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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暻泓,你知道自己剛纔在說什麼嗎?”
陸暻泓看着蘇暖略帶着不敢置信的神色,笑容無邊無際地蔓延,點點頭:
“如果你想聽,我不介意再重複一遍。”
蘇暖眼角瞟見魅影大樓裡那些好奇的眼神正透過落地玻璃射來,她望着這個不計後果地發表愛的宣言的男人,神色有些擔憂:
“你確定你剛纔那麼說話不會引發某些對你的仕途不良的因素嗎?我聽顧凌城說過,政治無兒戲,傳出一些不好的事……”
陸暻泓擡手碰碰她的頭髮,發現她眼中的關心是爲自己,臉上的笑意更濃,視線掃過那些熙熙攘攘的路人:
“顧凌城是顧凌城,我是我,他能或是不能爲你做到的,我一樣都不會落下,我不會問你愛不愛我,我只會讓你知道,我很愛你,絕對不會比少晨少。”
陸暻泓的手停下來,順着她的手臂慢慢地滑向她的手,信誓旦旦,並且溫柔,他滿意地看着她的怔愣,翹起嘴角,拉着她繞到轎車的副駕駛座邊。
“況且,你不是也說喜歡我嗎?喜歡我就留在我身邊,以後你的位置就是我的旁邊。”
他紳士地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在她茫然地擡頭看向他: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你?”
蘇暖的臉有些滾燙,她表現地很明顯嗎?如此思索着,蘇暖不由地想伸手去摸自己的臉頰,即便陸暻泓說的是事實,但她還是無法適應這份被說穿的窘然。
陸暻泓似很滿意她的羞赧,呵呵地笑了幾聲,在蘇暖瞪起那雙鳳眼時,俯身爲她體貼地系起安全帶,那修長的手指似在做一件最平凡不過的事情。
“你第一次喝醉酒就大聲地承認過,現在是想抵賴嗎?”
“喝醉酒的話也能當真?”
蘇暖試圖做出一番狡辯,紅着臉目光閃爍,陸暻泓系完安全帶,卻未立即離開,只是俯着身,擡眸認真地看着她躲躲閃閃的樣子:
“我一直堅信,酒後吐真言。”
“……”
陸暻泓碰碰她的臉頰,就像是在逗弄一個孩子,微涼的指腹觸摸到火熱的肌膚,蘇暖一個哆嗦,倏地仰頭,卻只瞥見陸暻泓抽身關上車門時嘴角的那抹笑。
車窗外陽光潑灑,她就坐在那裡,看着他從車頭繞過的優雅身姿,呼吸到車內淡淡的海洋氣息,禁不住勾起了脣角。
然後不經意地轉頭,便看到路邊大廈天台上那碩大的廣告牌,一個身着西裝的男子單膝跪在婚紗加身的新娘面前,舉着一枚鑽戒。
目光下移,便看到廣告牌右下角那唯美的一行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蘇暖愣愣地望着,直到身邊響起關門聲,她纔回過神,看着那浪漫的廣告牌,嘴角的笑意逐漸地襲滿眸底:
真巧,這八個字也是這個世上她最喜歡的一句情話。
----《新歡外交官》----
陸暻泓被一通電話叫回去的,他看上去並不情願離開,卻不得不將蘇暖送到瞿家別墅後返回,但他卻囑咐蘇暖等他回來後一起去f市看蘇振坤。
蘇暖走進別墅的門,還沒來得及脫下鞋子,外面就忽然下起了小雪,在大年三十這一天的傍晚,柳絮般的雪點飄落在黃昏裡,毛毛絨絨,惹人憐愛。
“二小姐,您回來了!”年紀稍長的傭人拿着乾毛巾迎上來,“怎麼沒撐傘?”
蘇暖謝絕了毛巾,笑着搖頭,換了鞋子往裡走:
“不用麻煩了,我沒有被淋到,可以幫我泡一杯咖啡嗎?”
“好的,二小姐。”
傭人走開了,蘇暖在客廳裡找了個位子坐下,一顆心感覺落了地,就像是漂浮在外的靈魂找到了休憩的地盤,她望着外面的雪花,覺得安心而恬靜。
暖暖的咖啡杯捧在手裡,她縮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裡,脫了鞋子,完全地蜷進沙發,睥睨着窗外的那一場雪。
f市也會下雪嗎?
她的眼前閃過蘇振坤虛弱蒼白的臉龐,還有病房裡那冰冷的昏暗。
手機悶悶地震動了一聲,竟是一條短信,蘇暖喝了一口醇香帶苦的咖啡,掏出手機便看到屏幕上的內容,久久地盯着,忽而微微一笑。
她走下沙發,換上脫下不久的鞋子,拿起門邊倚靠的雨傘,走了出去,寒冷的風拂過她的面頰,她只是緩緩獨行,不帶任何的目的。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天色已經暗淡下來,雪還窸窸窣窣地下着,但並不大,她終究停下腳步,站在a市入夜的大橋之上,撐着一把傘。
她的腦海裡還飄蕩着短信的內容,那來自於她的父親,只有一句話:
“我很好,不需要來看我。”
蘇暖仰起頭,盯着遠遠天際細碎的星子,像是誰在那空洞黑暗的天幕上,遺落了一滴滴的淚,她感覺到腳底下那江水的涌動,卻最終歸於平靜。
她已經不想去探究蘇振坤爲何會有手機,只是想着自己的回覆,她迅即地按着鍵盤,輸入一連串的文字:
“爸爸,我已經是魅影華東地區的藝術總監了,離爸爸的期望更近一步,雖然我那樣的智商,但我會努力的。爸爸,今天是大年三十,我想和你一起過。”
她怔怔地望着鍵盤上的指尖,開始在轉涼,她按住刪除鍵,看着那些字一個一個迅速地消失,然後她重新打了一個“好”字,按下發送鍵,隨手丟掉手機。
當她漸漸開始感覺到冷的時候,她看到夜空中綻放的煙火,寂靜的空間,忽然地一聲爆破巨響,令她的耳朵發出一種隱秘的轟鳴聲。
蘇暖擡着頭,寂靜地看着,看着一枝枝美麗的花朵五彩繽紛地散開,置身在迎接新一年到來的喜慶氛圍裡,她卻一直清醒着,無法去陶醉。
肩上突然多出一件外套,蘇暖擡頭,看到了陸暻泓,本平淡得有些空洞的臉上揚起一個清清亮亮的笑,挽着嘴角: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會懷疑你在我身上裝了跟蹤器。”
陸暻泓也學她站在橋邊,看着遠處空中的煙花,沉默了片刻後回答:
“你爸爸他很好。”
蘇暖仰起頭,略略長的頭髮在風中微微盪漾:
“嗯,我知道了。”
很輕幽的聲音,陸暻泓回頭看向蘇暖,她只好笑了一下,攏緊身上的外套,偏頭抹去眼底晦澀的低落,即使不想去在意,卻還是忍不住地難過。
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沒有她在蘇振坤身邊,他只會過得更好,而她的存在,對於蘇振坤而言,確實是個累贅。
難怪他連見都不願多見她一面,哪怕生命即將面臨終點,也依然不想多享受一下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
蘇暖的眼前遞過一隻手機,正是她扔在別墅裡的,此刻卻躺在陸暻泓的手心,他見她沒伸手去接,便主動牽起她的手,將手機放入她的手掌合攏:
“你有一個很睿智的父親。”
蘇暖不懂陸暻泓爲何有這樣的判定,他不是個輕易謬斷的人,卻未多接觸蘇振坤便給了她這樣的結論,蘇暖低頭看向被陸暻泓按亮的屏幕。
那是一條她沒有等到的短信,同樣來自蘇振坤用的那個陌生號碼:
“曾在醫院遇到過舊時好友,說起年輕時種種,年少不識愁滋味,只願功成名就,卻說願得一處靜謐,居身安神。如今故人已逝,餘者也只等着解脫。”
蘇暖握着手機的手狠狠地攥緊,心口也被死死地揪住,她彷彿通過這些文字看到了蘇振坤坦然面對生死的神色,他不畏懼死亡,而她的身體卻輕輕地顫抖。
然而在另一簇煙火綻放時,她擡起眼望着陸暻泓,恰是得意地笑了笑:
“我爸爸的睿智你纔剛知道嗎?我還以爲你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明白我爸爸有多厲害了!”
說完,笑容有些索然,雙腳往旁邊跨去,一個踩空,整個人在橋邊那被修葺過的臺階上摔了一跤。
陸暻泓一蹙眉,疾步上前,不得不伸手撈住她,他應該習慣在遇到臺階的地方,便爲蘇暖準備好一隻手,成爲她的依靠。
蘇暖有些訕然,她推開他,望着他關切的眼睛,淡淡一笑:
“小心別把我慣壞了。”
陸暻泓將她扶正,才徹底鬆開她,沒忘記撿起地上那件外套,揮去上面沾染的灰塵,沒有皺一下眉頭:
“要是能慣壞也是好的,那樣就再也離不開了。”
他的聲音脈脈如流水,流淌在星光璀璨的夜色之下,彷彿可以遍地開花。
蘇暖就像是魘住了,靜靜地看着陸暻泓那本清冷麪容上暖洋洋的笑,她的雙手竟不受控制地擡起,她摘掉了他鼻樑上的那副無框眼鏡,他只是一秒的錯愕,卻沒有阻止她的動作,然後聽到她的讚歎:
“想不到陸副部不戴眼鏡竟然這麼好看呢!”
“難道戴了眼鏡就不好看了?”
“那倒也不是,只是不戴更好看……”
陸暻泓看着蘇暖臉上愁雲散去後的訕訕然,眼中透出一點笑意,卻在蘇暖說出下一句話時立刻嗖地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是戴上吧,可以遮一下眼角的魚尾紋……”
------題外話------
一直考慮着讓暖暖表白,畢竟小叔表白那麼多次了,這娃子也該有點表示了,看明天某彆扭僞蘿莉如何跟某悶騷大叔表白,說出那三個字……。
看完記得:方便下次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