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卻沒有猶豫,手上一使勁,五彩玻璃門被最大限度的推開,撞上了門口的調酒臺,聲音劇烈。
屋裡的人紛紛停下了動作。
邵玉城跟了上來,剛要道歉,臉色驀地變了。
屋裡,一羣男人禁錮着一個女人,這下作骯髒的姿勢和他們臉上輕浮銀蕩的笑,讓人心裡竄出一股無名火。
而那個女人,正是他們四處尋找的段子矜。
再看江臨,半張臉隱晦暗的陰影裡,唯有那雙眼睛,漆黑寒冷,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起過一絲波瀾。
他並未表態,邵玉城卻無端地慌了。
“你們是誰?”屋裡有人凶神惡煞地問,“嚴少的地盤也敢進來放肆,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閉嘴!”嚴少突然喝止他,整了整衣服,被人打斷縱然懊惱,他還是要給邵玉城幾分面子,“邵公子今天怎麼有空到紅館來?旁邊這位是?”
邵玉城眉頭一跳,真想裝不認識他。
果然,江臨含威不露的眼神掃了過來,邵玉城心裡哆嗦了一下。
他使了個眼色,“嚴旭,你趕緊先把人放開。”
裡面那個被人架住的女人渾身溼透,狼狽不堪,頭髮像海藻一樣緊貼在她的身體和臉頰上。
場面凌亂得讓人不忍直視。
原來也是衝着這個女人來的,嚴旭斜睨了段子矜一眼,“邵公子,這個女人是我先看上的,圈裡先來後到的規矩,是不是得講究講究?”
一剎那的沉默。
“邵玉城。”江臨緩緩開口,叫了他的名字,冷得沒有溫度。
完了,邵玉城絕望地想,神仙救不了他了。
他賠笑道:“大哥。”
嚴旭震驚不已,這男人是什麼身份,爲什麼圈裡人人都不敢惹的邵公子也要叫他一聲大哥?
“你自己說,怎麼辦。”江臨只看着邵玉城,彷彿完全沒有把嚴旭等人放在眼裡。
邵玉城心思一動,便懂了他的意思,忙幫襯道:“哥,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她帶到這裡來!我來負責,我來買單,應該的應該的!”
說完,他轉向嚴旭,面無表情道:“嚴少爺,嚴氏的股份收購要約明天寄到,麻煩代我轉告貴公司所有股東,期限三十天,逾期不候!”
嚴旭瞪大了眼睛,“邵玉城,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眼睛瞎了耳朵也聾了?”邵玉城端起酒杯砸在地上,“別他媽不知好歹,帶着你的人趕緊給我滾!”
刺耳的聲音喚醒了段子矜的意識,她擡起頭,迷濛的目光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昏暗中,那個男人像蟄伏的百獸之王。儘管只是坐在站裡一動不動,都有無限令人敬畏的卓絕氣場從高大的身影裡透出來,冷厲到摧枯拉朽。
她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下來,她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只能張開嘴,“江臨……”
那雙深沉無波的黑眸,隨着她落淚和她的呼喚,重重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