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念慢慢擡起眼,看着坐在黑色皮椅上平靜望着自己的丹,碧綠色的眸子宛如幽深的湖水,像是一個王者,靜靜看着衆生的掙扎。
這個就是丹的本性,這段時間,冉念差點忘記了丹本來的樣子。他遊戲所有,遊戲地很認真,周圍所有能利用的,都會利用,調動起來。
他的一面是魔鬼,一面是天使,只有在同爲天使的小孩子面前,纔會有善良單純的一面。
冉念輕笑一聲,目光落到放在他身後的那盆滴水觀音,整個辦公室裡安靜地可以清楚地聽到水珠滴落下來的聲音。
丹就跟那盆滴水觀音一樣,看着好看而已,其實卻是不能輕易觸碰的毒物。
“我憑什麼要幫你?”
“你的目標是搶了E。M,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可是我的目標是毀了E。M,怎麼辦?”
成功看到丹脣邊的笑容僵住了,眉頭微微蹙起,再也不是那副俯視衆生喜怒的表情,冉念慢慢地笑開,“丹,你教過我,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丹瞬間笑開,意味深長地回到,“很好。很好,冉念,這段時間,你太平靜了,我都要忘記你在英國時候的樣子了。那麼落魄的生活,幾乎是在地獄裡掙扎着出來的女人,怎麼會這麼聽話地在仇家的手下賣命。”
丹頓了頓,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大有準備和冉念慢慢聊天的架勢,“合同出問題的這件事,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冉念微微聳肩,“動手腳?這件事情的主要負責人難道不是你嗎?皇甫青園現在盯上你了,怎麼會跟我扯上關係了?丹,我早勸過你,不要爲皇甫青園工作,你偏偏不聽。”
丹沉默了,看着眼前這個一臉無辜,似乎誠懇勸說好友無果而又十分無奈的朋友。
丹慢慢將桌上的文件默默收好,盯了冉念半響,忽然輕輕嘆了一口氣,“冉念,你又何必來提醒我?你是不是覺得會把我耍的團團轉?你是從我手裡養出來的毒蠍,你就不怕我防範你,反手斷了你的毒尾!”
冉念眯起眸子,壓低了聲音,脣邊的笑容誘惑而又深邃,眼底冰涼一片,“我就是想要提醒你,看着對手在恐懼中驚慌掙扎,更有意思?你覺得呢?”
整個管理團隊啓動了危機預警方案,在討論了三天之後,跟美國的公司幾次交鋒商討。最後美國公司提出的改變利潤分配比例。
聽到這個迴應的時候,整個管理高層都緊張地盯着臉色陰沉,心情十分不好的皇甫總裁。
“政府那邊的迴應是什麼?”
冉念鎮定地迴應,“支持引進外資,但是稅率方面只肯讓步少部分,難以達到管理團隊剛纔方案裡提出的那個數據。”
丹盯了冉念一眼,目光閃過一絲詫異。
皇甫青園嘆了口氣,如果不答應這個條件,面臨撤資的危機,整個E。M都會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最終敲定了這個數據。
晚上一起去吃飯,所有的管理層都鬆了一口氣,在公司預定好的KTV包廂裡喝起酒來。
冉念看了看時間,只打算坐一會,跟大家打個招呼就走人,已經有一段時間就沒有好好陪過兒子了,小白已經在電話裡抱怨了。
門忽然開了,皇甫青園身邊的貼身助理出現,主動拉開了包廂的門。冉念正在詫異,皇甫青園上了年紀,一向不參與下屬的這種活動,沒有想到卻是穿着同色衣褲的顧斯野走了進來。
黑色的襯衣剪裁精緻,十分貼合顧斯野硬朗的氣質。他本來長相就極爲吸引人的注意,尤其是在大家都熟悉的總裁貼身助理的陪同下,整個包廂裡的人的目光都望了過去。
坐在冉念旁邊小秘書激動了起來,公共部的幾個年輕女孩的眼睛都不會轉了,拼命壓抑着躁動的心,伸長了脖子,挺直了腰身,希望能夠吸引顧斯野的注意。
“今天我母親皇甫總裁因爲身體的緣故不能來,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希望大家今天晚上能夠盡興,紓解一下連日來的壓力。”
顧斯野今天晚上是代替皇甫青園的身份出席這個非正式的慶祝活動,他一說完這話,所有的人又慢慢恢復了剛纔的樣子,唱歌的繼續唱歌,喝酒的繼續喝酒。
冉念掃了一圈周邊,沒有看到丹的身影,知道他今天晚上應該不會過來了。熬了這麼些天,估計是飛到日本去泡溫泉了。
慢慢將手裡的啤酒喝光,清涼的液體撫慰了她的胃,冉念站了起來,跟旁邊的小秘書打了聲招呼,趁着大家不注意,出了包廂。
在洗手間裡洗了一把臉,鏡子裡映照出臉色紅潤的自己,包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趕緊擦了擦手,這才接了電話。
“安,你終於給我回復了。”
電話裡那頭傳來一個聲音略帶嘶啞的男聲。
“念念,我要回來了。”
“好,歡迎之至。”
冉唸的脣邊慢慢勾起笑,真心實意地笑起來,“ 安,我等着你來把這齣戲唱到高潮呢。暴風雨前的平靜,現在大家在緊張之後,都以爲危機過去了。”
她拿着手機,走到走廊敞開着的窗戶邊,夜風習習,輕輕吹拂在臉上,略帶涼意。
“念念,小白怎麼樣了?”
“小白很好,很想念你。”
那邊冷漠的男人終於聲音溫柔起來,“告訴小傢伙,我會給他帶限量版的變形金剛。”
冉念微笑地應了一聲,眼角忽然掃到一個墨色的身影正在朝這邊走來,寒暄了幾句之後,掛斷了電話。
顧斯野遠遠地就看到了她脣邊的笑意,似乎跟電話那頭的人聊得很開心,心裡像是被一隻躁動的貓抓了又抓,撓了又撓,他慢慢走近冉念,她臉上的笑容瞬間變成了寒意,平靜幽寂,如死水一般。
冉念無視這個人,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不提防被這個人猛地拉住了手。
不過是一瞬間,她就被按倒在了走道的牆面上。
男性的氣息盈滿了冉念
的鼻尖,他的呼吸灼熱,近在她的額頭前,下一秒,他的吻就落了下來,霸道而又精準地咬住了她絲毫沒有準備的脣。
冉念掙扎,想要使出自己的必殺技,卻被這個人有力的長腿穩穩定在了牆上,雙手也被控制住,反鎖在身後。
他兇猛地侵襲着冉唸的脣舌中的每一寸,冉念惱怒地用力一咬,可是他卻絲毫沒有退縮,緊緊膠着着她的脣不放,大有共入地獄的趨勢。
感受到脣齒間的鐵鏽味道,冉念瞪大了眼睛,鬆開了牙齒,震驚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他瘋了!
冉唸的身體無力地靠倒在牆上,再不是剛纔的緊繃。
顧斯野閉上眼,不去看她臉上的神情,好像不去看,就能欺騙自己,身下的這個女人還是像以前那樣,溫柔地承受着自己的吻,願意跟自己親近。
人不再強硬,卻像是木偶一樣呆板了。
顧斯野的脣慢慢滑到她的脣邊,繼而轉到她的耳邊,像是以前那樣勾住她小巧的耳垂。
“你瘋了!”
得到自由的冉念開口,平靜的聲音透着怒意。
“那你咬死我好了!”
顧斯野的聲音低糜,熨帖着她的耳膜。
咬死他?
難道不是便宜他了?
她不僅僅是要咬死他!
冉念冷笑一聲,忍住身體因爲他靈活的脣舌帶來的悸動,“顧斯野,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顧斯野頓了一下,舌尖滑過冉唸的精緻的鎖骨,擡起頭來,灼灼盯着冉念,“你的身體比你的人更誠實。”
“我是人,自然有慾望。我不覺得有什麼可恥,男歡女愛,我想作爲男人的你,應該比我更明白,身體有反應只能說明你的技術好,或者說我的身體這些年被人調教的很好。”
顧斯野的呼吸都凝滯了。
顧斯野放開了冉念。
冉念卻近一步貼近顧斯野,雙手慢慢地沿着他堅實的胸膛一路向上,壓低了聲音,“難過嗎?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就算這個女人不屬於你了,聽到她被別的人享受過了,仍然會覺得難受?”
感受到手下的肌肉硬的跟石頭一樣,冉念擡高了聲音,嫌惡地在他身上拍了拍,“顧斯野,當初我還是你的妻子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我在辛辛苦苦爲你擔心着的時候,你跟別的女人上了牀!葛頌妮帶着你們倆的裸照來給我看的時候,我正從搶救室裡面出來,失去了孩子,還要承受別的女人的侮辱!現在我已經是你的前妻了,你都還會難受?那你能體會我當初的難受嗎?”
冉念退開一步,看着顧斯野整張英氣的臉黑的可怕,脣邊漾出快意的笑, 以前她太傻,什麼都不說,現在她要顧斯野嚐到她以前千倍百倍的痛苦。
“顧斯野,已經錯過的歲月和已經動過的心,都像逝去的河水,永遠也無法倒流。”
冉唸的話,一字一句扎進顧斯野的心頭,現在的冉念這樣陌生,跟記憶中的冉念簡直判若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