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
喬少桓倚在落地窗邊,指間夾着一支菸,煙霧繚繞間,他的神情諱莫如深。與池未煊對決的第一戰,他贏得漂亮。
但是第二天的報紙上,卻絲毫沒有報道他的成就,反而被喬夢潔跟劉言心的醜聞佔了大半篇幅,把他的臉丟得乾乾淨淨。
爲此,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回家了,亦沒有接劉言心的電話,連喬夢潔來公司見他,他都避不見面。最近他出去應酬,那些人都拿這事笑話他。
劉言心那晚與之廝打的那個女人,是某高官的女兒,爲了能夠與政府長期合作,他才故意接近她。結果他還沒付諸行動,就被劉言心的衝動給毀於一旦。
他本來對劉言心就有意見了,這下更是有了理由冷落疏遠她。他最近積極追求那位高官的女兒,他看得出她對他有好感,他相信不出一個月,他就能征服她,讓她心甘情願爲他所用。
喬少桓正在沉思,門突然被人推開,喬夢潔氣勢洶洶衝進來。喬少桓聽到門撞到牆壁發出的劇烈聲響,轉過頭來,就看到喬夢潔冷着臉走到他面前,她身後跟着一臉忐忑的秘書,“喬總,喬小姐非得要衝進來,我攔不住。”
喬少桓睇了一眼喬夢潔,然後揮了揮手,“你出去吧,把門合上。”
喬夢潔臉色十分難看,見秘書把門帶上了,她怒氣衝衝道:“哥,你在公司,爲什麼不肯見我,也不肯見嫂子?”
喬少桓走到辦公桌旁,將煙在水晶菸灰缸裡摁滅,然後冷睨着她,“夢潔,那天在宴會上你們還嫌臉面沒有丟夠嗎?我的慶功宴,最後變成你們爭風吃醋的鬧劇,你們把我的臉面置於何地?”
“你明知道那天是池未煊故意給我難堪……”喬夢潔生氣地瞪着他,他是她哥哥,她用身體賺來的錢給他開公司,他居然這樣過河拆橋,真是太過分了。
喬少桓打斷她:“如果你不穿得那麼暴露,會丟臉嗎?夢潔,你真的變了,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濃妝豔抹的鬼樣子,如果我是池未煊,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喬少桓深深地皺起眉頭,不是他要嫌棄這個唯一的妹妹,那天晚上,蘇晴柔那一身裸色禮服,清純中帶着性感。而喬夢潔那身露胸露背的高開叉禮服,怎麼看都像風塵女。
喬夢潔氣得渾身直顫抖,她聲淚俱下,“哥,你也變了,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數落我的,我是你妹妹,你卻嫌我丟人。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是誰害的?我爲了讓你重振家業,我周旋在幾個老男人身邊,你以爲我願意?你居然這麼說我?”
“你別說得這麼偉大,難道你不想報復池未煊嗎?難道你不想讓蘇晴柔從天堂跌進地獄裡嗎?你別說這一切都是爲了我。”喬少桓譏笑道。
“你!”喬夢潔氣得頭暈眼花,“對,我就是想報復他們,我就是想將他們踩在腳下,哥,我今天來不是爲了跟你吵架的,我知道你最近在找建材公司,陳森介紹了幾家公司,讓你找幾家合作。”
喬夢潔將幾張名片放在他面前,其中有一張便是袁世寧的建材公司。這項工程看着利潤很大,但是如果建材方面沒選好,很容易出現質量問題,政府工程出了問題,那是要坐牢的大事。
而陳森利用建材公司吃回扣,就算最後出了問題,他也不會被牽連。所以喬夢潔纔想讓袁世寧來分一杯羹,將一些重要的建材分給他,只要主體不出問題,就能圓滿完成這項工程。
喬少桓瞟了一眼,卻並沒有拿起來,他已經內定了幾家建材公司,價錢比世面上少百分之十個點,這次政府的工程,他可以狠賺一筆。
喬夢潔瞧喬少桓不屑的神色,她道:“哥,這次這個工程喬氏有機會競標,全是陳森出的力,就算是面子功夫,你也要選兩家他指定的建材公司,否則我不好向他交代。”
“夢潔,這事你就別過問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你要沒什麼事,就回去吧,多陪陪爸媽。對了,你有沒有發現最近爸的行爲很古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刺激,精神分裂了。你若是有空,就帶他去精神病院看一看,沒事最好,有事早點治。”
喬夢潔已經搬出來住了,自然不知道喬震威半夜打扮得跟個女人似的出門,她以爲喬少桓是轉移她的注意力,她凝重道:“哥,我跟你說的話你要放在心上,陳森在海城的人脈很廣,要是得罪了他,當心政府那邊的人給你小鞋穿。”
喬夢潔現在十分後悔將喬少桓進來,雖然他過河拆橋,但是他到底是她的親哥哥,她不想害他。
“我知道了,好了,你回去吧,有空就多陪陪爸媽。”喬少桓將她往外推,喬夢潔還想說什麼,卻被他推出了門外。望着緊閉的黑胡桃木門,她沉沉地嘆了口氣。
事情已經超出她的掌控範圍,漸漸有失控的趨勢。她現在是偷腥不成反惹一身騷,好在她手裡還握有一個重要證據,希望到時候能夠派上用場。
喬夢潔捏緊了包,轉身離去了。
喬夢潔走了沒多久,喬少桓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順手接起來,“喂?”
“喬大少,池未煊與凱德公司合作的計劃書我已經放進超市置物櫃裡,鑰匙我放在了老地方,你去取吧。”電話裡是一個變了聲的男聲。
喬少桓皺了皺眉頭,“你爲什麼要幫我?”
“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就是不想讓蘇晴柔跟池未煊在一起,經過上次競標的事,我認爲你應該學會相信我了。”
“你這麼幫我,難道就不求任何回報?”喬少桓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
“喬大少以爲我想要什麼回報?”男聲變得有些詭異,喬少桓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對方好像真的沒有要求回報。
“你能夠拿到池未煊公司最機密的文件,我相信你在‘幸’集團也是高位上的人,我實在想不通,你爲什麼要做這種損人而不利己的事?”
“我剛纔不是已經說過了,是爲了讓蘇晴柔離開池未煊,這事還需要喬大少幫忙,讓他們產生誤會。”
“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想奪回蘇晴柔。”喬少桓說。
“那好,我就拭目以待。”對方果斷地切斷了電話,喬少桓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看來池未煊也不是那麼得人心,否則怎麼會有人這樣害他?
他拿起車鑰匙,轉身出了門,驅車前往老地方拿鑰匙,然後去超市的置物櫃裡取出文件。不得不說,池未煊這次的報價已經低於市價,如果要爭取到跟凱德公司的合作,他必須要再降低一個百分點,那麼他們想要賺錢,除非用劣質的建材,否則根本不可能。
這次“幸”集團是拼了血本,也要爭取到跟凱德公司的合作。
而他,絕不會讓池未煊爭取到跟凱德公司的合作,喬少桓將文件放到副駕駛座上,開車往九州大道駛去,經過“幸”集團公司樓下,他看着眼前這棟金碧輝煌的大廈,微微眯起了雙眼。
他曾在這裡受過的羞辱,總有一天,他會全部討回來,他也要讓池未煊嚐嚐跪在他腳下的滋味。
他開車去前面的花店買了一束紅玫瑰,99朵,寓意愛情長長久久,然後開車回到“幸”集團樓下。
他將車停進“幸”集團公司的停車場,抱着玫瑰花氣定神閒地走向公司,走到門邊,他被保安攔下來。“喬先生,很抱歉,沒有預約不能入內。”
喬少桓一改上次的狼狽,他冷笑道:“我是來找我前妻蘇晴柔的,麻煩你叫她下來。”
喬少桓這樣明目張膽地出現在這裡,就是爲了讓池未煊誤會蘇晴柔,再加上標底與合作計劃泄露,大家都會認爲蘇晴柔對他舊情未了,幫他重振家業。
保安輕蔑地看着他,“池總說過了,只要是喬家的人來找蘇小姐,一律回絕,喬先生,請回吧。”
喬少桓也不跟他僵持,轉身走到大廈前面的花壇,站在花壇上,他大聲喊道:“蘇晴柔,我愛你,蘇晴柔,我愛你!”
他的聲音很大,一時間許多員工都從窗戶上探出頭來,看着站在花壇上抱着玫瑰花的喬少桓,開始指指點點,“那不是蘇晴柔的前夫嗎?還真夠浪漫的,居然抱着玫瑰花跑這裡來示愛了。”
“是啊,不知道池總聽到會作何感想啊?”另一人幸災樂禍道。
“之前傳言說蘇晴柔泄露標底給她前夫,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事情肯定是這樣的,蘇晴柔跟她的前夫舊情未了,才跑來池總身邊臥底,打算幫前夫翻身,池總也太可憐了。”
“對啊,池總太可憐了,你們說蘇晴柔到底有什麼好,怎麼就變成了人人爭搶的香餑餑,我比她漂亮一百倍,怎麼就沒有人來爭我呀。”有自戀的女職員孤芳自賞道。
“切,快看啦,喬少桓居然單膝跪下了,太浪漫了,我要是蘇晴柔,一定會飛奔過去撲進他懷裡。”
“快別看了,顧總走過來了。”不知道誰喊了這麼一句,圍觀的女職員男職員都立即作鳥獸散,顧遠兮走過來,趴在窗前看了一眼樓下自導自演的喬少桓,冷笑了一聲,轉身去樓下了。
喬少桓聰明反被聰明誤,他以爲這樣做就能陷害蘇晴柔,他簡直將他們想得太愚蠢了。
如果換作是他,他一定聲色不露,不會這麼急着跑到這裡來耀武揚威,將蘇晴柔擺上了衆矢之的的地位。如果蘇晴柔真的跟他在一起,他只會讓蘇晴柔更難以自處。
總裁辦公室的休息室裡,池未煊的高燒剛退,晴柔正在細心的喂他吃藥。對於他的賴皮,她簡直哭笑不
得,這麼高大威猛的男人,居然怕吃藥,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她剛喂完了藥,就聽到喬少桓在樓下喊,她眉頭輕蹙,放下碗走到窗戶邊,就看到喬少桓站在公司前的花壇上,他手裡捧着一束怒放的紅玫瑰,正在說着什麼蘇晴柔,回到我身邊,我會一輩子愛你的話。
她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這又是唱得哪一齣?是存心不想讓她有好日子過嗎?
蘇晴柔轉身就要下樓,剛轉過身就撞到一副結實的胸膛上,她鼻子都差點撞歪了,“池未煊,好疼。”
池未煊順勢將她擁進懷裡,掃了一眼樓下正在深情表演的喬少桓,這下他不用再去證明蘇晴柔有沒有嫌疑了,喬少桓的行動說明了一切。
真是夠愚蠢的,他以爲他這樣將蘇晴柔推上風口浪尖,就能製造他跟蘇晴柔之間的誤會嗎?他把他想得太白癡了。
他這樣做,反而更能證明蘇晴柔是無辜的。如果蘇晴柔真的在幫他做事,他根本不會這樣張揚,就算兩人要見面,都會十分隱蔽,哪敢這麼明目張膽,鬧得沸沸揚揚。
晴柔擔心地望着池未煊,想起標底泄露的事,她眉頭深鎖,“池未煊,我……”
“蘇晴柔,你在懷疑我的智商?”池未煊瞪了她一眼。
晴柔愣了一下,差點沒有反應過來,她訥訥道:“我沒有。”他智商那麼高,她哪裡敢懷疑?但是她擔心一扯到喬少桓,他的智商就會變成負數,被喬少桓牽着鼻子走。
池未煊戳了戳她的額頭,“我看你就有。”
晴柔動了動脣,剛要說什麼,辦公室的門響了起來,池未煊走出去,就看到顧遠兮敲門進來,顧遠兮戲謔道:“大哥,你的對手真是越來越幼稚了。”
“大抵覺得我很蠢吧。”池未煊掃了蘇晴柔一眼,然後走到辦公桌旁,拿起電話撥了內線,叫來幾名清潔工,站在她們面前低語了幾句,就見那幾名清潔工神色古怪地走出總裁辦公室。
顧遠兮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差點捶桌,“大哥,你也越來越幼稚了。”
晴柔不知道他們在嘰嘰咕咕什麼,只看到池未煊一臉狡詐。他跟顧遠兮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樓下還單膝跪在花壇邊上的喬少桓。
“池未煊,我還是下去一趟吧,讓他繼續這樣吵下去,我在公司裡會很難做人的。”晴柔皺着眉頭道,真不知道喬少桓爲什麼要這麼害她,她到底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本來之前他幫她搶回手機,她對他還存了幾分感激之情,這下又將她對他的感激之情消耗得一點也不剩。
“稍安勿躁。”池未煊攬住她,然後示意她看樓下,喬少桓突然沒了聲音,緊接着響起的卻是慘叫聲,晴柔本來還不知道池未煊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再看樓下的西裝筆挺的喬少桓,已經變成了“血人”,她驚呼一聲,然後緊接着二樓又潑出去幾盆狗血。
池未煊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遠兮,你快看,我讓他滿地撒狗血,哈哈哈,這下狗血淋頭,看他還敢不敢來我面前挑釁。”
顧遠兮無可奈何的笑起來,晴柔愣了一下,看着他臉上閃爍着孩子惡作劇成功的興奮光芒,她亦無奈的笑起來,“你呀,都30好幾的人了,怎麼跟個孩子似的胡鬧,一點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跟風度。”
“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瞧他那狼狽相,只怕再也不敢來我這裡丟人現眼了。”池未煊看着樓下,好幾家媒體扛着相機衝了過來,這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啊。
他眼裡閃過一抹狼戾,喬少桓,下次再敢跑我面前狂吠,我可不會僅僅讓你出醜這麼簡單。
晴柔看着樓下被記者團團圍住的喬少桓,他像只無頭蒼蠅一般躲着攝像頭,她輕嘆了一聲。他們兄妹倆爲什麼就不能安安份份的重新開始新生活,爲什麼就一定要糾纏着她不放?
“蘇晴柔,不準同情他,他這是咎由自取。你想想你現在的處境,若不是我一直相信你,你也會變成過街老鼠。”池未煊扳回她的頭,就知道她會心軟。可是同情心不該用在試圖傷害她的人身上,因爲不值得。
“我沒有同情他,我只是在感嘆,爲什麼他們要一直停留在過去,重新開始不好嗎?”
池未煊神情一怔,“不是每個人都能向前看。”
晴柔搖了搖頭,“反正我無法理解,失去的已經失去了,就算找回來,也不是當初那個味兒。”
顧遠兮看了蘇晴柔一眼,又看了池未煊一眼,後者眉頭已經蹙起,他連忙道:“蘇小姐,我有些早教方面的知識想要請教你一下,不如我們出去聊聊?”
晴柔看了池未煊一眼,心知顧遠兮是在幫她解圍,她笑着說:“我們去樓上,我下載了許多關於早教的東西,你不是沒有女朋友嗎?不會是一不小心先上車後補票了吧?”
“哪有,就是想提前瞭解一下,今後有了孩子纔不會手忙腳亂的。”兩人說着走出總裁辦公室,池未煊看着兩人相偕離去的背影,心裡還在回味蘇晴柔剛纔那句話。
失去的已經失去了,就算找回來,也不是當初那個味兒。他這麼執着的尋找舒雅,到底是爲了什麼?
顧遠兮與晴柔走出總裁辦公室,兩人走向樓梯間,慢慢往四樓走去,顧遠兮說:“蘇小姐,大哥心裡裝着很多事,十年了,他都沒有放下,不會那麼容易放下的。”
晴柔低下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有些恍惚,“顧遠兮,我前天看到舒雅了,池未煊爲了追她將我扔在了路邊,我知道舒雅在他心裡有多重要,我從來就沒有枉想過能夠取代她。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舒雅爲什麼一直避不見面?如果她還愛着這個男人,她不會忍心見他爲了找她而心力交瘁。”
“或許我們都理解不了舒雅在想什麼,但是我卻能理解大哥,十年前,大哥一家人被高利貸追殺,喬震威也找人來圍堵他們,想要趕盡殺絕。舒雅本來是要跟大哥一起走的,最後爲了拖住喬震威,她留了下來。從那以後,她就失蹤了。這些年,大哥費了很多人力物力尋找她,都沒有找到她。如果一日沒找到她,大哥就一日不能從過去的陰影走出來,我相信蘇小姐你這麼聰明,一定能夠理解他。”顧遠兮看着她說。
晴柔停下腳步,“顧遠兮,我理解他,否則我不會站在這裡聽你說這些。可是你不覺得整件事都透着詭異嗎?”
顧遠兮詫異地看着她,她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慧。他也在懷疑舒雅,但是他寧願他的懷疑只是他疑心太重,舒雅是大哥年輕時代唯一的溫暖,他不希望舒雅有別的動機。
“蘇小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要等找到了舒雅纔會真相大白。就算找到舒雅,我希望你也能一直陪伴在大哥身邊,不離不棄。”顧遠兮真誠道。
蘇晴柔苦笑一聲,“顧遠兮,請恕我不能答應你。”
顧遠兮剛要說話,他的手機響起來,他對晴柔說了聲抱歉,然後走遠幾步,才接通電話,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麼,他臉色大變,掛了電話後,他對蘇晴柔說:“蘇小姐,我改日再找你請教早教的知識。”
晴柔失笑,打趣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等你有了老婆,再來請教也不遲。”
顧遠兮俊臉微微紅了,他衝蘇晴柔揮了揮手,大步向樓上走去。晴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哀。舒雅回來了,池未煊身邊恐怕就再也沒有她立足的地方了。
………………
喬少桓在記者的圍攻下狼狽逃竄,他一身狗血,被記者追着拍了許多照片,他拼命向停車場跑去,邊跑邊大叫:“不要拍,不要拍。”
喬氏破產那天,他也被記者緊追不放。今天,他再次領會了這種滋味,一時間恨得差點吐血。池未煊,你今天帶給我的恥辱,我一定會加倍奉還給你。
喬少桓跑到自己的車旁,他早已經掏出車鑰匙,卻因爲太緊張,手抖得不成樣子,怎麼也插不進鎖孔,後面記者窮追不捨,有人在拍照,有人在大聲問他:“喬大少,你對你這滿身的狗血有什麼看法?聽說你在這裡示愛,請問你現在感想如何?”
喬少桓手抖得厲害,又被記者一撞,他的車鑰匙掉在了地上,他彎腰去撿,手剛摸到鑰匙,手背突然被人踩住了,他仰起頭,眼前閃光燈直閃。他真的怒了,用力推開那名記者,咆哮道:“滾,都給我滾。”
“喬大少,別生氣嘛,我們只是想採訪一下你的心情,真的沒有惡意的,以前你也很配合我們啊。”一名記者調笑道。
曾經的喬少桓是娛記眼裡的寵兒,哪天的娛樂版頭條不是他?沒想到他失勢了,居然還能鬧得這麼轟轟烈烈。
不過,這有可能是他緋聞生涯的第一大丑聞,示愛不成,反被潑了一身的狗血,可真夠狗血啊!
喬少桓撿起鑰匙,插進鎖孔裡,打開車門,迅速坐進去。車前面圍着許多娛樂記者,他狂按喇叭,那些人都不讓,最後他也不管會不會撞傷人,掛檔踩油門。衆人見他來真的,連忙閃開,喬少桓開着車衝出了停車場,將記者們全都扔在了身後。
他氣得不得了,他甚至能夠想象,明天的娛樂報上,他會多麼狼狽。他氣得狠狠砸向方向盤,池未煊,我跟你勢不兩立。
喬少桓這一身哪裡也去不了,又怕在街上被娛記圍堵,他只好開回了小區,開門進去時,喬夫人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喬夫人突然看見一個血淋淋的人走進來,嚇得尖叫
起來,心臟病差點沒嚇翻。喬少桓臉色很難看,剛纔在電梯裡已經有人被他嚇暈了,他怒道:“媽,是我,別大驚小怪的。”
喬夫人的尖叫聲卡在喉嚨上,仔細一看,可不是她的心肝寶貝。她急忙站起來,“少桓,你怎麼搞成這樣子了?”
喬少桓心情不好,態度也不怎麼好,“你別問了,煩死了。”
喬夫人怔了怔,少桓一直很聽她的話,自從喬家破產後,他整個人都變了,變得陰沉變得暴躁易怒,三兩句話不對,他就頂撞她。“兒子,我就是關心你。”
“你關心我,你要真的關心我,你當初就不該挑撥離間,蘇晴柔那麼好的媳婦,你硬說她跟爸有染,我會落得今天這地步,都是你害的。”喬少桓氣憤地指責她,他本來可以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是媽媽一直在他耳邊說蘇晴柔的不是。
“少桓,你還想着那個賤/女人,要不是她,我們家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喬夫人氣得要命,她捂着胸口,心都氣疼了。
“不要什麼事都怪到她身上去,要不是你跟爸合謀騙了池未煊家的財產,他也不會回來復仇,我跟夢潔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都是你們害的,你們還有什麼臉面理直氣壯的責怪別人?”喬少桓氣得大吼。
喬夫人僵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她看見喬少桓轉身進了房,她吶喊道:“我們那麼做,還不是爲了讓你們能夠錦衣玉食,我們有什麼錯?”
喬少桓真是被他/媽的思緒邏輯給打敗了,他怒氣衝衝地走進房間,將門板甩得震天響。
劉言心購物回來,看到難得在家的喬少桓居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心裡一喜,將大包小包的東西擱在鞋櫃上,飛撲過來,“少桓,你回來了。”
喬少桓衝了幾次澡,纔將身上的腥氣沖掉,他給之前幾個玩得好的狐朋狗友打電話,讓他們幫忙將他今天的照片攔截下來。那些人居然推三阻四,把他氣得不得了。
以前吃喝玩樂,哪次不是他埋單,他有事相求了,他們就支支吾吾不肯幫忙。他終於明白,酒肉朋友根本就不可靠,你得勢時他們巴結,你失勢時他們踩你。
他正在氣頭上,劉言心撲過來時,正好撞在槍口上。他一把將她掀開,看着她打扮得十分妖/豔,這麼冷的天,居然還穿着超短褲,他怒斥道:“你穿成這樣去哪裡鬼混了?”
劉言心被他掀翻在地上,她泫然欲泣,“少桓,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將你盼回來了,你就這麼對我?”
喬少桓不耐煩地皺緊眉頭,“你煩不煩啊,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你那是買的什麼,你不知道我們現在手頭緊,你還去買些奢侈品回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花的錢,都是夢潔用身體換來的?”
“這是夢潔給我買的,我說不要,她偏要給我買。”劉言心委屈道,她現在跟喬夢潔可謂是死黨是閨蜜,喬夢潔花錢如流水,一天就要揮霍出去十幾萬。
“她給你買你就收着,你怎麼不出去賣?”喬少桓憤怒道,劉言心聽他越說越過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擡手用力給了他一巴掌。
“喬少桓,你太過分了!”說完她飛快的跑進臥室,將門反鎖。心還在激烈的跳動着,她看着發紅的掌心,掌心發麻,她的眼淚落了下來。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這個男人早已經不是六年前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了,一切都變了。她一直試圖回到過去,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他都不領情。他甚至還這麼惡毒的罵她,劉言心,你到底還要這樣沒尊嚴的過多久才肯死心?
喬少桓反應過來,他沒想到劉言心居然敢打他,他衝過去用力敲門,“劉言心,你敢打我,你給我開門。”
劉言心嚇壞了,她用力抵着門,聽着門板被他拍得“嘭嘭”響,她嚇得冷汗都流下來了,喬少桓比之前更暴戾,他要是進來了,她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不開,不開。”
喬夫人在臥室,聽着他們吵架,她本來不想理會的,此時卻不得裝作沒聽到。她拉開門出來,斥道:“少桓,你到底要鬧到什麼地步才肯罷手?你們若兩看兩相厭,趁着沒有結婚,該散就散了。”
喬少桓瞪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灰溜溜坐回沙發上,沉默不語。
………………
下班後,池未煊打算帶晴柔出去吃飯,晴柔搖了搖頭,“飯店的飯菜味精很重,要不我們去逛超市,買菜回家自己做?”
池未煊想了想,“好吧。”
上車後,池未煊一邊開車,一邊問她:“你這一天一夜上哪去了?”
“哪裡也沒去呀,怎麼了?”晴柔側頭看着他,她不會告訴他她幹了多少傻事,也不會告訴他,這一天一夜她有多絕望。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蘇晴柔,以前你不要這樣不聲不響的離家出走,我會擔心你的。”池未煊握住她的手,昨晚爲了找她,他都快急瘋了。
“你會擔心我嗎?”
“你這麼笨,萬一被人賣了怎麼辦?”池未煊促狹道。
“討厭,我纔不會被賣了。”晴柔嬌嗔道,猶豫了一下,她說:“池未煊,以後不要把我扔在路邊了好嗎?我很害怕。”害怕那種被拋棄的絕望,害怕看到他奔向另一個女人的背影,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她想留給他一個背影。
池未煊握緊了她的手,“對不起!下次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晴柔展顏一笑,其實她真的很容易滿足,雖然知道下次遇到舒雅的事,他一樣會將她扔下,但是至少他還願意向她保證,她就知足了。
池未煊看着她笑靨如花,心中沉沉一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沒再說什麼。
超市裡,人滿爲患,晴柔搶到一輛購物車,得意地跟身旁的池未煊比了一個“二”,池未煊笑着搖了搖頭,搶到一輛購物車,她也能這麼高興。
他們一路逛過去,走到衛生棉的貨架旁時,晴柔忽然想起什麼,她讓池未煊等她一會兒,她跑過去找到自己常用的牌子,拿了兩包日用一包夜用,抱在懷裡遮遮掩掩地跑回去,然後放進購物車裡。
她想起那次她淋雨後,池未煊去超市給她買了幾大包衛生棉,什麼牌子都有,終於明白他當時的侷促。
池未煊看到衛生棉,臉一下子拉長了,“你親戚來了?”
“呃,還沒有,就這幾天的事,怎麼了?”雖然兩人連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但是要分享這麼私密的事,她還是有些窘迫。
“我那麼努力的耕耘,你的親戚還來,簡直太對不起我了。”池未煊受傷道。
晴柔臉一紅,尷尬地垂下頭去,她沒有告訴他,她還在吃避孕藥的事。她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籠罩在舒雅的陰影下,萬一有了孩子,到時候她該何去何從?
如果她沒有孩子,他最終選擇了舒雅,她還能從容離開。但是有了孩子,她勢必會爲了孩子爭一爭,到時候她會變成一個連她自己都討厭的女人,她不想這樣。
“孩子不是說有就有的,那也要靠緣分啊。”
池未煊瞪着那三包衛生棉,就像跟它們有仇一樣,晴柔被他的樣子逗笑了,“跟衛生棉生氣,你幼稚不幼稚啊?”
“沒道理啊。”池未煊很糾結,難道是體位不對?晚上回去再上網查查。
買好了東西,兩人走出超市,池未煊去開車,晴柔站在門口等。
喬夢潔從百貨商場出來,一眼就看到站在路邊的蘇晴柔。她冷笑一聲,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她走過去,挑釁道:“蘇晴柔,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走哪裡都能遇到你。”
晴柔轉過身去,看到濃妝豔抹的喬夢潔,她蹙了蹙眉頭,冷聲道:“彼此彼此。”
“蘇晴柔,作爲替身的感覺怎麼樣?很忐忑不安吧,很擔心正主隨時會回來取代你吧?其實你也挺可憐的,池未煊對你的好,都是通過你愛着另一個女人,算起來,你也沒比我好多少。”喬夢潔臉上掛着一抹殘忍的笑意,她看着晴柔的臉迅速失去血色,心裡就得意不已。
她花了大價錢,派人去調查池未煊,調查的結果真讓她驚喜啊。
“對了,你知道爲什麼池未煊對舒雅念念不忘,甚至寄情於你嗎?”喬夢潔湊過去,在她耳邊如吞着蛇信的毒蛇,幽冷道:“因爲舒雅給他生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差不多快十歲了,好像叫小吉他。他們除了沒有領結婚證,實際上與正常夫妻沒有兩樣。”
晴柔手上提的水果袋子倏地掉到了地上,裡面的水果全都滾了出來,她也沒有發現。她震驚地望着喬夢潔,“不,這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去問池未煊就知道了。不過看來他並沒有告訴你那個孩子的存在,蘇晴柔,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可悲可憐可笑,哈哈哈。”喬夢潔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晴柔怔怔地看着她,耳邊不停迴響着她的話,“因爲舒雅給他生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差不多快十歲了,好像叫小吉他。”小吉他,她想起池未煊那麼寶貝的那把吉他,原來他們連孩子都有了,那她到底算什麼?
喬夢潔看着她臉上最後一絲血色都褪盡了,心裡痛快極了,只要能讓蘇晴柔痛苦,就是付出再大的代價,她都不惜一切。
她拍了拍她的臉,譏笑道:“很難過吧?蘇晴柔,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慢慢體會心痛的滋味吧。”喬夢潔大笑着離去了。
晴柔站在寒風裡,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她的心慢慢涼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