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悠還沒有反應,厲惟奕出聲了,卻是越過了容依意,“俊彥,新娘子這麼跑來跑去,不合規矩吧。”
容依意這才注意到了厲惟奕,這個男人氣質長相不同於林悠然那種軍人的陽剛,說話的時候,嘴脣噙着溫漠的笑,莫名地就讓人覺得他高高在上,凌駕着別人之上。她從小就被人捧在掌心裡面寵着,爺爺是軍區的首長,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連一直求而不得的林悠然,最後都落入她手中,必須要娶了她面她哪裡受得了別人氣勢在她上面,“你算哪根蔥?要你管?”
身後傳來容俊彥的暴喝,“依意,注意說話的態度!這是你舅舅。”
這人不止氣勢在她上面,輩分都要壓她一頭。
容依意不敢置信,“舅舅?哥哥,你眼睛沒有毛病吧!這人看着和我差不多大!”
容俊彥瞪了自己的妹妹,都要結婚的人了,說話還這麼沒頭沒腦,什麼都說得出口。他對着緊跟在新娘後面捧着婚紗的姑娘吩咐,“趕快把她帶回來,別丟人了。看好她。”
容俊彥恭敬地請他們進去,引到位置上坐了,還親自端茶倒水,陪着說了會話,厲惟奕就揮手讓他自己去忙了。
溫心悠陪在旁邊,覺得特別好笑,厲惟奕明明看上去比容俊彥年紀小了七八歲,表現地卻比容俊彥要老成多了。
一隻手暗地裡摸上她的大腿,溫心悠眼一跳,是厲惟奕伸過來的,他還在和旁邊的人說話,神色嚴肅。溫心悠不敢動作太大,暗地裡去捏他的手,厲惟奕就握在手心裡面不放了。
兩個人在桌子底下糾纏了大半會,直到有人過來敬酒,厲惟奕這才鬆開了她。
溫心悠乘勢去一次洗手間,在小花園裡面站了一會,走到一處薔薇花後面,不遠處的一個窗子裡面,有兩個人影並排站着。
一身白色的是容依意,另外一個卻是厲惟奕。
溫心悠心裡詫異,怎麼都想不到這兩個看上去明明不認識,而且還不對付的人怎麼會單獨在一起。
身後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轉身,看到了站在了薔薇花架下面的林悠然。
她心裡有些慌,趕緊往前走了幾步,“悠然哥,還沒有來得及說聲恭喜呢。”
林悠然面無表情,眼眸中情緒翻涌,“你就這麼着急恭喜我?”
溫心悠聽林悠然的語氣幽怨,覺得這話怎麼都像是被人拋棄了的怨婦說出來的,可是自己明明跟他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
她手上揪住一把葉子,“從小認識的哥哥結婚了,我當然着急恭喜啦!”
她語態自然天真,柔了一汪水的眸子晶亮,好像真的高興得不得了。
她朝着會場看了一眼,提醒他,“我得回去了,我男朋友還在等着我。”
林悠然眼眸陰翳,忽然間上前來捉住往前走的溫心悠。“我問你,如果我追求你,你會不會給我一次機會?”
溫心悠又急又
怒,覺得林悠然瘋了,都要結婚了,還在這裡傷春悲秋。她一口否決,“不會!”
“爲什麼?”林悠然被她這種不加掩飾的直接給傷到了。難道自己爲她做的還不夠多?哪怕是一點點的感動都沒有?
“溫予涵已經死了,他喜歡你多久,我就喜歡你多久。他有一點敗給了我,他死於非命,而我卻好好地活着,能夠給你長久的幸福。”
這話還有些慶幸的意思,拿着溫予涵的死來襯托?
“給我幸福?讓我當小三成二奶,破壞別人婚姻的幸福?林悠然,溫予涵和我們一起長大的!你也是他的朋友,你居然在慶幸他死了?”
溫心悠一點都不想再跟這個人說話,想要趕緊離開。林悠然卻明顯不想放開她,“溫予涵算個什麼好東西,也值得你這麼念念不忘?你以爲他是什麼好人嗎?他爸爸出事,他對你越來越好,你以爲他真的有多喜歡你?那是因爲他爸的把柄就在你爸的手裡,他以爲對你好,就能讓你爸爸留幾分情面。他接近你,想要通過你套取你爸爸的把柄,自不量力不說,最後把自己算計死了。”
“胡說!”
溫心悠揚手就給了林悠然一巴掌,巴掌的清脆響聲迴響在走廊裡。
林悠然鬆了手,眼眸裡熱度溫了下來,他嘲諷地看着臉上神情變幻的溫心悠。
“我不許你污衊他,死者爲大!”溫心悠留下這句話,就氣沖沖地往外走。
林悠然獨自站了一會,身後傳來腳步聲,漫步走近了自己。
“婚宴之前放手一搏,蠢。溫心悠什麼樣的人,討厭什麼,你都不清楚,居然還想讓她對你有好感。難怪你這麼用心,卻永遠地得不到。”
這個聲音,讓林悠然背脊一僵,他曾經在電話裡面聽到過。
他轉過身,看清了溫心悠的男朋友。
這個男人五官剛毅,線條分明,那雙褐色的眸子在花影斑駁中看不清楚,卻能感受他視線的溫意。周身散發出狼一樣的氣息,充滿了讓人不悅的侵略性。
“溫予涵沒有輸,就算你活得再久,都不可能打敗一個死人,你永遠都沒有機會去打敗他了。”
林悠然半晌沒有話。
這本來就是事實。溫予涵死了,哪怕是他在溫心悠的心裡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都是溫心悠人生中永恆的一粒沙礫,包裹在她的柔軟裡面,被她的血,她的淚,養育成一顆珠子,然後傷到的就會是想要抱緊她的人。因爲那是不可拔出的,要親近她,就要忍受一顆不屬於自己的珠子磨礪地心頭出血,直到用自己的血,把那顆珠子染上自己的顏色。
無法毀滅珠子,偏偏他又做不到忍受這樣的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你以爲你能打敗?”
林悠然反駁他。
厲惟奕走向會場的腳步不停,沒有搭理他這句話。這種詞窮之後形同三歲小孩幼稚吵架的問話,他沒有興趣。
溫心悠沒有進去會場,站在門口,她低着頭,柔順的黑髮垂
下來,看不清楚神色,只是她左手擡起,搭在右手上面。這個姿勢,流露出拒人靠近和落寞。
厲惟奕走近她身邊出其不意地摟住她的腰,“剛纔去哪兒了?怎麼去了那麼久?”
溫心悠沒有說話,掃了一眼厲惟奕,大家各懷心事,都是在做戲罷了。
正好容依意跟林悠然匆匆走來,大概是裡面的婚宴快要開始了。她挽着他的胳膊,看到厲惟奕的時候,老老實實地喊了一聲:“舅舅。”厲惟奕沒有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容依意不大情願,但還是喊了出來,“舅媽。”然後就拽着一臉冰溫的林悠然逃也似地走了。
溫心悠被不可一世的容依意低聲下氣的“舅媽”,給雷得外焦裡嫩。
厲惟奕擁着她往外走,“怎麼樣?以後她再也不敢在你面前擺臉色了。”
溫心悠好奇地問他怎麼辦到的,厲惟奕老神在在,“你求我,我就告訴你。”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說就不說,她纔不去求他。
厲惟奕低頭,貼下來,輕咬了她粉嫩的耳朵一口,疼得溫心悠嘖了一聲,拿手肘去捅他。
厲惟奕這才鬆了口,“少翻白眼,再漂亮的女人翻白眼就醜了。”
溫心悠又翻白眼,“那你就找更漂亮的,也不翻白眼的唄。”
司機老蘇已經把車門開好了,厲惟奕讓溫心悠先行,在她跨進去的那一霎那猛力一推,自己快速撲了上去。司機老蘇立即配合地把門關上。
瞧那架勢,不關上門,就要春光外泄了。
溫心悠被他從後面壓住,整個人就趴在了車後座上面。厲惟奕這會又討厭自己新換的這輛車了,縮手縮腳的,想來場車震都還要彎着身子。
溫心悠氣得罵起來,“厲惟奕,你知道你有多重嗎?重的跟豬一樣!快起來!”
厲惟奕的手順着她的大腿往上滑,突然又敗了興。
上一回就是大姨媽,這一次還是因爲它。厲惟奕掰了溫心悠的臉,咬住了她的脣。溫心悠一連幾次被咬,心裡怨氣十足,當下立刻反咬回去,比他更狠。
可是有人卻先心軟了,繾綣溫柔,含着她的脣,深吻繾綣,輾轉流連。
溫心悠這一趟姨媽來得有點久,斷斷續續居然來了一個多星期。大姨媽輝煌了多久,她就痛了多久。厲惟奕替她向學校請了假,又請了中醫西醫上門來給她看了。西醫見效快,中醫更注重長久,問清楚她的飲食狀況,叮囑她儘量少吃螃蟹,那是極寒的食物,容易引起痛經。
溫心悠一向對食物禁忌不放在心上,厲惟奕當天晚上就親自手寫了一份食物禁忌表,貼在冰箱上面。
厲惟奕的字方正,一手楷書寫的極好,她翻翻了冰箱上的注意事項,居然有真整整兩頁紙。溫心悠不屑,“這年頭誰還手寫啊?粘貼複製,複製粘貼,然後一打印,不就完了,分分鐘的事情。”
厲惟奕把她攔腰抱起,放在沙發上,指着她光着的腳,“你怎麼不知道穿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