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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緩下步伐,雙手裡捏着創可貼、消炎藥水和一包棉籤,在對上陸暻泓深思般沉斂的眼神時,她覺得自己的心顫了一下,還是輕輕地頷首致意。
陸暻雲盯着蘇暖手裡的藥物,靜靜地,過於漫長的沉默,蘇暖亦不知道該和這位長輩說些什麼,唯有內心逐漸蔓延的愧疚。
她以爲陸暻雲出現在這裡,是想質問她爲什麼會和陸暻泓在一起,是想讓她離開陸暻泓的身邊,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和陸家再扯上關係。
然而,什麼都沒有,甚至連一聲招呼也沒有,他們只是各自沉默着,站在在安靜的走廊間,許久之後,陸暻雲便徑直轉身離去,沒有說一句話。
蘇暖望着陸暻雲轉身離去的背影,終究抵不過內心的驅使,朝陸暻雲低低地開口:
“對不起。”
陸暻雲的腳步一頓,他明白蘇暖的抱歉,迴轉過身,望着蘇暖,思忖了幾秒,才幽幽地開口:
“有個問題,我希望蘇小姐能認真回答我。”
----《新歡外交官》----
蘇暖走去醫院大廳,卻有點魂不守舍,她的耳邊還縈繞着陸暻雲的詢問:
“如果少晨還活着,少晨和暻泓,蘇小姐的選擇會是什麼?”
心不在焉的蘇暖在拐角處就撞上了一個人,她趕緊道歉說對不起,手中的藥物卻不敢放開,卻聽到頭頂響起熟悉的清冽嗓音,不急不緩:
“拿個藥怎麼去這麼久?”
“嗯……你難道不知道掛號開藥方拿藥都是要排隊的嗎?”
陸暻泓涼涼地斜了義正詞嚴的蘇暖一眼,伸手拽過她的一隻手,就往外面走,蘇暖不得不快步跟上,把視線投注在他背影上,不自禁勾起了嘴角。
她想起自己回覆陸暻雲的答案,兩年了,她終於可以鼓足勇氣說出那個少晨也曾詢問過她的問題,只是少晨永遠也聽不到她的答案。
“對於少晨……我很抱歉,他在我心裡一直都是我最敬愛的兄長,雖然這麼說,很唐突也很自私,但我不想欺騙您,我……想和陸暻泓在一起。”
陸暻雲聽完她,若有所思地盯着蘇暖看了良久,最後搖了搖手,示意她可以走了,至於她的回答,他沒有表達任何的看法。
她這一生唯一辜負的就是少晨的情,然而感情的事又有誰說得清,就像她從不知道自己還會在顧凌城之後,愛上另一個男人。
陸暻泓下巴上的傷口被蘇暖清理過,蘇暖撕開了一張創可貼,小心地替他貼上去,看着她仰起頭踮着腳,又擡高手,不禁體貼地彎下身配合。
兩人就這樣站在醫院門口的內側,外面天色已暗,兩道身影倒映在玻璃窗上,男的頎長英俊,女的纖柔靈動,身影重疊,彷彿相擁而立的親密愛人。
陸暻泓彎腰後,和蘇暖捱得很近,幾乎能看清她白皙的皮膚下隱隱的血管,那因爲專注而微啓的粉脣,呼出溫熱的清香氣息,若有似無地噴在他的脖頸上。
陸暻泓忽然咳了一聲,轉開眼不再看蘇暖,卻恰好看到玻璃窗上兩人都額投影,就那樣默默地注視着,禁不住怦然心動。
看着看着,又不由自主地垂下眸,細細地觀察起蘇暖那近在咫尺的臉,本清冷的眼角露出一點點的笑意來,卻被蘇暖責備地一聲嗔怪:
“別動,要是黏到傷口上疼死你!”
陸暻泓聞言非但沒有任何的不悅,反而望着蘇暖那凝眉責怪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愈發地不可收拾。
蘇暖對他的防備日趨放下,也漸漸在他面前袒露真性情,不再是初見時的拒人於千里之外,這樣的改變是不是就在說明,對他,她也並不是不爲所動的。
這樣的女人,對愛太過執拗,一旦認準了一個男人,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陸暻泓看着專注地爲自己處理傷口的蘇暖,心中一動:
現在雲淡風輕的一份心情,往往是過去刀山火海後的考驗,他眼前的這個女孩,在遇到顧凌城後便不再長大,如今卻也學會衝破蠶蛹化繭爲蝶。
“爲什麼……會選擇顧凌城?”
蘇暖正在用拇指的指腹輕壓着那張創可貼,想把它按得牢固一些,聽到陸暻泓按捺不住的詢問,只是不甚在意地笑笑,稠密的睫毛微微地忽閃:
“或許……嗯……可能是長大後對缺乏的童年的一種填補吧,其實,換個角度來看,顧凌城對我真的很不錯了,雖然他懷着某種目的接近我,但那些年他爲我做的,對我的照顧超越了我的親生父親。”
蘇暖說着,用柔軟的指腹在他堅毅的下巴上,來回摩挲了幾下,讓他覺得整個下巴都瞬間燃燒起來,一抹清晰可見的紅暈爬上他的臉側,盤踞不下。
“可能這就是心理學上說的心理依賴症吧,顧凌城一開始便以一種長輩的姿態進入我的世界,漸漸地,養成了習慣,見不到他就會感到難受,久而久之就離不開了。”
“即使後來我知道他背叛了我們的婚姻,我也試圖做出過挽留諒解,因爲我清楚,和他劃清界限,我失去的不止是一個丈夫,更是我那麼多年所依賴的親人,所以,我曾一度迷惘過,找不到人生的方向,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蘇暖笑着以這幾個字做出最後的總結,她察看了一下陸暻泓的下巴,確認沒事後才放心地舒了口氣,也不再一直踮着腳,站好在地上。
“好了,只要晚上洗澡時小心點就……”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吻住了,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但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這樣大膽地在公衆場合親熱。
她只來得及嚶嚀一聲,捏緊手裡剩餘的創可貼,卻沒有強烈的排斥感去推開他,也沒有足夠的力氣去掙扎,只是改而環住了他的腰際。
飛沙走石的感覺,被全面地包裹住,脣舌被徹底地舔了個遍。
而後她的腰被一撈,整個人貼在了陸暻泓的懷裡,陸暻泓彷彿很心滿意足,脣碰了碰她的額頭,蘇暖被吻得無力,像慵懶的貓兒黏在他的身上。
當蘇暖意識到陸暻泓低下頭就要繼續時,忙不迭地擡手捂住紅腫的嘴巴,睜圓一雙鳳眼瞪着意猶未盡的陸暻泓:
“你別亂來,這裡是醫院,被人看見不好。”
陸暻泓皺了皺眉,顯然不高興蘇暖的拒絕,卻也沒立即放棄,不懈地扳過蘇暖的肩頭,嚴肅着臉色又重複了低頭的動作,大有越挫越勇的架勢。
蘇暖狼狽地躲閃,過道上已經有些人指指點點地往這邊看,她的臉染上紅暈,低聲告誡陸暻泓,卻發現效果顯微,他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裡。
等到重複第三次還被拒之門外時,陸暻泓顯然有些急躁了,一張板着的臉有些尷尬,竟然直接抓開了蘇暖的手就要親下去,嚇得蘇暖死死地閉緊嘴,緊張地盯着陸暻泓。
陸暻泓對蘇暖有些沒轍,也注意到四周古怪的眼神,自知是自己情難自控惹得麻煩,卻也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裝模作樣地冷着臉,目光卻訕訕地盯着只慢一步就可以親到的蘇暖的嘴,不滿地擰緊眉頭:
“你難道不覺得今晚的氣氛很不錯嗎?”
蘇暖警惕地倒退了一步,脫離了某人的魔爪,聽完陸暻泓那胡扯的接吻理由,重新慌忙捂着嘴,氣瞪着他的一臉正經。
陸暻泓掩飾性地咳嗽了兩聲,蘇暖本緊捂着嘴,忽然放開了手,臉上的警備瞬間被錯愕的窘迫代替,她望着陸暻泓的身後,輕聲喚了一聲:
“是參謀長……”
陸暻泓看着蘇暖有往後退走的趨勢,以爲她藉機撒謊想要躲開自己,微微地眯起眼眸,稍稍地彎下身,本插在褲袋裡的手摸摸蘇暖的側臉:
“還學會撒謊了,嗯?想走也不是不可以,好好地叫我一聲,我要是聽得高興了,就不再爲難你。”
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流氓調戲良家婦女,偏偏這個流氓還用極爲正經的姿態說出來,蘇暖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他的身後,然後忽然開口叫了聲“叔叔”。
這不叫還好,一叫直接把陸暻泓的臉叫黑了,他本想聽蘇暖嬌羞地喚他一聲哥哥來聽聽,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直接升級做了叔叔。
陸暻泓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被蘇暖說年紀大,這會子竟賭氣地掐了下蘇暖的臉頰,疼得蘇暖一聲痛吟,收回遠望的視線,哀怨地瞪向陸暻泓。
陸暻泓卻好像剛纔那幼稚的行爲與自己無關,雙手插着褲袋,一轉過身就看到站在他身後三步遠的瞿弈銘,正一臉陰沉地看着自己。
“小周,從今晚開始你就負責貼身照顧二小姐,要是二小姐每晚八點前還不回家,必要時可採取暴力不合作手段,決不能讓人再趁火打劫!”
蘇暖的臉立馬就通紅,她剛纔其實想提醒陸暻泓,瞿弈銘來了,估計還看見了他們在門口的胡鬧,偏生陸暻泓當她是找藉口開溜,還一個勁亂來。
陸暻泓在看到瞿弈銘的瞬間,就僵硬了臉上的笑意,尤其是瞿弈銘的一通命令,更是讓陸暻泓難再高興起來,這擺明是針對他的,不由地蹙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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