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觀衆朋友們,歡迎在這個寂靜的夜裡,和我一起傾聽愛情的點點滴滴,我是《一夜傾城》的主持人許絡馨……”
說到這裡,發現塵封的舊夢,好像重拾起來,胸膛有一點點苦澀,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扯着,又好像內心有什麼念頭期待着噴薄而出。
主持人,曾經遙遠的一個夢。
已經,遺棄。
仿若,不復存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竭盡全力地搬着那千斤重的道具、攝影儀……疼痛的腳腕越來越激烈,最後,忍不住半跪在地上。
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慢慢揉着,眼淚,一滴一滴地在綠色的地毯上。
悲慼的,不是腳傷。
而是,那一個夢。
“許絡馨那個死丫頭還沒有來?”李玉的聲音在這裡響徹了起來,好像是冰雨一樣,砸落到別人的心上。
絡馨正想站起來,可,腳很痛,移動一下,都是刀割的痛。她伸了伸手,希望李玉能夠看見,可,泄氣的是,疊起來的音響,已經把她瘦弱的身子隱匿起來。
“她沒來,我可來了。”不拘的聲音中,帶有一些性感。
絡馨覺得,根據音色可以分辨,是楚梧良。
“楚總……”李玉親熱地叫了一聲,好像一隻小蜜蜂看見了一朵嬌豔的話一樣,熱情地迎了上去,笑眯眯地說,“你終於想起人家了?要不……今晚到我那裡去,我學了很多新招式呢。”
絡馨愣了愣,實在不敢想象,平時一臉嚴肅的李玉,竟然會如此“小女人”。
人不可以貌相呀,連走中性風風靡一時的李宇春、周筆暢,都打扮得妖豔起來,女人味十足。
她咬了咬嘴脣,雙手緊張地絞了起來,暗暗地想,原來,他們……私底下有一腿。
可,又於她何關?
爲什麼內心這麼酸澀,這麼難受,這麼絞痛……
攝影棚上方一盞接着一盞的金色吊燈晃的眼睛都花了,楚梧良目不轉睛地盯着李玉,無奈地扯着嘴角冷笑,雙手利索地扒開她搭在自己肩上的玉手。
“李玉,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說清楚。”楚梧良修長的指尖拍了拍肩膀,彷佛,那裡殘留着香水味。他漫不經心地擡了擡頭,低聲說,“我們以後除了工作,就不要再聯繫了。”
李玉的嘴脣哆嗦了一下,怔住了。臉上僵住的笑容,很快,又平靜地起來,笑着說,“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你不懂?我以爲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根本不需要我攤開來說,我怕,大家難堪。”楚梧良面無表情地說。
這一生,有絡馨就夠了,根本不需要其他的性伴侶。
李玉淺淺一笑,溫婉之極,“這種小事都難堪的話,我怎麼配當你地下的女人?梧良,不要說和我分開,因爲,我是不會和你分開。”
楚梧良怒瞪着她,絕情地說道,“由不得你。”
就好像要一盆冰水一樣,從她的頭上潑下來,冰封着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顫抖,“我跟了你五年,你一句由不得我,就想把我甩開?”
她反問,語氣毫不示弱。
楚梧良拿出了一張支票,微微揚起了手,冷笑,“兩百萬,夠了嗎?” шωш⊕ TTκan⊕ co
李玉沒有接過來,拂了一下散落在臉上的長髮,妥帖地夾在耳朵後面,“爲了許絡馨,還是你的未婚妻楊紫依?”
“爲了絡馨。”楚梧良舉着支票的手有點痠軟,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個,你收下來?”
李玉咬了咬嘴脣,苦笑,一把抓過了支票,撕得粉碎,“別以爲所有的女人都是爲了錢接近你,我不是楊紫依,更不是許絡馨。楚梧良,我愛你,難道你不知道嗎?我爲了你,可以什麼都不要,哪怕,當你一輩子的情人……”
“可,我不需要,因爲,我會和絡馨結婚,一輩子對她好。或許,你不在意我睡在誰的牀上,但,她在意。”
楚梧良看着李玉,嘆了一口氣,又說,“有一句玩笑話說,好男人就是一輩子只睡一個女人,反反覆覆的睡。我,以前不是什麼好男人,但,我保證以後會是。我愛她,一輩子一心一意對她好。”
李玉雙手捂着嘴巴,眼淚情不自禁地“嘩嘩”而流,好像冬天的小雨一樣。
楚梧良的心也覺得有點愧疚,雖然,當初大家都是你情我願,但,她五年裡沒有找其他的男人,爲的,就是守着他一個人。
她的牀,只許一個男人睡。
“李玉,對不起,錢,是我唯一能夠補償你的東西。”楚梧良勾了勾嘴脣,一個完美的弧度翩然而露,“明天,我讓寧採康再把支票給你送過去。”
兩百萬!
有些人一輩子付出了一輩子的體力,而無法達到的數字,而她,卻很不屑,“五年,你所能對我做的,也只是開一張對我而言數目比較大,對你而言,帶有一定安慰性的支票嗎?梧良,我要的不是這個……”
“可,你要的,我無能爲力給予、滿足。”楚梧良轉過了身子,背影冷峻,雙手習慣性地插着口袋,看起來,就好像是漫畫裡的王子一樣。
李玉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勉強地笑了笑,“楚總,支票,你不用讓寧採康送過去了,因爲我不想讓銅臭玷污我們的關係。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好了,你表決完了吧,倘若沒有什麼事的話,你先出去吧,我還得工作,你該不會想我離開‘飛揚’吧?”
“沒,我沒有這意思。”楚梧良淡淡地說,然後,轉身,大步離開。
李玉看着那一個冷漠的背影,大力地握着拳頭,慢慢地趴在了地上,痛哭着,顫抖的身子,就好像一直可憐兮兮的小貓。
和他,真的成爲了過去?
不……她不甘心。
她抿了抿嘴,哭聲越來越弱,然後,變成了抽泣,聲音沙啞地說,“還躲在那裡幹什麼,不出來?看戲看了這麼久,也得買票吧!”
絡馨怔了一下,手掌盡是汗水,今天的一切,令她覺得很意外,她的內心,沒有因爲楚梧良的話而感到半點的優勝。
反而,覺得害怕。
自己,又何曾不是第二個李玉?
終究,都躲不過被拋棄的厄運吧?
絡馨咬了咬嘴脣,沒有想到李玉知道她躲在這裡,正想走出去,一副慵懶的男性聲音劃破了空氣,在攝影棚的半空飄蕩起來。
“把許絡馨殺了,楚梧良不是你的了?”不以爲然的話,洋溢着惡毒,就好像廟裡清晨的古鐘,撞擊着聽着的心,微微顫抖,疼痛。
絡馨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莫名其妙緊張起來,她偷偷從縫裡偷看,看着那張熟悉而猙獰的臉,嘴巴不禁張成“O”型,差點喊出了聲音來。
額頭,滲出一層濃密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