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柔目送他們進了酒店,這才坐回車裡準備回芙蓉小區,發動車子,她打了轉向燈,眼睛瞥向倒車鏡時,又看到了那輛紅色悍馬,她心中驚疑不定。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紅色悍馬跟着她了,她下意識去瞄車牌號,發現車牌號被遮了,晴柔心裡一慌,想要看清駕駛室裡的人,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她心裡很害怕,一邊開車,一邊拿手機給池未煊打電話,電話通了,卻遲遲沒有人接,晴柔急得鼻翼上都冒出了汗珠,她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想着萬一是池未煊派來跟着她的保鏢,可是誰家的保鏢會開悍馬,還那麼騷包的顏色?
或者又是厲家琛惡作劇?
所幸他們現在還住在芙蓉小區,每條路都是大路。車多人多,她也沒那麼害怕了。手機終於接通了,那邊傳來池未煊的聲音,晴柔激動不已,再看後視鏡,那輛紅色悍馬已經不知所蹤,她重重的喘了口氣,池未煊在那邊餵了好幾聲,也沒聽見這邊聲音。
晴柔按了按自己急跳的心臟,穩住情緒道:“未煊,你什麼時候下班?”
池未煊聽着她的聲音像是剛剛經歷了百米衝刺,他蹙了蹙眉頭,“你在哪裡?”
“在回家的路上。”晴柔答道。
“走路還是跑步的,怎麼聽着聲音微喘?”池未煊看了一眼會議室裡正等着他的下屬,繼續道。
“沒有,在開車。”
“那你注意安全,我現在還很忙,不知道幾點能回去,晚飯別等我。”池未煊細心交代着,眼見陳北走過來催他了,他掛了電話。
晴柔掛了電話,她瞥了一眼後視鏡,沒有紅色悍馬的蹤影,她徹底放心了。
車子駛進芙蓉小區,她將車停在露天停車場,然後提着兩個飯盒回去了,裡面有給兜兜打包的蝦餃皇,還有給小吉他打包的罐罐飯。
回到家裡,小吉他正陪着兜兜看電視,小傢伙見媽媽回來了,最喜歡看的電視也不看了,邊撲過來邊喊媽媽,看到她手裡提着的外賣,食物的香味讓這個小吃貨頓時沒了節操,“媽媽,我愛死你了,我好餓。”
小吉他跟着走過來,接過晴柔手裡的外賣拿到廚房裡,小吃貨立馬改抱哥哥的大腿了。晴柔一邊換鞋,一邊看着兄妹倆的背影,抿脣笑了,這樣的日子簡單、安寧、幸福。
然而當她想到那輛被遮了牌照的紅色悍馬,她的心又籠上了一層陰霾,是巧合還是有意爲之?
晴柔想了想,調出厲家琛的號碼,猶豫了一下,她撥通,電話很快就被對方接起,但是個女人的聲音,“喂,你找誰?”
晴柔怔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道:“對不起,我打錯了。”
就在她要掛電話時,對方說:“你找家琛的吧,等一下,我幫你喊。”
晴柔有些窘迫,好在這個點也不是會被人誤會的點,否則她這通電話打過去,讓人家小兩口吵起來了,她就罪過了,很快電話換到另一個人手裡,厲家琛的聲音傳來,“小晴晴?這麼晚了打給我,想我了嗎?”
“……”晴柔咬牙,這丫的一天不調戲他就不爽是不是?她也不客氣了,“你今天是不是又開你家的悍馬來跟蹤我了?”
“什麼時候的事?”厲家琛有些莫名其妙。
“剛纔呀,半個小時前,一輛沒有牌照的紅色悍馬跟着我的車。”晴柔嚴肅道。
“冤枉啊,我今天待在家裡沒有出門啊。”厲家琛眼眸變得幽深了一些,上次他已經警告過家裡人,別再派車跟蹤蘇晴柔了,他們之間不可能,難道他們沒聽進去?
“哦,我就是問問,不是你就麻煩了,就這樣,掛了。”晴柔皺了皺眉頭,她不知道那輛紅色悍馬跟着她是什麼意思,但是絕對不會是善意的。
“喂,你先別掛……”厲家琛電話二字還沒說完,那邊已經傳來電話被掛斷的忙音,他瞪着手機足足十秒鐘,然後轉身下樓。
厲夫人保養得極好的面容,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穿着時下最流行的套裝,脖子上的珍珠項鍊圓潤碩大,襯得她分外有貴氣。厲家琛幾乎是殺下樓來的,他瞪着母親,“媽,您是不是又派人去騷擾蘇晴柔了?”
厲夫人覺得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派人去騷擾那個蘇什麼的女人了?你別瞎說啊。”
“媽,我跟您說過,我跟她不會發展到您想象的關係,她有老公有女兒,我就是想撬牆腳也沒得撬,您能不能行行好,別添亂了?”
“家琛,我說沒有就沒有,別什麼髒水都往我頭上潑。還有啊,家珍跟宋家的婚事,這兩天就要敲定下來了,你別從中作梗,又掇攛你妹妹,聽到沒有?”厲夫人嚴厲道,家裡沒一個人讓她安生。
厲家琛想到這次宋氏集團陷入張副市長非法集資被調查中,厲家是袖手旁觀的,明明就要是姻親關係,厲家卻選擇不聞不問,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想看看宋氏的實力。
如果宋氏因此而將百年基業毀於一旦,那麼厲氏會狠狠的踩宋氏一腳,分一杯羹,但是宋氏重新站起來了,厲氏就急着跟宋氏攀親。
雖然兩大家族聯姻本來就是這樣現實,但是依然現實得讓他心寒。所以他覺得自己不適合經商,只適合玩玩小資情調,泡幾個自己喜歡的妞,出幾本自己喜歡的書,捧幾個自己看得順眼的明星,這些勾心鬥角的齷齪事,還真是讓他半點都喜歡不起來。
看見厲家琛往樓上走,厲夫人又道:“還有你,老大不小了,妹妹都要訂婚了,你還單身像什麼樣,改明兒就去給我相親。”
厲家琛站在臺階上,還維持着上臺階的動作,他扭頭看着風韻猶存的母親,嬉皮笑臉的說:“媽,我喜歡男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您給我找個男人回來?”
厲夫人當場覺得頭暈目眩了,這個死孩子,就知道氣她,“厲家琛,你明天就給我乖乖相親去。”
厲家琛聳聳肩,然後上樓去了,厲夫人耳邊嗡嗡的,她感覺自己又老了十歲,這些孩子一個一個的,怎麼都不服管教,老四這樣,老五這樣,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厲家琛回到房間,想來想去,還是給晴柔回了個電話,晴柔心裡正煩着,接了電話語氣也不算很好,厲家琛問她詳細情況,晴柔語氣纔好了些,她說:“我回省城後,好像自從認識你之後,就一直被一個變態跟蹤狂跟蹤着,那人想幹什麼呀?”
“小晴晴,你先別擔心,我找人去查一下,還有最近,你出門最好跟保鏢一起,說不定池未煊在省城得罪了人,萬事小心點總沒錯。”厲家琛道。
“你別嚇我。”晴柔後背驚起了一層冷汗,若是池未煊得罪的人,那不僅她,連孩子們都有危險了。
“我只是說或許,再說最近省城動盪,仇富啊激進份子啊,總之你當心,要不我來給你當保鏢?”厲家琛一本正經道。
晴柔聽到前面覺得毛骨悚然,聽到後面,才知道他在調侃,她氣惱道:“厲家琛,你一天不正經會死啊,仇富,我開個一二十萬的小汽,他開個幾十萬的悍馬,該我仇富纔對啊。”
說完她狠狠的掐了電話,被他這一打攪,她也沒有再深想,想着晚上池未煊回來,跟他說說這事。
掛了電話,小吉他已經用微波爐熱了外賣端出來,兜兜拿着筷子坐在椅子上吃得滿嘴流油,時不時還拿勺子去哥哥碗裡舀一勺飯,放進嘴裡嚼着。
晴柔坐在餐桌旁,看着他們吃飯,“味道好嗎?打包回來的應該沒有才端出來的好吃,下次我們一起去。”
“好吃,媽媽。”兜兜啃着蝦餃皇,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擼不直了。
晴柔笑望着小吉他,小吉他也靦腆的說了一聲好吃,她坐在那裡靜靜的陪着他們吃飯,空氣靜靜流淌着,一時歲月靜好。
晚上晴柔等孩子們睡了後,她在客廳裡等池未煊回來,他們已經搬到樓下來了,把樓上讓給東寧住了,但是兩室一廳,四個人還是覺得有些擁擠。
兜兜沒有自己獨立的房間,只能在小吉他房裡搭了個牀,兩兄妹睡一間房。其實稍微擠一下還是能住的,就是池未煊在家裡時,總感覺這家裡伸展不開手腳。
她思忖着要不換套大房子,別墅離這裡太遠,孩子們上學也是麻煩事,穿大半個城,對睡眠也不好。但是他們手裡已經幾套房子了,空着也不划算,租出去吧,又總覺得不差那點錢。
晴柔糾結來糾結去的,等到11點多,終於聽到門外電梯開啓的聲音,她起身走到門口,耳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她的心跳越來越快,接着鑰匙插進門裡,旋轉,門開了。
玄關的燈亮着,池未煊臉上有些微醺,他靠在門框上,欲進不進的,斜眼看着她笑。晴柔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了,她瞪他,“快進來吧,又喝酒了?”
池未煊一手挽着大衣,一手插在褲兜裡,風/流倜儻的樣子,瞅着她的眼神直勾勾的,他輕笑道:“每天回家看到你給我等門,我就幸福得快要飛上天了。”
“敢情虐待我你就高興了?”晴柔笑吟吟的,話是調侃的,沒有生氣的意思。
“嗯,你在牀上等我,我也開心。”池未煊直勾勾的目光像雷達一樣在她身上掃射着,彷彿眼睛都能將她身上的衣服剝掉。
晴柔被他瞧得不自在了,惱得轉身,咕噥道:“每次喝了酒回來就耍渾,我不理你了……”她話音未落,就被他拽着手腕,一個旋身,她被他摟進懷裡,門吧嗒一聲合上。
池未煊帶着酒意的呼吸侵襲而來,噴灑在她光裸的脖子上,她呼吸一緊,擡頭望着他,“未煊,孩子們在呢,你別亂來。”
“他們睡了嗎?”池未煊將下巴擱在她肩窩上,灼熱的呼吸縈繞在脖子上,癢癢的,晴柔偏頭躲開,卻被他牢牢禁錮在懷裡。
“嗯,睡了。”
池未煊的鼻子在她脖子上嗅了嗅,嘆息道:“好香,你身上怎麼這麼香?”
晴柔擔心孩子們出來會看見什麼,推着他的肩,“好了,進去吧,我給你煮解酒湯。”他最近應酬很多,總是很晚纔回來,她等孩子們睡了,就看看小說,或者構思一下下一本。
用池未煊的話說,她不用那麼累,但是她已經把這當成了自己的習慣,每天不寫點兒,就覺得今天有什麼事沒做。再說她一點也不覺得累,反而覺得這樣的生活是享受。
她不想學那些家庭主婦一樣待在家裡,最後變得一無是處,她想內外兼修,等20年後,她在他眼裡依然還有魅力。
池未煊也不攔着她,前提是她不能太累。過年回海城時,楊若蘭等她去一個老中醫那裡開了一個月的中藥,說是給她調理身體。她沒有拒絕媽媽的一片心意,她經期不準,再加上她畏寒的毛病,也確實要調理一下。
池未煊握住她的肩,不讓她走,咬着她的耳垂,聲音又低又啞,“你就是最好的解酒湯。”
晴柔渾身抖得厲害,身體裡產生了一股酥酥麻麻的癢意,她輕喘了一下,“未煊,不要在這裡。”
池未煊另一手捏着她的耳珠,他沒想對她怎樣,只是想調戲她,聽到她的話,他曖昧一笑,貼着她的耳朵戲謔道:“你想了?”
“我纔不想呢。”晴柔臊紅了臉,這傢伙得了便宜還賣乖,他一直擠着她的胸,手也在亂摸,難道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可是你有反應了。”不知何時,他的手已經探進她胸口,揉捏着上面那敏感的小草莓,晴柔急喘一聲,感覺那裡在變硬變脹,她窘得擡不起頭來,“未煊,進房去。”
不能在這裡,不能讓孩子們看見。
“……”
洗了澡,再度躺回牀上,她感覺力氣回來了一些,池未煊拿電風吹給她吹頭髮,她半眯着眼睛看他一臉饜足的模樣就來氣,伸手狠狠擰了他胸膛一把,池未煊驚奇道:“柔柔,你吃我豆腐。”
晴柔啐了一口,突然想到下午的事,她說:“未煊,最近總有一輛紅色悍馬跟着我,我以爲是厲家琛惡作劇,打電話問他,他說不是。”
池未煊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嚴肅道:“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我給你打電話前,本來要告訴你的,但是我聽到陳北在催你,所以想等你回來再說。那輛車擋了牌照,我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總覺得不踏實。”晴柔說。
“柔柔,別害怕,我會在你身邊多安排幾個保鏢,護你周全。”最近正達集團被查,稅務局查出正達集團偷稅漏稅上達10億,已經通報處理了,陸正鳴還在接受調查,舒雅最近海城省城兩頭跑,正在搬救兵。但是沒人敢救正達集團,現在正值風口浪尖,誰也不想送死。
也許是舒雅被逼急了,想要從晴柔身上下手,他絕對不會允許三年前的事情再度發生。
“嗯,我不擔心我自己,我擔心兩個孩子。”
“有我在,別擔心,好嗎?”池未煊將她摟過去,傾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既使他說得胸有成竹的樣子,但是還是免不了擔憂。他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衝着他來,不要再傷害無辜了。
“嗯。”
………………
舒雅眼見着正達集團要倒了,陸正鳴又沒有一點被放出來的意思,她打電話給李承昊,再三威脅,最後李承昊根本不接她的電話,氣得她砸了手機。
她氣喘吁吁地撐着辦公桌桌面,整張臉都讓恨意扭曲,正達集團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偷偷揹着喬震威在省城創的業,由之前的總經理經營着,近三年才迅速壯大,她不甘心自己苦心經營的事業被毀,失去了正達集團,她還剩下什麼?
宋清波攪了渾水就想抽身離開?他想都別想。
都怪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宋清波敢拿宋氏相搏。都怪她,池未煊一早就有放棄世界水上樂園項目的意思,她沒有及時去調查清楚。
現在他們被捲進張副市長的案子裡出不來,世界水上樂園項目與和城項目都被緊急叫停,投出去的資金收不回來,世界水上樂園那片海域又被劃成了軍事用地。偏偏禍不單行,現在又被稅務局的工作人員查出偷稅漏稅,市值上百億的公司,轉眼就要倒閉,她豈能甘心?
而且陸正鳴又牽涉到一宗殺人拋屍的案件中,每件事都讓她煩不勝煩。當初她說過不要動秦珊珊,他偏不信,如今捅出這麼大個婁子,如何收場?
而她手裡的文件,並不能手眼通天,最多隻能夠威脅李承昊。
李承昊最近跑腫了腿,也沒有跑到關係,爸爸過往那些有交情的人脈,多年不用,一聽說是省城的事,立馬閉門不見。舒雅又逼得近,他實在走投無路。
有時候他甚至想規勸父親去自首,可是看到躺在病牀上的老父親,他說不出口。
舒雅打電話來,他甚至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他的父親,曾是他的偶像。但是偶像也會做錯事,偶像也會犯法。
李承昊痛苦不堪,他該怎麼做?去省城請求池未煊幫忙嗎?可是他有什麼臉去求他?若不是他父親從中牽線搭橋,挪用公款,收取暴利,池家怎麼會淪落到那種下場?
他沒臉去求,舒雅還一再逼他,他甚至想,如果他跟她同歸於盡了,她是否就能放過父親?
李母見兒子最近壓力大,給他熬了雞湯,去廚房那會兒,她聽到兒子在大喊,“不要傷害我爸,父債子償,你們要殺要剮就衝着我來。”
李母看着躺在沙發上揮舞着手的兒子,老淚縱橫,她拭着淚,走過去蹲在他身邊,撿起薄毯蓋在他身上,李承昊驚醒過來,眼眸睜開時,迸射出一股強烈的殺氣,看到是自己的母親,他才斂了眼裡的殺氣,“媽,您怎麼在這裡?”
“昊昊,最近讓你受苦了,媽瞧着你天天憔悴下去,媽心裡難受啊。”李母掩着臉哭了起來。
李承昊這幾天睡眠少,眼窩深陷進去,聽見李母哭,他心裡煩,卻不想傷了母親,語氣小心翼翼的,“媽,您別擔心,我們一家人會沒事的,都會過去的。”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昊昊,我不逼你了,等你爸好一點,我就勸他去自首,你要出了事,我們一家人可怎麼活啊?”李母傷心的啜泣。
李承昊勸道:“媽,別說了,我不會眼睜睜看着爸去坐牢,我再想想辦法,啊,您也別絕望,三年前我們不是也挺過來了嗎?”
“紙包不住火啊,兒子。”李母痛心疾首的捶着胸口,“你那個同學,當年我看着長得一表人材,一定會有作爲,他家又那麼富有,結果一夕間什麼都沒有,我還在感嘆命運捉弄人,哪裡知道他家的悲慘是我們間接造成的,兒子,去求他原諒吧,代表你父親,向他道歉。”
李承昊那樣鐵血的人,安小離跟他分手,他都沒有流過淚,此刻卻潸然淚下,母子倆抱着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他們誰都清楚,這件事不比三年前,這次是再沒有轉還的餘地了。
………………
舒雅砸了電話,氣得掀了桌上所有的東西,她滿腦子都想着正達要完了,她一生的心血也要完了,她不甘心啊。
秘書來敲門,怯生生的站在門外,看着滿室的狼籍,她期期艾艾道:“舒總,有位李小姐找你。”
“李小姐?”舒雅眼一眯,門口出現了一道纖細的身影,她的臉色立即冷了下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李小姐,她此刻還真不想見。
“喲,誰惹了舒總,發這麼大的脾氣?”李嫣邁着貓步,避開地上的文件,走了進來。
舒雅正心煩意亂,聽到她的語氣更煩躁了,她皺着眉頭道:“你來找我幹什麼?有事說事,沒事趕緊走,我忙得很。”
“嗯,公司都要倒閉了,舒總自然忙着清算財產。”李嫣得意道,誰讓這個女人時刻都在她面前擺高姿態,她也不過是靠羣帶關係爬到這個位置,結果沒兩個月就把公司給搞垮了,真是紅顏禍水。
“你!”舒雅瞪着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舒總,我來是想告訴你,我認識一個大客戶,如果你幫我搞掉宋氏與厲氏的聯姻,我就將這個大客戶介紹給你,正好他對你也很有興趣。”
“你想利用我?門都沒有。正達集團上百億的資產,也不是說倒就能倒的。還有就你這樣,你會認識大客戶,還跟着宋清波幹什麼?”舒雅輕蔑的看了她一眼。
李嫣差點沒氣得噴血,她的俏臉冷了下來,“我跟宋清波出去也認識了不少人,這個人是皇城根下長大的,人稱太子爺,你跟他認識,有交情,世界水上樂園的事不是一句話的問題?只要世界水上樂園能復工,和城的項目再動工還會遠嗎?”
“你真認識太子爺?”
“只要你答應幫我搞掉宋氏與厲氏的聯姻,我就幫你牽線,讓你跟太子爺認識。別說爲什麼我不乾脆攀着太子爺,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看得起我,再說了,我在哪裡跌倒,我就要從哪裡爬起來,跟宋清波結婚,宰掉他一半身家,看他還敢不敢小瞧我。”李嫣說。
舒雅將信將疑,“宋厲兩傢什麼時候聯姻?”
“下個月18號,黃道吉日,我倒要讓他們兩家顏面無光。”李嫣臉上掠過一抹猙獰的恨意。
李嫣走後,舒雅一再琢磨她的話,她七分懷疑李嫣話裡的真實性,她要跟太子爺認識,當時宋清波出事,怎麼還是池未煊去疏通關係的,她早該拿她的人脈去救宋清波,然後邀功了。
她想了又想,決定先讓人去調查她一下,反正距離下個月18號還有20多天,只是正達集團不知道能撐多久。
最近股市一跌再跌,很多股民都在拋售這支股票,再加上偷稅漏稅的消息傳出,股東前來鬧事,她焦頭爛額,如今錢全投進了兩個最大的項目裡,資金回收不回來,她眼睜睜看着散股被吸納,而束手無策。
陸正鳴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放不放,還難說,如果李嫣真的認識太子爺,只要跟太子爺攀上點交情,這些頭痛的事都迎刃而解,就怕她說謊,坑了自己。
舒雅在想怎麼救正達集團時,池未煊與顧遠兮已經收購了正達集團放出去的10%的散股,搞垮正達集團是他們的終極目的。
“大哥,舒雅很快就會走投無路了。”顧遠兮看着今天正達集團的股票再度跌停板收市,股民瘋狂的拋了一批,他們接入。
池未煊手裡握着鋼筆,漫不經心的在手指間旋轉着,那種將一切都掌控在手裡的氣勢,讓人不得不歎服,“這一次,我要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我聽說她在省城與海城來回跑,還去監獄裡看了舒少軍與喬震威,舒少軍沒見她,喬震威見了她,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總之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顧遠兮說。
池未煊冷冷一笑,她去找喬震威,倒是讓人意外,是真的被逼得走投無路了,連往日的仇人也要去求上一求?
“她還見了什麼人?”
“見了李承昊,李承昊這幾日到處奔波,但是一聽說是省城的事,沒人肯幫他,大哥,有件事我很奇怪,李承昊不是不知道你跟舒雅的過節,他怎麼還會幫她?”顧遠兮皺眉道。
池未煊也想不通,按理說李承昊不可能幫她,除非被舒雅揪住了小辮子,可是李家跟舒家又沒有什麼來往,有什麼小辮子可讓她抓?
“或許是看着同學一場,就讓他去奔波一下,省城的事,若非宋家有強硬的後臺,這次也沒那麼快脫離險境。宋清波這份情,我承也得承,不承也得承。等收購了正達集團,就把正達集團送給他,當做是還他的人情。”池未煊不想受宋清波任何恩惠,這樣會讓他感覺自己很窩囊,連保護自己的女人都要假借他人之手。
“大哥,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李家嗎?”顧遠兮看着他道。
池未煊手裡的筆忽然從手指上滾了下來,摔在地上摔成了兩截,顧遠兮一驚,這是大哥最喜歡的一支筆,每次談判都會帶上這支筆,也是他的幸運之筆。他連忙彎腰去撿,池未煊制止了他,“遠兮,別撿了,有些東西正如這筆一樣,要割捨的遲早要割捨。”
“大哥。”
池未煊沒有再說什麼,他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華似景的城市景色,他凝眉沉思,幸集團要想在省城站穩腳跟,與宋氏與厲氏三足鼎立,怕是還需要一番打拼。
弄垮正達集團,純屬他的報復,但是幸集團要真正走向強大,卻必須要有一番精心的算計。只有他更強大,才能夠保護好他想保護的人,才能夠讓他最疼愛的妹妹,不會成爲別人的情婦。
池未煊心裡充滿前所未有的野心,他要打下半壁江山,讓他的妻兒能夠在這江山裡萬事無憂。
………………
秦珊珊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救出來的,等她再度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在醫院,手背上掉着鹽水,她四下打量了一下,有種恍然重生的錯覺。
她在哪裡?是死了嗎?死了爲什麼還感覺到疼?
門忽然被人推開,吱呀一聲,她看到組員小劉走了進來,見她醒來,小劉高興極了,“秦姐,阿彌佗佛,你終於醒了,你再不醒,我都不知道怎麼向上級交代了。”
“小劉……”秦珊珊一開口,聲音乾癟得像七旬老人,她困難地嚥了口口水,小劉連忙給她倒了杯水,扶着她坐起來,遞到她嘴邊,她勉強喝了幾口下去,嗓子幹得直疼。
“我怎麼出來的?”秦珊珊喝了水,感覺自己好些了,才問道。
小劉將水杯放在桌上,又扶着她躺下了,“那天晚上,我看到陸正鳴鬼鬼祟祟的扛着東西出來,我心想不妙,就開車跟着他,後來被他查覺了,然後他甩開了我。我跟丟了,就在那附近轉。我打你手機,你手機不通,我心想你肯定出事了,說不定那晚陸正鳴是來拋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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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珊珊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拋屍?汗!
小劉連忙起身扶着她,拍她的背,等她好一些了,才又開口道:“後來陸正鳴被抓去調查了,我就想,我必須快點找到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後來我終於瞅到了個空,去陸正鳴車子的尾箱裡,發現了你的指甲,我送去化驗,確定是你後,就馬上請省城的警方配合尋找。陸正鳴車子裡裝有導航,導航會將去過的線路記錄下來,然後我們跟着車子上的路線找到了你,你被人封死在一間房子裡。那裡離機場很近,正是信號被幹擾的地方,所以你手機打不通。好在你人沒事,否則回去我怎麼向李隊交代。”
提起李承昊,秦珊珊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掙扎着坐起來,“小劉,你發現我時,有沒有見到一個銀色的U盤,就是這麼大的。”秦珊珊比劃着。
“有啊,我已經交給上級了,上級說我們辛苦了,等你病好了,就讓我們回去復職了。”小劉說起歸隊,臉上很興奮。
秦珊珊聞言如被當頭棒喝,她臉色倏的慘白,如果銀色U盤裡真的是李父的罪證,她該怎麼辦?她親手將公公送進了監獄,雖然他罪有應得,但是爲什麼是她?
小劉瞧她臉色不好,以爲她身體出了狀況,他連忙道:“秦姐,你先躺下,我去叫醫生給你檢查一下。”
小劉急忙出去了,秦珊珊愣愣地坐在牀上,她記得臨出門時,李父語重心長地告訴她,無論知道了什麼,都不要爲難,該按程序走就按程序走,法不容私。
那時候他彷彿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可是無論公公怎麼甘心伏法,她用命換來的東西卻是將他送進監獄裡的證據,她如何能原諒自己?
她心裡天人交戰着,一個是正義的自己,一個是作爲兒媳婦的自己,最後,正義的自己戰勝了作爲兒媳婦的自己。
她進入警校的第一堂課,教官告訴他們,時刻以人民的利益爲先,打擊違法犯罪之徒,法不容情。她不能違背自己的良知,不能讓當年的受害人枉受迫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