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家裡還有很多的菜,放到冰箱那裡,所以不用勞煩你了。”自從經過那一夜之後,惜君看見計博心裡都覺得怪怪的,好像看見他就會把持不住,遲早還有一天被他迷惑,會亂了心性。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是這樣她的心裡都充滿了罪惡感,每天提心吊膽,害怕會講夢話,把這件事說給允文知道。是,和計博發生關係,她是感受到了生理的快樂,但是也是短暫的快樂,而內心的那份煎熬、迷茫,卻久久揮之不去的。
“那我送你回去。”計博實在拿她沒辦法,不就是一個女人嗎,自己爲什麼要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吊死。自己有錢有地位,隨便揮手一招,就算是十七八歲的女孩都會靠上來,可是她呢,太不識好歹了。
“不用了,我自己有腳,我會走。”惜君看了他一眼,大步向前小跑着,彷彿這樣就會和計博斷掉所有的關係,是所有的。
計博等了她這麼久,纔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她,他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聲音很大地說:“我們談一下,好嗎?你在躲避什麼,你以爲不看見我了,那天的事情就沒有發生,是嗎?”
“那天的事都是我們一時衝動,請你忘卻,徹徹底底地忘卻。”惜君大力地甩着手臂,卻甩不開,“這裡人來人往,倘若你不想找人話柄,那麼你就放手,讓我離開。”
計博放開了她的手,或許那天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再也無法發下去了,“好,你走,但是我會每天都到你們家的樓下等你,知道你看和我談一談爲止。”
惜君停住了腳步,別回了頭,死死地看着他,“計博,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覺得這樣苦苦糾纏有意思嗎?放手吧,我們大家都會好過一些,別忘了,你是有家室的,我也是。”
“我會和她離婚,然後我可以再娶你,你懂嗎?”計博說道,心裡充滿了憧憬,在愛情的面前,人都會變得很白癡的,可以很片面地去了解一件事,不做深入的瞭解。
離婚,伊晴是第一個不會放過他的,再說了,他離婚了,惜君也不一定就和他在一起,因爲有些男人適合做情人的,不一定適合做丈夫。
情人,可以是一夜,可以是一個月,甚至是一年,可是丈夫呢,一踏進那圍城,往往就是一輩子。
更何況,她那麼愛允文,又怎麼可能會離開他?
“我不想做破壞別人家庭的狐狸精,再說了,我很愛我的老公,我是你不會離婚的,請你不要把自己的一廂情願強加在我的身上。”說完,惜君走到了路旁,招了招,希望快點打車離開這裡,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之內。要是平時,她是絕對不情願花這個錢的,因爲打一個車回到自己的小區,就要花費三十多元,辛辛苦苦的一天工作也白白泡湯了。
很快,一輛藍色的車停在她的跟前,惜君再進去之前,回過頭來,對計博說,“希望你能理解,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我只是一個平凡簡單的女人,也害怕閒言碎語。”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坐了進去,關上門,車子奔馳着,而計博愣在那裡,久久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爲什麼,爲什麼要來這裡自取其辱,爲什麼還忘不了她?
計博狠狠地踢了一腳自己的車子,很久,他坐了進去,接着的目的地是酒吧,他要買醉,因爲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惜君傷得千瘡百孔了,流血不止了。
惜君在車上默默地祈禱着,陳計博,放手吧,別糾纏了,我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痛恨着自己,那一夜怎麼那麼糊塗,怎麼就那麼糊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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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晚上,計博洗完了澡,坐在廳裡看了一會報紙,而伊晴也難得平靜一下,坐在一邊指導雨淳在做功課。
計博瞟了一眼她認真的樣子,心裡暗暗地想,或許自己是時候收心養性了,惜君說得對,彼此都有家室,不應該再糾纏下去。
可是,想是一回事,做到又談何容易?
他把報紙着了起來,放到桌子的二層那裡,二層放的全部都是一些雜誌什麼的。他打開了電視,看了一下湖南衛視的快女,他最喜歡的就是李霄雲,覺得她唱功很好,一首《說謊》說服了他。但是伊晴最討厭的就是李霄雲,覺得她和李宇春一樣,不男不女,不倫不類,也不知道是不是姓李的就這麼中性。
伊晴瞪了計博一眼,一把奪過計博手中的遙控器,說道:“男人婆唱歌有什麼好看,你沒看到兒子在複習功課嗎?自己不輔導就算了,還在這裡搗亂。”
“什麼男人婆,那是中性美。”有沒有欣賞水平,人家可紅了,誰不知道快女李霄雲,計博想起了網上一句很流行的話,說道,“你沒聽過信春哥,得永生嗎?”
說完,他淡淡地笑了笑,一點也不想和伊晴吵了,他沒有這份閒情逸致。伊晴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把臺轉到了珠江頻道,看計博最反感的悲情劇《真愛諾言》。
“雨淳,你上房休息吧,快九點了,明天還要早起呢。”伊晴說道,然後把目光移到了電視上面。
“哦。”雨淳看了計博一眼,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和自己的母親在一起,他很緊張,就好像一個虐待狂在一起一樣。他站了起來,跑到了樓梯的轉角,別回了頭說:“爸媽,晚安。”
“晚安。”計博衝他笑了笑,擺了擺手,見他走遠,慢慢走到了伊晴的身邊,拉起她的手,“老婆,我們很久沒有那個了?”
伊晴聽了,身子抖了一下,既感動又害怕,他很久沒有這麼親暱叫自己一聲老婆了,但是,他提出了要求,她感到無比的無助,結婚好幾年了,她還是無法忘記初夜那個血淋淋的場面。
“計博,我不想來。”簡短的一句話,令計博幾乎泄氣,爲什麼?每次自己提出來,她要不然就說身體不舒服,要不然就說不想來,難道她就沒有慾望?
想和計博發生關係的人多得是,計博也對她沒有什麼過多的幻想,他之所以提出來,那是因爲想好好過日子,想借此砍斷自己在惜君身上的最後一絲幻想。
“來嘛,我想了。”計博“嘿嘿”笑了幾句,一把把她抱起,“我們好久沒有來了,再不來,我怕那裡會小氣。”
“小你的頭,快把我放下來,我沒心情,我不想你那隻碰過狐狸精的手再碰我的身子。”伊晴的手亂抓着,計博的手上很快多了幾條血紅的疤痕。
計博看了她一眼,一點興趣也沒有了,輕輕地她放下,心裡想到,哼,以後你求我來,我睬你纔怪。
他走到了門邊,打開了,正欲出去,卻被伊晴叫住了,“你去哪裡?”
“我去找你口中的狐狸精,你不來,還有一大推女人等着我來。”
“你……你下流。”罵完,隨即脫下自己的鞋子扔向計博,計博閃躲了一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或許,回來的時候,一場大戰又難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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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君從浴房裡走出來,用乾毛巾擦着頭髮,看着允文對電腦發呆,她走了過去,允文也沒有發現。她湊了一個頭過去看,電腦屏幕全都是一些治療生理無能的藥物,頓時,她的眼角潮溼了,原來允文一直都沒有放棄自己的身子,一直都想盡辦法好起來,只是,事與願違罷了。
“傻丫頭,你怎麼哭了?”允文聽到了惜君的抽搐聲,急忙關了網頁,他不想被她看見,希望維持男人那少得可憐的自尊。他別這頭,擦着她眼角的淚,心愧疚得很。
惜君,對不起,是我沒用,拖累了你。
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啊,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的心很沉重,如同被一塊大石壓着一樣,快要透不過去了。
惜君猶豫了一下,展開手,環抱着允文,頭靠在他的肩上,柔聲說道:“允文,去看醫生吧,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們就得治療,我們總不能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這個病,打的就是持久戰。
允文怔了一下,沒有說話,去醫院?他拉不下臉了,上次去了,被醫生拿着冰冷的儀器在自己的下面翻來覆去,已經是一臉的尷尬了。現在還要去遭受那種罪,他纔不會去。
他是在受不了醫生問的那些令人耳紅的問題,你多久一次房事,一次房事能堅持多久,能經常*來嗎?
不去,絕對不去,允文下定了決定,再去被人這麼侮辱,病還沒有隻好,自己已經羞死了,真的受不了這種精神的折磨。
惜君從允文的眼神裡知道他的心思,緩緩說道,“要不,我們到另一所醫院,比較偏僻的,沒有什麼熟人看見的。允文,我真的很想我們的孩子,我們已經老大不小了,爸媽也一直催,所以,我們再去試一下,好嗎?”
“惜君,我……”允文實在找不出什麼藉口再拒絕,她分析的很透徹,連爸媽都搬出來了。可是他真的不想去,他一走進男科室,就好像走進刀子房一樣,稍微不注意,醫生就會把他的下面給拿掉。
這樣,他就連小便的東西也沒有了,就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太監了。
一想到這裡,他的全身嚇得直哆嗦,面對金融危機的壓力,他都沒有這麼緊張。
“允文……”惜君泄氣了,也不像過於強迫他,搞得自己好像慾望很激烈一樣,沒有性,彷彿活不下去了。
她沒有把話說下去,吹乾了頭髮,獨自爬到了牀上,面對着雪白的天花板,思索着,無性婚姻,到底能走多遠。
她在心底問了自己千百遍,會不會有一天,因爲忍受不了寂寞,忍受不了慾望,爲此和允文離婚。
這是她不情願發生的,畢竟自己是愛允文的,愛的死去活來,從陽江跟着他來到了廣州打滾,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倘若離婚,這麼多年的付出就白白浪費了。
惜君扯着被子,蓋過了頭,低聲哭泣着,祈禱着,神啊,什麼時候纔不再折磨着我?
沒有答案,依然沒有答案。
允文走上了牀,看了惜君一眼,心事重重地想着她說出的話。
自己能不能爲了她的幸福,放下面子,積極一點去接受治療。
很快,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並警告着自己,鄭允文,你想也別想,你還嫌丟臉丟不夠嗎?
夜,越來越深了,兩人背對着背,短暫的一夜,匆匆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