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電梯裡,池未煊就開始緊張了,他握住蘇晴柔的手在微微冒汗,爲了轉移注意力,他說:“蘇晴柔,回去把身份證給我,我叫秘書給你辦理護照,等年會結束,我們回英國過年。”
“去英國嗎?可是我想……”晴柔猶豫起來,其實她很想留在國內陪媽媽過年,媽媽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配型,她的病可能熬不過幾個年頭。陪她過一個年,就少一個。
池未煊知道她在想什麼,他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對不對?再說我們回英國也不是隻顧着玩,英國有一個治白血病很有名氣的醫生,我想把他請回中國給伯母治病,不過這人很怪,需要病人的家屬親自去請。”
晴柔愣了愣,“果真很怪。”
“一般有才學的人都是怪咖,所以啊,不爲見未來婆婆,你也得去見見這位醫生。”池未煊笑着說。
晴柔沉默了,一想到要去見他媽媽,她就緊張,“池未煊,你媽媽會不會不喜歡我?”
“爲什麼不喜歡你?”
“我聽說有錢人家都喜歡門當戶對,我……”晴柔忐忑起來,他之前有申世媛那樣漂亮又有錢的未婚妻,而她,沒錢也不漂亮。
“我媽媽經歷了很多事,不是那麼膚淺的人。更何況這些年她待在國外,耳濡目染,門第觀念也沒沒那麼重,所以你安心吧。”池未煊開解她。
晴柔訥訥的,過了一會兒,她擡起頭認真地看着池未煊,“池未煊,你真的想娶我嗎?”
“娶你還分真的假的嗎?”池未煊皺眉,這丫頭的安全感真的太差了,他表達的形式雖然不如宋清波那麼鄭重,但是他卻是發自肺腑的想娶她。
“不是,只是我覺得……”晴柔說不下去了,他等了舒雅十年,舒雅都出現了,他爲什麼不繼續等下去,等到找到她的那天,跟她破鏡重圓。
池未煊瞧她糾結的模樣,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了,他嘆了一聲,將她扳過來,正色道:“蘇晴柔,無論你在想什麼,現在什麼都別想,聽我說,我娶你,是真心誠意想娶你,跟任何人無關。蘇晴柔,這話我只說一次,以後都不會再說。”
晴柔望着他,一直看進他眼底,她承認,自從他昨晚毫無預兆地向她求婚之後,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她一直踩在雲端,那種不真實感讓她彷彿隨時都會跌下來,然後摔得遍體鱗傷。
她害怕這只是她做了一場遙不可及的夢,更害怕夢醒後,她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走接下去的路。她甚至寧願他沒有向她求婚,他們就這樣平平淡淡的相守,一直到不能相守那一天。
但是現在他們有了婚約,她就會期盼更多,想得到更多,想跟他白頭偕老。
此刻,她在他眼裡看到了真誠,看到了愛。或許嘴上說千萬遍“我愛你”,也抵不過他眼中的剎那情意。晴柔知道,她已經沒有任何糾結的理由,相信他,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聽清楚了嗎?蘇晴柔?”池未煊見她怔怔地盯着他,他又問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晴柔用力點頭,然後她又開始糾結起來,“可是我要穿什麼去見你媽媽啊,還有你媽媽喜歡什麼,我明天就去買。”
池未煊愣了一下,她的思維要不要這麼跳躍?他笑了一下,“中國有的,英國都有,不用刻意買什麼,對了,你若實在想做點什麼,明天回池宅去拍些照片。這些年,我媽媽很想家。”
晴柔知道池未煊口中的池宅是她以前住的喬宅,她點了點頭,“好,我明天回去拍,保證圓滿完成任務。”
池未煊眼神深了深,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此時電梯門開了,他便率先走出去,晴柔站在電梯裡沒動,她怎麼覺得他現在越來越把她當寵物了。
池未煊走了幾步,沒聽到她跟上來的腳步聲,他側過身去,就看到她呆站在電梯裡,他輕斥:“傻站着幹什麼,快出來呀。”
“哦。”晴柔往前走,突然聽到池未煊大吼“小心”,然後她眼前一黑,額頭撞在了已經合上的電梯壁門上,她撞得頭暈眼花,電梯開始上升了。
她默默擦汗,蘇晴柔,你這樣都能撞到電梯門上,真沒救了。
等她坐電梯下來時,池未煊還在門外等她,她尷尬地走到他身邊,他瞅了她一眼,強忍着笑意看了看她額頭上撞紅的地方,“痛不痛?”
“不痛。”晴柔搖了搖頭,即使痛她也不好意思說,都怪自己走路不看路。
池未煊嘆了一聲,牽着她往病房走去。經她這一鬧,他也忘記了蘇母病重的事。走進病房時,特護小李坐在椅子裡打盹,而蘇母已經睡着了。
蘇母昨晚發高燒,折騰了大家一夜,今天狀況好了一點,輸完液之後,病情穩定下來。但是小李不敢輕忽,白血病人到晚期,就會不停發高燒,只要高燒,白細胞就會瘋狂複製,到晚期,高燒不退,很快就會死亡。
現在蘇母已經從一個禮拜化療一次,變成了三天化療一次,每一次化療完,她都生不如死,偶爾她清醒時,她會跟小李說:“小李,我不想治療了,我想死了算了。”
然而在小李面前脆弱得只想死去的蘇母,面對一雙兒女關切的目光,卻怎麼也無法提到死這個字。如今的她,早已經沒了求生意志,只是爲了兒女而活着。
池未煊看見牀上睡着的蘇母,心裡微微鬆了口氣,他摟着蘇晴柔的肩,放輕腳步走進去,小李驚醒過來,看到他們,她連忙站起來,“池先生,蘇小姐。”
晴柔好幾天沒看到媽媽,她走到牀邊,牀上的蘇母瘦得驚心,她握住她骨瘦如材的手,眼淚就要涌出來了,彷彿有感應似的,蘇母睜開了眼睛,看到晴柔默默垂淚的樣子,她伸手去給她擦眼淚,“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沒有,媽媽,剛纔時來時沙子迷了眼睛,我沒哭,您這幾天怎麼樣?”晴柔聽見她有氣無力的聲音,就知道她肯定不太好,難怪蘇東寧不讓她來醫院,是怕她擔心吧。
“還不是老樣子。”蘇母氣緊,拼命咳了幾聲,才緩過氣來,“最近醫院進了一批新藥,據說對扼止白細胞繁殖速度很有效,我在試藥,抗藥性有點強,你別擔心,過幾天就好了。”
晴柔幫她拍背,池未煊也蹲下來將牀搖高,讓她們母女說會兒話。晴柔坐在牀邊,握住她的手,“媽媽,對不起。”
“好端端的,又道什麼歉,我女兒做得已經夠好了,媽媽很感謝你,都是媽媽的病拖累了你。”蘇母每說一句話,都特別艱難,全身痛得鑽心,她仍然強撐着,不想讓女兒擔心她。
“媽媽,您沒有拖累我,真的,我很感謝您還留在我們身邊,讓我能夠觸摸到您,我知道治療很辛苦,等我們等到適合您的骨髓,您就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傻女兒。”蘇母嘆息,其實她早已經活夠了,如今她只有一個願望,就是看到她的兒女開開心心的生活。
“媽媽,爲了我們,您一定要堅持下去好不好?”
“好。”蘇母嘆息了一聲,她回頭看着站在牀邊的池未煊,衝他點了點頭,“未煊,帶柔柔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池未煊看了一眼晴柔,對蘇母道:“伯母,過年我準備帶柔柔去英國跟我媽媽見一面,您要好好的等我們回來。”
蘇母眼前一亮,她看着池未煊,說:“未煊,你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池未煊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放心。
蘇母沒再說什麼,轉頭看着蘇晴柔,她此生最大的遺憾是不能看到女兒結婚生子,如今有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肯娶她給她幸福,她心滿意足了。
晴柔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池未煊,他們之間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嗎?池未煊怕她會胡思亂想,繞過牀尾來到她身邊,將她擁進懷裡,“我們走吧,你在這裡,會打擾到伯母休息的。”
晴柔看着強打起精神陪她的媽媽,她點了點頭,“媽媽,我明天再來看您好不好?您想吃什麼,我給您做。”
“回去吧,快要去英國了,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不用天天過來。”蘇母說。
晴柔“哦”了一聲,本來還想說什麼,看到媽媽疲倦地打哈欠,她只好把話嚥了回去,跟着池未煊走出病房。
回去的路上,晴柔情緒一直很消沉,池未煊一邊開車一邊看她,“怎麼了?”
“池未煊,爲什麼我總覺得媽媽很不對勁,她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晴柔皺眉道,媽媽的樣子很像是病情加重的跡象。
“怎麼會?你別想太多,可能是最近化療跟新藥一起,她身體有些承受不了,等到適應了新藥的藥性,她就會好起來。”池未煊說。
晴柔遲疑了一下,“可是爲什麼我心裡這麼不安?”
池未煊看了她一眼,微轉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他熄了火,側過身認真地看着她,“柔柔,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我們做了我們該做的,就不要強求結果,知道嗎?”
“池未煊,你想說什麼?”晴柔本來不安的心更加不安了。
池未煊傾身捧着她的臉,低語道:“我想說,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晴柔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臉,心底微微一顫。她知道她這樣不安,不是因爲她不能承受,而是來源於他們的隱瞞。媽媽似乎真的病的很重,否則他也不會跟她說這些。
“池未煊,我突然發現,原來你很會說情話啊。”晴柔促狹道,他們想要保護她,她如何不懂?只是她並非一個承受力差的人,當媽媽查出得了白血病,她就知道遲早會有那一天。而她能做的,就是讓那一天晚點到來。
池未煊輕咳了一聲,退回去坐好,不動聲色地發動車子,往家開去。窗外路燈的光線射進來,明明暗暗間,晴柔看到他紅了
的耳根,她想起《千機變2》裡,波曼要找的那個一害羞就紅耳朵的男人。
原來會紅耳朵的男人真的這麼有魅力,勾得她心癢癢的。
看見他彆扭的樣子,晴柔玩心大起,側身伸手捏住他的耳朵,揶揄道:“池未煊,原來你也會害羞哦。”
車身忽然劇烈一晃,晴柔差點栽進他懷裡,擡頭看他滿臉通紅,驚魂未定的她,卻突然冒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這是你的敏感點?”
他反應太大了吧?還好這段路車輛較少,要不會出大事的。
池未煊瞪了她一眼,低斥道:“坐好。”
晴柔“哦”了一聲,撐在他大腿上坐起來,窗外路燈的光線照射進來,她不經意的垂眼,就看到他西裝褲下撐起的小帳篷。
她觸電一般迅速彈回去坐好,臉紅得快要滴血了。
池未煊挑眉看了她一眼,也不以爲恥,調笑道:“剛纔還像個女流氓一樣調戲我,我以爲你不知道害羞爲何物呢?”
“我纔不是女流氓,我是女漢紙。”晴柔故作鎮定道。
“女漢紙?有動不動就哭的女漢紙嗎?”池未煊不屑道。
晴柔一下子歇菜了,辯駁道:“那也是因爲你好不好?爲了你,我都差點流盡我一生的眼淚了。”
“我的榮幸。”池未煊笑道,她爲他流淚,說明她心裡有他,只是,他不想做一個只會讓她流淚的男人,他還想做一個會讓她笑的男人。
“……”見過厚臉皮的,沒見過臉皮厚成這樣的,晴柔佩服得五體投地。
………………
夜色迷離,身畔的人早已經睡熟,池未煊悄悄起身,穿好鞋子,他彎腰幫她把被子掖了掖,然後拿起手機走出臥室,合上門後,他轉身下樓。
走進書房,他打開電腦,開始在網頁上搜索關於白血病的資料。他一邊看一邊做記錄,不知不覺,夜已深。
他的手機忽然蜂鳴起來,他拿起手機,看到是來自英國家裡的座機,他知道每週的這個時候,小吉他會打電話過來。他放下鼠標,靠在椅背上,接通電話,“喂?”
“爹地,我聽奶奶說您還有三天就會回英國了,是真的嗎?”小吉他普通話說得很不錯,但是口音裡帶着濃濃的英腔。
“嗯,你在家裡乖不乖,有沒有幫爹地照顧奶奶?”池未煊的神情柔和下來,當初舒雅託人將小吉他送到他身邊時,他不過是纔剛滿月的孩子,把他養到這麼大,他付出了他所有的心血。這個孩子在他心裡早已經超出了一切。
“有啊,奶奶誇我是好孩子呢。”小吉他的語氣十分自豪,“我還帶奶奶去公園散步,奶奶總是迷路,我都不會迷路。”
“小吉他很聰明,你想要什麼,爹地給你買。”
“爹地,我想要個媽咪,您能買給我嗎?世媛姐姐說您不娶她了,可是我很喜歡她,我能娶她嗎?”小吉他天真的問道。
池未煊失笑,“小吉他,媽咪不能買,只能娶。”
“那爹地娶了媽咪後,會不會不要我?”小孩子天性敏感,總覺得大人有了另一半,就會不要自己。
“不會,等爹地娶了媽咪後,就會多一個人疼小吉他了。小吉他開不開心?”池未煊小心翼翼道,小吉他一直很敏感,當初對世媛也很排斥,好在世媛是個孩子王,輕易便收服了他的心。
蘇晴柔是學幼教的,他相信她一定也能讓小吉他喜歡她。
“哦,那我媽咪呢?爹地還會要她嗎?”
池未煊愣住了,小吉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這邊的回答,他的心沉入了低谷,“爹地,我想見見我媽咪,可以嗎?”
“小吉他,很晚了,去睡吧,過兩天爹地就回來看你了。”池未煊岔開話題。
小吉他很失落,他“哦”了一聲,“爹地,晚安。”然後掛了電話。
池未煊聽着電話裡的忙音,久久回不過神來,舒雅,到底要怎樣做,你纔會現身?
蘇東寧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書房門下瀉出燈光,他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探頭進去,看到書桌後的池未煊,他說:“姐夫,好晚了,你怎麼沒上去睡覺?”
池未煊回過神來,他向他招了招手,蘇東寧走進去,站到書桌旁,看到電腦上全是有關白血病的資料,他詫異極了,“姐夫,你這麼晚不睡就是在查這個?”
“嗯,我查了許多例子,有一對小夫妻大戰白血病,她的丈夫每天測量她的體溫,吃了什麼藥進去,體溫降下來,什麼時間她的體溫最正常,我覺得這也可以適用於你媽媽,你過了年纔開學,我跟你姐去英國的這半個月,我希望你去醫院好好觀察一下,到時候把數據給我,我會請英國的專家針對這些數據做一個詳細的治療方案。”池未煊道。
蘇東寧沒想到他熬夜是爲了媽媽的病,他心頭一熱,眼圈漸漸紅了,“姐夫……”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把你這副娘娘腔給我收回去,照我說的做,伯母的病情一直在惡化,國內的醫生已經毫無辦法,再這樣惡化下去,恐怕等不到合適的骨髓。”池未煊皺眉道。
蘇東寧抹了抹眼睛,姐夫說得對,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姐夫,媽媽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東寧,你媽媽的病情很不樂觀,醫生說,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也說不定隨時都會……”池未煊沒有說下去,蘇東寧卻已經懂了。
“姐夫,我會堅強的,因爲我是男人,我也會按照你說的去做。姐夫,謝謝你,否則媽媽早就……”蘇東寧還是哽咽了,他撲上去給池未煊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然後彆扭地跑了出去。
池未煊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他搖了搖頭,又查找了一些白血病抗病成功的例子,做了記錄,才關了電腦,上樓去休息了。
晴柔醒來時,池未煊睡得正沉。看着旁邊躺着的男人,她心裡涌起滿滿的感動與幸福。她趴在枕頭上,看着他睡着的俊臉,長長的睫毛在眼窩投射下一彎扇形,她忍不住伸手觸了觸。
池未煊動了動,她嚇得連忙縮回手,生怕把他吵醒了。到底是幾世修來的緣分,讓她遇到了他?她伸出手指,在半空描畫他的輪廓,然後深深地記在腦海裡,永世不忘。
突然,她的手被一隻大手握住,原本睡着的某人睜開眼睛,眼裡還帶着揶揄的笑,“一大早就這麼深情地望着我,很勾人的好不好?”
晴柔被他抓了個正着,臉紅紅的,她想收回手,他卻將她的手指送到嘴裡輕咬了一下,她“呀”的輕喚了一聲,一股酥酥癢癢的電流從指尖襲向全身,她慌忙縮回手,“我纔沒有勾引你,我起牀了。”
她剛轉身,腰間橫過來一雙鐵臂,他用力一收,她跌回他懷裡。眼前一陣天眩地轉,身上一沉,她就被某人壓在了身下,小腹處也被某根棍子緊緊地抵住。
“啊。”晴柔叫了一聲,臉迅速紅透了。
池未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促狹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撩拔剛睡醒的男人?”
“我沒有撩拔你。”晴柔皺着小臉道,明明是他想欺負她,偏偏還把罪名往她身上扣。
“那剛纔是誰一直盯着我看,研究好了從哪裡下口了嗎?”池未煊忍不住逗她,說來也奇怪,他並不是一個衝動的男人,可是自從遇到她,他就好像永遠也不會滿足一樣,每晚都折騰得她求饒了才放過她,然後第二天還是會很飢渴地撲倒她。
“我沒有。”晴柔漲紅了臉,爲什麼這男人睡着的時候像個嬰孩,醒來就是一頭勇猛的野獸了。
“明明就有,目光那麼火熱,昨晚沒有滿足你嗎?”他趴在她身上,逗她上了癮。
說起昨晚,晴柔就窘得不敢跟他對視,昨晚她不肯上牀,他就在地上將她陣法了,還用那麼羞人的姿勢,到現在她膝蓋都還痛着。
這傢伙,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邪惡,每晚換個姿勢,一個月都不帶重複的……
晴柔羞窘難當,她伸手去捂他的嘴,“不準說了,不準說了。”他再說下去,她就要爆炸了。
“好,不說,那我做……”池未煊掀起被子將兩人蓋住。
“啊,不要,池未煊,你殺了我吧……”
“我怎麼捨得殺了你,寶貝,它好像長大了一點,真不辜負我這麼努力的揉它……”
“討厭啦,不要摸那裡。”
“那摸這裡,還是這裡?”
“不要不要,池未煊,我快死了……”
“爽死了?”
“滾!”
“寶貝,說髒話不乖哦,要受罰,你都溼了,還說不要,口是心非的女人……”
“啊……嗯……”
晴柔再沒力氣反對,只能跟着他的節奏在慾海中浮浮沉沉,老天,她總有一天會死在牀上……
等某人神清氣爽的起牀,晴柔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心裡怨念不已,爲什麼用力氣的是他,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的卻是她?她瞪着他毫無贅肉的臀,然後她看到了有一條猙獰疤痕從他腰側一直延伸到他尾椎骨。
以前她不好意思看他的身體,所以一直沒注意到他身上還有這樣一條疤痕。
池未煊突然側過身來,笑眯眯道:“如果你再這麼深情地看着我,我不敢保證今天你還下不下得了牀。”
回答他的是急速飛來的枕頭,池未煊悶笑起來,他就喜歡她害羞的模樣。
池未煊洗完澡出來,晴柔已經不在牀上了,她拖着軟綿綿的身體下樓,蘇東寧在外面晨跑,這孩子每天都會堅持晨練,用他的話說,他要練得跟姐夫一樣有六塊腹肌。
晴柔去廚房做早飯,又炒了兩個小菜,池未煊走進廚房時,她正在炒菜。看見她這
麼辛苦,池未煊心裡充滿了憐惜,走過去環住她的腰,晴柔嚇了一跳,轉過頭去,看到是他,她鬆了口氣,“拜託,不要突然出現在身後,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早上吃什麼?”池未煊看着她手腕翻動,幾下就將菜炒好了,盛進盤子裡。
“稀飯,一個木耳炒肉,還有一個素炒西蘭花。”晴柔說完,想起上次池未煊在李承昊家炒的菜害得安小離拉肚子的事,她就想笑,“池未煊,我真懷疑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嗯?”
“上次你炒的菜害得安小離拉肚子,安小離那吃貨,這輩子估計都不敢吃你煮的東西了。”晴柔笑着道。
池未煊尷尬地鬆開她,“那是她沒福氣吃我煮的東西。”
“……”晴柔將盤子遞給他,“端菜擺筷子的事,池大少爺肯定會做吧,給你。”
池未煊接過盤子端了出去,然後出去叫蘇東寧吃飯,蘇東寧跑完最後一圈,渾身溼得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他讓他們先吃,他去浴室衝了個澡纔出來。
吃完飯後,池未煊回房換衣服上班,對着鏡子系領帶時,他突然將領帶扯開,拿着領帶下樓。晴柔正在洗碗,他走到廚房門口,倚在門邊,“蘇晴柔,會打領帶嗎?”
晴柔頭也沒回道:“不會。”
“真笨,把手洗乾淨,我教你。”池未煊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
“我又不繫領帶,學着幹什麼?”晴柔雖是這樣說,還是把手上的泡泡衝乾淨,在門口的擦手巾上擦乾水,然後走出來。
池未煊將領帶遞給她,然後彎下腰。即使如此,她還是要踮着腳才能夠着他的脖子,將領帶套在他脖子上,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池未煊握住她的手,教她怎麼系領帶,此時兩人貼得很近,呼吸交纏着,池未煊耐心講解,晴柔用心聽着,手也跟着他的手移動,一會兒就把領帶繫好了。
池未煊低頭看着繫好的領帶,點了點她的鼻子,“孺子可教也,以後每天出門,你都要給我係領帶。”
“以前不是你自己系的嗎?”晴柔不解道。
池未煊雙手攬在她腰上,“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說完,他在晴柔的脣上啄了啄,“一會兒讓司機來接你,你要是覺得一個人去無聊,就叫上安小離。”
晴柔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蘇東寧,她才放下心來,“好,我知道了,你開車小心點。”
“嗯。”池未煊看着她,在自己脣上點了點,晴柔起初沒有會意過來,直到他板起了臉,她才反應過來,踮起腳在他臉上印下一吻,然後快速退開。
池未煊難掩失望,“這次放過你,下次就不能這麼敷衍了事了。”他走到衣架旁,拿了大衣,然後向玄關走去。
晴柔跟在他後面,看他脫鞋穿鞋,然後目送他出門,直到他開車出了大門,她才轉過身去,卻被身後的蘇東寧給嚇了一跳。
“你幹嘛不出聲呀,嚇我一跳。”晴柔斥道。
“真是情深深雨濛濛啊,姐,不過是上班,要不要這樣十八相送啊?”蘇東寧促狹道,客廳裡的氣氛曖昧得讓他待不下去,他們這樣你儂我儂,讓他這個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啊。
“我哪有十八相送,不要胡說八道。”晴柔尷尬得紅了臉,轉身去廚房裡繼續洗碗了。
“姐,我去醫院了。”蘇東寧沒有跟過去,他換了鞋子,轉身出門。
晴柔從廚房裡出來時,蘇東寧已經出了門,她站在廚房門口,看着空蕩蕩的客廳,搖了搖頭。
收拾好家裡,晴柔給安小離打電話,約她一起去池宅,安小離聽說她是去照相的,連忙說自己剛買了一部單反,晴柔讓她帶上,一會兒去過接她。
她換好衣服下樓,老王剛好也到了,晴柔坐進車裡,“王叔,今天又要麻煩你了,先去軍區大院接我朋友。”
“蘇小姐太客氣了,你坐好了。”老王開了二十幾年的車,技術很好,一會兒就到了軍區大院,安小離上身穿着一件紅色的羽絨服,下身一條緊身牛仔褲,腳上一雙雪地靴。她揹着單反站在軍區大院門口,正無聊的踢石子。
晴柔降下車窗,遠遠的就向她招手,老王將車停在她面前,安小離坐上車,先跟老王問好,老王也笑眯眯地跟她問好。
“這麼冷的天,怎麼不等我們到了纔下來?“晴柔看她臉凍得通紅,伸手幫她搓了搓,跟揉麪團似的。
“我沒那麼嬌氣,對了,那天到底怎麼回事?我聽李承昊說你被省長請去了,省長跟你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他請你去做什麼?”安小離知道得不多,問李承昊,他支支吾吾不肯說。
晴柔想到在宋宅跟宋清波的那一場告別,心又微微的疼了,安小離見她不說話,胡亂猜測道:“靠,該不是省長是你親爹,你是他遺落在外的私生女?”
晴柔汗,“安小離,你不要這麼狗血好不好?”她瞅了一眼老王,壓低聲音道:“其實池未煊纔是宋省長的兒子。”
“啊!”安小離尖叫一聲,興奮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快說。”
“你小聲點,嚇到王叔開車了。”
“蘇小姐,我沒事。”老王看了一眼後視鏡,憨笑道。
“快點說快點說,這比我看的小說還狗血啊,池未煊怎麼會是宋省長的兒子?”安小離催促道。
晴柔看着她,繼續丟下炸彈,“其實,宋省長還有一個兒子,我們都認識的。”
“還有一個兒子?難道宋省長是個處處留情的楚留香?不會吧,據報道他是一個很正直的人,只有一個老婆啊,對了,他另一個兒子是誰?”
“你猜。”晴柔賣着關子。
安小離皺着眉頭,“我們認識的,又姓宋,靠,不會是宋清波吧,要不要這麼狗血?”
“答對了,確實是宋清波,我也嚇了一大跳,原來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晴柔說。
“天啊,我要暈了,難怪李承昊欲言又止,一不小心,我們就跟太子爺成了八拜之交,太神奇了。”安小離驚歎道,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她說:“既然宋清波家這麼有錢,當初爲什麼還要跟你分手,他爲什麼不幫你?”
晴柔愣了一下,想起宋璃說的話,她搖了搖頭,“可能這就是緣分吧,我跟他有緣無分。”
“晴柔,你差點就成了太子妃了,真遺憾啊。”安小離還在可惜,“對了,你說池未煊跟宋清波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難道宋省長真的在外面留情了?可是池未煊好像三十幾了,他跟宋清波差好幾歲啊。”
一直默默聽她們說話的老王,突然插了一句,“池總的母親是宋省長的原配,當年他們因感情破裂而離婚,宋省長什麼也沒要,獨自去了省城,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安小離看着老王兩眼放光,“王叔,你好像知道很多事啊,你告訴我們唄。”
“安小姐,私下講老闆的事不太好,我只是不想你們亂猜。”老王在海城生活了一輩子,又給池未煊當了兩年的司機,所以纔會知道很多已經被埋沒的陳年舊事。
安小離扯着老王的衣襬,“王叔,求求你告訴我們吧,我保證不會亂說的。”
老王透過後視鏡看向晴柔,晴柔其實也很想知道,她也保證道:“王叔,你放心,今天你什麼也沒跟我們說。”
“那好吧,不過你們要答應我,千萬不要告訴池總,這些是我告訴你們的。”
“嗯嗯嗯,我們不會說的,你說吧。”
老王想了想,道:“宋省長沒改名前,叫遲震威,他是個孤兒,認識了池總的媽媽楊若蘭女士,從而愛上了這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楊女士跟宋省長的愛情成爲當時的一段佳話,楊女士的父母堅決反對他們在一起,後來楊女士跟宋省長偷偷去領了證,最後又珠胎暗結。楊女士的父母見木已成舟,便沒再反對。最初幾年,楊女士跟宋省長的感情很好,常常形影不離。楊女士生了一兒一女,本來應該是幸福的一家四口,但是楊女士生性多疑,那時候宋省長的恩師帶女兒宋璃來他們家玩,宋璃性格活潑大方,跟宋省長很談得來,楊女士好幾次撞見他們單獨在一起。”
“後來夫妻倆爲這事吵架,次數多了,楊女士也開始口不擇言,常常罵得很難聽,常常刺傷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宋省長一開始是忍,不跟她吵,後來回家的次數慢慢少了,直到感情徹底破裂。宋省長提出離婚,什麼也沒要離開了家。”
“王叔,你的意思是宋璃是他們感情破裂的導火線?”晴柔實在難以想象那麼高貴的女人,居然會成爲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我也不太清楚,那時我表姐在他們家當傭人,我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去打探別人家的家務事,只不過偶爾聽到說起過,當作茶餘飯後的閒話聽聽罷了。若不是蘇小姐說起來,我也不會說的。”老王憨厚道。
“天哪,池未煊的家事都足以寫成一本書了。”安小離感嘆道。
“王叔,池家跟喬家的仇恨又是怎麼來的?爲什麼池宅會變成喬宅?”晴柔問道。
“楊女士跟宋省長離婚之後沒多久,楊女士的父母雙雙氣得病倒了,沒過幾年就撒手人圜。楊女士一個人管理偌大的家業,然後認識了喬震威。當年的喬震威是個俊俏小生,面相上跟宋省長有兩三分相似,又加上同名,楊女士很快對他有了好感。工作上一來二去,喬震威就成了楊女士家的座上賓,並且他對兩個孩子也非常疼愛。後來兩人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喬震威平復了楊女士心上的傷,楊女士把許多事都交給他做,後來喬震威趁楊女士睡着了,在房產地產轉讓書上按了她的手印,又利用職務之便,將楊女士架空,奪了楊女士所有財產,將楊女士和兩個孩子趕出了家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