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宏往臉上搔了搔,照了一下鏡子,潔白的皮膚上盡是一塊塊紅色的小疙瘩,他皺了皺眉宇,從抽屜裡拿出一頂鴨舌帽,戴了起來,遮住了半張臉。
走出總裁室,白了惜君一眼,走到紫婕的身邊,交代了一下工作。
紫婕撥了撥自己的頭髮,風情萬種地說,“謝總,你是去看醫生嗎?”
“是,怎麼了?”
“我很樂意陪你去。”紫婕扭了扭屁股,走到他的身邊,扣着他的手臂,“走吧,我認識一個醫生,治療過敏很厲害的。”
說完,衝身後那羣發花癡的女人得意地笑了笑。
舒宏掙脫了她的手,嚴肅地說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現在是上班時間,請做好自己的本分。”
惜君猶豫了一下,放下了那支鋼筆,看着舒宏說,“總經理,要不,我陪你去。”
舒宏掃了她一眼,毫不猶豫地說了一聲好。兩人走出公司,惹得一大羣女人義憤填膺,特別是紫婕,說惜君是狐狸精,下班要去打小人什麼的。
女人,往往是爲了一個男人,而去嫉妒另外一個女人的。
看過了醫生,只是開了一支藥膏便用了一百多元,惜君坐在副駕上,愧疚地看着他,說,“總經理,這錢,我賠給你。”
說完,她從銀包裡拿出了一百二十元,看了舒宏一眼,塞到他的口袋裡。
舒宏怔了一下,心裡奇怪地想着,這是什麼女人?他急忙拿出那一百多元,扔回給她,說道,“你當我是什麼?乞丐嗎?”
惜君低着頭,片刻,纔看着他,說,“那你要多少?我知道,是我錯了,就算茶水間沒有咖啡了,也不應該自作主張幫你衝綠茶。”
舒宏看了一眼她認真的臉,曖昧地笑了笑,說,“我要的,你給不起,算了,就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可是,謝總,這醫藥費,於情於理都應該由我付啊。”
“我說不用了就不用了,你還說這麼多幹什麼,煩死了。”
“謝謝總經理。”這下,惜君不敢再開口了。
舒宏看了一下手錶,十點三十分,他看了惜君一眼,說,“起疹子了,不能胡亂吃東西,要不你到我家幫我熬一點粥。”
“到你家?”惜君猶豫了,扯了扯自己的衣襟,“你家裡沒有其他人在嗎?”
“只有我一個,爸媽都在美國。怎麼,你不願意啊,那就算了,我從來不強逼別人的。”
“不是,我只是擔憂。”
“擔憂什麼?我會吃了你?放心,婦女是不適合我的口味的,更何況你已經名花有主了。”舒宏笑了笑,還不忘注視着惜君紅得可怕的臉蛋,心酸酸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擔憂我煮得不好吃,不合你的胃口。”
“我從來不挑吃的。”忽然,他又狡猾地笑了笑,那麼女人呢?
惜君端出了一大鍋粥,放在餐桌上,笑嘻嘻地叫道,“粥來了……”
舒宏放下了手中的報紙,走了過去,“看樣子煮得還不錯啊。”
“試過才知道。”惜君盛好了一碗,遞給他,不經意看了一眼他的臉,“你的疹子已經不見了很多。”
舒宏笑了笑,如風,有一種很純淨的感覺,“這折磨人的東西,來時匆匆,去時匆匆。”
惜君聽到了這句話,聯想到了衛生間貼的標籤,忍俊不禁,“好了,粥煮好了,我回去上班了。”
“你要不要吃一點,味道不錯哦。”看到她要離開,不知道爲什麼,舒宏變得有點急。
“不用了,我不餓,也沒有什麼胃口。”說完,惜君拿起了椅子上的外套,衝他點點頭,行禮,“謝總,那我先走了,請您注意休息。”
“嗯。”
回到公司,紫婕馬上迎了上來,質問道,“惜君,謝總呢?”
“他看完了醫生便回家裡休息了。“惜君坐了下來,簡短地說。
“哦,是你送他回去的?”
“沒有,他自己回去的。”惜君爲了避免她永無休止的追問,隨便撒了一個謊。紫婕發什麼花癡夢,愛什麼型男,她纔沒有興趣去理會,只要不扯上她,不惹上麻煩,那就萬事大吉了。
紫婕聽了,臉上好像綻開一朵旺盛的花一般,她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把舒宏安排給她的工作拿給了惜君,“這個,你做一份詳細的計劃書。”
惜君翻了翻,說,“這個商品,我不太理解,我怎麼做?”
“你自己不會上網查嗎?桌面上的電腦是幹嘛用的,偷菜還是聊Q?”
“是,我試着去做。”
惜君細心地看了起來,冥思苦想,遇到不懂得,就百度一下,很快就下班了。她擡了擡頭,辦公室裡面的人幾乎已經走光了,她整理了一下資料,放到抽屜裡鎖着,剛走出門外,趙英便打電話來了。
“惜君啊,我是嫂子。”
“我知道,嫂子,有什麼事嗎?”惜君覺得有點意外,因爲趙英和惜強結婚之後,她從來就沒有接過趙英的電話。
“惜君,是這樣的,爸的身體剛好了一點,總得再買一點補品什麼的理一理身子吧。你也知道,我和你那個窩囊的哥是農民,沒有什麼錢,所以我就打電話給你,希望你有多少出多少。”趙英看了一眼眉宇緊皺的丈夫,抓起了桌面上的蘋果,吃了起來。
“英,算了,惜君也沒有什麼錢,你就別打什麼壞主意了。”惜強低聲說道。
“去去去,去到一邊,醜人都是我這個當老婆的做了,你怕什麼?要是你有本事的話,我會拉下臉去求她?”
“可是惜君剛給一千元給爸買補品啊,現在都在你的手上了。”惜強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一千元能買到什麼,燕窩,還是魚翅?好了,你就閉上嘴,萬大事都有我在,既然她能給一千,就能給二千、三千,甚至一萬,你懂不?”趙英重新拿正了話題,壓低着聲音說,“惜君啊,怎麼樣啊?”
惜君呼了一口氣,心煩到極點,自己都欠了一屁股的債,哪裡還有什麼多餘的錢。她回過了神來,說,“嫂子,我也沒有什麼錢,不如這樣吧,你發一個賬號給我,我匯兩百元到你的卡上,你給爸買點便宜的補品。”
“兩百元?能買什麼,番薯啊?”趙英伸出兩條手指,在惜強的眼前晃了晃。
“對不起,嫂子,不是我不想多給一些,是我實在困難,沒有什麼錢。允文發生車禍,用了幾萬元,都沒還沒有辦法還給別人呢。”
“好了好了,兩百就兩百吧,我給爸隨便買一點花旗參什麼的,燉給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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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我下午匯給你。”惜君掛了機,無可奈何地走到地鐵站,這時,她的腳很軟,下體也很痛,所以每走一步,都張得很開。
上了地鐵,她卻不知道計博一直在跟着她,在背後看着她。計博不想破壞她的家庭,但是實在忍不住想見她的話,就開車在她的公司門口等她,但是沒有上前和她搭訕。
雖然他的婚姻不幸福,但是他希望自己愛的女人能夠開心快樂。
很多時候,他都在想,什麼是愛?真正用心去愛,根本就不用去擁有,也不用摻合着“性”。
惜君也不想和他糾纏不清,她一直當他是朋友,倘若對他有感覺的話,在大學那時候便答應他了。女人的第一感覺,往往是最準的。
惜君回到家裡,允文已經煮好了飯,她吃過之後,老老實實地把存摺拿了出來,遞給他,說,“允文,只剩下四千元了。”
允文接了過來,翻開看了一眼,“還有七千呢?哪裡去了?”
“我幫我爸交了住院費,那天你打電話給我,問我怎麼回陽江了,其實,是我爸病了,住院了。回來的時候,我想告訴你,錢用掉了,但是你和那個女人在牀上……所以我就沒有告訴你,直到現在,我纔打算給你一個交代。”
“如果不是要還兩萬元給媽,你會把這件事說出來嗎?柳惜君,你是出嫁的女人了,怎麼還能事事想着孃家,你大哥沒有錢嗎,憑什麼就只有你出了。”
“允文,你說什麼,那個可是我爸。”惜君簡直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番話,不就是幾千塊錢嗎,孝敬一下自己的父母又有何不妥。
更何況,那是用來救命的錢,刻不容緩。
“你爸又怎麼了?之前我們買這一套房子的時候,你們孃家出過一分錢嗎?現在可好了,他們出事了,就挖盡心思在我們的身上佔好處。上次我爸進醫院了,還不是我媽自己出了所有的費用,有問我們要過一分錢嗎?”
“鄭允文,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那個是我爸,難道你要我看着他病死,也不去看一眼,也不管一管嗎?錢錢錢,你開口閉口都是錢,既然你這麼看重,爲什麼還要娶老婆,娶老婆就得養,就得花錢。”惜君瞪了他一眼,一口氣說了一連串,以前還真沒有發現,他會是一個守財奴。
“哎呀,我說錯了嗎?娶老婆花錢,我心甘情願,但是你不經過我的同意拿錢貼孃家,我就來氣。”允文把手上的存摺狠狠一甩,“砰”的一聲,回到了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