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時候,這件事過去幾天,洛箏早已轉危爲安,不清楚住在哪家醫院。
內心涌出的渴望,想要看望洛箏,只是席母依然阻止,席芊芊更是大哭大鬧,說是洛箏毀了她。
從前,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外表溫潤如玉,實際上偏於涼薄……對他而言,在乎的只有親人,如果不是那場夢,他真的可能遷怒洛箏。
因爲那場夢,他無法不去在意洛箏,甚至連着母親、妹妹兩人,明顯表露厭惡洛箏,他偏是無法如她們所願,真的遠離洛箏。
究竟爲什麼呢?
他在想,那場夢的真實性,聯想着洛箏,她對自己種種憎惡。
心下間,突然想到一抹方法,可以驗證一二。
就在這時,洛聽雪到來,看望自己的同時,還告訴洛箏所在病房……意思麼,十分的明顯,想讓自己前去看望,更在言語間透露,洛箏對他舊情難忘。
作爲好友,他了解洛聽雪,該是不喜洛箏,怎麼突然多管閒事?
更何況,洛箏對他舊情難忘?
呵,他是當事人,洛箏究竟舊情難忘,還是恨意難消,他最是一清二楚……思來想去,唯一的解釋,大概就是薄寒城,洛聽雪愛慕薄寒城。
然而,薄寒城對她不屑一顧,反而對着洛箏,流露着特別。
比着別人,他更加清楚,洛箏失蹤的那幾日,就是遭到薄寒城囚禁……旁人無法確定,他是可以確定的,薄寒城對洛箏動了心。
最終,他沒有去看洛箏,因爲心裡有着思量。
一方面,他想試試刻意不見洛箏,隨着時間的流逝,能不能放下一些……另一方面,他內心生出大膽想法,不想驚住洛箏,讓她提前防備。
如果夢境是真,洛箏有沒有可能,經歷過夢裡那些……也許,現在的洛箏,和從前的洛箏,不算是同一人?
懷着這種想法,他耐心等着,終於洛箏出院,返回高中這裡。
他不瞭解洛箏,但是隱約猜到,她不會毀約。
想要驗證洛箏是否改變,一點足以證明,那就是成績……期間,他翻閱從前,關於洛箏所有學習,初中學習勉強中等。
高一高二,她沒有厭學,只是沒有學習天賦,成績一點點下降……等到高三,她因爲自己的原因,幾乎半年休學狀態。
他認真查找,關於洛箏學習一點一滴,可以確定一點,她不是故意不學,而是學習真的不行,基礎沒有打好。
這樣的情況下,憑着一月的時間,就想考入前十名,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除非,她天生就是天才,亦或者……她不是原本的洛箏,印證自己猜測。
之前,他在洛箏面前,提過關於夢境一事。
如果猜測是真,洛箏肯定不可能承認,他提前出現,她可能生出防備。
雖然,他大可以調出洛箏試卷,就去察看一二。
但是不明怎麼,他想要親眼看着,看着洛箏處理這件事,看着自己前世,是不是負了她。
一早等在這裡,關於上午發生的事情,盡在他的掌握當中。
她不知道,在她對上趙雅芳的時候,他就在窗外看着……更不知道,她在處置李莉的時候,他亦在不遠處。
心臟,複雜而又歡喜。
“也許,在別人眼裡,你真的變成天才!但是阿箏,我調查你從小到大的學習,你否認不了的,高三的知識晦澀難懂,只憑借一月時間,就考入前十名。憑着從前的你,根本不可能……”
席慕白溫潤的眸子,閃着灼熱的光芒,逼着洛箏承認。
原本,洛箏就已擔心,席慕白因爲月考成績,懷疑夢境的真實性。
畢竟,他要是沒做夢,可能就會和別人一樣,以爲自己突然開竅……只是偏偏,他做了關於前世的夢,從而自然懷疑自己。
沒想到,他還調查自己,她就算繼續否認,似乎也是無用。
心思一亂,洛箏感到難受,周身彷彿是有什麼,正在一點點喚醒,血液當中涌出濃濃的熱,逼着她踉蹌一退。
瞬間,洛箏清楚知道,這是毒發的徵兆。
自從染上藍毒,陸陸續續發作不少次,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最後一次!
洛箏算着時間,就在這段時間,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麼湊巧,就在這一時候。
所以,不管如何,都要尋一地方,撐過最後的毒發!
“有什麼不可能?這是事實!席慕白,別再多管閒事……”
洛箏固執否認一說,轉身就要離開。
見狀,席慕白快速伸手,一下子攥住少女手腕:“阿箏,我知道,現在的你,已經不是過去的你!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話頓,青年思考着什麼,輕輕地道:“我做的夢,不止是夢,你親身經歷過,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洛箏額頭冷汗涔涔,毒發來的又快又狠,似是侵入五臟六腑,她近乎痛不欲生。
偏偏,青年還在逼問,彷彿非要逼着她承認:“阿箏,夢裡的你,是愛我的啊!你告訴我,後面發生什麼?我有沒有娶你,究竟怎麼負的你,你怎麼回來的……”
“夠了!”
洛箏腦海一空,像是一根緊繃的線,終於斷了一樣!
驀地,她漠然擡頭,星眸泛着絲絲的紅,盯着上方青年:“席慕白,你問夠沒有?”
“阿箏……”
“你沒資格這麼叫我,噁心!”
冷冷打斷青年,洛箏心臟就要窒息,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紙。
前世今生,如同旋轉木馬一樣,畫面一一流轉而過。
是非恩怨,藏在內心深處,最黑暗的角落,遲遲無人觸碰,都要蒙上一層灰塵。
記憶中的人,此刻就在面前,步步逼問真相。
突然地,洛箏低聲嘲諷一笑,猝不及防擡手,抓上青年的衣領,往下狠狠一拉:“是,你做的那些夢,全部都是真的!如你所說,那是我和你的前世,前世……你確實負了我,滿意嗎?席慕白,你滿不滿意……”
少女這麼說着,隨手甩開青年衣領,往着後面慢慢一退。
午後,陽光剛剛好,籠罩在青年身上,渲染遲來的溫暖。
“曾經,我愛你十年,整整十年!十年啊席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