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曼替靳北城蓋好了被子,眼神有些睡意朦朧。
靳北城附身過去,將爾曼抱在了懷中。
爾曼這個時候也急需要一個擁抱,這兩天接連發生的事情已經讓她整個人都快要處於崩潰的狀態了。
“明天開始,我要做康復治療了。”靳北城低聲開口,手放在爾曼的肩膀上面。
爾曼點了點頭:“恩。我陪你一起。”
“你陪帆帆就好。”靳北城的聲音聽上去特別地疲憊,如果這個時候爾曼不在身旁的話,他肯定已經沉沉睡去了償。
“帆帆不用時時刻刻守着。我不陪你,你難道想讓葉筱陪?還是……馮知?”爾曼真心覺得馮知跟靳北城是一對冤家,當初這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一起組成搭檔的。
其實馮知表面上看上去是靳北城的助理,其實爾曼卻覺得他跟靳北城之間實際上屬於搭檔的關係。兩個人協調好才能夠將事情做得完美,以至於現在靳北城做很多事情都離不開馮知了。
所以爾曼故意調侃馮知。
靳北城扯了一下嘴角:“要是馮知陪我做康復理療,我覺得,理療室內都會被他弄得雞飛狗跳。”
爾曼忍不住也笑了,這的確是可以想象到的恐怖畫面。
爾曼從靳北城的懷抱中起身,從身旁拿起了一杯剛纔熱好的牛奶喝了一口。
她睡前需要喝點熱牛奶來幫助入睡。
“我爲什麼沒有?”
“……”爾曼發現這個男人幼稚任性起來,簡直比帆帆還要過分一些。
“你又沒說,我記得你也沒睡覺之前喝牛奶這個習慣。”爾曼抿脣開口,又喝了一口。
“可是我現在想喝。”話落,靳北城已經附身過去,吻上了爾曼的薄脣,將爾曼口中的牛奶索要了過來。
“嗚嗚……”爾曼原本是想要掙扎的,但是低聲喚了兩聲之後便沒了力氣。
女人啊,總是這樣口是心非。
倉促的吻讓爾曼睡意全無,一杯牛奶用這樣的方式唄兩個人分完了……
爾曼躺在靳北城的懷中做着各種各樣的動作,她的鬧騰讓原本就喜歡安靜的靳北城皺了眉心:“你在幹什麼?”
這個女人嘴巴里,還唸唸有詞。
“我在看,葉筱給我的那些照片上面,她做出來的動作是不是PS上去的。”爾曼想要拿起手機學葉筱的方式拍照,但是卻被靳北城一下子制止了。
“不是P的。是一年多以前有一次因爲太晚了,我就在靳氏辦公室裡面休息。恰好我忘記鎖門了,葉筱第二天早上就趁機進來拍了這些照片。”
“你早就知道這些照片的存在?”爾曼愣了一下。
“恩。”靳北城的迴應無比的,雲淡風輕。
爾曼伸手立刻輕輕捶打了一下靳北城:“那你怎麼不說?!”
“我沒做錯,需要解釋什麼?”
爾曼真的是無語,所以說這個男人就是太傲嬌了,以至於他做什麼事情或者是遇到什麼事情,想當然地覺得別人能夠跟上他的思維腳步,每一次都懶得解釋。
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懶得解釋,每次都讓他跟爾曼之間恆生誤會。
每個人,都有缺點的。
一整個晚上爾曼睡得很好,或許是因爲那一杯牛奶的功效,又或許是因爲靳北城在身邊覺得特別安定,爾曼一晚無夢。
第二天她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靳北城正在看着她。爾曼渾身哆嗦了一下,她最是害怕被別人這樣盯着看,尤其是一大早剛剛醒過來還要被這麼好看的眼睛盯着。
實在是受不了。
“你幹嘛這麼看着我?”爾曼打了一個哈欠,覺得還是困得不行,但是她得要去換馮知了。
難爲馮知一個大男人在醫院裡面衣不解帶地守着帆帆守了一個晚上。
那又不是他的本職工作,一切都是出於對帆帆的喜愛。
不過,馮知那傢伙或許會說,是他出於對靳法的愛……那傢伙永遠都讓人摸不着頭腦。
“你昨晚說了很多夢話,把我吵地不安生。”靳北城眼底的陰雲象徵着他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爾曼仔細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心底覺得愧疚,微微皺眉:“我真的說夢話了?說什麼了?”
以前在費城的時候跟帆帆睡在一起,帆帆晚上醒過來尿尿經常會說,媽咪你又說夢話了。
但是要讓帆帆說出她到底說了啥,帆帆又說不出來。
所以爾曼想要趕緊抓住這個機會,問問看靳北城。
她知道靳北城的記性是極好的。
“你一直在說,靳北城,我愛你。”靳北城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看上去非常地……欠揍。
爾曼倒吸了一口涼氣,咬牙瞪着他:“我纔不會這麼肉麻!”
她掀開被子連忙起身,不想跟他繼續說下去了。
但是她一起身,靳北城也忙不迭地想要從被子裡面起來。他的腿尚且還沒有完全恢復到能夠站穩腳跟的地步,所以一起身,下一秒他就差點跪在了地板上……
“斯……”靳北城低呼了一聲,爾曼聞言連忙轉過身去想要去扶起地上的靳北城。
“誰讓你胡亂起來的?!”爾曼抱怨着開口,但是下一秒就被靳北城直接拽進了懷裡,兩個人在地毯上面抱成了一團。
爾曼皺緊着眉心,臉色非常嚴肅認真:“靳北城你幹什麼?!老是動來動去的,我要去醫院了!”
“陸小姐,現在才六點十五分,這麼早去醫院,馮知和帆帆肯定都還沒醒。”靳北城倒是考慮地非常周到。
爾曼睨視他:“那也不能夠就這樣躺在地板上,地上有寒氣,你的身體還沒有好透了……”
“那就做點產生熱量的事情。”話落,靳北城已經附身過去。
在爾曼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室內開始氤氳着熱氣了。
早上八點半,附院。
馮知剛剛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帆帆已經一個人睜大着眼睛坐在那裡玩玩具了。
但是因爲孩子的眼睛目前是什麼都看不見的狀況,所以玩着玩具也不能夠很安生,老是這個玩具掉了,那個玩具壞了。
但是帆帆一直沒有吵鬧。
馮知不知道他這樣坐了多久了,看的莫名心疼。於是打了一個哈欠連忙起身走到了帆帆的身邊。
“帆帆,你醒了多久了?”
“恩……好久了吧。”帆帆也不鬧騰,就淡淡地告訴馮知。
“你想吃什麼?馮叔叔給你去買。”馮知非常困,昨天他在沙發上的確是沒有睡好。
“我想等媽咪來。”帆帆是個很沉穩的孩子,雖然才五歲,但是馮知似乎已經能夠在他身上看到靳北城的身影了。
馮知伸手摸了一下帆帆的頭髮,心底想着這個孩子真乖。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敲了兩下,帆帆還以爲是媽咪來了,連忙喊了一聲:“媽咪!”
但是馮知擡起頭,看到推開門的人,竟然是意知。
“喲,一隻豬,怎麼是你啊?”馮知一個人在這裡簡直是快要悶死了,終於來了一個大人了,他也高興極了。
意知對於馮知對她的稱呼非常不滿,直接無視掉,反倒是走向了帆帆。
“知知阿姨!”帆帆在聽到是意知來的時候也是高興的,畢竟意知跟他一起生活了長達四年之久。
“帆帆。”意知看上去精神狀態還不錯,馮知暗地裡在仔細地打量着意知,他探尋的目光意知的餘光都能夠感受得到,但是卻懶得理會他。
意知總覺得馮知這個人瘋瘋癲癲的,甚至於有點缺心眼。
“帆帆放心,過兩天醫生叔叔給你做個小手術眼睛馬上就能夠好的。”意知安慰着帆帆,直接坐了上去將帆帆抱到了懷裡,開始整理他握在手裡面的玩具,“帆帆還記不記得以前在費城的時候,你剛剛上幼兒園,有一次發燒眼睛也看不見了。但是醫生叔叔給你打了一針睡了一覺馬上就好了?”
帆帆稍微想了一下,小孩子的記憶力肯定是沒有大人的好的,很多經歷過的事情轉眼就忘記掉了。
但是帆帆還是很用力地點頭:“記得!”
“這就對了。這次也一樣的,帆帆馬上就能夠又看到知知阿姨啦。”意知對待孩子一向都是很耐心的,尤其是帆帆,她特別喜歡。
帆帆雖然年紀還小,但是其實對自己眼睛看不見了這樣的事情還是有很敏銳的察覺力的,他也非常害怕。
然而聽到意知這麼一說之後,瞬間像是如釋重負了一般,孩子也放鬆了不少。
“好哦!”帆帆笑的開心。
“等到帆帆眼睛好了,就跟知知阿姨還有媽咪一起回費城去吧。”意知現在,真的很想回費城。
她這幾天在準備着S大的教師考試,但是她都想要放棄了。她現在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爲了來參加一次蔣晏的訂婚宴回到A市,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蔣晏就像是一個魔咒,到了現在也還是控制着她的心魔。
馮知忽然嗤笑了一聲,是真的屬於那種嘲諷的低笑:“噗,人家陸爾曼都準備跟靳法復婚了,沒人跟你一起回費城去了。怎麼,你要一個人回去?”
馮知這種人,就是典型的毒雞湯的製造者。
意知擡起頭,瞪了一眼馮知,馮知連忙閉嘴,不說話了。
他們三個人在病房裡面大概呆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帆帆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對於一個全部都是黑暗的世界,睡覺可能是最容易讓孩子放鬆下來的一種方式了。
意知提着熱水瓶準備去給帆帆打水,待會要讓他吃藥。
馮知爭着搶着要他去,但是卻被意知白了一眼。她總覺得馮知是那種馬大哈的類型,肯定辦不好事情的。
其實這還真的是意知看走眼了。馮知做事情非常地細緻,別看他平日裡嘻嘻哈哈瘋瘋癲癲的,但是做起事情的時候,就相當於一個靳北城。
恩,低配版的靳北城。
這句話是馮知以前老拿來自嘲自己的。
意知提着開水瓶走到了開水房,她擰開了按鈕,熱水滾燙,她稍微站地側過去了一點,不讓熱氣直接撲打在自己的臉上。
這個時候她察覺到了身旁有一個人也來泡水了。她沒有多在意,醫院裡那麼多人她總不能夠都擡起頭來看看對方長什麼樣子吧?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身旁的人忽然開口了,應該是在對手機那頭的人講話。
“恩,爺爺恢復地差不多了。你暫時先不要來醫院。”
當意知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瞬間腦中像是充血了一般,不僅僅是臉龐,更是整個脖頸都紅了。全部充血。
她略微咬了咬牙齒,早知道,剛纔就不跟馮知爭搶,讓他來泡水了……
因爲此時身邊站着的男人,是蔣晏。
意知怎麼也不會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下面單獨遇到蔣晏,會想到之前陪着爾曼去省中醫院做中醫理療的時候,遇到蔣晏的情形,意知真心覺得,自己跟蔣晏或許真的是按照蔣晏自己說的,八字不合。
八字不合這四個字是蔣晏以前對意知很認真地說出口的。
蔣晏並不是蔣家唯一一個學醫的,所以對中國很多古老的習俗很傳統都很瞭解。
從外表上看,蔣晏和平時身邊相處的年輕人無異,看上去非常穩重,也很溫和好看,但是其實他骨子裡面還是一個挺守舊的人,否則的話也不會選擇中醫這樣的職業。
“我不是這個意思。”蔣晏手機那頭的人意知已經猜到了大半了,估計是霍瞳。
“爺爺原本就反對我們的婚事,現在他還沒有完全恢復好身體,你這樣過來可能會讓他的病情更加加重。”
意知站在旁邊像一個竊聽賊一樣,她忽然想起來了,那天在蔣晏跟霍瞳的訂婚宴上面,她是提早離開的,後來聽說,蔣老爺子突發心肌梗塞暈倒了。
肯定是因爲這件事情,所以蔣晏纔會出現在附院。否則的話原本這個時間點他應該是在中醫院上班的。
“就這樣。”蔣晏收了線。
意知有些發愣,她聽到蔣晏說“就這樣”的時候,連忙反映了過來,看到自己的熱水壺早就已經灌滿了,水開始往外淌了。
她嚇了一跳連忙想要伸手關上水龍頭的時候卻因爲太心急,手一下子碰到了熱水,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手指瞬間變得通紅。
意知確定,這些一系列的動作,蔣晏肯定都是全部看在眼裡的。
但是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她能夠想象他現在心底對她的嘲諷。
意知收回手,用手指捏住了自己的耳垂來散熱,倒吸了一口涼氣慌忙中擡頭對視上了蔣晏的眼睛。
蔣晏明明看到她了,但是他提了熱水瓶之後就直接從意知的身邊擦肩而過,根本沒有多看她一眼。
蔣晏的反應讓意知覺得雖然身處熱氣圍繞的開水房,但是卻是渾身冰冷。
她都不敢回頭去看蔣晏,眼光有些氤氳。
意知原本是想要直接回到帆帆的病房去的,但是鬼使神差一般地走到了護士站,詢問了蔣老爺子的病房,偷偷地走了過去。
病房的門沒有被完全地給關上,所以意知能夠清晰地看到裡面的場景。
老爺子半躺着,身旁是在遞給他喝水的蔣晏。
老爺子的性格非常倔,硬是不肯喝蔣晏的水。
“爺爺,你再不吃不喝怎麼能夠出院?”蔣晏在家中最是敬重老爺子,但是在婚姻方面,蔣晏始終不願意妥協。
這成了爺孫兩人之間一個很深很深的芥蒂。
“我死了不是更好嗎?你就可以跟霍家那個姑娘結婚了!沒有人再攔着你了。”老爺子低聲呵斥,因爲生病手術後,現在說話底氣還不是很足,也說不響亮。
意知站在門口,酸澀的感覺席捲了全身。老爺子從高一那年她剛剛住進蔣家開始就一直都維護着她,現在還是如是。
“從一開始我就說過,不會跟朱意知結婚。我不喜歡她。”蔣晏開口,對老爺子說的清楚明白。
“她比霍瞳更早認識你,也爲了你付出了那麼多,你怎麼都看不到?”老爺子總覺得霍瞳這個女人太過強勢,看上去跟蔣晏根本不相匹配。
除了這兩個人在外貌上面都是極好看的之外,老爺子是真想不出兩個人有什麼相配的地方。
“愛情還分先來後到?”蔣晏似乎是冷嗤了一聲,“況且,她到底爲我付出了什麼需要你們這樣爲她標榜?”
這句話出口,讓一直站在門口的意知心底瞬間冷了一下,她咬緊了牙關,轉身離開了這裡。
當意知回到帆帆病房的時候,爾曼和靳北城都已經來了。
“你們總算是來了。”馮知伸了一個懶腰,從沙發上面起來,“昨晚睡沙發我差點散架了。”
爾曼上前看了一眼在熟睡的帆帆,擡頭跟馮知開口:“馮律師你先回去休息吧,昨晚辛苦了。”
“喲,改性了啊,陸小姐對我態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和善了?”馮知最喜開玩笑。
爾曼給了他一記白眼:“那你今晚繼續留下來。”
“我求饒!”馮知連忙逃走了,走之前還不忘跟意知打了一聲招呼。
“一隻豬,要不要我把你也帶回去?”
意知剛剛說還想要繼續在這裡呆下去的時候,爾曼卻對她開口:“意知你也回去複習吧,這裡我跟北城在。”
意知放下熱水瓶頷首:“好。”
“北城……”馮知聽到爾曼這麼稱呼靳北城的時候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挑了挑眉對意知笑着開口,“我們就不在這裡吃他們的狗糧了。秀恩愛,懷孕快。”
說完還朝靳北城意味深長地眨了一下眼睛。
靳北城根本不去理會他。
爾曼卻被他說得耳根子都紅了。什麼鬼……還秀恩愛懷孕快。
“對了。”爾曼想到了一些事情,擡頭對靳北城說道,“我下午要回一趟陸家別墅。”
現在的陸家別墅已經只剩下了陸伯一個人住在那裡了,爾曼跟陸思曼也已經有五年的時間沒有見面了。
“回陸家?”靳北城微微擰了眉心。
“我要回去找找我媽媽的日記本。以前我在陸家的時候找過,但是那個時候年紀還小一直都沒有眉目。我想再回去找找看。如果能夠找到日記本,或許以前的事情很多都能夠有一個答案了。”
這是爾曼昨天晚上想了很久的結果,她覺得黎一清,靳父那些事情肯定都能夠從日記本上面找到原因和答案。
“我陪你去。”靳北城忽然開口讓爾曼微微一怔。
“不用。”爾曼對陸家是有很深的陰影的,尤其是有靳北城的陸家。那個時候她看他永遠都是仰視,她不想要回憶起那種痛苦。
“聽話,下午我昨晚康復理療,我們就去陸家。”靳北城根本不容爾曼拒絕,直接開口。
“那帆帆呢?”
“我們就離開一兩個小時,會有護工看着。”靳北城特別固執。
爾曼最終還是妥協了。
中午的時候她陪着靳北城去做了康復理療,她扶着靳北城在康復室內一步一步地走路,走到後來她忽然覺得肚子隱隱有些不舒服。
爾曼蹙眉彎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