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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弈銘看懂了小周的爲難,順着小周視線的指引,便看到蘇暖喝光了手裡的果汁,一滴不剩,她剋制地將水晶杯放回桌邊,杯底觸碰桌邊發出空曠的聲音。
激盪的空寂讓蘇暖成爲整個餐廳的焦點,她將杯子推得遠遠的,半途遇到瞿弈銘的眼神,只是笑笑,拿起筷子繼續用餐。
蘇暖看上去像是廳內最淡定冷靜的那一位,當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小周時,企圖換來一個答案,也許他們本身就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想要一個確認。
瞿弈銘用餐巾擦拭完嘴,看到全桌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纔開口詢問小周:
“有什麼事說吧。”
“陸部長剛纔來了,因爲沒有參謀長的允許,一直在外面等着。”
瞿弈銘瞭然地哦了一聲,卻沒有下一步的指示,忽而一道空靈的悶雷劃破窗外的夜空,一隻叉子掉落在地上,清脆的碰撞聲湮沒在閃電雷鳴聲中。
蘇暖轉頭看向窗戶裡一閃而過的紫光,刀叉落地的聲音傳入耳膜,她循聲轉頭,看見寧兒蒼白的手指交疊在桌子上,里斯特正輕聲地關切寧兒。
聶曉穎看到寧兒在雷聲中受了驚嚇,忙招過一旁的傭人,吩咐端來一杯溫熱的牛奶爲寧兒壓驚,蘇暖繼而偏頭卻不期然地對上瞿弈銘的雙眼。
窗外的雷鳴聲聲入耳,像是一個巨大的鐵錘敲打着每個人的神經中樞,瞿弈銘溫暖的大手拍拍蘇暖微涼的手,臉上是安慰而關心的表情。
“讓他回去吧,瞿家有門禁,他不會不知道。”
瞿弈銘話音剛落,外面一場傾盆大雨瓢潑而至,窗邊的紗簾在明亮的餐廳內極致地翻卷,雨滴迅即地拍打進餐廳,溼了地面。
餐廳內傭人有條不紊地處理着這場大雨帶來的意外,蘇暖彷彿被隔絕在了這場大雨之外,她安靜地兀自用餐,而後優雅地拿起餐巾擦着自己的手。
她看到寧兒坐立難安的恍惚神色,也讀懂了寧兒眼裡閃過的掙扎,里斯特感知了寧兒的焦慮,握住了寧兒的手,柔聲關心:
“寧兒,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寧兒反手握着里斯特,嫋娜的笑氤氳在牛奶甜膩的香氣裡,一雙水潤的眸子裡溢滿了擔憂和關切,她看着里斯特輕聲請求:
“姐夫還在外面,里斯特你幫我去給姐夫送把傘,好不好?”
里斯特不知該怎麼樣回答,他遲疑地皺起眉頭,望着這個被自己捧在手心的美好女孩,因爲她的心疼而心痛,她自始至終關心的只有陸暻泓三個字。
寧兒看清了里斯特的猶豫,她苦澀無奈地彎起脣角,笑得雅緻的雙脣失了顏色,她知道陸暻泓是來找誰的,也知道以陸暻泓的性格,不達目的決不會離開。
她不能讓陸暻泓淋在雨中而坐視不理,她轉眸看向瞿弈銘,似有眼淚要流出來,卻終究一片水潤的光澤,倒映着父親堅定不動搖的神情。
“我身體不好,但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姐夫被爸爸這樣慘淡地對待,既然你們都不肯去,那我自己去好了。”
寧兒退開椅子剛想起身,外面驟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雷聲,她虛弱的身體似承受不住這樣的駭人聲響,往後一個踉蹌,被裡斯特及時地扶住。
“寧兒!”
聶曉穎驚呼地起身,匆匆地奔到餐桌的另一頭,目光濃郁了害怕和關心,一雙手上下查看着寧兒的身體,想去確定寧兒是不是安然無恙。
瞿弈銘望着被裡斯特抱着的寧兒,無奈地嘆息,吩咐傭人去請家庭醫生,剛想站起來去看寧兒怎麼樣,卻看到右邊的椅子上已經沒了人影。
他看到蘇暖朝着餐廳門口走去,腳步越走越快,近乎奔跑地推開門,他早已看出蘇暖冷淡的笑容下的魂不守舍,他也料到蘇暖跑出去是遲早的事。
瞿弈銘收回凝望蘇暖的目光,轉過眼之際,看見蹲在寧兒身邊的聶曉穎,他望着聶曉穎驚慌失措的樣子,唯有沉默地嘆息:情字傷魂蝕骨,多少蒼生逃不過這一劫。
----《新歡外交官》----
別墅的窗外瀰漫着一片雨,蘇暖跑到門口便和小周相撞,屋外的閃電,亂糟糟似她的心,她在小周撐着傘出去之前,拿走那把傘,衝進了大雨裡。
很多事情無法解釋,蘇暖也理不清此刻的心情,她該明白陸暻泓的決心,卻仍然任性地想要無視他,當雨水衝擊着她頭頂的雨傘,她的內心歸於一片寂寥。
當她舉着傘走到大門口,她就看到門口大石獅邊的一道影子,高高的,靜靜的,就像一顆優雅的樹,孤獨而固執地立在那裡。
他的轎車就停在一邊,可是他卻還要一意孤行地這樣做,傻傻地在這裡淋雨,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站在這裡,故意讓她看到,故意想讓她內疚!
蘇暖走了過去,雨很快就淹溼了她的褲腳和拖鞋,她舉高了雨傘,在她和他的頭頂撐住了一片天空。
雨滴打在傘上,嘩啦啦地作響,她仰起頭,看到陸暻泓的臉龐被雨水沖刷得有些蒼白,當他低下頭,她在他的瞳仁裡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幹嘛要站在這裡,笨蛋,淋雨要生病的!”
她氣憤他怎麼可以這麼傻,他不是說過像他這樣的人,無論在什麼時候,永遠會把自己放在第一位,那他現在爲什麼要這樣做?
蘇暖算什麼,一個女人又算什麼,愛情很容易就能被遺忘,他爲什麼總是要這樣執着,難道不知道她也會內疚難過嗎?
“陸暻泓,你回去吧,不要站在這裡了。”
她不去看他的眼睛,掩蓋着自己眼底的情緒,轉身欲走,陸暻泓卻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猛然一扯,他堅毅的下巴撞疼了她的額頭。
“你幹嘛!”
手裡的雨傘被巨大的衝勁撞掉,被風吹得老遠,飄搖的傘布飄搖在飄搖的雨裡,冰冷的雨滴凌厲地拍打在肌膚上,蘇暖擡頭盯着他繃緊的臉線。
她想要去撿越飄越遠的雨傘,陸暻泓卻死拽着她不放,迴轉過臉,想要氣惱地發作,一雙遒勁的手臂卻緊緊地擁住了她。
“對不起……”
大雨滂沱,他的懷抱卻溫暖如夏,蘇暖放棄了所有的掙扎,她無法不去擁抱他,她縮在他的懷裡,靜靜地,只有雨聲。
“我和寧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暖抿嘴露出微笑,在雨夜裡,她只看見別墅裡亮起的燈光,然而對她來說,這個男人的懷抱卻比任何地方都值得她留戀。
“嗯,我知道。”
她輕輕地回答他的解釋,放在腰際的手更加抱緊了她,她將臉依偎在他的胸膛前,暫時拋開所有的顧慮,閉上了眼。
雨繼續瓢潑地下,天地間絲絲連連,牽扯不清,空洞的天地之間,只有一對緊密相擁的男女。
別墅的門口,瞿弈銘站在警衛員撐起的傘下,他靜默地望着雨中的蘇暖和陸暻泓,輕幽地嘆了口氣,朝警衛員擺擺手,轉身離開。
只是,別墅的門口,在瞿弈銘離開後便赫然多出了兩把傘。
----《新歡外交官》----
寂靜的臥室內,耳邊縈繞着隱秘的轟鳴聲,蘇暖抱着一本雜誌蜷縮在沙發上,一隻簽字筆在她的手裡笨拙地旋轉,並且不時地掉在地上。
陸暻泓擦拭着溼漉的頭髮從浴室裡出來,他看到沙發上那個眼神瑰麗,卻表情空洞的精靈,好像一團雨天的霧氣幻化而成。
精靈忽然被腳步聲驚醒,手裡的簽字筆也隨之落地,她看向浴室門口,陸暻泓身上穿着浴袍,他擦乾頭髮,把毛巾丟進浴室門邊的藤編衣簍裡。
蘇暖撇撇嘴,俯身去撿滾在地板上的筆,陸暻泓的腳步很輕,幾乎沒有聲音,他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絞盡腦汁般轉着筆,笑道:
“沒有平衡感的人卻喜歡這樣的遊戲。”
當筆再一次地掉地,蘇暖擡頭,栗色的潮溼短髮往後滑去,她眯起那雙妖嬈的眼睛,斜睨地瞅着他:
“大叔你敢嘲笑我?”
這個時候的蘇暖最可愛,她本就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女孩,看上去單薄而脆弱,像一個始終帶着稚拙的少年。
望着她脣角挑釁的弧度,陸暻泓兀自傾下身,一陣沐浴過後的清新香氣倏然衝入她的鼻翼間,蘇暖的眼神忽閃了下,他卻輕輕地扶住了她的肩頭。
嘴角噙着如皎月清輝般的笑容,深邃而清明的眼專注地凝望着她:
“我有那麼老嗎?你怎麼敢一再地這麼叫我。”
蘇暖抿着嘴,而後微微地緊張一笑,在他過於犀利的眼神注視下,擡手摸摸自己的耳朵,確定那裡有些發燙,仰着臉天真地答道:
“我是八零後,你是七零後,我們中間不正好隔了一個年代嗎?”
陸暻泓不由地擰起了眉頭,他似在質疑蘇暖的計算,他站直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簾,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
蘇暖沒有去打擾他,她徑直低頭看手裡的魅影雜誌,她不屑顧凌城提出的任何建議,然而卻銘記了他話語裡的信息,她需要進入魅影。
臥室的門被敲響,蘇暖擡頭喊了聲進來,房門打開,一名年紀稍長的保姆端着一個餐盤進來,上面放着兩杯薑茶。
“二小姐,這是參謀長讓我送過來的,讓小姐和陸先生喝下。”
蘇暖淡淡地道了謝,看着保姆放下薑茶後離開,重新關上了門,她隨手拿起一杯喝了起來,視線未離開雜誌上的照片,用簽字筆勾畫出重要的內容。
陸暻泓這麼正大光明地呆在女兒家的臥室內,瞿弈銘卻沒有立即發難,蘇暖不解這位注重禮節的長輩的心思,卻也不多費精力去揣度。
“其實我再遲幾天出生也是八零後的。”
蘇暖一口薑茶噎在了喉間,錯進了氣管,劇烈地咳嗽起來,她嗆得一張臉紅紅的,轉頭氣鼓鼓地瞪着還站在那裡糾結着年齡問題的男人。
陸暻泓看着蘇暖瞪眼的模樣,蹙了蹙眉心,眼神無比的嚴肅認真,本來也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介意上了。
“我應該沒告訴你,我只要再晚一年零五天出生,我就是九零後。”
蘇暖停止了咳嗽,她將杯子往桌上一放,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忽而轉過身,趴在沙發背邊上,朝着陸暻泓壞笑地勾起嘴角。
陸暻泓的臉色頓時陰霾下來,蘇暖就像是鬥嘴鬥贏了的孩子,抓起杯子咕嚕咕嚕地喝光了一杯薑茶,臉上洋溢着愉悅的笑。
真的是一點情緒也不懂得隱藏。
陸暻泓看着蘇暖那沒心沒肺的樣子,所有的鬱悶頓時消散在胸口,他走到桌前,端起了另一杯薑茶,慢慢地飲了一口,然後瞟了她一眼,淡淡地笑着。
蘇暖瞅着陸暻泓怪異的笑,感覺到自己似乎被算計了,沒好氣地問道:
“笑什麼!”
陸暻泓卻沒有作答,微笑地喝下了半杯薑茶,然後手裡的杯子被忽然一把奪走,他看到蘇暖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然後把杯子一扔,起身俯視着他:
“我要睡覺了,這裡只有一張牀,不方便留宿客人。”
陸暻泓卻是望着那杯蘇暖搶走的薑茶,盯着杯沿的脣印,然後仰起頭,看向蘇暖呵呵地笑出來:
“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喝光男人喝過的東西,是一種挑逗?”
蘇暖雙臂環胸,她只穿了一件襯衣,暗藍和灰色的格子,長長的下襬,腰身緊緻,纖長而白皙的雙腿,她揚揚嫵媚的眼角,瞟向那杯喝光的薑茶。
“我挑逗你,你難道會心動嗎?”
陸暻泓低頭笑笑,柔柔的目光盪漾在蘇暖的身上:
“你不用挑逗,我一開始就對你心動了。”
“這些話是誰教你的,我以爲你不會這些甜言蜜語。”
陸暻泓驚異地笑了下,把玩着那隻空空的茶杯,寵溺地看着蘇暖:
“一定要有人教我才能說嗎?對待我自己的女人,不需要別人來干預。”
蘇暖卻在他溫暖而含笑的目光下,就像是個被脫光衣服的小孩子,這樣的認知讓她有些惱羞成怒,調皮地想要抓狂。
陸暻泓欣賞着蘇暖的羞惱,好整以暇地將杯子擺好,剛一擡頭想再說些什麼,蘇暖卻跳過矮桌,跳到了他的身上,因爲慣性作用,他整個人往後仰。
身下柔軟的牀墊傳達給他安全的信息,陸暻泓剛松下神經,一雙手卻在他身上胡作非爲起來,蘇暖跨坐在他的腰際,五指大動。
陸暻泓怕搔癢,這是在和他的相處中蘇暖得知的,他冷靜優雅的形象無法抵擋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遊戲,也因此成爲蘇暖以後百試不爽的對付方式。
他身上的睡袍因爲難耐的搔癢被掙扎地袒胸露臂,蘇暖得意地看着他的失態,呵呵地大笑,他們都忘記了這裡是哪裡,只是沉醉在一場無聊的嬉鬧裡。
終於,陸暻泓無法再忍受,他圈住她的雙臂,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自己的身下,修長的一條腿禁錮着她亂動的雙腿:
“別鬧了,我認輸。”
蘇暖的視野裡是陸暻泓擰起的眉,猶如一道墨跡,氤氳着她的心跳,她不再躁動地胡鬧,安靜地看着他,許久之後,眨了一下眼睛:
“陸暻泓,你這麼美好,全世界的女人都想要一親芳澤。”
她仰望着他精緻美麗的俊顏,喃喃自語,一雙恢復自由的手,主動纏上了他的脖頸,露出大節的白潔手臂,環在他身後的指尖微微地泛涼。
陸暻泓看着她湊上來的脣瓣,閉上了眼睛,疼惜地吻下去,脣齒繾綣,誰也沒辦法停止下來,這樣充滿了誘惑的吻。
----《新歡外交官》----
溫馨旖旎的臥室內,凌亂的牀鋪上交纏的身影,本緊閉的房門露出一條縫,一雙漆黑清澈的眼眸目睹着裡面的畫面,白色的身影踉蹌地急速離開。
狹隘的門縫間,掉落在地的是一套摺疊整齊的男裝,還有那雙眼睛裡流淌出的淚滴,晶瑩地砸在地板上,碰撞出透明的水花。
赤腳跑過空蕩的走廊,越過關心詢問的聶曉穎,寧兒奔進了自己的房間,手指迅即地鎖上門,重重地將身體依靠在門後,不去理會外面的敲門聲。
當所有的真相都真實地呈現在她的眼前,她再也做不到自欺,寧兒蒼白着一張臉,她的眼角還掛着淚滴,慢吞吞地走向浴室。
昏暗的浴室裡,她靜靜地站着,看着鏡子裡那個純淨美麗的天使,擡手摘掉了頭上那如黑綢緞般美麗的假髮,露出那因化療而光禿的腦袋。
“瞿懿寧,你這個喝人血的怪物。”
她望着鏡子裡那一雙漆黑的眸子,自嘲地輕語,沒有血色的脣瓣譏誚地勾起,連她自己都恐懼厭棄着自己,陸暻泓又怎麼會喜歡呢?
每一次,當林叔叔將一代代的鮮紅血液注入她的身體,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可怕,竟然要這樣的活着,傷害無辜,成爲一個吃人的怪物。
只是爲什麼一定是她瞿懿寧,不能健康簡單地活着,爲什麼是她,必須在最璀璨美麗的年紀裡凋零死去?
爲什麼得病的就該是她,被死神苦苦糾纏的就該是她?
她在無數個夜晚問過無數次,痛恨着不公平的命運,不公平的上帝!
她做錯了什麼,要這樣痛苦苟且地活着,又要那樣悲慘地死去?
沒有人回答她,她只有等死。
屋外焦急的敲門聲響徹臥室,寧兒偏轉過頭,聽着聶曉穎哽咽的呼喚聲,流下了眼淚,媽媽將美好的未來都寄託在她身上。
可是她這樣的人還會有什麼未來,她只能死去,只能腐爛在地下。
蘇暖那樣恬靜澄澈的精靈,竟然是她同母異父的姐姐,知道的時候,她欣喜地笑着,然而在看到陸暻泓眼裡對蘇暖的在乎,她卻開始流淚。
她苦苦暗戀了那麼多年的男人,爲什麼從來不正眼看她一眼,卻將一生的愛都給了她二十幾年都不曾見面的姐姐?
她曾感激着蘇暖,然而也嫉妒憤恨着她,羨慕她可以那樣健康,那樣美麗,那樣的靈氣逼人,嫉妒她可以那樣地奔跑,可以那樣地笑着。
也嫉妒她那樣輕易地就得到了陸暻泓的愛情。
當陸暻泓的視線追逐着蘇暖的時候,她幾乎被內心的黑暗吞噬掉,蘇暖,她的姐姐真的是個奇妙的人,能夠輕易地勾出她人性深處最黑暗的惡魔。
從而,也更加地脆弱,更加地殘忍,更加地渴望着死去,獲得解脫。
纖瘦的身體軟弱地靠在牆壁上,她控制不住地開始咳嗽,消瘦如柴骨的手捂着嘴,感覺到手心的溫熱,在黑暗的光線裡,她看到觸目驚心的紅。
她蒼白着臉,形神枯槁地擡起頭,水盈盈地看向鏡子裡的那個自己,粉淡的脣角殘留着一抹血痕。
姐姐,姐姐,那是她的姐姐,她又該如何責怪,她沒想到,原來她這一生都只能這樣稱呼陸暻泓: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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