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燈光,暗淡,卻不失邪魅。
桌面上的支票,宛若輕飄飄的羽毛,飛到了沙發底下,死死地躺着,不爲人知。
二十萬,成空。
她對他的恨,更上一層樓,銘心刻骨。
伊琳推開了房門,看着桌面上零散丟棄的酒瓶,渾濁的酒氣,立馬好像殺蟲劑一樣,刺鼻地迎面而來。她皺了皺眉頭,低聲喊了一聲“絡馨”。
絡馨沒有聽到,而,衛生間那裡的流水聲,“滴答滴答”,好像是一曲生死離別的悲歌。
伊琳聞聲,走到了門口,輕輕地敲着門,低聲問道,“絡馨,你在裡面嗎?是我,伊琳。”
絡馨拉開了門,看了她一眼,迅速低下了頭,臉上的淚痕,宛若刀子劃過的紅痕,紅腫的雙目,是熟得快爛掉的番茄,披頭散髮,是彷徨無助,隨風擺動的蘆葦。
一條粉紅色抹胸小禮服,被撕扯得破破爛爛,就好像是被狗啃咬過那般。
伊琳心疼、憐惜、悲傷、無奈……百感交雜,她伸出了修長的手指,擦拭着她臉上的淚痕,溫柔地說,“我們回家,再想其他的辦法,楚梧良,人如其名,是一隻沒心沒肺的‘無良’狗。”
楚梧良,無良。
他的冷酷無情,他的心狠手辣,他的趕盡殺絕,他的……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膽戰心驚,心慌意亂,這種上流社會的下流人,她覺得,第一最好不相見。
自此,山水無相逢,對面不相識。
可,她又怎麼想到,爲了一張紙,爲了幾個數字,毅然悽惶灑淚地低頭。
五十萬,成爲他的地下情人。
“伊琳,我想去醫院看看雲飛,不知道醒來了沒有。”她的聲音淡淡的,鹹鹹的,彷佛夾帶着眼淚的味道。
左雲飛,醒來?
醫院又不是慈善機構,又怎麼可能上藥?
“絡馨,先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倘若,雲飛真的醒來了,見到你這副樣子,只會是心裡難受,忐忑不安。”伊琳摟了樓她的腰,招手,正欲打車。
絡馨急忙拉着她,搖了搖頭,雙眸裡面透露出來的,是空前的絕望、迷茫、無奈,“走路回去就行了,打車要錢,很貴。”
“可,我怕你着涼……”伊琳嘆了一口氣,先前的冷雨雖然停下,可,冷風依舊,劃落臉龐的時候,依然若刀,帶來一絲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