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馨,你先開門,你先聽我說,千萬別說傻事。是,我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拆散你和左雲飛,但,我所做的一切事,我都敢承,我楚梧良根本不屑偷偷摸摸。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真的!”楚梧良語無倫次地說着,一臉的焦急,他忽然狠狠地踢了一腳門,聲音宛若打雷那般大罵,“真他媽的,誰陷害我,被窩查出來,我剝了他的皮……”
話,說得咬牙切齒,信誓旦旦。
好像,在宣誓着自己的清白一樣。
“絡馨,真的不是我乾的,你要相信我,我答應你,我去查,我給你一個交代,好不好?”楚梧良大力地拍着門,聲音如洪鐘一般,“我都已經得到你了,我爲什麼還要去害左雲飛呢?小馨馨,你要相信我……你先開門。”
裡面,沒有一點聲音。
而,絡馨雙手捂着耳朵,淚流滿面,爲什麼不是他呢?
倘若是他,她還可以恨,還可以怨,還可以鬧……可,不是他,連一個對象都沒有了,這不是更殘忍嗎?
那即是說,還有其他的人想要左雲飛的命?
絡馨倒吸了一口冷氣,咬了咬嘴脣,腦子忽然想起了那天寧採康的電話,說什麼殺了他,那麼……心,裡面好像有一面鼓一樣,下下有力,聲聲作響。
這個圈子的人,很可怕,比古代的皇宮還可怕。
“絡馨,你開門呀……陳嫂,拿鑰匙過來……”楚梧良擁肩膀大力撞擊着門,可,這些門在裝修的時候,卻是極其的牢固。
直到,他的肩膀發疼,他都還沒有把門撞開。
此時,陳嫂已經畏懼地拿着鑰匙走了過來,臉色,慌慌張張。雙手緊閉,對着落地玻璃之外的月亮,嘮嘮叨叨地祈禱着,“保佑許小姐沒事,不然,我們少爺怎麼活呀……”
楚梧良一聽,不禁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不耐煩地叫了一身“陳嫂”,陳嫂立刻領會,便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心裡卻嘀咕着,明明緊張的要命,卻不許別人說……
他,霸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楚梧良把門打開了,急忙按亮了燈,走到了絡馨的身邊,緊張兮兮地抱着她,那溫柔的樣子,就呵護着一隻可憐的小貓一樣,“別怕,小馨馨,我答應你,我幫你去查,一定查一個水落石出。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乾的,我還不知道他發生什麼事呢,我……”
絡馨微微揚起了頭,看了他一眼,雙頰紅腫,指痕分明,就好像一條章魚掛在臉上那般,“真的不是你乾的?”
“不是。”語氣堅定,那清澈的眼神,帶着些許的無辜,單憑這點,已經足以讓人相信。
“爲什麼不是你?爲什麼……你這個壞蛋,大壞蛋……”真的不甘心,真的很無奈,真的好可怕,連一個喘氣的藉口都沒有了。
是的,沒有了。
只因爲,不是他乾的。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去查,我幫你去查。”楚梧良頓了頓,又說,“小馨馨,你不要傷害自己,不要折磨自己了,好嗎?你痛,我更痛,你傷,我更傷。”
絡馨的身子猛然一怔,冰冷的心,被一縷萬分猛烈,極其燦爛的陽光照耀着,一點一點地融化着冰,流出了水……她忍不住伸出了手掌,摸了摸那張俊俏的臉,聲音有些許悲慼地說,“痛嗎?”
“不怎麼疼。”楚梧良搖了搖頭,眼裡的光芒很溫柔,可以擰出水來。而,他的心,卻是一陣狂喜,恨不得讓她天天打擊巴掌,然後,天天這樣摸一摸……
哪怕,變成了豬頭良,他都願意。
“對不起,我不該不相信你,我……”絡馨聲音有些哽咽,而,她的心,有些許的溫暖。原來,他的懷抱也沒有那般冰涼,竟然……開始有些暖和了,“梧良,幫我查,幫我查出來。”
楚梧良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撫順着她的背,低語,“好,我查,不計一切代價地去查。”
他,許下了承諾。
幫的,是她,也是自己的情敵。
他想問,值得嗎?
心口縈繞的兩個字,那便是,值得。
爲她,一切都值得。
夜,如墨。
月,如水。
風,依然搖晃着薄如蟬翼的窗簾,記錄着這溫暖的一刻……
總裁室。
楚梧良沉着臉在抽菸,煙霧,瀰漫在空蕩的空氣中,顯得迷茫,輕盈,飄渺。
敲門聲響,低沉的聲音吐出了兩個字,進來。很快,寧採康大步走了進來,手裡拿着的,是一疊資料。
楚梧良微微擡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未曾有半點變化,“查出來了嗎?”
“少爺,還沒有。”寧採康低着頭,回答得很乾脆,宛若一盆冰冷的水,直接往楚梧良的身上潑去。
楚梧良壓抑着胸膛的那一股怒火,正在要往菸灰缸內撣菸灰的手不禁抖了一下,菸灰被撣到了書桌上,他輕輕地一吹,菸灰,在半空飛舞了一會兒,便化作一個完美的弧度,再度落在了地上,死死地、靜靜地躺着。
從此,不再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楚梧良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對這個栽贓陷害的人,痛恨到了極點,竟然敢在老虎頭上搔癢,真的不知道一個“死”怎麼寫?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三天內,得給我一個交代,要不然……”楚梧良掃了他一眼,悶聲說道,“要不然,你也不用回公司了,一直到查出來,再回到崗位。”
寧採康恨得咬牙切齒,可,即使心中諸多不滿,還得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是”字。
楚梧良擺手,讓他出去。
寧採康愣了一下,微微擡了擡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楚梧良正了正身子,把菸頭泯滅在水晶菸灰缸裡,聲音由於剛抽完煙,顯得有些許的沙啞,沙啞中帶有一絲男人的性感,“有事?”
“嗯。”寧採康重重點了點頭,臉上的而肌肉動彈了一下,額頭微微滲出一層汗水,不知道該不該問。
“說吧。”楚梧良看着一臉緊張的他,不由得長嘆一口氣,都跟着自己二十多年了,自小一起長大,他還是那麼拘謹,把身份分得很清。
平心而論,他可是從來沒有把他當做下人。
只是他……
寧採康抿了一下嘴脣,低聲問,“後天,就是老爺的生辰,不知道紫依有沒有回來?”
話落,他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回答。
楚梧良聽了,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已是許久沒有和她聯絡,倘若,她出現,那麼,絡馨會誤會嗎?她會吃醋嗎?
他的內心很想知道答案,很想看絡馨吃醋的樣子,可是,又怕她生悶氣,又好像木偶忽視自己。想到這裡,只覺得頭一陣眩暈,不由得按了按太陽穴。
“這個,我也不清楚,你先出去吧。”
“是,少爺。”寧採康心裡嘀咕着,她可是你的未婚妻,還不清楚?
越想越氣,便把責任推往了絡馨的身上,要不是她的出現,或許,他還不足以這般無情無義。
寧採康回到了辦公室,坐了下來,端起了陶瓷杯的綠茶,抿了一口,雙目裡閃過了一道明亮的光。沉吟片刻,才抓起了電話,撥了那一串號碼,很快,一個溫柔的女聲,好像春風一樣傳了過來。
“採康,你好!”
“紫依,後天是老爺的生辰,你回來嗎?”寧採康閉了閉眼睛,十分享受地聽着她甜美的聲音,就好像傾聽者一首動聽的音樂一般。
紫依淺淺一笑,低語,“楚伯母打過電話來邀請我了,我爸媽都說會出席。”
說完,臉頰不由得紅了一下,已是很久沒有見到梧良了。
“那就好呀,我想,梧良見到你,一定很開心的。”寧採康咬了咬嘴脣,臉上寫滿了不悅,心,涌過了一陣涼意,就好像有一羣的烏鴉在上面扇動着翅膀一樣。
“我想也是。”紫依忍不住笑了笑,每一個動作,都極有大家閨秀的範。但,只對於人前而言罷了。
“那就這樣了,到時候見。”寧採康修長的手指夾着話筒,慢慢地掛了,他在想,楚父生日的那天,楚梧良會不會帶許絡馨出席?
帶了,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出席?
他,很有興趣知道。
想到了這裡,嘴角微微扯了扯,把桌面上的文件向前一推,幽幽地吐了一口氣,“楚梧良,我是你的助理,我不是你的保姆,別叫我查這查那……”
發完了牢騷,慵懶地靠着椅背,暗笑,怎沒有人和自己的目標達成了一致?
是李玉?
除了她,還會有誰?
可,她又怎麼知道左雲飛的存在?
一個個疑團,好像大石一樣壓在心頭,不解開,始終不痛快。幽幽地點燃了一支菸,吐了一口煙霧,神情卻越發迷離。
卻說李玉,自從楚梧良有意疏遠她之後,她就故意刁難絡馨,專門派一些繁瑣的任務給她。
甚至,有一些工作,是工程部做的,也交給了她。
絡馨二話不說,只能苦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