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在職場上,都千方百計地使出了全身法寶拼命、奮鬥,想方設法在公司佔有一席之地。
她們掙扎,苦幹,競爭,流血,流汗,流淚,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去博自己的車,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名氣,自己的地址,自己的事業。
然而,許絡馨走上了一條捷徑。
其他人投來羨慕的目光之時,她卻覺得一切是那麼噁心,甚至,唾棄自己。
跟着楚梧良的腳跟,進入了電梯,本來七嘴八舌的議論,一下子鴉雀無聲。
絡馨低着頭,苦笑,是的,一切都又回到了從前,然而,自己做的出來,又何必怕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又何必害怕那種比刀子還寒冷的目光。
在來之前,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她都想過了。
什麼尊嚴,什麼驕傲,什麼面子……對她而言,已經可有可無。
走出了電梯,背後的那羣長舌的女人,又開始交頭接耳,一句一句難聽的話,都好像刀子一樣,冰涼地插進了她的脊背。
“那不是許絡馨嗎?怎麼她跟着楚總的後面?”一個女人八卦地問。
“你不知道呀?聽說前段時間在前臺大哭,很顯然是出獄了,求楚總包養她呢……呵呵,這種女人真賤……”一個不屑的輕哼冷不丁的冒出來,比寒冬的雪,更冰涼。
“真噁心……五年的牢都還不明白,像她這種交際花,貼錢都不要。楚總又怎麼會看上她……玩玩而已,很快又進去坐五年牢了,不對……一輩子纔對!”
楚梧良的臉難看得很,青筋暴起,他別過了頭,瞪着一眼電梯,只可惜那裡關上了門。但,他還不解恨,隨手招來了一個經理,說,“去查一下,現在乘電梯的這羣女人的名字,一個不漏地寫下來,送到人事部,全炒了……”
那個有點微胖的經理,連聲說“是”,等楚梧良走了,不禁吐了一口氣,摸了摸額頭的冷汗。
“絡馨,剛纔那些八婆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楚梧良別過頭,看着一路不做聲的她,臉上卻是難得的淡定、從容,若無其事。
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樣。
或者說,宛若聽到別人的是非那般。
“我知道了。”絡馨雲淡風輕地說了一聲,呼了一口氣。
這,也怪不得人。
楚梧良把絡馨帶到了一個女經理的面前,面無表情地說,“李玉,到她去辦入職手續。”
李玉看了絡馨一眼,自然認得,會心地一笑,畢恭畢敬地說,“好的,楚總,我這就去。”
說完,連忙放下手頭的工作,邁着修長的推走了出來,人很高,穿着一件黑色的職業套裝,顯得很優雅,走起路來,給人有一種處事很乾練,很穩重的感覺。
楚梧良不忘交代了一下,“好好照顧一下,辦完了手續就安排在總裁的秘書部。”
“是,楚總,我知道了。”李玉和絡馨對視了一眼,輕聲說,“許小姐,請跟我來。”
絡馨點點頭,有了楚梧良的打點,本來半個小時都不能辦完的事情,只在十分鐘便在李玉的帶領下,處理得當。
最後,李玉引着她走進了一所寬敞豪華的秘書部,秘書部裡面分四個辦公室,每一個辦公室的裝修格調都是一樣,豪華得讓人眼花繚亂,就差往牆上貼滿了黃燦燦的金子。
“李小姐,這個就是你的辦公室。”李玉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一臉嚴肅地說。
絡馨“恩”了一聲,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裡比小屋子還大好幾倍。她收回了目光,低聲說,“李經理,以後你叫我絡馨就行了。”
李玉沒接話,又說,“你的職位是總裁秘書,而,總裁的秘書還有其他四位,每一個人負責的工作都不同。當然,忙起來的時候,大家可以互相幫忙。”
絡馨點點頭,微微擡起頭問,“那我的工作是什麼?”
“有客戶來的時候,斟茶遞水,每天負責接外面打進來的電話,重要客戶的電話轉接給楚總,而,一些推銷產品的、求職的無聊電話擋回去。”李玉頓了頓,又說,“待會我會叫何秘書那一份重要客戶的名單和電話號碼給你,並且會叫一些具體的操作方法。”
絡馨點點頭,說“好的”。
李玉便傲慢地擡起了頭,不屑地走了出去。
絡馨呼了一口氣,坐在一起上面,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電腦,扯了扯嘴角,打了開來。
五年多沒碰過這些高科技了。
現在連打字都覺得很生疏。
“誰讓你打開電腦的?”
一個打雷一般的聲音傳了過來,語氣盡是責備。
絡馨微微擡起了頭,看了她一眼,疑惑地說,“我辦公室的電腦,我自己還不能開嗎?”
來者,正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走起路來風情萬種的何天清。她被絡馨堵了這一句話,氣得臉紅,微微翹起了嘴角,冷言冷語地說,“許絡馨許大小姐……噢,不對,你已經不是了,所以,你把你你臭架子收回去。”
絡馨細看了她她一眼,抿了抿嘴脣,默不作聲,要是在五年前,她那張塗了幾層粉底的臉,也會印着又紅又腫的指印。
“怎麼不說話了?理虧?真是十年風水輪流轉,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下場比我們慘,哼,這是老天有眼。你也不想想以前,你是怎麼對待別人的,橫行霸道,多少人受了你的冤枉氣,而躲在了廁所裡哭,不敢在你的面前說一個字。”
老天有眼?
是報應?
爸爸是報應,雲翔是報應,雲飛也是報應嗎?他們都是好人,倘若是報應的話,那就把所有的苦果都報應在我的身上好了。她的心底哀嚎了一句,不禁涌過了一陣酸楚,“何秘書,現在是上班時候,我們不談私事,好嗎?”
“不談?”何天清悶哼了一句,說,“我偏要談,怎麼,你這種人也會難堪?我還以爲你連臉皮都沒有了呢?”
她見絡馨低着頭,咬着嘴脣,死死忍着怒火,不禁得意了一下,“像你這種刁蠻任性的大小姐,活該你有這樣的下場,活該所有的人都離你而去……”
絡馨怔了一下,擡起了頭,瞪了她一眼,咬着牙根,壓低着聲音說,“把資料放下來,你可以出去了。”
“我是奉李經理之命來教你的,職場上的知識,很容易學習的,但,做人的道理卻是很難學到的。現在,我可是貼錢放進你的口袋裡,你還想怎麼樣?”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有些時候,又何必做得太絕?
此時的得意,說不定爲自己埋下了重重的危機。
“許秘書,要不是你爸爸早死,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受你的臭脾氣。看來,他是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呀……”
鬼嚎一樣的聲音,如劍一般,挑開了絡馨傷口的結痂。只見她憤怒地站了起來,走到了何天清的面前,揚起手,狠狠地打了下來,激動地罵道,“我不許你罵我爸爸……”
何天清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雙手捂着紅腫的臉,“嗚”了一聲,把夾在手臂下的文件扔到了地上,哭着大喊着,往辦公室外面走去,“李經理……我沒有本事教這些千金大小姐,我不教了……”
李玉聞聲而來,看了何天清一眼,拉開了她的手,看了一眼那個巴痕,壓低着聲音,問,“這是怎麼回事?”
何天清抽搐着,眼淚好像三月的小雨,流個不停,一臉委屈地說,“你問她去。”
李玉吸了一口氣,心裡罵了一句果然是不省事的東西,便拉着何天清的手,走進了絡馨的辦公室,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我不是讓你跟她學習怎麼接電話嗎?沒教你怎麼打人!”
“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絡馨低着頭,一臉愧疚地道歉,可,她也是實在不應該說那些難聽的話。
“這是怎麼一回事?”李玉一臉嚴肅地問,“何秘書,你一五一十地說說。”
何天清捂着臉,淚眼梨花地說,“我教她怎麼擋電話,把其中的細節告訴她,讓她記下來。但,她沒有記下來,那我不就是怕她忘記嗎?所以……多嘴,說多了幾遍,可,我都是爲她好呀,誰知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她不耐煩地站了起來,狠狠抽了我一巴,說讓我滾,我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來教她。”
絡馨心裡暗暗苦笑,連忙搖頭,解釋說,“沒有,我……”
“許秘書,你以爲你還是以前的千金大小姐?”李玉打斷了她的話,瞪了她一眼,不滿地說,“別以爲楚總會幫你撐腰,我告訴你,竟然他能把你交給我調教,你就安安分分,收起你的脾氣和任性。”
“李經理,我不教了,我沒這個本事……”何天清喊道。
李玉白了她一眼,不耐煩地喊了一聲,說,“好了,你先出去,別哭哭啼啼的了,煩不煩?”
何天清灰溜溜地捂着臉,跑了出去。
“李經理,我……”絡馨看了一下她那張帶有嘲諷的臉,把解釋的話都嚥到了肚子裡,她們都蛇鼠一窩了,解釋,不就是浪費脣舌嗎?
罷了,還不如留點口水暖一下肚子?
“這裡是一份*,你打一下回訪電話,問一下他們對我公司的廣告製作有什麼滿意不滿意?還有什麼建議?”李玉隨手扔到了她的桌面上,轉身,一邊走一邊說,“你這麼厲害,應該不用人教了吧,中午之前打完,不打完不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