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法國巴黎。
晴柔穿着睡衣,頂着雞窩頭在電腦面前走來走去,電腦裡傳來安小離發嗲的聲音,她腦子裡一團漿糊被她嗲得無影無蹤,“晴柔,求求你了,我人生中就這麼一件大事,你要是敢缺席,我一輩子都不理你了。”
“小離,拜託,你天天爲這事來煩我,你家老公不會吃醋嗎?”晴柔抓着頭髮,3年了,她拒絕知道任何關於池未煊的消息,也沒有再回過海城。
安小離偶爾會跟她現任男友出差來巴黎看她,只是他們都十分有默契的不再提起那個人。
“放心,他不會的。晴柔,求你了,回來吧,你放心,你不會撞見你不想見的人。我得到確切消息,他自我放逐到非洲去拓展非洲市場了,所以不會回來的。”安小離爲了讓晴柔回去參加她的婚禮,幾乎天天一通越洋電話纏着她,提醒她婚期逼近。
晴柔身影一僵,這麼猝不及防的知道關於他的消息,她還是不能適應,安小離吐了吐舌頭,隔壁適時地響起孩子的哭聲,打斷了晴柔的思路,她迅速道:“再說吧,你知道我手裡有一本劇本要馬上趕出來,如果趕得及,我一定會回去參加你的婚禮。”
晴柔說完就關上了筆記本電腦,音響裡傳來安小離狂笑的聲音,她愣神,剛纔她似乎答應了不該答應的事。
她顧不得仔細去想,反正距離婚期還有段時間,能拖就拖,先要穩住這個小魔女,免得她天天來煩她。晴柔想着,耳邊的哭聲更響亮了,她低咒了一句,匆匆向兒童房跑去,忙碌的一天從兜兜的叫魂聲開始……
晴柔跑到兒童房,發現兜兜再次從她的小牀上翻了下來,好在小牀距離地面不高,下面又墊了軟軟的地毯,她不會摔着,她將她從地上抱起來,心肝寶貝的哄。
兜兜的脾氣被宋清波寵得不成樣了,睡着了還好,她醒來五秒鐘沒見人,必定大哭,傲嬌得不行。晴柔想趁宋清波不在時收拾她,結果還是捨不得,看她哭得梨花帶雨,她就心疼。
“好了,寶貝,媽媽錯了,不哭了,不哭了,媽媽知道錯了。”晴柔抱着她在屋子裡亂轉,兜兜拼命大哭,晴柔哄了半天,她都還傷傷心心的抽泣。
晴柔曾找兒童醫生問過這種情形,因爲兜兜一急起來,總是面色發紫,渾身抽搐。醫生讓她不要擔心,孩子發育很正常。
晴柔還是擔心,那次大出血後,黎醫生與簡.福瑞克雖然救了她的孩子,但是同時也告訴她,孩子生下來有可能不健全。
孩子出生時,因爲她的身體狀況,她無法進行順產,孩子沒有經過產道擠壓,生下來後易驚易哭。還好檢查時,她身體沒有任何缺陷。
宋清波打電話諮詢過黎醫生,黎醫生將兜兜這種反應歸類爲缺乏安全感,讓晴柔多加培養孩子的安全感。
晴柔經過兩年多的努力,兜兜的情況漸漸好轉,只是偶爾黏她黏得很厲害。
她跟池未煊離婚時,她什麼也沒要,離開時,也沒有帶走任何東西。來巴黎的第一年,她要養胎要照顧孩子,幾乎荒廢了。
後來她身體好了一些,就謝絕了宋清波的資助,她欠他已經夠了,不想再繼續欠下去。她以爲宋清波會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卻光明正大的搬進來,說要跟她分攤房租,順便幫她照顧兜兜。
晴柔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她試圖搬家,但是黎醫生說過,對於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最後固定在一個她熟悉的環境裡,環境太混亂,也容易加深孩子的不安。
晴柔知道,自己要在異國他鄉自食其力不容易,她沒有拒絕宋清波的好意。她以前翻譯的原文的書籍裡,也有法文書,她的法文不差,要找一份工作也很容易,但是要找一份既可以陪伴孩子又能不加班的工作,卻不容易。
她總是上班幾天,因爲兜兜的原因,被公司辭退。後來因緣際會,她在國內的編輯介紹她去了一家出版社,那家出版社正好缺人,聽說她之前就是爲他們翻譯原文書籍的,相當讚賞她,對於她提出的條件,也答應了。
更巧的是,出版社的人知道她曾在國外出版過文章,將她推薦去一個劇組,協助一位知名編劇修改劇本。雖是一些打雜的事情,但是時間寬裕,可以將工作帶回家,她就跟在那位編劇身邊工作。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那位編劇是華人,一個與她歲數相仿的女孩子,初見她就覺得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她。後來聽下面的人八卦,才知道她的中文名叫池未離。
池未離,池未煊的妹妹!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晴柔不禁感慨。池未離的脾氣並不好,不合羣。但是與她卻一見如故,晴柔幾次想要問她是否有個哥哥叫池未煊,她都忍住了。
而池未離,也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談起過她的家人她的過去。
池未離第一次見到兜兜時,晴柔看到她流淚了,來得那麼莫名其妙,她還來不及詢問,她已經不告而別。之後再見到池未離,她隻字未提那天的失態。
晴柔明白,她心裡必定有些傷不肯示人,如她一般。晴柔不是八卦的長舌婦,也不會有意的去踩別人的痛處,因爲她懂,那個傷口一旦揭開,會是怎樣的鮮血淋淋。
她們一直很有默契,後來池未離來她家的時間就越來越多,有時候撞見宋清波,她也不多問,這樣的感覺,像親人像朋友像姐妹……如果,她沒跟池未煊離婚,她們或許會是一對相處融洽的姑嫂。
池未離很會帶孩子,跟兜兜相處時,她的話纔會明顯的多起來。但是晴柔從她的眼神裡,總是能看到她那不爲人知的痛苦。
她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池未離行蹤飄忽,這次接了劇本後,她什麼也沒說,將劇本扔給她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不是她執筆的熱播倫理劇《主婦》正在各大電視臺的黃金檔播出,她會以爲這一切只是她的夢。
夢醒了,她還在清泉鎮的桃花下偷懶,偶爾會聽到媽媽遠遠的喊一聲,“柔柔,吃飯了,臭丫頭,又跑哪裡去了……”
而她從夢中驚醒過來,在一貧如洗的家裡,吃着一頓簡單的晚餐,睡在咯吱作響的牀上,竹牀搖夢。那麼在夜深人靜時,她不會看着兜兜,獨坐到天明。
晴柔從回憶中驚回神來,臂彎裡的兜兜已經停止了哭泣,小小的身子暖乎乎地靠在她身上,晴柔心裡充滿了感恩,她回到兒童房裡,將兜兜放下來,“兜兜乖,自己換衣服,媽媽去給你做炒麪。”
“媽媽,我要吃茄汁炒麪。”兜兜肥嘟嘟的屁股一扭一扭,走到她的小衣櫃前,吃力的打開衣櫃,拿出她的衣服。晴柔轉身去廚房做炒麪,兜兜喜歡吃她做的茄汁炒麪,滿滿一盤子,她能吃得精光,胃口好,體重也好……
令她驕傲的是兜兜很懂事,除了有起牀氣和急起來不認人以外,別的方面都很不錯,會自己穿衣服自己穿鞋子自己吃飯,偶爾還會幫她打掃家務。
其實這在國外是很平常的事,孩子從會走就開始訓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但是晴柔仍舊感到很驕傲,這是她的兜兜,多麼聰慧懂事,都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
晴柔炒好面出來,兜兜已經搭着板凳去衛生間洗臉刷牙了,晴柔站在衛生間門口,溫柔地看着她,兜兜在鏡子裡衝她做鬼臉,晴柔被她逗笑了。
看着她那張神似池未煊的臉,她的笑慢慢凝在脣邊,她要回海城去嗎?
………………
晴柔發現自己又走神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她擡起頭來,看到一個豔光逼人的漂亮女人闖了進來,她氣勢凌人,漂亮的鳳眸裡似被人丟了一把火進去,亮得驚心。
晴柔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女人已經一耳光甩了過來,晴柔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下一秒,已經一耳光甩了回去,那個女人白皙的臉立即浮起五根指印,她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瞪着晴柔,用法語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要跟你拼了。”
晴柔快速閃到一側,躲開了她的攻擊,她冷冷地盯着那個女人,“Alizee,請注意你的措辭,相信我,我可以告你故意傷人罪與誹謗罪。”
Alizee怒視着晴柔,“蘇小姐,你以爲我會怕了你?你憑什麼刪減我的戲份,憑什麼寫女二打我?”
晴柔簡直哭笑不得,Alizee在影視公司裡出了名的難纏,但是她是公司今年捧出來的新星,上頭的人很重視她,所以養成了她囂張跋扈的性子。
但是晴柔也不是吃素的,這兩年她在法國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要變強,只要變強了,纔不會被任何人欺負。她雙手抱胸,泰然自若地盯着Alizee,“池編劇把這部劇交給我來寫,並且公司也認可我的能力,說明我寫出來的東西值得肯定,如果你覺得女二的戲份多,或者不滿她打你,OK,你可以演女二。”
Alizee聞言,面如菜色,在演藝圈裡,誰都知道池編劇對飾演角色的演員很嚴厲,如果是池未離親自寫這部劇,Alizee不敢在她面前撒野,因爲她一句話,就能換掉主演。
她之所以跑來晴柔這裡撒野,也不過是想證明自己的地位,讓公司裡其他一線演員看看,現在她纔是挑大樑的。沒想到卻在晴柔這裡跌到了鐵板,她臉色十分難看,哼了一聲,衝晴柔放話,“我們走着瞧!”
Alizee走了,晴柔眉頭不自覺的皺緊,她苦笑一聲,看來走到哪裡,都會有蠻不講理的人。
晴柔現在寫的這個劇本,主要是寫主婦自強不息的故事,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女,因爲自由戀愛嫁入豪門,她以爲婚姻就是幸福的終點,卻沒想到婚姻約束的只有她一個人。她努力奮起,從被第三者插足的不幸少婦,變成了一個事業成功的女人。
她用東方女人柔軟細膩的情感描述這樣一個西方女子自強不息的故事,成
爲這部劇的最大亮點。而她也在這部劇本里學到了許多,原來婚姻不僅僅是逆來順受,還有自強不息。
當初選演員時,她就不太欣賞Alizee,她性格太暴躁,演技不純熟,不適合演女一號,但是公司一定要用她,拍出第一集時,收視率達到37.98%,成爲同期黃金檔播出的電視劇收視率最高的作品。
晴柔勉爲其難的繼續用Alizee,她想,如果池未離在,她若不喜歡這個演員,肯定寧願放棄這個劇本,也不會勉強自己。
晴柔嘆了一聲,助理蘇菲走過來,打抱不平道:“蘇姐,Alizee太過分了,仗着自己小有名氣,居然……”
晴柔以眼神示意她打住,“別說了,我們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就好。”Alizee這樣的性子,在演藝圈中很容易樹敵。
蘇菲還想報怨幾句,看晴柔的臉色,她將到口的話全咽回了肚子裡。
晴柔其實不用坐班的,只是今天有一場重要的戲,她要跟着劇組查看進度,正是金秋十月,梧桐樹上的葉子黃了,風一吹,就飄飄灑灑的飛落下來,滿地都是細軟的梧桐葉。
晴柔正跟在劇組後面,她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助理蘇菲將手機拿給她,“蘇姐,你的電話。”
晴柔看了看那邊手牽着手走在梧桐樹下的男女一號,她接過電話,走到一邊去,接起電話:“Hi,我是蘇晴柔,你是……”
電話那端一直沉默着,晴柔將手機拿離耳邊,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再次問道:“Hi?”
電話裡傳來沉緩的呼吸聲,晴柔意識到什麼,她捏緊手機,心砰砰的亂跳起來,“你是哪位?說話。”晴柔要求着,但是那邊一直沒有聲音,就在她緊張得快要室息過去時,手機裡傳來“嘟嘟”的忙音。
晴柔頹然地放下手機,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她還來不及多想,手機再度響起來,她連忙接起來,“喂,你怎麼不說話?”
“小晴,是我,怎麼了?”宋清波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小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晴柔的聲音落了下去,不是他,怎麼會是他呢?
“剛下飛機,你助理說你在這裡跟進度,我就來了,現在忙嗎?”
“嗯,馬上收工趕下場戲了,我可以先走。”晴柔語氣輕快道,她一邊講電話,一邊往回走,蘇菲已經體貼的將她的大包送來,晴柔用脣形對她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向路口走去。
“我來的時間剛剛好,沒打擾到你工作,我就放心了。”宋清波說。
晴柔已經看到他了,興奮地向他揮手,宋清波靠在一輛銀灰色的跑車旁,也向她揮手,晴柔想掛電話,他阻止了,“別掛,我跟你說話。”
晴柔笑了一下,“想跟我說什麼?”
“小晴,我很想你。”宋清波的語氣中滿含情意,回國半個月,他每日都在想她,打電話給她,聽到她的聲音,他就想立即飛回到她身邊,再不離開。
他想,三年的時間已經足夠她撫平傷痛重新開始了,這一次,他再也不會輕易放手了。
晴柔愣了一下,俏皮道:“Imissyou,too!”
說話間,她已經站在他面前,宋清波站直身體,一把將她摟緊懷裡,他抱得很緊,生怕她下一秒會消失一般,緊緊的擁抱着她。
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味縈繞在她鼻端,晴柔慢慢放鬆身體,靜靜地靠在他懷裡,“怎麼了,宋伯父的身體還好嗎?”
宋清波這次回去,是因爲宋衍生病了,看他這樣,晴柔直覺以爲是宋衍生身體不大好。
“心臟不好,需要做搭橋手術,我把公司這邊的業務處理好了,就要回海城去。”宋清波鬆開她,他仔細地看着她的神情。
“小哥,宋伯父的身體不好,你應該回去陪着他,養兒防老,有你在身邊,他會踏實一點。”晴柔拉下宋清波的手,強忍着心裡的惆悵,“走吧,三年前我就跟你說想來巴黎看梧桐,住在這裡三年了,我們都沒有機會來這裡走走,以後,更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
宋清波鎖了車,與她並排着一起沿着人行道往前走着,晴柔一手抄在大衣口袋裡,“這裡好美,小哥,給我拍張照片,好嗎?”
晴柔往前走了幾步,靠在一顆梧桐樹下,她擺了一個pose,宋清波拿出手機給她拍了幾張。正好有行人路過,宋清波走過去,對其中一人說了幾句話,那人點頭,宋清波走到晴柔身旁,將她擁進懷裡,晴柔身體微僵,宋清波湊到她耳邊笑道:“放輕鬆一點。”
晴柔耳朵微癢,她笑着躲開他的脣,心裡卻惴惴的,這三年來,宋清波一直不曾找女朋友,每次她催他的時候,他就裝着忙別的事,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但是她的心,早在離開海城時就已經遺落了。
如果不是兜兜,她現在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那人連按了幾下,將這一幕定格,宋清波謝過那人,拿着手機翻剛纔的照片,有一張正是他湊在她耳邊低語,她笑着躲開,她的笑容那麼燦爛,彷彿能將他的生命燃燒。他們之間,彷彿有一種曖昧的情愫在靜靜流淌,他的心也醉在了其中。
晴柔湊過來,“我看看照得怎麼樣。”
宋清波快速將手機收回包裡,“不給你看,照得醜死了。”
“好啊,你敢嫌我醜。”晴柔追着打他,宋清波飛快向前跑去,一路上兩人的笑聲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晴柔累得氣喘吁吁,她累得跑不動了,也不再追他,她停下腳步,宋清波站在離她一米的地方,看見她的臉跑得紅彤彤的,他眼裡溢滿了寵溺的笑意,“來追我呀,年紀輕輕的就有老太婆的體質,可不妙啊。”
“你纔是老太爺呢。”晴柔撅着嘴不滿的回了一句,她趁他不注意時,飛快衝過去,結果宋清波絲毫沒有再跑的意思,她直直撞進他懷裡,額頭都撞紅了,她撫着額頭,哀嚎道:“你的胸膛是用什麼做的?這麼硬,好痛!”
宋清波聽她呼痛,他拉開她的手,發現她的額頭真的撞紅了,他立即心疼起來,他彎下腰,“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晴柔聽他哄着她的語氣,想起了他哄兜兜時的語氣,她輕笑起來,“別把我當兜兜,我現在可是女強人。”
“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一個需要疼需要呵護的小女人。”宋清波深情道。
氣氛剎那間變得曖昧起來,晴柔不適的動了一下,她抿了抿脣,“小哥,我……”
宋清波看着她的紅脣在眼前一張一合,粉嫩嫩的,像果凍一樣吸引他去品嚐。他喉頭一緊,那種想要吻她的衝動再也抑制不住,他鉗制着她的腰,讓她更貼近他的身體,他的脣往前一送,輕輕含住她的脣。
終於吻住了他朝思暮想的紅脣,他渾身激顫,她身上有股奶香,誘他深入。他的脣吸吮着她的脣,在她脣上輾轉輕刺。
晴柔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她忘記了推開他,直到感覺到他的舌輕掃着她的貝齒,她才慌張地清醒過來,她手忙腳亂地推開他,宋清波被她推得連連後退了幾步,他錯愕地看着她。
晴柔撫着腦袋,這一刻,她想變成一隻鴕鳥,永遠躲起來。她不想傷害宋清波,也不想傷害他們之間的友誼,但是她明白,如果她一直猶豫不決,會將他傷害得更深,“小哥,你該找女朋友了。”
“小晴。”宋清波顯然誤會了她話裡的意思,晴柔是不想讓他繼續在她身上浪費時間,而宋清波卻以爲他剛纔的孟浪之舉,讓她誤會他是瞬間“發情”,“小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沒有衝動,也不是身體需要,我就是想吻你,控制不住的想吻你。”
晴柔面對宋清波的告白,她第一個想法就是逃避,但是宋清波已經不容她逃避了,她頭疼地看着他,“小哥,我……”
“小晴,我等你三年,等着你從過去的那段感情中走出來,可是你一直不曾給我機會,小晴,你知道嗎?我很絕望,有時候我想,我隨便去找個人結婚吧,但是隻要想到那個人不是你,我就提不起興趣。小晴,我不強迫你,我可以等你三年五年三十年五十年,但是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試着接受我,好嗎?”宋清波握着她的肩膀,微蹲下身子,目光與她平視。
晴柔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哥,我不愛你。”
“沒關係,只要我愛你就夠了。”宋清波毫不猶豫道。
“但是這對你不公平,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會很累的。”晴柔搖頭,她怎麼忍心看他變得這麼卑微?
“小晴,愛情的世界裡本來就不公平,給我一個機會愛你照顧你陪伴你,還有可愛的小兜兜,好嗎?”宋清波卑微的乞求道。
晴柔潸然淚下,她看着他,他三年來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們母女,她很感激他,但是感激不是愛,她不能那麼卑鄙的佔有他的愛,卻不迴應一星半點,“小哥……”
宋清波伸出食指貼在她脣上,“噓,小晴,你不要着急答覆我,我會在巴黎停留幾天,到時你再答覆我。”
“你這個傻瓜!”晴柔哭着撲進他懷裡,他怎麼能這麼傻,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會愛他,他還要這樣,這世上比她可愛的女人那麼多,他爲什麼還要吊死在她這顆歪脖子樹上?
宋清波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他害怕她的答案會讓他承受不住,其實他纔是那個最沒有自信的人。四年前,他將她弄丟了,等他想要將她找回來時,她已經愛上了別人。
他等了她三年,等着她從過去那段痛苦的感情中走出來,但是她一直沒有走出來。偶爾她坐在他身邊,他不經意的一句話,就會讓她的眼神放空,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但是那絕對與他無關。
最初的那一年,她常常看着他的背影叫“未煊”,他的心像被針扎似的痛,但是他始終相信時
間是治癒一切的良方,所以他在等,等着她肯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
爸爸病了,他這次回去,媽媽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他再不交女朋友,就會強制他跟她屬意的女孩結婚。所以他急了,他要她跟他一起回去。
兩人靜靜相擁着,誰也沒有發現,在前面街角,站着一個身穿風衣的男人,他臉上蓄着胡茬,如鷹一般銳利的目光緊緊盯着遠處那兩個相擁的男女。半晌,他轉身離去。
宋清波接了晴柔去幼兒園接兜兜,兜兜拿着自己畫的畫飛快跑出來,看見宋清波時,她又喊又叫,“宋蜀黍,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啊。”
“我的小公主,叔叔也想你了。”宋清波蹲下去將她抱進懷裡,她捧着他的臉吧唧了一口,“蜀黍,你給我買糖了嗎?”
“買了,怎麼敢不給小公主買糖呢。”宋清波掂了掂她,“兜兜瘦了,媽媽沒給你做吃的?”
“兜兜在減肥。”兜兜自豪道,晴柔抹了一把冷汗,宋清波看了她一眼,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果真是你親生的。”
“兜兜不用減肥,你這身材很標準,可以去選世界小姐了。”宋清波忍着笑,他每次出差一段時間,兜兜就會瘦,也不知道晴柔是怎麼照顧她的。
“瞎說。”晴柔笑罵了一句。
“蜀黍,這是我畫的畫,畫得好看嗎?”兜兜將手裡的畫遞給宋清波,說是畫,其實就是亂塗鴉,宋清波根本看不明白畫的是什麼,但還是稱讚道:“咱們的兜兜越來越厲害了,好看。”
三人有說有笑的向園外走去,車裡,兜兜坐在兒童椅上,她手舞足蹈,唱着一首法文兒歌,晴柔輕聲和着,沒想到宋清波也會。
車廂裡溫馨極了,宋清波忍不住憧憬,如果他們可以一直這樣生活下去,那該是多麼美妙的事?
宋清波開車來到超市,買了新鮮的肉與蔬菜,還給兜兜買了一些低熱量非油炸的零食。回到公寓,宋清波脫了外套,挽起袖子去廚房做晚飯。
在法國的這幾年,他們都是做中餐比西餐多,兜兜特別喜歡他做的中國菜,直贊他是大廚師。
兜兜喜滋滋地抱着她的零食當小跟班去了,一大一小在廚房裡不知道說什麼悄悄話,偶爾會傳來他們的笑聲。晴柔坐在客廳裡,她手裡拿着劇本,卻一個字沒有看進去。她聽着兜兜在說什麼我會給你點個贊哦,她心裡有些吃味,兜兜一直都不是很粘她,只要宋清波在,她的事幾乎不讓她插手。
其實這些年,她很感激宋清波,他照顧她們母女倆,在兜兜的成長中也扮演了一個“父親”的角色,在她的性格養成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兜兜天性這麼活潑樂觀,也少不了宋清波的努力。
兜兜生下來後,很少哭也很少笑,六七個月了抱出去,別人逗她,她都沒有反應。她很着急,怕她會成爲先天性自閉兒。宋清波安撫她,讓她彆着急,他卻變着法子的去逗兜兜,兜兜只會對他笑。
她還記得兜兜第一次笑是開懷是在七個月時,那天兜兜醒着坐在爬爬墊上玩,她在拖地,宋清波下班回來,穿着拖鞋進屋時,一不小心滑倒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兜兜大笑起來,笑聲清脆悅耳。
她看着她笑得前俯後仰的,她的眼淚剎那間涌了出來,她的兜兜會笑了,太好了。
後來兜兜越來越開朗,晴柔操完了這個心,又開始操那個心了。11個月的兜兜還沒有長牙齒,她天天扳開她嘴巴瞧,都沒有看到那顆白白的乳牙冒出來。
她很着急,要來着兜兜去醫院檢查,宋清波卻十分淡定,說只聽說不會說話的孩子,沒聽說不會長牙的,讓她彆着急。
然後11個月半,她終於看到兜兜的牙齦上冒出白白的小點,她高興得不得了,宋清波還笑話她,等把兜兜養大,她都要急出毛病來。
此刻聽着那一大一小像大人一樣的交談,晴柔笑着搖了搖頭,她吃什麼醋呢,這是她肚子裡掉下來的肉,她是她的心肝,誰也搶不走。
晴柔搖了搖頭,看着手裡的劇本,查看後面的劇情還有沒有漏洞。安小離催得急,她必須確定這邊萬無一失,才能放心的回去。
池未離又失蹤了,她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這次回去見到顧遠兮時,她要跟他說一下池未離的事,讓他告訴楊若蘭。
其實她一直很好奇,池未離看起來並不像是失憶了,她爲什麼寧願漂泊在外,也不肯回去找她的親人?對她來說,池未離是一個謎的存在,她好奇,卻不願意用任何手段去探聽她的隱私。
這個世界上,誰沒有一點秘密呢?
吃完飯後,晴柔帶兜兜去洗澡,洗完澡出來,宋清波接過兜兜,抱她回房去講故事,晴柔繼續修改劇本。兒童房裡傳來宋清波溫柔的聲音,像是催眠曲一樣。
兜兜總嫌她故事講得不好聽,但凡有宋清波在,她絕不讓她給她講故事。她曾經爲此氣悶過一陣,後來宋清波變着法兒的去問兜兜,才知道兜兜心裡是怎麼想的,原來是捨不得她累。
她還那麼小,就懂得體貼她,晴柔再次慶幸,當初她拿命保下她,是個正確的決定。否則沒有了她,她這漫長而孤單的人生,又該如何度過?
晴柔靠在沙發上,眼皮越來越沉重,宋清波的聲音總是那麼好聽,讓人不知不覺就卸下了防備,她靠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宋清波哄睡了兜兜出來,他輕輕關上門,轉過頭來,就看到晴柔靠在沙發上睡着了,他輕手輕腳走過來,將她手裡的筆與劇本都抽走,又拿來了薄毯蓋在她身上。
生了兜兜以後,不知道是不是月子沒坐好,她體質很虛,畏寒得厲害。他試圖用中藥給她調理身子,但是效果不明顯,吃了幾副中藥以後,她就不肯再吃了。
後來他只好在湯里加一些補氣的藥材,她身體才慢慢好轉,但是依然畏寒,稍不注意就容易感冒,一感冒就是一兩個禮拜好不了。
他坐在她身邊,將她散落在頰邊的頭髮撫到耳後,露出她巴掌大的臉蛋。在演藝圈工作了一年多,她的變化很多,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成熟的魅力,高貴優雅,越來越讓他移不開眼睛。
三年前,她支開池未煊,悄然離開,他的車就停在路邊,她上車之後,就暈了過去。爲了離婚,晴柔付出的代價是躺在病牀上兩個月動彈不得。
他守着她,看着她從那段艱難的時光中走過來,她很堅強,甚至再沒有流過一滴眼淚。那時候他反倒希望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哭了,她就能真正放下了。
她不哭,反而將鬱結沉積在心裡,越沉越深。
宋清波輕輕撫着她的臉,指腹下的肌膚如凝脂一般光滑細膩,他愛不釋手。他看着她的紅脣,微微的張着,像在邀請他品嚐。
他身體臊動起來,那股一直壓抑着的渴望越來越強烈。他慢慢傾下身去,薄脣覆上她的紅脣時,他喟嘆了一聲,好甜好軟的脣,美妙的滋味讓他身心激顫不已。
他彷彿食髓知味,一點一點的入侵,舌輕掃着她軟軟的脣,然後挑開她的牙齒,長驅直入,與她的舌激纏在一起,他壓着她,吻越來越激烈,他再不滿足這樣單純的親吻,他的手在她身體曲線上掠過,探到她腰上,推高她的衣服,在她小腹處遊走。
宋清波悶哼一聲,她的滋味比他想象中的要美好百倍千倍,那些因她偶爾一個不經意的嫵媚動作撩起的情慾,像是星星之火燎原一般,剎那將他焚燒殆盡,他的理智被情慾主宰,他想要她變成他的,也許只有變成了他的,她纔會跟他永遠在一起。
宋清波承認自己此刻的想法很卑鄙,但是他沒辦法了。
晴柔沒醒,她以爲她在做夢,胸口的熱力快要將她融化,她渾身虛軟,她張着嘴迴應着宋清波的吻,她的迴應鼓勵了宋清波,他一手捏着她的腰,一手顫抖着去解她睡衣的扣子。
他太激動了,手抖得厲害,一隻手解不開,他索性粗魯的去扯,鈕釦繃掉了一顆,他一邊親吻着她,一邊將手伸進去,隔着胸衣握住她胸前的渾圓……
一股電流串向他們全身,晴柔輕顫不已,宋清波擡起頭,欲脫掉自己的上衣,這個時候,晴柔低低的呻吟了一聲,“未煊……”
宋清波渾身奔騰的慾望,像是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瞬間熄滅。他愣愣地看着身下臉色潮紅的晴柔,心裡泛起了無邊無際的絕望。
如果他夠狠,他會趁她軟弱時強佔了她,當生米煮成熟飯,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但是他不能,他是她的黑騎士,他發誓要保護她的,他不能傷害她。
宋清波從她身上爬起來,撿起地上的薄毯,將她蓋嚴實。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扣上襯衫的扣子,拿起外套向門邊走去。
打開門,他再次看了一眼沙發上躺着的晴柔,她被一團光暈包圍着,聖潔得不可侵犯。他心裡重重一刺,大步走出去,門,悄然合上。
當室內只剩下晴柔一個人時,她“騰”一下坐起來,她摸着微腫的紅脣,看着緊閉上的大門,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胸口有點脹有點疼,剛纔,她差一點就放任他們在一起了。
宋清波吻她的時候,她沒有醒,她真的以爲是做夢,她還回應他的吻,但是當他的手伸進她衣服裡時,她就清醒了,不是夢,是真實在發生。
她強忍着推開他的衝動,儘量讓自己的放鬆,去感受他的愛。她知道,如果她答應跟他在一起,他們遲早要衝破最後的防線。
她逼着自己去接受他的愛撫他的親吻,她承認她的身體動情了,但是她的心抗拒着,當他的手放在她胸部上時,那股抗拒排山倒海地向她涌來,她接受不了。
晴柔將臉埋在手掌心裡,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可恥,但是她努力試過了,不行。小哥,對不起,這一世,我註定辜負你對我的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