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265章 鱷魚的眼淚



吃過晚飯,池未煊主動去洗碗,晴柔給兜兜洗澡,小傢伙見他們和好如初,如釋重負,拉着小辮子賣萌,“媽媽,你跟拔拔不會再吵架了,對不對?”

晴柔一邊往她身上抹沐浴露,一邊道:“寶寶擔心我們吵架嗎?”

“嗯,媽媽會不開心,寶寶也會不開心。”兜兜愁眉苦臉地看着她,她喜歡媽媽拔拔在一起,可是媽媽不開心,她想媽媽開心。

晴柔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寶寶放心吧,媽媽現在很開心,以後就算媽媽跟爸爸吵架,寶寶也別擔心,因爲媽媽跟爸爸都愛你,不會因爲吵架就不愛你了,知道嗎?”

“你們爲什麼要吵架呢?”

“嗯,這可不好說哦,有時候遇到意見不和的時候,大人的情緒往往會激烈一點,等溝通好了,就什麼事也沒有了。正如我們嘴脣跟牙齒那麼親密,也有牙齒咬到嘴脣的時候,是不是?”晴柔柔聲道。

兜兜似懂非懂,困惑地看着晴柔,晴柔笑了笑,拿起毛巾給她擦背,浴室裡忽然響起一道清越的男聲,“寶寶,爸爸向你保證,以後不會跟媽媽吵架,媽媽要是不聽話,爸爸有別的方法可以懲罰她。”

晴柔扭頭望去,看到池未煊抄着手斜倚在門邊,柔和的燈光下,他俊臉上帶着曖昧的笑意,看得她臉紅心跳。

池未煊這人,說話越來越不正經了,時刻想着耍流氓。那樣子,眼尾微挑,壞壞的,恁得叫她心跳加速,羞澀難擋。

兜兜歡喜的叫着拔拔,池未煊走進來,側坐在浴缸旁,臉上掛着溫潤的笑,在小公主額上落下淺淺一吻,微一挑眉,見晴柔怔住,他的脣侵襲過來,彷彿帶了沐浴液的清香,在她脣齒間輾轉。

晴柔錯愕,微張着脣,沒料到他會在女兒面前無所顧忌的親她,她甚至聽到他急切的嚥了口口水,然後她的身體發熱發軟,在理智慢慢消散前,他鬆開了她的脣,僅離一釐米,他伸出舌頭在她脣上曖昧的舔了舔,發出的潤漬聲讓晴柔不經意就想到下午在快捷酒店的情形,她的臉像着了火一般,然後倏地燒到了耳根子後,連脖子都紅透了。

池未煊凝眉看着她,還要再逗她,身後被擋住目光的兜兜已經着急起來,她溼溼的手拽着池未煊的衣服,瞬間浸溼了,池未煊來不及多欣賞一下小妻子的動情神色,他轉過身去,接過她手裡的毛巾,仔細又溫柔的給小傢伙洗澡。

晴柔靠在浴缸上,手軟腳軟的,愣愣地看着他俊雅的側臉。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長殘了正太,遲暮了美人,但是他臉上卻一點歲月的痕跡都看不到,除了偶爾流露的蒼桑,他跟三年前還是一模一樣。

反觀自己,如果沒有那些護膚品,她的臉會起皺,會緊繃,有時候照照鏡子,她會發現頭上都長了白頭髮,那時她一陣恍然,真的是歲月催人老。

可他怎麼能跟三年前一模一樣,絲毫沒有變呢?真是不公平啊。

晴柔看着他細緻的給女兒洗澡,擦到癢癢肉的地方,小兜兜就會笑着往旁邊躲,他的大手就追過去,撓得她笑得喘不過氣,直往水裡鑽,他才罷休。

她怔怔地看着,眼裡漸漸氤氳上一團霧氣,如果沒有三年的缺失,他們會不會更幸福?可是沒有三年前的缺失,或許他們都不會知道,他們對彼此的感情這麼深。

晴柔脣邊緩緩揚起了笑,池未煊恰好回過頭,看到她脣邊的那抹笑,頓時有了種驚/豔的感覺,他目光呆了呆,話已脫口而出,“柔柔,你笑起來真美。”

她的笑不再帶着明媚的憂傷,是那種明麗的笑容,讓人心悸讓人爲之瘋狂。

晴柔羞赧的垂了頭,看到還在水裡的兜兜,她連忙拿了浴巾來將她抱起來,池未煊也從那片迷霧中回過神來,他伸手接過兜兜,晴柔不敢看他,連忙拿了衣服過來。

給兜兜穿好衣服,晴柔的手機響了,她急急忙忙走出去接電話。早上的事池未煊封鎖了消息,但是在A市沒有不透風的牆,晴柔在籤售會上被粉絲攻擊的事,很快就傳了出去,厲家琛剛踏上A市的土地,就從秘書口中得知消息。

他當即給晴柔打電話,窗外的路燈逶迤出長長的光影,他看着那些流光從眼前滑過,心被什麼東西頂着,焦灼,不安,直到電話那端傳來輕柔的女聲,清清泠泠的,像盆沁涼的水潑下來,將他心裡的焦灼與不安全都沖走,“小晴晴,你還好嗎?”

晴柔看了一眼將兜兜從浴室裡抱出來的池未煊,她走到陽臺,晚風從徜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有點涼,她拉攏了衣服,低低道:“我沒事,謝謝你關心。”

厲家琛悵然一笑,“你沒事就好,我真擔心你會被他們打得更笨了。”

“我哪有笨,對了,這件事會不會影響新書的銷售?”晴柔有些不安,上午粉絲指責她的話還言猶在耳,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都心驚肉跳。

“不會,你別擔心,再說我出版社也不只做你一個人的書,這本賠了,還有別的頂上。”

厲家琛的安慰讓晴柔的心穩了穩,今天的突發事件,她不是不擔心的,只是一整天都被各種事件衝擊着,此刻冷靜下來,就開始擔心了。她把寫書當成事業幹,到底還是不成的,總不能寫一輩子的書,總要找個正當的職業做下去,纔有足夠的安全感。

“可是……”

“對不起,我將你置於危境中。”晴柔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傳來厲家琛的道歉,晴柔一愣,“這事跟你沒關係,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我將一個作者推到公衆面前,卻沒有保證她的安全,這就是我的疏忽。小晴晴,不如明天我請你吃飯,權當我向你賠罪。”厲家琛話鋒一轉,剛纔還愧疚着,結果這會兒就變成了要請她吃飯。

晴柔推諉,“不用了,我真的沒事。”

“這麼說你是不接受我的歉意了?”

“我……”晴柔有些招架不住,就像他那天突然的表白一樣,讓她惶惑不安。她剛說了一個字,手機就脫離了掌心,耳邊傳來池未煊沉沉如悶雷的聲音,“她沒空。”說完就掛了電話。

晴柔側身瞪着他,“池未煊,你幹嘛啊?”

池未煊盯着她,最討厭她連名帶姓的叫他,他目光灼灼,迎視她有些怒氣的眸子,“蘇晴柔,你不會睡過我轉頭就不認賬了?”

晴柔一口氣上不來,憋得臉成了豬肝色,“你胡說八道什麼啊?”

“我胡說嗎?如果今天不是我差點被人打殘,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打算原諒我?如果不是因爲我是兜兜的親生父親,你根本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你別無理取鬧!”晴柔撫額,她不過跟厲家琛通個電話,他怎麼就有這麼多神經可發?

池未煊是吃醋,亦是惱火,下午他們才敞開心扉深談了一次,結果情敵居然都敢把電話打家裡來,她還那樣溫聲細語的跟他說話。想起他們重逢以來,她要麼冷冰冰的眼也不帶瞅他一下,要麼說話就不耐煩。無理取鬧是麼?他就是無理取鬧,就算無理取鬧也是她鬧的。

“你現在是打算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

“你血口噴人!”晴柔都快氣炸了,她對他的心思怎樣,他不知道嗎?如果她能接受別人,三年前就接受宋清波,嫁給宋清波了,還輪得到他輪得到厲家琛麼?

池未煊見她惱怒的樣子,他上前一步抱住她的腰,低頭埋首在她脖頸處,他憂傷道:“柔柔,別見我以外的男人,我怕他們把你搶走,我知道我不夠好,可是我會努力變好。”

晴柔一陣頭疼,不過是一通電話,他至於嗎?“未煊,這是工作。”

“我知道,可是我討厭他們圍着你。”

晴柔氣得發笑,“發什麼小孩子脾氣,別鬧了,厲家琛對我有恩,若不是他幫我,我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可是我討厭他看你的眼神,討厭他送你花,討厭他請你吃飯。”

“喂喂喂,你是兜兜嗎?你才三歲啊,我服了你了,什麼時候幼稚成這樣了?”晴柔心裡高興得不得了,卻還是矯情的斥他,被一個人在意,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事。

池未煊抱着她的腰,磨着她答應,最後晴柔被他磨得受不了,只說非工作的事,不跟厲家琛吃飯,池未煊這才罷休。

晴柔卻頭疼了,家裡怎麼又多了一個孩子,唉。

………………

和城的項目最後花落異軍突起的新公司,競標那天,宋氏、幸集團、厲氏還有突然竄起來的正達集團的負責人都到場了。

這是政府的一個大工程,落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新公司手裡,衆人不免讓人鬱悶。

然而看到新公司的負責人時,池未煊與宋清波更加鬱悶了,因爲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出獄的舒雅。

和城的項目不是大項目,丟了就丟了,但是被舒雅拿到,不免讓幾個鐵骨錚錚的男人十分不舒坦。池未煊回國後,知道晴柔來了省城,他將大部分業務帶來了省城,氣勢洶洶地要在省城安營紮寨。

池未煊帶晴柔去雪山,一方面爲了玩,一方面是去接觸一下這次負責招標的官員。據說和城的項目,只是政府這次競標的其中一個項目,更大的項目還在後面。

衆公司爭相角逐,可不僅僅是爲了和城這個項目,而是這個項目後帶來的更大的利益。

池未煊剛到省城,是想借着第一波機會,跟省政廳的人搭上關係,可惜慘遭滑鐵盧。原以爲這個項目就算他拿不到手,也會被宋氏或厲氏搶去,卻不料,竟是教舒雅奪得,怎不教人鬱悶?

都說舊情人見面如膠似漆,池未煊對舒雅明面上雖無厭惡之意,但是心裡卻是厭棄之極,在大家恭喜她時,他帶着陳北離去,排斥的態度顯而易見。

再見舒雅,宋清波對她更沒有好感,說厭惡也不爲過。他皺了皺眉頭,轉身離去。

舒雅身後跟着兩個黑衣保鏢,她穿着幹練的套裝,頭髮挽成髻,露出纖細優美的脖子,美麗幹練。三年多的牢獄生涯,她已經學會了怎麼掩飾自己的情緒。可是看到池未煊連應付都懶得應付她一下,她還是不悅地皺起了眉頭,眸裡的失落漸漸被恨意取代。

身邊有人跟她握手,她回過神來,衝那人笑,感謝政府把這麼好的機會給她,而她會拿這柄劍,狠狠刺穿池未煊的心臟。

宋清波在停車場追上池未煊,見池未煊已經坐上奔馳後座,他壓着車頂,聲音冷沉,“你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池未煊端坐在皮椅上,雖然矮了一截,但是兩人在氣場上旗鼓相當,他睥睨着他,“想說什麼就在這裡說吧,我聽着。”

宋清波咬牙,揮退了自己的秘書,他冷冷地盯着他,“舒雅回來了,你有什麼打算?”

陳北見這兩兄弟之間劍拔弩張的,他沒好繼續待下去,他打開車門退出去,遠遠地看着這邊的動靜,面含憂色。晴柔讓他查的事情,一點消息都沒有。

三年前,晴柔離開後,池未煊對綁架事件起了疑,他曾派他去調查過,那時候關於綁架的事的痕跡被人抹得乾乾淨淨,無跡可尋。

三年後的今天,想要翻舊案,談何容易?

但是現在,舒雅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他們面前,搶了幸集團來省城的第一個大項目,不難看出她的報復。那麼接下來,舒雅又會有些什麼舉動?

池未煊瞳孔倏地緊縮了一下,黑眸裡的擔憂那麼明顯,可他不想讓宋清波看笑話,他冷冷道:“她回來了與我何干?”

“最好跟你沒關係,如果你們再藕斷絲連,這一次,就算小晴愛的是你,我也不會將她拱手讓給你。”宋清波下頜繃得緊緊的,渾身也繃得緊緊的,他從不承認自己輸給了他,他只是輸給了小晴的執着。

池未煊悠然一笑,笑得十分欠揍,他睨着他,“怎麼,還惦記着我的女人?宋清波,還是管好你的女人吧,若是再讓我知道她傷害柔柔,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宋清波眼波一動,瞳孔緊縮着,李嫣傷害小晴的事,讓他無顏面對她。他曾經對自己發誓,要保護她不受到傷害,但是現在,那個傷害她的人卻是他身邊的人,這無疑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臉上,讓他顏面無光。

挫了宋清波的銳氣,池未煊心情已不似剛纔那麼憋悶了,他放下車窗,衝遠處迴避的陳北招了招手,陳北連忙跑過來上車,開車回公司。

宋清波看着黑色奔馳緩緩駛出停車場,他緊握的雙拳鬆開又握緊,目光落在隨後走出來的舒雅身上,瞧她正看向黑色奔馳消失的地方怔然,他眯了眯雙眸,冷哼了一聲,上了車。

舒雅再度出現,讓宋清波隱隱不安,這個危險的女人,當初他已經下了狠手,要讓她老死在監獄裡,但是最後,她只判了三年的刑。

宋清波靠在椅背上,闔眼沉思,司機發動車子,秘書不敢問他去哪裡,知道競標失敗,老闆不開心,也不敢招惹,衝司機努了努嘴,司機立即意會,這是要回公司。

池未煊回到公司,召來下屬開了個緊急會議,和城的項目競標失敗,下一次競標,他們必須拿下,否則他們在省城就無立足之地。

而下一個項目,是建造水上樂園。

會議結束,池未煊剛從會議室裡走出來,秘書迎了上來,說有客人來訪。池未煊在省城的公司地址,連晴柔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收購了聚星娛樂,並不知道總公司也搬來了省城。

池未煊並非有意瞞她,而是新公司搬遷,總會帶來少許的負面影響,說是往更大的地方發展了,實際是丟了海城的人脈,要在省城重新建立關係網。

這次和城的項目,就是幾家公司在人際關係網上的角逐,而舒雅能輕而易舉拿到這個項目,說明她背後的人有很大來頭。

就如當年舒少軍敢從軍區撈資金出來套住媽媽,說不定這次舒雅出獄,他們才真的觸到了敵人的心臟。舒雅想絕地反擊,也別小看他的能耐。

但是他們在軍政這塊沒有關係卻是鐵板釘釘的事,宋衍生病倒,省城政要大洗牌,宋家生意舉步微艱,池宋兩家被正達與厲氏掐得死死的,想要翻盤,看來並不容易。

池未煊雖然對宋清波冷冰冰的,但是也知道外敵當前,他們不能再起內訌,所以針對宋家的業務都緊急停手。

池未煊雖恨宋家人,但是也知道孰輕孰重,他可以欺負宋家,卻不容外人欺負宋家,尤其是舒雅。

當年若不是舒少軍從中興風作浪,宋衍生怎麼會跟媽媽離婚,他們怎麼會受盡分離的痛苦,未離怎麼會至今下落不明。

未離,未離……

池未煊想起他這個命運多舛的妹妹,不由得口苦心也苦。是媽媽信錯了人,是他信錯了人。上次晴柔說過在巴黎看到未離,他派人去找了,但是音訊全無。

“總裁?”秘書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總裁現在形容可怖,讓她惴惴不安。

池未煊眨了眨眼睛,瞳仁裡的迷霧散去,迅速恢復清明,他輕輕頷了頷首,向會客室走去。秘書推開門,池未煊走了進去,不成想見到的會是這張令他厭惡的臉。

舒雅靠在圓桌旁,看着池未煊長身玉立的站在她面前,他臉上的厭惡不加掩飾,她輕輕笑了笑,“未煊,別來無恙。”

秘書退了出去,沒敢問總裁要茶還是要咖啡,因爲總裁滿臉的戾氣,那眼神兇狠得彷彿要將眼前人捏成粉末,她心驚膽顫的,就怕總裁會殃及無辜。

池未煊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舒雅一急,“怎麼?現在就這麼害怕見到我?”

“舒雅,你怎麼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池未煊冷睨着她,眼裡彷彿添了一把大火,看起來令人格外驚心。

那把仇恨的火焰,並沒有嚇退舒雅,她真怕,再出來見到的是他的漠然,還有仇恨就好。“我來跟你解釋,三年前你不肯聽的解釋。”

“呵!”池未煊嘲諷一笑,“你有什麼好解釋的?你與你父親狼狽爲奸,我真恨我自己怎麼沒有早點看穿你們的狼子野心。”

“我沒有!”舒雅急得大叫道,“我沒有對不起你,我爸害你們的事,我不知情。”

“好一句不知情!你想把責任撇得乾乾淨淨,然後像朵無辜的白蓮花是嗎?”

池未煊句句指控,舒雅潸然淚下,痛苦的低喃:“對不起,我也付出了代價了,不是嗎?那晚我想跟你走,但是喬震威手裡有我爸陷害伯母的證據,就算我跟你走了,他也不會放過我們,我只想犧牲自己拖住他,讓他不對你們下手。後來你回來了,我不敢出現在你面前,因爲我怕你知道我纔是你的仇人,未煊,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跟伯母。”

池未煊並不動容,現在舒雅的眼淚,就像鱷魚的眼淚,讓他絲毫同情不起來,反而更加厭惡。如果說三年前他對她還有愧疚,那麼知道真相那一刻,他心裡的負疚就全部消失,甚至於她給他生的小吉他,他都不想看見。

這三年,他沒有回過英國,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身體裡流了舒雅一半血液的小吉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媽媽,怎麼告訴她,原來他們曾經遭受的苦難,全是因爲她信錯了人。

“走吧,舒雅,在我沒有說出更惡毒的話,從我眼前消失。”池未煊轉身向外走去。

舒雅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快步奔上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池未煊一僵,猛地伸手扯開她的手,狠狠推開她,神色冷如冰霜,盯着跌坐在地上的舒雅,幾乎從牙齒裡迸出來,“舒雅,請自重!”

舒雅眼裡慢慢氤氳起潮氣,她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漸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她低下頭來,努力不讓自己哭。

三年了,在監獄裡面對別人的欺辱,她從不哭,甚至被女同的獄友調戲折磨,她都隱忍着,她咬緊牙關挺着,挺到了今天,看到了高牆外的陽光。

未煊,我這麼忍辱負重,都是爲了你,爲什麼你可以那麼坦然的無視我的心呢?這三年,我愛你有多深,我就恨你有多深。你對我無情,也休怪我對你不義。

舒雅抹去了眼裡的潮溼,她站起來,在衆人鄙夷的目光下,挺直揹走進電梯。從今天起,她要做個驕傲的女人,池未煊,總有一天,你會跪在我面前求我,而這一天,不會太遠的,不信我們走着瞧。

走出公司,舒雅回頭看着這棟大廈,她脣邊抹開一抹笑,她拔了一個號碼,聲音輕如幽靈,“玫瑰,好久不見。”

接到舒雅的電話,藍玫瑰嚇得不輕,她早知道她出獄了,只是沒想到她還會找上她。

藍玫瑰早已經不叫藍玫瑰了,她復職後,就改回了自己的名字,叫秦珊珊。她剛將女兒送去幼兒園,這時要去局裡報道。

“雅雅,你出獄了?”

“嗯,我現在在省城,我下午回海城,我們見一面吧。”舒雅轉過身來,坐上了停在停車場的豪華轎車,示意阿正開車。

秦珊珊皺緊眉頭,她並不想跟舒雅見面,她遲疑道:“雅雅,我……”

“你沒時間沒關係,我倒是可以找李承昊聊聊天。”舒雅冷笑一聲,知道她所有過去的藍玫瑰已經死了,

而現在這個藍玫瑰,她知道她所有的軟肋,倒是可以爲她所用。

“你!”秦珊珊氣得臉都紅了,到底顧忌着舒雅,不敢說狠話,“好,什麼時間在哪裡見面。”

“晚上七點,半島咖啡。”舒雅掛了電話,車子已經駛離幸集團,舒雅轉過頭去,透過後車窗玻璃看着逐漸消失在眼瞼的大廈,脣邊浮現一抹殘酷的笑意,她還活在地獄裡,豈容他們生活在幸福的天堂?

池未煊回到辦公室,陳北跟了進來,向他報告,“Boss,夫人籤售會的事已經查到線索了,這些人是通過一個聊天軟件召集的,對方給她們每人五千,讓她們來籤售會搗亂。”

池未煊危險地眯起雙眸,“是誰?”

“開戶行是瑞士銀行,銀行不肯透露開戶人的名字。”陳北有些難堪道。

池未煊撐着下頜,眉頭擰得快要打成死結了,眉間皺成了一個川字,須臾,他說:“用我們公司的賬戶給這個賬戶轉五百萬過去,然後向瑞士銀行申請,我們轉錯賬了,請他們凍結該賬戶,聯繫當事人協議拿回這筆錢。”

陳北猶疑道:“Boss,這樣會不會很冒險,萬一……”陳北那天在新華書店外看見了舒雅,他擔心這人是舒雅,那麼就算轉了五百萬過去,她也不會現身。

“爲了抓到這個人,區區五百萬,損失了就損失了。”

陳北沒再說什麼,當即照做。

李嫣最近手頭有些緊,上次去雪山那身行頭,已經花光了宋清波給她的錢。整蘇晴柔時,她出手闊綽,買通了幾個人,花了她好幾萬,她身上的錢所剩無幾。五百萬轉進她戶頭時,她簡直有種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的感覺。

她興奮之後,急忙給李阿姨打電話,“媽媽,我賬戶裡突然多了五百萬,我要發了。”

李阿姨也有些懵,她聽說過有些人轉錢轉錯的,可是發生在女兒身上,真是讓她不敢相信。她思慮了一下,連忙對李嫣說:“嫣兒,你現在拿着銀行卡,去將這五百萬轉到我卡里,再晚別人轉回去就來不及了。”

李嫣一想,媽媽說得對啊,這是白來的錢,總不能等着別人發現給弄回去。於是她連忙上樓去拿銀行卡,開着紅色寶馬去了銀行。

ATM機上一天不能轉超過五萬,她只能去櫃檯,排隊的時候,她想着先去ATM上轉五萬,免得夜長夢多。她正是缺錢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太多,滿眼都只看得到錢。

如果將這五百萬轉到自己賬戶上,她哪裡需要看宋清波的臉色,到時她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了。

這樣想着,她將卡插進ATM機裡,開始操作起來,剛轉了五萬出去,再要試試能不能轉,卻已經不能了。她將卡取出來,又重新插進去,試了幾次,依然是無效卡。

這時櫃檯已經到她的號了,她連忙過去,將卡給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刷了卡,然後告訴她卡已經被凍結了,李嫣心裡很不甘,早知道該早點來取。

她收回了卡,剛往外走,就被銀行保安人員攔住,說有事要詢問,李嫣有些懵,想到那筆意外之財,她雙腿發軟,難道是別人洗黑錢存進了她的賬戶,她會不會被抓去坐牢?

她一邊忐忑不安地跟保安人員回到貴賓室,一邊不安極了,她害怕得要命,最後頂不住壓力,給宋清波打電話,讓他來救她。

宋清波正是心煩的時候,舒雅的出現,他最擔心的是晴柔受到傷害,三年前的綁架,他雖然沒有證據是舒雅做的,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不會那麼巧合,舒雅被綁架了,晴柔也被綁架了。

他心煩得要命,又拼命告訴自己,不可以去打擾她的生活,只要她幸福兜兜開心,就算只能遠遠地看着她,他亦心滿意足。

手機響起來,打斷了他的沉思,他看到來電顯示,不由自主的擰緊眉。

跟李嫣的牽扯,也怪他自己喝多了酒。晴柔被池未煊強.暴那天,他恨自己的無能,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回家的時候已經爛醉如泥。

半夜,有人叫醒他,輕言細語的,就像晴柔的聲音,讓他更熟悉的是女人身上的體香,是晴柔常用的洗髮水與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熏衣草的味道,讓人心裡起了淡淡的憂傷。

月光迷人,他恍惚間看到了晴柔的臉。他跟她住在一起三年,說他對她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今天受了刺激的他,再加上喝了酒,什麼也顧不得了,身體裡有股慾望,憋得他全爆炸了,他想着應該要釋放,他想要她。

他很順利的將女人壓在了身上,她沒有反抗,愛戀地看着他,撫摸着他的臉,柔聲細語的說着愛他的話。他受了蠱惑,已經醉得看不清眼前的女人,當他準備挺身進去時,才發現感覺到身下的女人不對勁,她身上的味道不對。他連忙睜開眼睛,看到是李嫣,他嚇得頓時清醒過來。

隨即讓他顏面盡失的是,李阿姨扶着淺眠的媽媽站在二樓樓梯口,他迅速轉身穿好褲子,被抓.奸的尷尬與難堪瞬間淹沒了他。

可是躺上沙發衣衫凌亂的女孩,她雪白的雙腿還大張着,保持着他侵犯她的姿勢,眼裡的淚洶涌而出,彷彿在控訴他剛剛差點奪了她的清白。

他有口難言,人證物證,他沒辦法,只能認了。

他想着,不是她,娶誰不是娶?娶一個從小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他也不用再費心去周旋,可是他卻不知道,那晚的李嫣,其實早在他回家喝的那杯水裡放了藥,身上也噴了催情的香水。

宋清波在李嫣之前,是沒有女人的,跟晴柔在國外時,他潔身自好。但是李嫣在國外的生活十分不檢點,外國男友都有好幾個,還跟人玩3P,開放得很。

因爲愧疚,因爲不能給李嫣幸福,宋清波儘量滿足她的無理要求。但是在雪山,她傷了晴柔,他才忍無可忍。

所以早上池未煊那句話,無疑是迎面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喂?”他的語氣很冷,冷得可以讓人瞬間成冰,或許他只在一個女人面前是熱的。

李嫣情不自禁的抖了抖,帶着哭腔的顫音,“清波,救救我,快來救救我。”

宋清波趕到銀行時,池未煊也帶人趕到了,他親自來確認,卻沒想到會遇上宋清波。

兩人見面,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各自扭過頭去,誰也不看誰,都傲嬌得不得了。

跟在兩人身後秘書助理,想笑又不敢想,憋得起了內傷。

轉錯賬不是小事,當事人來了,銀行經理親自迎了出來,將衆人領進了貴賓室,李嫣早已經嚇得瑟瑟發抖,剛纔銀行工作人員已經恐嚇過她,說什麼如果對方控告她,她是要坐牢的。

她心裡想,你自己存錯了,關我什麼事,憑什麼我坐牢?

可是當她看着跟在宋清波身後走進來的池未煊時,她恍然明白了什麼,完蛋了,該不是她整蘇晴柔的事曝光了,否則池未煊怎麼會來?

她一直都知道池未煊是個惹不得的主,可是在雪山的羞辱讓她沒齒難忘,她要不報復回來,怎麼對得起自己?

她纔想着要報復蘇晴柔,給她下馬威,機會就來了。她去新華書店買書,看到她的海報,知道她要舉辦籤售會。她是看過她寫的文,難看又矯情,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看。

她看着有人買她寫的書,還議論着要來籤售會請她簽名。李嫣想,她這麼風光,她就讓她顏面掃地。然後她在網上僱了幾個人來鬧事,把前段時間的關於她的緋聞拿出來鬧鬧,讓她的籤售會舉辦不下去就行了。

那天她一直在對面的咖啡廳注意着這邊的動靜,後來看到池未煊星急火燎的趕來,看到交警追着他屁股跑,她就害怕了。

再後來,池未煊被交警帶走了,蘇晴柔除了頭髮有些亂,身上有些狼狽以外,倒是沒受什麼傷。

看到蘇晴柔,她又妒又恨,等他們都走了,她才下樓,悄悄回到宋家,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最後到底還是被池未煊封鎖下來,她心存僥倖,不會有人發現是她乾的。

可是現在,她被保安扣在貴賓室,池未煊卻意外出現,她越想心越亂,漸漸頭皮開始發麻。她知道如果宋清波知道她再次不顧他的警告傷害了蘇晴柔,他一定會將她趕出宋宅,不,她絕不能被趕出去。

宋清波一進來,她趕緊撲過去,抱住他的腰。宋清波到底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玩得那麼親密,背影雖已經僵硬,但是到底沒有推開她。

“清波,你來了,我們走吧。”李嫣不敢留在這裡,她怕死了池未煊。若說池未煊在晴柔面前是翩翩公子,那麼在李嫣面前,已不能用魔鬼來形容了,神色冷得似冰,又兇狠的似虎。

“想走?”池未煊雙手插在褲兜裡,淡淡地睨着她,臉上明明沒有任何表情,卻讓她莫名心驚。

宋清波推開她,疑惑地看着池未煊,又看了看李嫣,銀行經理道:“池總,李小姐就是你轉錯賬戶的戶主,剛纔她已經轉了五萬出去了。”

李嫣看到宋清波的目光如火炬般向她擲來,她的心顫抖了一下,卻是一鬆,原來池未煊是爲轉錯的那五百萬來的,她連忙道:“清波,我……我不是貪圖小便宜,我只是……只是……”

池未煊笑得冷冷地,李嫣撒謊都撒不下去了,臉紅紅的,侷促地看着宋清波,“你把錢轉哪裡去了,還不轉回去,我宋家短了你吃短了你喝,你貪圖這樣的錢財?真是給我們宋家丟人。”

丟人就算了,偏偏丟在他情敵面前,讓他顏面盡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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