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知的內心其實一直都是脆弱的,只不過都是強撐出來的堅強。
“蔣宴,我想一個人靜靜。”她的意思,是讓他出去。
“別鬧。”蔣宴一向強勢,能夠讓他用這樣口氣說話的,也只有意知。蔣臨川見狀,很自覺地撐着柺杖出去了,安靜地關上了門。
意知見蔣臨川出去了,那些藏在心底裡面的話都忍不住說了出來。
“一開始我覺得,只要在蔣家有你護着我就夠了,我也不需要你家人的祝福。但是現在才發現我錯的很徹底……說到底你還是蔣家人,在他們欺負我的時候,你永遠不在我身邊。”
意知吸了吸鼻子,眸光氤氳:“我不知道我嫁給你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償”
“你剛分娩完,不能思慮太多。”蔣宴還是很官方的話語,以前意知覺得無所謂,但是現在她卻覺得自己之前太過天真,他的話太冷靜,就是因爲不夠在乎。
“你現在哄我,等我身體完全恢復了,你又可以對我的事情甩手不管。是不是?”意知現在的情緒很低落,她伸手想要敲了下太陽穴,因爲覺得疼的厲害。但是一擡手才發現自己兩隻手上面都有試管。
蔣宴就靜靜聽她“鬧”,沒有要阻止她的意思。
“剛纔我差點死在手術檯上你知不知道?”
“別胡說。”蔣宴的口氣變得嚴肅了起來。
“胡說?我的羊.水提前將近三個月破了,孩子差點窒息死在肚子裡面,蔣醫生,不需要我來提醒你這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吧?你現在在這裡雲淡風輕地跟我說別胡說?”意知原本慘白的臉色變得有些通紅,她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現狀,“蔣宴,我後悔嫁給你了。”
意知咬緊牙關,吐出了這麼幾個字。
她不覺得自己是在胡鬧,如果她再堅持下去,她覺得自己和孩子將來會在蔣家被人欺辱成性。
而蔣宴一時的廕庇,也不會長久。
他對她的愛的保質期,她真的不敢保證,也不敢恭維。
“我向你保證,我不會離開你和孩子。”蔣宴知道意知是沒有安全感,所以說的話就像是對症下藥。
但是現在這些話對已經已經不奏效了,她吸了吸鼻子:“或許有的時候婚姻還真的是需要門當戶對。我有這麼一個舅舅,他總是試圖從你和蔣家身上得到什麼。你有那樣的家人,總是想要把我趕出蔣家。你覺得我們的婚姻有什麼意思?”
“我們的婚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蔣宴的態度終究變得強硬了起來,“我不會放你走。”
“之前十年,你恨不得把我從你的視線當中連根拔掉,現在怎麼就不肯放我走了呢?你現在告訴我,那十年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否則的話,我要離婚。”意知咬緊了牙關,“我不想要一段充滿了懷疑和疑問的婚姻。”
意知的態度很堅定。蔣宴的眉目卻是沉了下去。
那段往事他一直都是不願意提起的,她步步逼問,他知道遲早躲不掉。
此時,蔣宴的手機響了,那頭是蔣父。
“蔣宴,你去哪兒了?!”蔣父近乎於低吼的聲音連意知都聽到了。
她下意識地纔想到可能是爺爺出事了……她的心底也緊縮了一下。看向了蔣宴略微有些疲憊的臉龐。
她鼻尖酸澀,但是卻仍舊告訴自己不要心軟,如果她跟蔣宴之間再不說清楚,日後也是沒有辦法走出去的。
“我有事。”蔣宴沒有說她已經生下了孩子的事情,而是繞開了這個話題。他不想讓蔣家人來打擾意知。
“爺爺現在需要籤病危通知,整個蔣家就你不在!你快給我過來!”蔣父的聲音落入意知的耳中,讓意知聽着覺得刺耳。
蔣家人能夠隨時隨地地將蔣宴從她身邊帶走。
“你是不是在朱意知身邊?”蔣家個個都是人精,一下子就猜到了蔣宴在何處。
意知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耳朵有些嗡嗡作響。蔣宴收線,看向意知:“爺爺病危,我需要去一趟附院。”
意知哽咽了一下,她不說話,那頭畢竟是老爺子,她一個後輩不可能跟長輩過不去。
但是她沒有說話,沒有允許也沒有拒絕。她冷漠的態度就是想然蔣宴自己做決定。
“好好休息,等我回來。”蔣宴附身過去,吻了吻意知乾涸的嘴脣,她沒有躲開,但是卻是面無表情。
蔣宴闊步走出了病房,老爺子那頭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他必須要儘快趕過去。
意知躺在牀上,臉色倦怠,沒有任何的過多反應。
蔣宴離開之後蔣臨川又進來了,意知對於蔣臨川的反應是覺得挺奇怪的,她沒想到蔣臨川會趕來醫院,現在他自己還算是半個病人。
蔣臨川坐在走廊上有些久了,鼻子都凍地通紅了。他很不熟練地拄着柺杖走到了意知的牀邊上,坐了下來:“你跟我哥吵架了?”
蔣臨川故作輕鬆地開口,想要緩和一下氣氛。他也是看得出來意知的不悅的。
“沒有。”意知不想把壞情緒帶給蔣臨川,他現在在大病的恢復期,需要良好的心情。
“你不用騙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蔣臨川,謝謝你。”
“謝什麼?”蔣臨川伸手摸了摸腦袋,有些難爲情的樣子,“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我還想喝湯呢。”
蔣臨川間接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情感,雖然繞了好多個彎,但是仍舊是讓意知覺得暖心。
“唔,還需要一段時間。等到寶寶出了保溫箱才行。”
“出院之後,你不會跟我哥離婚吧?”蔣臨川也是個管不住嘴巴的,但是直言直語的比較爽快,讓意知聽得也不用想很多。
意知兀自苦笑扯了一下嘴角:“你爲什麼會覺得我會跟他離婚?還有,你以前不是巴不得我們離婚嗎?”
意知也只是淡淡說着,但是蔣臨川卻是臉紅了一下:“我現在覺得,你好像也不是那麼糟糕……你跟我哥還是挺配的。”
她聽了之後嘴角扯了一下:“哦。”
“你還沒回答我會不會跟我哥離婚。”蔣臨川到是不依不饒。
“這是我跟你哥的事。”意知的態度變得強硬了一些,她並不是很想跟蔣臨川提起關於自己跟蔣宴婚姻的事情,因爲她到現在也沒有想好之後要跟蔣宴怎麼走下去……
蔣臨川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了,只是點了點頭:“行吧。這幾天我會照顧你,你不用擔心,包在我身上。”
“你不去看你外公?”
“外公那邊人那麼多,你這邊一個人都沒有。我就勉爲其難地留下來照看一下你吧。萬一那邊出了什麼事情,我哥會打給我的,到時候再趕過去。萬一你這邊出了什麼事情的話,連個傳話的人都沒有。”蔣臨川說的頭頭是道。
意知點了點頭:“謝謝。你可以去那邊躺一下,你自己的身體也不能夠累到。”
“好。”蔣臨川這幾天格外聽話。
傍晚六點多,濱海咖啡館包間內。
“這張卡里面有一百萬,這次你做得很好。但是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做交易了,以後缺錢了,就去問你那個外甥女要,不要打我的主意了。”霍瞳遞給了坐在她對面的意知舅舅一張卡。
舅舅連忙接過,笑着開口:“一百萬?是不是太少了點?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激怒了蔣老爺子。我雖然不是你們城裡人,也不知道蔣老爺子的威望和身份到底有多高,但是多少也是聽過一些的。老爺子這顆心臟,可不值一百萬吧?我在蔣家說了那麼難聽的話,蔣家人讓我活着出來我現在都覺得心有餘悸呢。怎麼的,你也得給我一點精神安撫費吧?”
舅舅原本就是貪得無厭的人,對霍瞳笑着開口。
霍瞳聽了之後臉色立刻變得極其難看:“精神安撫費?五萬,不能再多了。”
“行。”舅舅頷首,“以後還有什麼事情,儘管找我。”
霍瞳瞪了他一眼:“你這樣害你外甥女,也不怕遭天譴?”其實霍瞳也是看不起舅舅這個人的,但是這樣的人比較好操控,給他錢就行了。
“我不怕。賤命一條。”舅舅笑着拿着卡離開了,臨走前還揮了揮手,“還差五萬,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