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當看到寧澤這兩個字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一些。
她直接摁掉了,根本就不想要跟寧澤有任何的交集,也不想去理會寧澤。
爾曼瞥了一眼,當看到南方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嘴脣勾了一下:“寧澤又找你了?”
“不用理他。”南方的口氣不是很好。
“萬一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你呢?”爾曼遞給了南方一杯水,每一次南方容易激動發病的時候,喝了水纔會鎮定一些攖。
這一點爾曼從五年前就已經瞭解習慣了。
南方接過水杯喝了幾口之後搖頭:“他每次找我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聽。甚至有的時候就連他喝醉了都要找我發酒瘋。所以我纔不想理他。償”
南方現在還算是鎮定,爾曼發現這段時間南方已經可以開始漸漸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在爲了顧崢自殺之後。
爾曼沉默了兩秒鐘,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若有所思的南方:“你有沒有想過寧澤這麼做,或許是爲了吸引你的注意力?”
這句話出口,南方的心底咯噔了一下,但是她卻搖頭:“他就是瘋子,根本沒你們想的那麼高尚。”
爾曼沒有再繼續說話,這個時候南方的手機卻是又響了。
她有些不耐地按下了接聽鍵,又是寧澤。
“你有完沒完?我在醫院陪我哥沒時間聽你說話。”
那頭卻傳來男人的聲音:“發燒了。”
南方心底咯噔了一下,在一瞬間她的腦中一片空白,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就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爾曼也愣了一下,跟着她站了起來。
“寧寧嗎?他怎麼會發燒啊?寧寧從小身體就很好的,怎麼被你帶回去幾天就發燒了?!”南方責備的口吻讓爾曼看的都有些心疼。
她其實很能夠跟南方感同身受,不同的只是在爾曼這五年的生活當中,覺得帆帆是自己的全部,但是對於南方來說,寧寧很重要,但是顧崢或許纔是她的全部。
有些女人,不能說是糊塗,但是就是會很喜歡很喜歡一個男人,把他當做自己所有的世界一般。
那頭的寧澤繼續開口:“嗓子疼,不想喝水,頭也疼……”
男人“如數家珍”一般地說着,還慢幽幽地,越是這種態度南方就越是覺得不喜歡。
“你先給寧寧喝水,我馬上過來。”
南方臉色緊張,收線之後就立刻從一旁的沙發上面提起了包匆忙對爾曼開口:“爾曼,寧寧發燒了我得趕緊先去一趟寧家。”
爾曼頷首:“你路上注意安全。這段時間我在這裡你不用過來了,照顧好孩子要緊。”
爾曼知道孩子發燒媽媽會多緊張,南方點了點頭連忙離開了病房。
偌大的vvip病房內只剩下了爾曼和躺着的靳北城兩個人,一時間顯得有些沉靜。
爾曼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靳北城的身旁,看着這個依舊依賴着氧氣管在呼吸的男人,眼眶漸漸地有些溼了。
剛纔南方在這裡她不敢哭出來,甚至都不敢紅眼睛,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但是當這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爾曼卻是忍不住了。
她低聲對着沉睡中的靳北城低聲開口:“你快點醒來吧。你再不醒過來,我真的快累垮了……”
爾曼說這句話的時候原本是很認真的口吻,但是說到了最後卻是嗤笑出聲了,她是真的很累很累了。
連續幾天沒有好好睡覺,黑眼圈幾乎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如果你不想等你醒過來的時候對上我兩個熊貓眼,就趕緊醒過來。”爾曼繼續說道,“今天我把戒指還給霍教授了。霍教授問我,是不是因爲你救了我,我心底覺得愧疚所以才拒絕了他,但是不是。其實這個念頭從他給我戒指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有了。我不想嫁給霍以言。”
爾曼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靳北城說話一般,開口的時候話語很輕。
“你以前問我,是不是如果之前沒有一段失敗的婚姻,出生再好一點足夠進霍家家門了,我就會心甘情願地嫁給霍以言。現在我回答你,不是。”
爾曼的話語堅定,這個時候因爲她知道沒人會聽得見,所以就將沉睡中的靳北城完全當做一個樹洞的存在一般開口:“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多如果。我是陸浦江的女兒就是陸浦江的女兒,我是靳北城的前妻就是靳北城的前妻,這些都是抹不掉的陰影。如果真的可以選擇一個‘如果’的話,我選擇當初就不要偷偷地在陸家樓梯下面偷偷地看你。”
爾曼含笑,不知道爲什麼,當她自己說起以前這些事情的時候,雖然還是含着眼淚的,但是莫名地覺得特別地幸福。
小的時候願望是最單純的,只是想要一個禮拜能夠看到靳北城一次就很滿足了。
長大後就想要嫁給他,真的嫁給他了之後又想要兩個人甜甜蜜蜜廝守在一起。
人的願望隨着年齡的增大變得越來越不切實際。
爾曼輕笑,鬼使神差一般地伸手握住了靳北城放在被子外面掛着點滴的手。
他的手背近乎於是冰涼的,大概是因爲昏睡的緣故,像是屍體一般沒有一點溫度。
因爲職業爾曼最不害怕的就是屍體和死亡,她見慣了。但是這個時候卻害怕地像是一個初學者一樣。生怕靳北城離開。
“你還記不記得你上一次問我,這五年有沒有一秒鐘想過你?”
爾曼的嗓音因爲疲憊已經有些低沉沙啞了,她的眼眶漸漸的從溼潤變得通紅。
“那個時候我不肯說,因爲其實這五年裡,我幾乎每晚做夢都會夢到你……”當她最牴觸的話從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卻忽然覺得如釋重負了起來,“早上唸書工作的時候,我忙的會想不起你,但是每到晚上抱着帆帆睡着的時候,我的腦中莫名其妙地就會想起你。一開始我會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他當初這麼對你,你還想着他幹什麼?後來我告訴自己,你肯定是因爲恨所以才一直想着他。我每天都這樣告訴自己,每天都是,但是後來帆帆越長越大,開始跟你越來越像。每天晚上帆帆睡着之後我看着孩子的小臉也會想起你。”
爾曼覺得自己說出這些話真的是“恬不知恥”。
她對靳北城的排斥和抗拒都來自於被他傷害的心理陰影。
但是在這個時候,她滿腦子都是希望靳北城醒過來,其餘的,都之後再說。
“你說,帆帆長大以後會不會也像你一樣長得這麼好看啊?”爾曼含淚笑了一下,“你不許自大,我只是在誇帆帆而已。其實以前在結婚之前,我幻想過跟你有一個孩子,但是我想要的女孩,因爲都說女孩會像爸爸,我想要我們的女兒跟你一樣長得好看,男孩像媽媽要是像我就太普通了。但是沒想到,帆帆跟你簡直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
爾曼笑的燦爛,但是心底卻是酸澀無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手緊緊地抓着靳北城的手背,沉聲開口,像是在小心翼翼說話一般。
“你也想看我們兒子長大的樣子吧?所以,一定要醒過來……”
晚上十點半,寧宅。
寧宅在a市市中心的別墅羣,寧家算是一個老家族,無論是在a市還是在國內都很知名。
寧家家族不算龐大,但是寧澤父親那一輩,三姐弟在各行各樣都是精英。
寧家父母離異,以前南方聽寧澤提起過,寧澤最小的姑媽跟寧澤還有寧父住在一起。
寧澤那個小姑媽南方是有印象的,只是比寧澤大了三四歲的年紀,跟寧澤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據說是當年寧老爺子因爲想要一個女兒,而寧老夫人年紀大了,所以兩人在老年的時候去福利院抱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回來當女兒養。
以前每一次來寧家,南方最不喜歡面對的就是這個小姑媽。
今天一進門,果不其然地第一個遇到的人就是小姑媽。
“靳小姐,怎麼又是你?”小姑媽身上穿着絲綢的睡衣,一頭大波浪捲髮,看到門口站着的南方的時候,臉色冷冷淡淡的。
“我找寧澤。”南方原本是想說找兒子的,但是脫口而出就說成了寧澤。
“到底是我記性不好還是靳大小姐精神病腦子不好,你跟我們阿澤離婚那麼多年了,這個時候大半夜地來找他,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