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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凌城不過是一場年夜飯吃得過於乏悶,才找了個藉口下來,想在酒店外面找個角落抽根菸,然而還沒等他覓得一個好地方,他的視線就被不遠處的十字路口,浪漫擁吻的身影所吸引。
這一刻,酒店門口輕揚的鋼琴曲,褲袋裡震動的手機鈴聲,都淡出了他的感官,他的呼吸,他的靈魂,都在瘋狂地叫囂着一個女人的名字--暖暖。
他已經來不及多加思考爲何會這樣迫切地想去呼喚她,因爲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不由自主地走向被陸暻泓牽住手的蘇暖。
儘管他的雙眼看到過他們在一起很多次,他卻依然有充分的理由說服自己不去相信,不去在意,可是這一刻,他卻發現自己原來真沒想象中的那麼豁達。
那個由他一手領進成人世界的女孩,真的和陸暻泓在一起了嗎?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嗤笑了一聲,大步走向同樣已經看見他的蘇暖,所有攔在他去路上的人或車,都被他徹底無視。
他自己也不知道走過去要做什麼,他就是順從心的指示,想要去看看她,想要……將她從陸暻泓的身邊拉開……
十字路口發出一聲劇烈的剎車聲,顧凌城就站在斑馬線上,一輛疾速行駛的轎車就距離他幾釐米,紅綠燈上還亮起着禁止通行的紅燈。
蘇暖望見顧凌城炯炯的目光,還有那突然追上來拉住他手臂的尹瑞晗,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在這附近的酒店吃飯。
顧凌城對自己剛纔的死裡逃生並沒多大感觸,也沒感謝尹瑞晗的出現救了他,他只是靜靜地望着蘇暖,大步地想要穿過馬路,尹瑞晗卻冷冷地扯住他。
蘇暖不等顧凌城跨出第一步,拉了陸暻泓轉身就走,打算讓陸暻泓取了轎車就回家,當然她沒忘記她從今晚開始要寄居在陸暻泓的家裡。
----《新歡外交官》----
“放開。”
顧凌城的語調雖平淡卻已有了不耐煩,尹瑞晗沿着他目光守望的方向看去,不疑有他,看到的和她心中所想重合,真的是蘇暖。
顧凌城擡起另一隻手,試圖扳開她的雙手,她只能用力地拽緊,他皺着眉看向她,只在那覆蓋着精緻妝容的瓜子臉上看到靚麗純粹的笑:
“你不該把你的妻子一個人留下,回去吧,爸爸媽媽他們還在等你呢!”
尹瑞晗說着徑直拉着顧凌城往回走,顧凌城卻像是釘子釘在了原地,悍然不動,只是望着尹瑞晗的眼神有些隱晦不明:
“你先回去吧,我想四處透透氣,我不是讓你照顧我媽嗎?你這樣丟下她一個人在那裡,人生地不熟,你讓我媽怎麼想?你先回,我抽根菸,抽完就上去。”
顧凌城一番話說得尹瑞晗臉上那一點點的笑都瞬間消散,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沉默地拽着顧凌城站了很久,她才偏過頭看向顧凌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自從尹瑞晗成爲尹氏千金後,很少這樣笑過,褪去了優雅賢淑的矜持,那雙戴着美瞳的大眼睛在柔和的路燈光下顯得妖魅靚麗,她鬆開了他的衣袖。
“照顧?她是你媽又不是我的,我爲什麼要照顧她?她沒缺胳臂斷腿的,那麼大個人,還要我鞍前馬後地伺候着,還真當自己是老佛爺了?”
“我是你妻子,不是你們顧家的傭人,憑什麼我尹家堂堂小姐要被一個鄉下來的老婆子使喚來做牛做馬,還不能有半點怨言?顧凌城,你最好清楚一點,我不欠你什麼,我們之間說破了就是利益結合體,我沒有義務替你照顧你母親。”
顧凌城的目光漸冷,似沒料到尹瑞晗會突然發作,輕笑了聲:
“如果你不提我都差點忘記,我們之間不過是逢場作戲,所以,當我們的共同利益消失,也就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尹瑞晗的指甲狠狠地扣住掌心,望着顧凌城薄情的神色,心裡的恨和怨卻無法削減下去,明知道這個男人是毒藥,卻還是忍不住上了癮。
“既然你也認同這種合作關係,就不該有這麼多怨言,讓你的partner對你失去耐心,不是一個明智的行爲。”
望着顧凌城根本不關心的樣子,尹瑞晗冷冷地一笑,眼底閃過一縷自嘲,眨了眨眼,勾着嘴角的笑:
“怨言?我爲什麼不能有怨言,顧凌城,就你母親那**獨裁的脾氣,十個好性子的兒媳婦都會給她整跑,更何況是我?”
“我不是蘇暖,吃了虧也往自己肚子裡咽,你信不信,要真鬧起來,我不比你媽差到哪裡去,你最好回去告訴你媽,不要再過問我的事,不然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翻臉不認人。”
尹瑞晗說到後來語調也降下來,不再那麼咄咄逼人,顧凌城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對於她所表現出來的疲憊無力絲毫未同情:
“我媽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爲什麼待着不肯再走,理由你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你自己產生了什麼妄念,怎麼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面。”
顧凌城不再理會尹瑞晗,朝着一個未知的方向離開,並沒有回酒店,尹瑞晗站在路口,回想着這些日子經歷的事,禁不住自嘲地嗤笑。
自作孽不可活,顧凌城沒有說出的那句話就是這個意思吧?他那樣聰明的人,怎麼會不懂她耍的那些小手段,除非是他自己不想知道,就像兩年前那件事。
顧凌城絕口不提送走他母親的事,她絕不認爲他是因爲孝順,他那樣的人,和顧母甚至說不上三句話,讓她一點也看不出所謂的親情。
她現在才知道顧凌城那樣做的原因,他不過是爲了讓她自食其果,既然是她招惹了顧母,他就讓她爲自己的行爲買單,讓她知道自己的決定有多荒謬。
尹瑞晗目送着顧凌城遠去融匯在黑暗裡的身影,心中卻緩緩地清明:顧凌城,你之所以這麼生氣,刻意地讓我難堪,其實最主要的理由不過是蘇暖兩個字!
手裡的手機響起歡快的鈴聲,尹瑞晗低頭去看,卻是那個讓她生厭的號碼,是顧母的電話,她按下接聽鍵,卻沒禮貌地應聲,只是冷淡地聽着。
沒過兩秒,尹瑞晗便把手機嗖的一聲拿開,聽筒裡清晰地可以聽見電話那頭一疊聲的激烈咒罵,正頤指氣使地命令着她什麼,見顧母罵得差不多了,尹瑞晗纔不急不緩地開口,語氣冷然無禮:
“有事自己和你兒子說去,別找我,我也沒什麼空。”
“你這說的什麼話!你反了你,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
想起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村婦,脖子上掛着個手機,在別墅區胡亂溜達,鬧下一連串笑話,尹瑞晗卻狠狠地掛了電話,然後利索地拔了電板。
顧凌城那不痛不癢的話在耳畔迴繞不去,尹瑞晗將拆分了的手機重重地摔在地上,抓亂了一頭柔順的長髮,煩躁而鬱怒。
顧母這尊大佛請進來容易,再要請出去卻是難上加難,最初以爲她懷孕了,纔會那樣好聲好氣,如今知道她的身體情況,又怎麼會給她好臉色看?
只消一天她就知道顧凌城的母親是個多嚴厲多好強的人,每天不管她有多累,早上五點就將她從牀上叫起來,敦促她去廚房做早餐。
要是她蓋上被子當沒聽到,老太太就使勁地撞門,那力大氣壯的體魄已經撞壞了不止三把鎖,她想勸說反倒被顧母指着鼻子罵懶貨精。
她和顧凌城住的別墅說起來還在尹氏的名下,尹父怕她受委屈請了不少傭人,當着那麼多外人的面,她要維持着尹氏大小姐的形象,自然不會衝顧母發火。
顧母幾十年如一日地生活在山村裡,幹慣了農活的身體怎麼也閒不下來,這裡碰碰,那裡摸摸,見了什麼都好奇,見了什麼都要批評兩句,見了什麼都不懂裝懂,要不是她拉着勸着,別墅區那塊草坪這會兒大概已經多了一羣老母雞了。
顧母的習慣和城裡人格格不入她可以諒解,但有些小細節,她提醒的次數再多也沒用,上廁所總是記不住沖水,進門沒人伺候就不記得換鞋,保姆拖乾淨地,都能把這位老太太弄得摔倒,最後還要怪他們買了劣質地板。
尹瑞晗努力讓自己擺出賢惠大方的得體樣子,可是幾天下來,看到本乾淨整潔的家裡跟個狗窩一樣,再好脾氣的人都要發一發火,而她的脾氣素來不算好。
就今天早上,顧母還差點把微波爐弄爆炸了,嚇得她一顆心快要蹦出喉嚨,只能一步不離地跟着老太太,生怕她真炸了別墅,結果顧母還不覺得自己有錯。
反倒是尹瑞晗被老太太當着所有傭人的面,狠狠地一頓訓斥,說什麼她活了五十幾歲的人了,吃過的鹽比她吃過的飯還多,什麼沒見識過?用得着這麼畏畏縮縮嗎?
那塗着白粉的臉上滿是對她的不滿,那眼神,時不時地往她的肚子上瞄一眼,嘴一撇,然後一個人躲到角落去,暗暗地一頓惡罵,無非是罵她掃把星之類的。
而四五天過去了,顧母卻是一副坐定了不走的姿態,還使喚着她買這買那,甚至還開口要來吃尹家的年夜飯,一臉理所應當的模樣。
“你都不會生了,我們阿城還要你,是你幾輩子積來的福氣!”
尹瑞晗深深地吸了口氣,如果說當初因爲孩子的存在,她還會對這場婚姻抱有希望,那麼現在,她只覺得對這樣生活的厭煩和失望。
然而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她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繼續下去……
------《新歡外交官》----
陸暻泓的車子停得不遠,只是當他們剛坐進車子,蘇暖的手機便響起,她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那個兩年前便已從通訊錄裡刪除的號碼。
她並不覺得自己還有必要和顧凌城保持聯繫,隨手便掛斷了電話,然而,它卻不依不饒地叫嚷着,想要關機,陸暻泓卻伸手拿走了她的手機。
陸暻泓一邊轉頭看着蘇暖,一邊按了接聽鍵,蘇暖坐在旁邊,能模糊地聽到電話那頭顧凌城的那一句“我有話對你說”。
“你們之間該說的早就說過了,現在還來敘舊,不覺得太假了點嗎?”
陸暻泓毫不留情地駁問讓電話那頭出現短暫沉默,但隨即顧凌城便冷冷地說話,口吻就像是對自己的死敵那樣不善:
“把電話給暖暖,我有重要的事和她說。”
“她說了不想接你的電話,也不想再見你的人,最好老死不相往來,這樣了,你還要她聽電話嗎?”
這樣偏執狠毒的話,讓蘇暖聽得戰慄了一下,陸暻泓卻完全沒有自作主張替蘇暖發言的歉意,他似乎有意將話往狠裡說,但蘇暖不能判斷,他是爲了讓她擺脫顧凌城的糾纏還是,爲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
陸暻泓冷峻的目光正視着車外,他看到不遠處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姿,也彷彿瞧見了那隱於暗處卻緊緊望着副駕駛座上蘇暖的熾烈眼神。
眼眸一眯,陸暻泓輕悅地笑了笑,難得大方地將手機遞還給了蘇暖:
“看來他要親耳聽聽你的回絕。”
蘇暖看到陸暻泓眼底那泛動的不悅,再望着他嘴角那半真半假的笑,忽然覺得無奈,彎着嘴角還是如了他的所願,淡淡地拒絕顧凌城;
“我們已經離婚了,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做陌生人好了,以後,就當不認識吧,已經很晚了,我要回家休息,再見。”
“蘇暖,給我十分鐘,十分鐘後如果你還這麼確定你的答案,從今以後,就如陸暻泓所願,我再也不出現在你的面前。”
相識這麼多年,今晚是第一次,顧凌城這樣叫她的名字,那自信從容的聲音背後透着急切,“蘇暖”兩個字,一個真正讓彼此變回陌生人的稱呼。
驀然擡頭,蘇暖看到幾米外那個她認識了八年多的男人,軒昂的身影,成熟的氣質,俊朗的臉,不笑時穩重的神情,籠罩在暈黃的轎車車燈下。
不可否認,除去種種偏見,顧凌城的確是個很迷人的情人,也許是因爲今晚的心情太好,蘇暖發現她竟不再那麼排斥去看顧凌城這張臉。
“他說想要十分鐘。”
蘇暖轉頭看向陸暻泓,陸暻泓瞟了眼車外,點點頭,出乎意料地大方。
----《新歡外交官》----
在附近找了家幽靜的西餐廳,因爲大年三十的緣故,生意有些冷清,卻也是談話尤其是談些不愉快話題的最佳去處。
蘇暖和顧凌城同桌坐下,誰也沒有挑起話頭的意思,只是任由侍者倒來兩杯水,蘇暖越過顧凌城的肩頭,便看到陸暻泓坐了個較遠的位子。
這就是陸暻泓放心讓她見顧凌城的原因,因爲他自己並不打算迴避,坐在那裡,連一杯水也免了,就那樣直直地盯着蘇暖這邊,還注意着顧凌城的舉止。
陸暻泓的坐姿有些怪異,兩隻腳都朝着座椅外側放,似乎顧凌城一旦出現毛手毛腳的趨勢,他就會衝上來拉走蘇暖,順便考慮要不要揍顧凌城一拳。
單從陸暻泓此刻那冷颼颼的眼神來看,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想要狠狠地打顧凌城一頓,這樣想着,蘇暖沒由來地想發笑,抿着脣角,眼中卻泄露了笑意。
顧凌城一直觀察着蘇暖的神色,也知道她將視線都投放在哪裡,沉忖一會兒,終究是他先打破沉默,不緊不慢地開口:
“上次因爲我媽對你造成的困擾,對不起。”
對不起?這也是蘇暖第一次聽顧凌城的嘴裡吐出這三個字,驕傲如他,竟會對她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道歉,今晚怪異的事真的是一件接着一件。
然而對她來說,道不道謙根本無關緊要,因爲不放在心上了,所以也不會傷心難過,若不是他的刻意提起,她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早忘了。”
蘇暖無所謂地說,拿起水杯輕飲一口,這裡的水不錯,考慮讓陸暻泓買幾桶回家,也不知道他那麼瘦的身板提不提得動。
顧凌城擡眸便發現蘇暖的眼睛又飄到他後面去了,那個位置坐着的,只有陸暻泓,握着杯子的手不露痕跡地收緊,似要將玻璃碾碎。
“我不知道我媽會突然來這裡,有些事我還沒來得及和她說,你也對她的脾氣略知一二,當初擔心她把事情越搞越砸,才特意瞞着,沒想到……”
顧凌城不知是無奈還是感嘆,望着蘇暖略微走神的樣子,笑了下:
“如果因爲這事讓別人對你有所誤會,我可以出面澄清,畢竟這是我沒處理好造成事情留下的結果。”
蘇暖看着顧凌城那帶着歉意的微笑,卻沒有絲毫的心軟,想要找什麼話去安慰他,反而眉眼有些冷,語氣也不如初時的淡和:
“既然我們之間已經結束,那些不愉快也就變得無關痛癢,所以你不必感到愧疚,要是你真想讓我幸福,就不會坐在這裡跟我說這些話。”
顧凌城嘴角的笑容一僵,但他的眼底卻慢慢浮現出笑意,收斂了臉上的歉意,靠在沙發上幽幽地凝視着她:
“被你看出來了啊,看來跟在陸副部身邊,倒是學會了察言觀色。”
“如果你擔心因爲這件事得罪陸家或是瞿家,而對你的仕途造成不良影響,那麼你現在可以走了,那件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蘇暖說着撇開頭,望向窗外繁華的夜景,不管顧凌城這樣說出這樣讓人覺得內疚的話意欲何爲,她都疲於去猜測,他那麼在意仕途,那她就成全他。
顧凌城聽到蘇暖的話裡帶着譏誚,眼中也留不住那些淺薄的笑,無論蘇暖有沒有說對,他都選擇了默認,沒有再解釋。
也許有些事並沒有人們所揣度的那麼複雜,也許只是情感上的意圖,卻因爲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繩,而不再去信任,開始固執地認定一個想法。
顧凌城望着蘇暖,眼神濃郁地像是凝聚的一滴墨,怎麼也揮散不開:
“說這麼多,其實你根本不想聽,即使答應見我十分鐘,但你的心卻早已飛到了陸暻泓的身邊。愛上一個人容易,忘卻一個人卻可能要用一輩子的時間,這句話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蘇暖喝水的動作一頓,回望着顧凌城黑色的眼睛,微微笑:
“十分鐘快到了,現在話也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那邊,陸暻泓正低頭瀏覽着一份雜誌,蘇暖起身要過去,手腕卻被顧凌城倏地拉住,不等她開口質問,顧凌城已經放開她:
“等一下,我還沒說完。”
蘇暖看了眼陸暻泓,確定沒驚動他而引起誤會,才重新坐回沙發上:
“還有什麼一次性說清楚吧。”
以後與顧凌城這樣面對面的談話,應該不會再有了,既然有話倒不如一次性說了,該斷則斷,最怕的就是藕斷絲連。
顧凌城猶豫了一下,彷彿在斟酌該怎麼措辭,在蘇暖再次將目光看向陸暻泓時,慢慢地開口,一雙眼緊密地盯着蘇暖:
“你……真的覺得陸暻泓很好?”
蘇暖不由得擰了眉頭,這麼私人的問題,以他和她現今的關係,他根本不該過問,她也根本不會作答。
愛情一向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他又何必毫無意義地明知故問?
“怎麼說我們也曾夫妻一場,我還是想奉勸你一句,看人不要被表面東西所迷惑。”
顧凌城抿了口已經冷卻的開水,語焉不詳,給了人胡思亂想的空間。
“你到底想說什麼?”
蘇暖非常不喜歡這樣打啞謎式的對話,也逐漸有些煩躁,擰緊眉頭。
顧凌城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噙着笑,忽然從沙發上抽出一個文件袋,丟到蘇暖的面前,看着蘇暖滿臉的困惑,慢慢說:
“有資料顯示,他在挪威工作時和一個女人關係不清不楚,還不是一般的親密,那個女人最高紀錄,連續在他的公寓裡留宿過一星期。”
“是嗎?”
蘇暖安靜地反問,不急不躁,好像在談論的是一個與她無關男人的花邊新聞。
“我不覺得我們還有共同話題可以繼續談話,再見。”
她自始至終都沒對那個文件袋錶現出興趣,因爲她相信陸暻泓,卻不覺得顧凌城惡劣到要造謠生事,甚至是這樣**裸地詆譭陸暻泓。
理智地從另一個角度分析,以顧凌城的性格,如果有充足的證據,他會毫不猶豫,不顧她的感受,直接告訴她“陸暻泓還有個情人”,而不是這麼含糊其辭。
“不要因爲沉迷於感情,而對其他事都視而不見。暖暖,我希望你能清醒一點,陸暻泓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在外面沒有女人?”
顧凌城意味深長地瞥着那邊的陸暻泓:
“他現在對你這麼上心,也不過是因爲你曾經應該是陸少晨的妻子,和本該是自己的侄媳婦玩不倫戀,圖的是一時的新鮮……”
沒看到蘇暖是怎麼出手的,顧凌城怔了怔,臉上還有溼噠噠的水流滑下,滴落在紫羅蘭的襯衣上,沾溼了西裝,他看着舉着水杯的蘇暖,臉上沒有表情。
陸暻泓看書看得有些入神,以致於沒注意蘇暖撲了顧凌城一身的水,蘇暖也不想在這種公共場合發生不愉快的事,努力放緩自己的語氣: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一切到此爲止。”
“你就那麼信他?”
顧凌城銳利的眼神要徹底透視蘇暖的內心,握着水杯的手背上青筋突起,關節因爲緊握的力道而青白。
“是。”
蘇暖始終沒改變自己的情緒,平靜並且充滿了信任。
就算陸暻泓真的有過別的女人又怎麼樣?她不是也曾和顧凌城在一起嗎?過去的都已經過去,現在的才值得去把握。
況且,她對陸暻泓有過情人這一說辭完全持質疑態度,他並不像是那種常年流連歡場的高手,她就算不相信他,也該相信自己的眼光。
雖然她的眼光並不怎麼好,最起碼看走過一次眼,也是唯一的一次。
“就算他前幾天還和另一個女人手挽手逛街,就算另一個女人親熱地喂他吃蛋撻,就算他昨晚還留在另一個女人的家裡?”
顧凌城逼視着她,字字句句如利箭般狠狠射過來,不快的漣漪,狂亂地在胸臆間層層盪開,她的手本能地捏緊了杯子。
然而,陸暻泓溫柔的笑容漾上心頭,他漂亮的眼睛寵溺地凝望過來,他掌心的暖意依稀還停留在肌膚上。
蘇暖放下杯子,仰臉直視顧凌城,輕聲但分外堅定地開口:
“我信他,就是這樣。”
也許有些事,確實需要去求證,但她還不至於盲目到不問清原有,僅憑一面之詞,就對陸暻泓判了死刑,那是對她自己的感情的不尊重。
“既然相信他,爲什麼不看看這些照片,到底是你對他太自信,還是你根本不敢面對他一腳踏兩船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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