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奈兒今年的秋款,好看嗎?”被自己愛慕的男人誇獎,她心裡十分高興,拉着風衣原地轉了一圈,就像小時候,阮菁給她們姐妹置了新衣服,她總要去慕巖面前臭美一番,聽他說好看兩個字,比穿上新衣服還開心。
慕巖點點頭,推開車門下車,“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
他說的是實話,白方渝就是一個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他如此說,並沒有絲毫恭維她的意思,只是很誠懇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白方渝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她自然的伸手挽着慕巖的手臂,彷彿他們之間從來沒分開過,“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說好看,以前我就是穿條舊裙子去問你,你也說好看。”
提起往事,兩人之間的相處頓時融洽了許多。
那時候慕巖性子很冷漠,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唯有對她是最特別的。不管她怎麼煩他,他從來都捨不得說一句重話。
慕巖的俊臉微微僵了一下,他抽了抽手臂,白方渝卻將他的手臂挽得更緊,他剛要說話,她已經道:“慕巖,電梯來了,我們快點兒。”
說着她拖起他往電梯跑去。
跑進電梯,她氣喘吁吁的鬆開他的手,然後按了3樓,電梯合上那一剎那,她不着痕跡的道:“你看,我們再跑慢一點,電梯就上去了,一會兒遲了,馬總可是要罰我倆酒的。”
慕巖所有要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口,他轉頭看着她,她笑得十分自然,一點別有用心的痕跡也沒有,難道是他多想了?
其實慕巖的性格就是這樣,若是他沒有結婚,白方渝回來了,他會像以往一樣喜歡她。可是他已經結婚了,他今天早上纔跟盧謹歡保證過,他們的婚姻裡絕對不會出現第三者,現在他又跟白方渝糾纏不清,從心裡上,他都接受不了自己朝令夕改。
雖然眼前這個女人曾經是他愛逾生命的女人,他曾經也爲了失去她而痛苦過,更爲失去她而將全部的怒氣與怨恨都發泄在盧謹歡身上過。可不管當初他對她的愛有多濃烈,現在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這些年,他渴望有一個家,渴望安定。而盧謹歡雖然不是他的最愛,但是卻已經成爲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份,那是他的肋骨,她在,並不能感覺到她有多麼的重要,可失去她,他會痛徹心扉。
愛情,也許並不是第一眼的認定,而是在生活的細節上慢慢培養出來的。
他曾經也有過那樣濃烈的愛情,只是卻不能成爲他生命的唯一。盧謹歡個性倔強又難搞,可他在她身邊,卻能感覺到踏實與滿足。
這就夠了。
“慕巖,我們到了。”電梯再度開啓,白方渝偏頭叫他,看見他正盯着前方怔怔出神。她蹙了蹙眉頭,這樣的情形不是第一次產生,那天在學校裡,從那個叫盧謹歡的女孩子出現以後,他就變得魂不守舍了。
這讓她感到不安與焦躁。
“慕巖,慕巖。”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慕巖一下子驚醒過來,他看了一眼白方渝,“到了?那我們進去吧。”
這是一家高級會所,裝修得極其奢華。水晶燈折射的光芒將會所裡映襯得金碧輝煌。慕巖剛走出電梯,就有一位五十上下的男人迎了上來,這就是建築公司的老總馬總,提前謝頂的腦門在燈光下顯得油亮油亮的,他老遠就伸手來,走近了與慕巖握了握手,“慕總,有失遠迎,請恕罪,請恕罪。”
“馬總,客氣了。”慕巖回握了一下,與馬總一起向會所裡走去。
偌大的會所十分安靜,馬總大手筆的將整個會所都包了下來,幾人來到會所裡一間包廂裡,就着席位入座。酒過三巡,馬總拍了拍手,就有幾個身姿妖嬈的年輕女孩走進來,跳起了豔舞。
慕巖微微蹙了眉頭,他一向不喜歡這樣的應酬,這次要不是看着白方渝的面子,他也不會跟馬總合作。此刻根本沒興趣看這些搔首弄姿的媚俗女子,他端起酒杯,向馬總示意了一下,馬總喝得高了,喝完酒就開始說胡話,“老弟啊,男人就是要有男人的活法,我們賺這麼多錢,還不就是爲了身邊能多幾個這樣的美人兒服侍。”
他說着,已經站起來向那羣年輕女孩撲去,抱住一個就開始吃豆腐。慕巖看不過眼,微蹙起眉頭,“馬總,今天我來是想談談合作事宜的,你這樣……”
“老弟,人生得意需盡歡,別老氣橫秋的,姑娘們,去侍候慕少,誰侍候得舒服了,回頭大爺有賞。”馬總已經徹底喝高了,所以連慕巖不悅的臉色都沒有看見。
白方渝沒想到馬總會是一個幾杯黃酒下肚就變得淫穢的人,此時心裡十分不堪,她的臉青紅交加,看見慕巖微微收緊的拳頭,她連忙伸手握住,見他看過來,她微微搖了搖頭。
她十分了解慕巖的性子,他最看不起就是馬總這樣下作的人,仗着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不把女人當人看。可她偏偏是跟着這樣一個老總共事,她心裡後悔得半死,早知道她就該打聽清楚馬總的人品。
今天,她本意是想借這個應酬跟慕巖把這幾年的隔閡彌補過來,雖一時半會兒不能消除彼此心裡的芥蒂,但是總能往好的方向發展,結果被馬總這一壞事,她現在都怕慕巖看輕了她。
慕巖看着馬總吃人家姑娘的豆腐,那個小姑娘漲紅了臉,怎麼都推不開人高馬大的馬總,她急得都快哭了。此時她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慕巖,杏眼裡盡是難堪與屈辱。
這雙明亮的眸子似曾相識,慕巖全身一震,他站起來走過去,將那個小姑娘從馬總的狼爪下解救出來,他怒道:“馬總,夠了,她們只是來跳舞助興的,不是讓你玩弄的。”
他實在後悔跟這樣的人合作。
馬總還沒看清楚形勢,淫笑道:“老弟,你看上她了,讓…讓給你,我…我再找一個。”
慕巖覺得跟馬總已經無法溝通了,他拖着那個小姑娘的手往外走,白方渝見狀,知道慕巖發怒了,她心裡一驚,連忙讓同行前來的同事照看好馬總,自己追了出去。
出了門,慕巖放開小姑娘的手,大步往會所外走去。小姑娘見狀,連忙追上去抱住慕巖的腰,哀求道:“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你救不了我,馬總說了,我們中若沒人能服侍好你,就等着被送去娛樂場所,我不想去……,大哥,求求你行行好,要了我吧。”
慕巖本來就覺得馬總這種行爲是侮辱了他,此刻聽小姑娘欺欺艾艾的說完,他更是氣得肺都炸了,“你就這麼自甘墮落?出賣自己的肉體去換來一時的享受?你知不知道男人很狠的,會將你傷得體無完膚?”
小姑娘淚如雨下,“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媽媽等着我賺錢給她治病,若是沒了這份工作,我…我媽媽就要等死了。”
慕巖甩開她的手,冰冷道:“如果你媽媽知道你做妓女去給她籌錢治病,她寧願死。”
慕巖說完,再也沒看小姑娘一眼,大步往外走去。這個世上,除了她,沒有人能讓他有憐憫心。剛纔他會救她,也不過是因爲她那雙杏眸長得跟盧謹歡相似。
他不是救世主,每個人都該爲了自己的選擇而付出應有的代價,他沒有理由讓自己成爲她選擇墮落的對象。
慕巖走進電梯,白方渝已經追了上來,眼看電梯門快要合上,她豁出去一般伸手擋在門縫中間,金屬門重重的壓在她手上,她痛呼了一聲,慕巖連忙按下開門鍵,電梯門再度開啓。
白方渝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委屈的看着慕巖,就好像他將要拋棄她一般。慕岩心一軟,拖着她的手讓她進來。電梯往下行去,電梯裡,他們倆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慕巖輕輕嘆了一聲,看她的手被壓得紅腫起來,他眸光輕閃,“很疼嗎?”
白方渝吸了口氣,搖了搖頭,“不是很疼,是這裡疼。”她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然後誠懇道:“慕巖,對不起,我不知道馬總是這樣的人。”
她知道,以慕巖正直古板的性子,肯定容不下馬總的行爲。
“方渝,你在做什麼我不干涉,也沒權干涉,可是以後,別再以洽談的名義,讓我來看笑話。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知道我的性格。”慕岩心裡怒意難消,不僅是因爲看到了人性醜陋的一面,更是因爲覺得白方渝與這樣的人同流合污,遲早也會被污染。
白方渝垂下頭,“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是我錯了。”
事實上,她知道今晚的節目會有舞女來獻舞。當然,會所裡的舞女都是小姐,陪男人划拳、喝酒、上牀的,比比皆是。她也想以此來試探慕巖的底線在哪裡,方便她下一步的行動。
她根本不知道馬總會酒後無狀,不僅破壞了兩大公司的合作,更讓她遭受了池魚之殃。慕巖這性子,還是如三年前一樣,堅持自己的原則,絕不爲任何人妥協。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跟慕巖的感情最好,後來發展出一段戀情。那時候正是她演藝事業最頂峰的時候,壓力大就會亂髮脾氣。慕巖性格古板,不擅長說好話哄人開心,這也就罷了,他還很不解風情。
在演藝圈裡,她什麼事沒有見過?後來漸漸的也渴望慕巖能夠親吻她愛撫她,但是他們之間的相處,大多時候都像兄妹,而不像戀人。
有一次,她借酒裝瘋,硬要湊上去吻他,他不願意,拼命抗拒,讓她的自尊受到很大的傷害。後來,他正正經經的跟她談了一次話,他說:“方渝,你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除非我們結婚,否則我不會碰你。”
結婚?原來當時他打的主意就是將她套牢。她在演藝圈裡見識過最多的,就是紅一點的男明星是怎麼玩三線的小女星的,慕巖不肯碰她,並不是他所說的尊重她,而是要將她牢牢的抓在手心。
她當時很生氣,兩人大吵了一架,然後她出去買醉,然後就發生了那件讓她悔恨一生的事。
慕巖看着她越來越紅腫的手,嘆了一聲,“算了,這事也不能怪你,不過我提醒你,不要跟馬總這樣的人久待。”電梯很快到了負一層,慕巖率先走出電梯。
白方渝眼眶紅紅的跟在他身後,慕巖走到自己的車旁,見她還跟在他身後,他無奈的去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白方渝從國外回來,就一直跟白柔伊住在一起,他們回去的路線都是同一個方向,慕巖將她先送回家,然後再回慕家。
有了剛纔的教訓,白方渝不敢急進,沒有邀請慕巖進去坐坐,落寞的跟他說了句“路上小心”,就率先往別墅內走去。她知道,要想留住男人的心,適時的給他一個纖細惹人憐的背影,那比什麼效果都好。
不過慕巖不是普通男人啊,白方渝那句“路上小心”音一落,他就一腳油門呼嘯而去。白方渝那惹人憐的背影就只好留給了瑟瑟秋風,與滿地落葉。
………………
慕巖回到家,樓上的燈光亮着,他站在樓下,心裡覺得暖暖的。他的願望其實十分簡單,就是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這個簡單的願望是普天之下所有男女都想實現的,但是對絕大多數的人來說,很難!所以這個願望就變得十分可貴。
他想起下午在電梯裡阮菁對他說的話,心裡又燃燒起一陣怒意。他步下車,大步往樓上走去。
盧謹歡知道慕巖有應酬,不會那麼快回家。她就去切了黃瓜貼面,現在的護膚品再好,都沒有天然無化學物質的綠色產品好。
她貼了滿臉的黃瓜,正躺在貴妃榻上看書,兩腿一晃一晃的,十分悠閒自在。
慕巖進屋時,一眼就看到落地窗前的貴妃榻上,白玉一般的兩條嫩腿兒一搖一晃的,他小腹一緊,放輕腳步走過去。
盧謹歡很專注的在看書,壓根兒沒感覺到慕巖回來了。直到一雙滾燙的大手搭在她肩上,她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去,就見慕巖站在她身後,專注的看着她。
她一驚,嚇得臉上的黃瓜片齊齊掉落下來,掉得慕巖滿手都是。慕巖臉色十分好看,他嫌惡的看着手背上的黃瓜片,手臂一震,就將它們甩在了地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走路怎麼都不出聲兒,嚇死我了。”盧謹歡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看到他手上的黃瓜片,她纔想起自己還在貼面保溼。
她“啊”了一聲,飛速從貴妃榻上跳下來,然後衝進浴室。速度之快,慕巖伸手卻抓都沒有抓住。
盧謹歡衝進浴室後,看了看自己的臉,臉頰是一左一右的貼着一片黃瓜,看起來滑稽極了。她一手一個取了下來,心裡直覺得丟人。
其實女孩子都有愛美之心,都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保持最完美的形象。盧謹歡在慕巖面前,已經毫無形象可言,但是她仍想垂死掙扎,不求是最好的一面,也要是最美的一面。
等她收拾好自己從浴室裡走出來時,慕巖正坐在貴妃榻上看她剛纔所看的書。因爲剛纔的突發情況,她有些侷促,慢慢蹭了過去,彎腰將地上的黃瓜片都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慕巖的目光慢慢從書上移到她赤着的玉足上,向她招了招手,“過來。”
她慢慢走過去,站在離他一臂之遠的地方,他皺了皺眉頭,輕斥道:“我是老虎麼,再過來一點。”盧謹歡心裡暗想,你可不是老虎,老虎吃人還吐骨頭呢,你吃人連骨頭都不吐。
可她也只敢在心裡腹誹,慢騰騰的又向他挪了一步。慕巖受不了她跟龜速一樣的爬,大手一扯,就將她扯進懷裡。盧謹歡只覺得天眩地轉,下一秒就跌坐到慕巖的大腿上,她掙扎了一下,卻被他扣緊了腰,動彈不得。
“你今天都做了什麼?”慕巖抱着她,手在她小腹處捏了捏,又在她腰上掐了掐,小動作不斷,就是不讓她安生。
盧謹歡所有的思緒都跟着他的手在走,他的手從她小腹慢慢移到腿上,秋天的睡衣還是很薄的那種,他大掌的熱力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過來,似乎要將她的融化。
她膽戰心驚的感受着他的手越來越不規矩,思緒已經變得一片凌亂,她抖着聲音道:“嗯,去…回了一趟家,看…看了媽媽。”
“還有別的什麼事嗎?”慕巖的手指在她大腿內側遊移,也沒有刻意去碰哪裡,就好像只是巡視一下自己的領地。
盧謹歡一顆心繃得發疼,耳中轟轟的,不知道他到底要問什麼,她說:“沒…沒有別的事了。”
慕巖聞言,手指一頓,氣得心口都疼了。他給了她機會招,她不招,就別怪他屈打成招。他低頭猛得一口咬在她肩膀上,聽到她呼疼,他咕噥一聲,“小騙子,看我怎麼收拾你。”大手已經從她睡衣下襬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