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宜的氣質,溫潤如玉,聞言眼裡卻閃過一絲戾氣,安慰含章說:“不會的!他肯定會回來!只是路上耽誤了!更何況,連我們錦衣衛所都沒得到消息,她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
趙含章望着夏言宜:“真的嗎?元辰哥哥?”
夏言宜點頭:“不信你問你成甫哥哥?”
趙含章又含淚看向陸灼。
陸灼點頭:“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含章,你先別急。皇上的聖旨,是讓他在七月底前入京,如今纔不到六月,時間還長着呢!”
“可是。”趙含章含淚抽噎着說,“郡主說,昨日有消息傳來,有船被水寇襲擊,是在通往我老家的水道上,船上掛的燈籠,是“趙”,上面的人,無一生還。這是真的嗎?”
陸灼沉默片刻:“是真的。但是,姓趙的人這麼多,哪裡就一定是你爹呢?”
得到確定的答案,趙含章捂着嘴,淚如雨下。
陸灼:“……這樣吧,我跟皇上請命過去看看。”
含章衝陸灼鄭重行禮,千恩萬謝。
陸灼將她扶起來,說:“令徽,你先送含章回去。”
陸令徽點點頭。
“夏安安,你跟令徽去吧,我們要去前面了。”陸灼又吩咐。
夏安安點頭,跟着陸令徽一起走了。
這次就去得比較遠,來到了後院深處夏家老夫人的住處:陶然閣。
陸令徽陪着趙含章進去了,白媽媽、夏安安等其他隨行人等就在外面等着。
夏安安偷偷問白媽媽,趙含章跟夏府什麼關係?剛剛他們說的事又是怎麼回事?
白媽媽跟她說,趙含章是這家老夫人的姐姐的外孫女。
其父一直在陝西府那邊任職,其母於三年前過世,遂將她送回京裡跟着祖母教養。
奈何她祖母前些日子也沒了,趙含章的父親請旨回鄉,卸職丁憂,皇上準了。
兩個月前,趙含章的父親來信,說已經交接妥當,即將回京。
然而到今天,卻遲遲不見人歸來,也未見隻言片語的音訊。
趙含章本就忐忑,今日被那常安郡主一說,當即心態崩了。
夏安安皺眉,那常安郡主當真不是個良善之輩,即便那個消息是真實的,她也不能當衆說給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聽吧?
正憤憤然,來了個穿着體面的丫鬟,客客氣氣地跟白媽媽說,她家姑娘請陸令徽過去說話。
白媽媽跟她說,這會六姑娘正安慰含章,讓那丫鬟先回去,等會就過去。
等陸令徽出來,白媽媽跟她說了,陸令徽就帶着白媽媽、柔則、夏安安三人一起過去。
夏安安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請陸令徽過去,她作爲一個下人,也不好總打聽,只跟着走就是。
走着走着,她突然又是心神大震。
在被鍼灸喚醒的記憶裡,不止有徐媽媽。
還有徐媽媽周圍的景物。
她在一棵姿態頗爲漂亮的銀杏樹下,張開手臂,親切地叫:“安姐兒!過來!過來徐媽媽這裡!”
那銀杏樹旁的綠茵地裡,有假山石,頗有意境,像奔馳的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