爲什麼藍嬸嬸要把我拐走?我不要!我還想跟我娘走遍神洲,吃遍天下呢!說到這兒我纔想起來,我好幾天沒看見我娘了,華衡君,孃親,媽咪,我好想你哦!

青騮哥哥來找我玩時,我剛吃了早飯,啞婆婆給我換了新衣服要帶我去看綺麗姐姐。但是我一看見青騮哥哥,立刻決定哪也不去,就和他走。昨天一天沒看見他,我真的很想他!

青騮哥哥說他要送我的篆刻章已經差不多弄好了,讓我去他房裡看看,他還給我準備了好多好玩,好吃的東西!沒想到等我和青騮哥哥高高興興地去了他房裡,纔看見藍嬸嬸正笑眯眯地坐在青哥哥屋裡等着我們倆。

其實我不是不喜歡藍嬸嬸,可是我總覺得她離我好遠好遠,就像是不在我身邊似的!青哥哥說藍嬸嬸就這樣,可是我還是喜歡綺麗阿姨那樣,笑就是笑,玩就是玩!她比藍嬸嬸好玩多了!

“青兒,你一大早不做功課,晚上做不出來我還是要罰你的!”藍嬸嬸等我和青哥哥給她見了禮,立刻衝着青哥哥說了一句。

青哥忙道:“我去看看思寒,到了新地方,我怕她住不慣。”

藍嬸嬸卻是一笑,看看我說道:“思寒,我家青騮可是很鐘意你,你喜歡青騮嗎?”

我看了看她,點點頭,不過萬一她要是像天賜叔那樣,讓我嫁給青騮哥哥怎麼辦?我馬上說道:“我喜歡青騮哥哥,像喜歡銀子一樣喜歡他!”

沒想到我一說完,藍嬸嬸立刻笑了,她把我拉到身前,小聲說:“我把他送給你,你要不要?”我沒想到藍嬸嬸這麼好!會把青騮哥哥送給我?立刻點頭說好,藍嬸嬸卻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聽了奇怪,衝她問道:“什麼條件?”

藍嬸嬸說道:“從今以後,你跟在我身邊,我把我所學盡傳於你,你可願意?”

我聽了立刻搖頭,說:“我不學,天賜叔說學武可苦了!”

藍嬸嬸聽了,搖頭說道:“我沒說一定讓你學武,你說吧,你想學什麼我都可以教你!”我聽了之後,就開始認真地想!

我想學什麼?!這是個大問題。我娘說讓我跟着她學做飯,天賜叔讓我跟着他學武術,啞婆婆說以後我長大了要學繡花,不然嫁不出去!可是我不想學這些,我就想賺錢!賺好多好多錢,然後有好多好多嫁妝。要是藍嬸嬸能教我賺錢還行,那樣,我就可以得到青騮哥哥了!可是,萬一她說話不算數,又不把青騮哥哥送我怎麼辦?我跟在她身邊,多可憐!我怎麼辦呢?

我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有些撓頭地看看站在一邊的青騮哥哥。青騮哥哥每次看到藍嬸嬸就都變了個樣子,平時和我有說有笑,可是一看到別人,他就很老實很老實地站在一邊不說話,他不知道我很着急嗎?爲什麼都不幫我出主意!

藍嬸嬸看我看着青騮哥哥,又說:“思寒,你想想,你跟在我身邊可以看見青哥哥,還有那麼多好玩的東西,清因師傅她們會常常來看你,她們會教你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你不是總問我我們在幹什麼嗎?只要你跟在我身邊,幾年的時間你就能知道我們都在幹什麼!”

我想了想問:“有錢嗎?能賺到很多很多錢嗎?”

藍嬸嬸一聽就愣了,轉頭笑道:“你真是蕭寒的女兒,天生的生意人!咱們燕門不僅有錢,還有很多珠寶首飾,只要你能好好跟着我,幾年之後,說不定這燕門都是你的!”

燕門?這是個什麼東西?不過珠寶是好東西,我娘說過她不愛財,但很愛黃金、寶石、珠寶、玉器!所以,有很多珠寶首飾也不錯!但是,如果我留在這裡,我娘會想我的,我也想我娘!我捨不得青哥哥,又捨不得我娘,要是能帶着青哥哥住到我娘身邊就好了!對哦!我爲什麼不能帶着青騮哥哥找我娘呢?看看正在等我回答的藍嬸嬸子,我嘻嘻一笑,轉身就跑。

我決定了,我不要留在藍嬸嬸身邊!我要把青哥哥帶帶走!他是我的陪嫁,一定要陪我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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