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小姐,炎局讓我先送你回公寓,你看還有沒有需要買的東西,如果沒有,我就直接送你回公寓了。”小鄭是個20出頭的年輕小夥子,話不多,人卻格外體貼。
盧謹歡沒什麼東西好買,她很累,想休息,就讓小鄭直接送她回公寓。想起昨晚炎沉睿說的話,她就啼笑皆非。想讓她住進他的公寓就明說,非得繞一大圈,扯東扯西的。
其實有時候炎沉睿在她面前就像個大男孩,任性傲嬌,凡事都講求回報。其實這樣也好,至少她知道該怎麼回報他。
她的證件丟了,得儘快補辦好,否則她哪裡也去不了。她沒有跟y市的任何人聯繫,狠心的置若罔聞。她告訴自己,也許時間長了,她真的能忘記他們,重新開始。
她在炎沉睿這裡一住就是半年,期間每到週末,炎沉睿精力特別好的帶她四處遊玩,短短半年,竟把與s市相臨的幾個市裡的景點都玩了一遍。
炎沉睿是個好導遊,他的解說風趣幽默,讓人在遊玩的同時,也瞭解了許多的歷史知識。盧謹歡跟着他,收穫頗豐。
偶爾她會驚歎,炎沉睿年紀輕輕就坐上藥監局的一把手,絕對不是憑家族勢力。她見過他工作時的樣子,嚴肅冷峻,一絲不苟。與時下很多浮躁的年輕人相比,他絕對是成熟睿智的。
不知不覺,五一小長假就到了。炎沉睿早就跟她商量,五一小長假去泰山祈福。想到要爬山,她就腿軟。清明節放假期間,他愣是將她拖着去爬了華山,那陡峭的山峰讓她望而生畏,一想起來,她兩腿就打顫。
她現在一聽到山就想吐了,可是耐不過他的糾纏,最後只能跟着他去泰山。年輕男孩的體力總是格外旺盛,對於他停不下來的性子,盧謹歡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兩人雖然住在一起,但是從未越雷池一步。炎沉睿興致一起的時候,會纏着抱她親她,都被她狠狠的打擊了。然而他老實安分不了多久,就又開始蠢蠢欲動,讓她疲於應付。
這段時間,她白天忙着到處玩,晚上忙着應付他,常常累得倒頭就睡,甚少憶起y市那些人那些事。甚至連夢裡都沒有夢見過他們。
她偶爾收發一下郵件,聽秦知禮說,衛鈺的傷已經養得差不多了,他經過衛老爺子的安排,進了政府工作。她想過要回她郵件,但最後都不了了之。
她沒有特意去關注y市的新聞,完全把自己當鴕鳥一樣埋了起來,對外界的一切都不予理會。炎沉睿曾經取笑過她,說她現在就是一隻烏龜,縮進殼裡躲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只是笑了笑,充耳不聞。每當這個時候,炎沉睿體內的暴虐因子就格外的旺盛,非得把她從龜殼裡逼出來才肯罷休。
隨着兩人的相處,她日益習慣了炎沉睿的陪伴,連偶爾他的親睨舉止,她都不再抗拒。她想,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炎沉睿就在日益的相伴中,潛移默化的進駐了她的生活。
對於他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拉了她一把,她總是不能拒絕他的要求。
就像這次去泰山祈福一樣,她知道他爲什麼精力那麼旺盛,休假了也不肯在家安安靜靜的待兩天。可是知道又能如何,她心裡從未放下過那人,又如何容另一個人進駐她的心?
兩人坐飛機到了濟南,在濟南租了一輛汽車,然後直接往泰安駛去。濟南到泰安只一個小時的車程,炎沉睿事先並沒有訂房間,到那裡才知道,遊人太多,大的酒店裡早已經爆滿。
盧謹歡忍不住埋怨,說:“我就說節假日不出行,你偏不聽,看吧,這下要露宿街頭了。”
炎沉睿有預謀而爲,自然泰然處之,他說:“沒有酒店可住,我們就住車裡,將就一晚,明天上了山就好了。”
盧謹歡不疑有他,瞥了他一眼,說:“天這麼冷,住車裡還不得凍死。”
“可以開暖氣。”
“我不想被毒死。”
“……”
最後兩人找到一家商務酒店,可是隻剩一個單間。兩人面面相覷,仔細看,就會發現炎沉睿眼中得意的笑意,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盧謹歡拿着單間的鑰匙,開始犯起愁來,她說:“你要開車,你去住房間,我下去住車裡。”
“那怎麼行?我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睡車裡?你去房間睡,我去車裡睡。”炎沉睿慷慨道,其實他賭的就是盧謹歡的不忍心。這些日子相處以來,他也算摸透了盧謹歡的性格,她不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所以她一定不忍心讓他去睡車裡。
“不行不行,我去車裡睡,你睡房間。”兩人爲此爭得面紅耳赤,相爭不下。
最後炎沉睿試探着說:“其實……還有一個方法,我們都不用睡車裡。”
“什麼方法?”盧謹歡可不知道他心裡的小九九。
“我們一起回房間睡呀。”炎沉睿衝她眨了眨眼睛,最近這段時間,他能感覺到盧謹歡的妥協,他不知道她是否愛他,但是肯定有喜歡。他偶爾的小動作,她起初會很生氣很排斥,到後來就懶得再說,似乎在妥協。
他承認自己急躁了一點,對她,他無法做到溫水煮青蛙,他總想讓她徹底變成自己的,然後就不用擔心,哪天睜開眼睛,她就會從自己眼前消失。
這段時間,他的幸福很不真實,總感覺這段快樂的時光是他偷來的,總有一天,他要物歸原主的。但是不行,他已經愛上她了,他不想放她走。
於是這次的泰山之行,其實他已經策劃許久。他想在這個充滿靈氣的地方,許下一生的願望,跟她徹底融爲一體。
盧謹歡渾身一震,她怔怔的看着炎沉睿,他眼裡閃動的火花那麼明顯,她不是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她知道,如果他想得到她,早在她剛搬進他公寓那晚,就可以強行佔有她,可是他沒有,他尊重她,除了偶爾親親她的額頭,抱一抱她,就再也沒有做出過分之舉。
而他此時眼底的慾望太過火熱,讓她再也忽視不了,如果她同意讓他住進小單間裡,那麼有些東西一定會失控。她倉皇的垂下眼眸,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夜深人靜時,她問過自己,她喜歡他嗎?答應是勿庸質疑的,她很喜歡他。
不是報恩的喜歡,也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而是親人一般的喜歡。她從來都分得清自己的感情,她知道他對她的情意,亦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疼寵,她甚至想過,如果這樣一年兩年的相處下去,也許她真的能忘記慕巖,從而接納他。
可是每當她想起那兩個深埋在心底的字眼時,心裡就會很難過很難過,她還沒有放下那段感情,怎麼能接受炎沉睿的情意呢?
她把鑰匙塞進炎沉睿手裡,從他運動上衣口袋裡掏出車鑰匙,低聲說:“我去睡車裡,晚安。”
炎沉睿耀亮的雙眸頓時一黯,他連忙抓住她的手腕,取過車鑰匙,說:“歡歡,我睡車裡,你去房間裡睡。”就算他打定主意,無論她怎麼抗拒,也要讓她變成自己的,可看到她不情願的樣子,他還是沒辦法狠下心去。
也許這就是他跟慕巖最大的區別,慕巖可以肆意傷害她,不顧她的意願強佔她,而他不能。
看着炎沉睿落寞的背影,盧謹歡差點就叫住了他,可想了想,叫住他又有什麼用,她難道真的能將自己給他麼?這半年來的相處,她十分清楚他的感情,也十分清楚自己的感情。
她不想將他們之間的感情變得更混亂,也許,泰山之行回去後,就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盧謹歡洗漱之後,靜靜的躺在牀上,外面冷風呼呼的吹,據說今晚會降溫,也不知道他在車裡怎麼樣了?以前她聽說過有人在車裡睡着了,開着暖氣,後來中毒身亡了。
她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那只是個別案例,炎沉睿福大命大,不會那麼倒黴的。可是她越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就越是在胡思亂想。
一會兒想着他口吐白沫的求救,一會兒想着他橫死在車裡。她越想越躺不住了,剛掀開被子要去叫他上來睡,就聽到敲門聲,她動作一頓,警惕的問:“是誰?”
炎沉睿靠着門,可憐兮兮的道:“是我,歡歡,你開門,好冷哦,我都快凍僵了。”
盧謹歡又好氣又好笑,她跳下牀穿上拖鞋,起身去開了門。看見炎沉睿凍得縮成一團,沒好氣的道:“怎麼冷成這樣了,不是讓有暖氣麼?”
“我怕毒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炎沉睿衝進去,鞋子一蹬,就跳上牀,將還殘留着她體香的被子裹在身上,深深的吸了口氣,滿足道:“真暖和。”
盧謹歡關上門落了鎖,屋子裡好歹還有暖氣,不會覺得冷。她走到牀邊,拿腳踢了踢他,說:“去把臉腳洗了,邋不邋遢啊你?”
炎沉睿在被子裡捂暖了自己,這才跳下牀去隔壁的衛生間簡單的衝了個澡。等他出來時,盧謹歡正坐在牀上,手裡拿着ipad在看書,她擡頭瞥了他一眼,看見他就裹着個浴巾就出來了,臉上一紅,低下頭去,說:“牀分你一半,不過不能越界。”
“那要不要學梁山伯與祝英臺,在中間放碗水?”炎沉睿促狹道,他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同意他睡牀了,但是他太開心,所以沒有發現她眼底的晦澀。
盧謹歡將ipad放在旁邊,正色望着他,說:“炎沉睿,我相信你,就算……就算你想,我……我也……”她的話說得斷斷續續的,炎沉睿卻聽懂了。他眼前一亮,猴急的撲過去,將她壓在了身下。
“歡歡,你肯將自己交給我,是嗎?”炎沉睿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聲音放得很輕柔,生怕一用力,就會把這場夢驚醒。
盧謹歡沒有迴避他熾熱的目光,她認真的看着他,說:“沉睿,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對我的大恩,我無以爲報,如果讓你一償夙願,你就能從此忘記我,我無所謂。但是從泰山下來之後,我們就分開吧。”
炎沉睿滾燙的情懷,被她這一番話澆得透心涼,他放開她,緩緩直起身子,眼神凌厲的瞪着她,“你說什麼?”
盧謹歡卻沒有再說話,只是拿眼睛定定地瞧着他。
她剛纔說什麼?一夜露水姻緣之後,她就要離開他?她以爲他想得到的,就是她的身體麼?他很想重重的壓下去,將她撕成碎片,可事實上,他卻一動不動,看她顫抖着手解開自己的衣服,他終於忍無可忍,厲喝一聲:“夠了。”
盧謹歡顫抖了一下,迷茫的看着他,他千辛萬苦設計了這麼一場泰山之旅,爲的不就是這個麼?
炎沉睿伸手蓋在她的眼睛上,不讓她看見自己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他說:“對不起,是我太急躁,歡歡,我們慢慢來,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只要你心裡沒有忘記他,我都等你。”
他可以強勢的佔有她,讓她的身體烙印下他的痕跡,讓她再也忘記不了他。可是不行,許多次,他玩鬧一般將她壓在身下,置她的掙扎與恐懼於不顧,想要讓她完完全全屬於他,最後他都放棄了。
不是他不想,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愛的女人,他要她心甘情願的成爲他的人,他要她心裡只有他。
可這一刻,他害怕了,那些他曾經擔憂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她要離開他。他可以寵着她,疼着她,但是他無法忍受她離開他。
什麼時候,他的愛情也折了驕傲的翅膀,爲了留下她,他甚至願意委曲求全。
盧謹歡從出院住進他家之後,清醒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再留過眼淚。可此刻,她滾燙的淚水濡溼了他的掌心,他的心臟一陣抽搐。
許多個夜裡,他在隔壁聽見她夢囈,他放心不下,匆匆擰開她的房間來到她身邊,他聽到她夢裡壓抑的哭聲,以及淚溼的臉,心痛得直抽。
她怎麼能白天裝出一副無事的樣子,暗夜裡卻在夢裡成殤?
那些寒冷的夜裡,他一次又一次的拭乾她的眼淚,卻從來不敢叫醒她,怕她會在現實裡崩潰。她睡着了就哭,醒了就笑,他甚至分不清她對他揚起的笑裡裹着多少真心。
“沉睿,對不起。”盧謹歡搖了搖頭,眼淚散落了一枕。她不怕身體的糾纏,唯獨怕傷了他的心。他是這世上,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唯一給過她溫暖的人,可她到底還是傷了他的心。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既然覺得對不起我,就留在我身邊,用你的實際行動來贖罪。”炎沉睿從她身上翻下來,躺在她旁邊,伸手將她解開的鈕釦一顆顆扣上,他最後還是忍無可忍,報復性的在她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這才甘心。
盧謹歡一陣吃痛,剛纔傷感的氣氛被他這麼一搞,頓時煙消雲散,她推了他一把,怒道:“炎沉睿,你屬狗的呀。”
“咦,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屬狗的,汪汪汪,我咬死你。”炎沉睿一邊學着狗叫,一邊撲過去,在她脖子上又咬了一個印子,盧謹歡手忙腳亂的推他,咯咯笑道:“哎呀,別咬了,好痛啊。”
兩人打鬧了一會兒,炎沉睿在自己的呼吸越來越重時,果斷的放開她,跳下牀往衛生間跑去。盧謹歡狐疑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低喘聲從衛生間傳來,她才知道他去幹什麼了,一時臊得滿臉通紅,捂在被子裡,臉直髮燙。
她聽到他從衛生間裡出來,連忙背過身去,裝作睡着了。炎沉睿重新躺上牀,帶着一絲冷氣,他貼上她的背,將她擁進懷裡,如果從今往後,他只能把今天當作回憶,他會好好記住這一刻。
盧謹歡渾身僵硬的窩在他懷裡,一動也不敢動。過了許久,直到身後傳來他均勻沉穩的呼吸聲,她才緩緩的鬆了口氣,慢慢放鬆身體,很快進入了夢鄉。
就在她睡熟之後,本已經睡着的炎沉睿睜開眼睛來,他將她的身體扳了過來,與他面對面,呼吸交纏。那些她流淚的夜裡,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臉,怕多看一眼,就會沉淪。
如果他知道分離來得這麼快,他一定會不錯過每一個能仔細看清她的機會。他的手指從她眉心處一直滑落到挺直的鼻樑上,再落在她的紅脣上。
很多時候,他只敢吻她的額頭,吻她的臉頰,吻她的發頂,卻從來不敢吻她的脣,就好像怕會褻瀆她一樣。可今夜,他想嘗一嘗,她的脣,是什麼樣的滋味,他要記住她脣上的溫度。
他的頭離她越來越近,近到能夠感覺到她灼熱的呼吸,可就在他的脣要貼上她的脣時,他的動作停了下來。他仍然不敢,他怕自己會貪戀上她的美好,再也不肯放開她的手。
他與她額頭抵着額頭,鼻子抵着鼻子,嘴脣貼着嘴脣,卻沒有更近一步的動作。歡歡,我會盡一切努力讓你留在我身邊,可如果我留不住你,這,將會是我們最美好的回憶。
翌日,豔陽高照,盧謹歡比炎沉睿醒得早,她緩緩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眼前這張放大的俊臉。她基本沒機會見到炎沉睿沉睡的臉,在s市,他總是比她先醒,她起牀時,牛奶雞蛋就已經擺放在她牀頭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睡着的臉,他的臉棱角分明,卻因爲年齡的關係,眼角不那麼凌厲,整個人都還洋溢着青春的氣息,睡着的他,就像一個大孩子一般,充滿稚氣與無辜。
他身上沒有富家子弟的紈絝之氣,很多時候,她都能看到他超出年齡的成熟與睿智,假如,假如她沒有遇到慕巖,或許她會愛上他。
她慢慢將自己挪出他的懷抱,見他皺了皺眉頭,又沉睡過去,她輕手輕腳的下牀。昨晚,她有些卑劣了。輕輕嘆了一聲,她拿起洗漱用品,去衛生間梳洗。
等她換好衣服,炎沉睿已經醒了,他看着收拾好的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像個大男孩一般憨厚,“你醒了怎麼不叫我?”
“我想讓你多睡會兒,醒了就趕緊去洗洗吧,要不一會兒早餐都沒得吃了。”盧謹歡微笑道。
炎沉睿一躍而起,芨上拖鞋踢踢踏踏向她走去,在她額上印了一吻,然後在她伸手來打時,得意的一溜煙跑進了衛生間。盧謹歡無奈的看着他的背影,認命的開始收拾東西。
以前她跟慕巖在一起時,恨不得兩人天天穿情侶裝,走出去後人家才知道他們是一對的。現在炎沉睿也一樣,她的手機,他固執的換了一款跟他一模一樣的,遮陽帽,他的是灰色的,她的是同款粉紅色的。運動服,他的是天藍色的,她的也是粉嫩嫩的紅,連登山鞋,他都是買的同款情侶鞋,還有揹包,襪子。
簡直就是個情侶裝控!
她看見他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時,氣得笑了,取笑他說:“你怎麼不連內褲都買情侶裝?”他聽了這話,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來,轉身拿着錢包就往外走,她把他喝了回來,怕他真的去買情侶內褲,就羞死她了。
炎沉睿這樣的男人,讓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像面對她時,他就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可是哪有一個孩子,能將她照顧得那麼仔細妥善?
她感激他的不問,他從來不問她跟慕巖之間的事,給了她最大的空間處理她的感情。他偶爾又很強勢,強勢霸道的闖進她的心,讓她被慕巖填得滿滿的心,不得不讓出一個角落來裝下他。
她不知道她爲什麼總是不能拒絕他,她還記得衛鈺提出讓她跟他去英國的事,她都能理智的拒絕,可是碰上炎沉睿,一切都變了。她拒絕不了他的親近,也拒絕不了他的關懷。
她知道自己很卑劣,自私的享受着他給的溫暖,卻從不迴應他的感情。但是半年,真的太短了,短到她還沒能從另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裡走出來。
“又發什麼呆了?”炎沉睿從衛生間裡走出來,就看見她拿着手機在發呆,他碰了碰她的手臂,在最大尺度上,不做出越矩的行爲來,雖然他連更越矩的動作都做過了。
“哦,沒有。”盧謹歡回過神來,拿起揹包背上,說:“走啦,一會兒上山的人肯定很多,你說好好的假期,我幹嘛跟你跑這裡來受罪呀。”
炎沉睿屈指彈了彈她的額頭,說:“我這是帶你來領略大自然的神奇,怎麼就變成受罪了,山裡空氣多好呀,下一次我們去四川吧,人間天堂九寨溝,多少人的夢想啊。”
“你要去就自己一個人去,可別再拉上我了。”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出了旅館,隨便找了家餐廳,吃了東西,就開始往泰山行去。
從正門上山,兩人走得慢,很快就被同行的人甩在了後面。炎沉睿譏笑她,說:“看,就你這體力,得多鍛鍊鍛鍊了,要不然怎麼跟我走南闖北呢?”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要跟你走南闖北呀,你想得美。”盧謹歡兩腿直髮軟,嘴上卻不肯認輸。
“就是你呀,等過段時間,我們回y市一趟,把證給辦了,你就是我的美嬌娘,到時候夫唱婦隨,我走哪裡,你就去哪裡。”他憧憬着美好的未來,就好像有一天,他們真的能成爲夫妻。
盧謹歡臉色一黯,說不出話來。炎沉睿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踩了地雷,撓了撓頭,沒再說話。
過了許久許久,就在炎沉睿快要忘記這一茬時,盧謹歡淡淡卻無奈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沉睿,我跟慕巖還沒有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