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城破

河源縣城守備王德彪正摟着自己的小妾睡得香甜,之前縣令納妾,自己在縣衙喝的酩酊大醉,回來後又和小妾胡天海地一番。自從來到河源擔任綠營守備後自己的小日子就越過越好,河源雖不是什麼富庶之地,但油水也不少,綠營的空餉、各處商家的月錢、大小土匪的孝敬等等,如果碰上大戶人家被土匪綁架,還可以大賺一筆。不到一年的時間自己積攢的銀元財寶就超過了之前所有的積蓄,還可以避開廣州城裡自己的那個母老虎,在這裡優哉遊哉好不自在。

小妾並不是名正言順的,而是河源大戶馬家送給自己的,歲月不饒人,自己也是大四十的人了,快被這個小妖精吸乾了。聽到炮聲,王德彪眯眯眼還沒反應過來,小妾先嚇得大喊一聲做起來。王德彪看了看小妾的大**,狠狠抓了一把,然後站起來正準備出去問問什麼情況,莫不是哪家大戶的火藥房爆炸了?第二輪炮聲傳來,把王德彪驚得一屁股坐在牀上,娘嘞,這是**啊,聽聲音還不止一門。王德彪終於徹底清醒,還沒想好怎麼應對,第三輪炮聲之後就聽到了喊殺聲、巡更的敲鑼聲,還有院子裡慌亂的喊叫聲。匆匆忙忙穿好衣服,一個小廝跑到門口大喊道:“老爺,不只是哪裡的土匪打進來啦!城門都破了,快跑吧!”王德彪拉開門,慌亂的問道:“那些大戶呢?手裡不是都有些長槍嗎?有沒有組織反抗?”

“老爺哎,人家土匪有大炮啊,這方圓百里哪裡聽說有大炮的土匪,指不定式是哪位山大王,咱們惹不起,還是趕緊跑吧!”

“對對對,走!”王德彪當機立斷,自己不是當地人,走了也損失不了什麼。而且自己的大舅哥在廣州擔任綠營千總,肯定能把自己失地的事情圓過去。王德彪一開始猶豫的就是逃跑後追究自己的責任,滿清對失地的將領、官員懲罰是很嚴格的,但現在中樞對地方的控制力下降,再加上有個當千總的大舅子,說不定能掩蓋過去。至於組織綠營兵反擊,這話說說算了,不能當真,現如今到哪去找那些兵痞子?就算找到了軍械庫裡也沒有一支能用的武器,不到百十號人能打得過大炮嗎?白白送了性命誰給自己收屍?

走是不容易走的,幾大箱的金銀,再加上自己的小妾,好一番收拾後才帶着幾個下人出了門。大街上已經亂成一團,逃命的普通人、手持長槍護衛着地主老財的家丁、還有彪悍不怕死的大戶組織的臨時武裝。城門處炮聲停了,但槍聲越來越密集,王德彪催促着手下趕着馬車剛跑幾步,就聽到前面傳來消息:“西門也被堵住啦,出不去啦!”完了,這回算是交代在這裡了!

樂非帶着一班率先踏過城門處的廢墟,衝進河源城。“一連向右突擊佔領綠營營地、三連向左突擊佔領府庫和軍械庫、二連中路突擊拿下河源縣衙!”營長在身後大聲喊道。城門左右傳來慘叫聲,那是看守城門的人被壓在廢墟下,部分士兵衝上兩邊的城牆,零星的士兵將手中的武器仍在地上,高舉雙手沒有絲毫反抗。樂非所在的二連直接往縣衙的位置猛衝,手中的b1900就沒開過一槍,這讓鼓足勇氣的樂非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處是之前的緊張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戰鬥的**。

直到在大街上跑了三百多米二連才遇上抵抗,大約幾十名身着便裝的漢子躲在街道上的馬車後,槍聲響起,跑在最前面的樂非馬上撲到在地,身後的戰友也迅速尋找躲避地點。長時間嚴格的訓練讓樂非很快反應過來,記起了自己作爲班長的職責,大聲對後面喊道:“開火!反擊!”b1900步槍終於有用武之地,樂非也不管是否瞄準,拉動槍栓就開始射擊,密集的火力瞬間壓制住對面的敵人,速射步槍、衝鋒槍、輕機槍帶去暴風驟雨般的子彈,簡易的工事根本擋不住子彈的穿透,瞬間就有十幾名敵人被擊中。

“一班、二班,兩側包抄,上!”排長下令,樂非在火力掩護下帶着手下從街道左邊衝過去,一班呈一字隊形慢慢前壓。樂非感覺自己呼吸急促,身後的揹包和子彈帶與工兵鏟敲擊着,提醒自己還活着。靠近後樂非大喊一聲:“手榴彈,投擲!”早有準備的士兵們扔出**隻手榴彈,另外一邊的二班同樣動作,敵人掩體後傳出陣陣爆炸聲。樂非等人趁機衝擊去,卻沒有遇到抵抗,手榴彈將敵人全部幹掉。不等煙霧散去,跟上來的排長下令繼續衝擊。

二連一路上遇到三波武裝分子,全部被輕而易舉的消滅,炮兵班攜帶的m2迫擊炮和重火力班的重機槍都沒有派上用場,步槍、輕機槍和手榴彈包辦了所有工作。驚慌失措的行人聽到槍聲和爆炸聲後都躲進了路邊的建築裡,血的教訓讓組織反抗的大戶偃旗息鼓。等二連衝進縣衙後才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全都跑掉了!

一連和三連也遇到了同樣的狀況,綠營軍營空無一人,軍舍破敗、營地裡長滿雜草,只有一個看門的老頭,說是這裡好久沒有人來了。軍械庫裡只存放着十幾只老舊的燧發槍,能不能打響都是個問題。府庫裡只找到一百多枚銀元、沒有糧食,也不知道這個縣衙是怎麼運作的。

河源縣城被一團軍事控制,接下來有更多的事情要做。縣衙作爲臨時指揮部開始下達命令,士兵們以連爲單位派下去搜索殘餘漏網的綠營士兵,發現有企圖不軌者可以當即擊斃。一營和三營在城外構築防禦工事,防止敵人的反撲。宣傳部門在縣衙掛上“河源臨時政府”的牌子,並在房頂上豎起紅色的旗幟;此時天色開始放亮,宣傳人員走街串巷,拿着喇叭大喊:“河源臨時政府成立,打倒滿清、華夏新生!”,並隨處張貼公告,說明臨時政府的性質、縣城管制條例、施政方針等。士兵們嚴格遵守軍紀,等天色大亮時縣城已經井然有序,戰場被清理,街道上到處是巡邏的士兵。

河源縣令羅得貴和綠營守備王德彪都被抓獲,他們之前見勢不妙,躲在了民房之中,但還是被挨家挨戶搜查的一團士兵找到。在搜查時個別大戶負隅頑抗,按照臨時政府的命令,民間不得私自持有火器,這可不行,沒有武器怎麼械鬥?怎麼保護自己的產業?許多大戶拒不交出武器,但都在迫擊炮的威脅下作出明智的選擇,當然還付出了幾名家丁傷亡的代價。

馬家是河源最大的大戶,周邊有水田一萬多畝,佃戶三萬多人,城裡還有兩個商鋪。馬家大宅牆高門厚,還有五十多名彪悍的持槍家丁,但馬家家主馬萬才識相,看大勢已去後主動開門接受士兵的檢查,就當是破財免災,不然很有可能遭受滅門之禍。沒想到人家根本不是土匪,看那些士兵站得筆直端正、訓練有素、服裝統一的樣子,不可能是土匪,就連廣州綠營也沒有這幅精銳之氣。而且搜查的士兵對自己的家產分文未動,就連自己準備好的大筆孝敬也是分文未取,還說什麼咱們是革命戰士,臨時政府有令,不得拿羣衆的一針一線!這可鬧不懂了,革命黨自己也聽說過,難不成他們就是革命黨?馬萬才小心臟不停的急速跳動,革命黨可了不得,如果被人知道自己私通革命黨,將來還不是抄家滅族的大禍!等士兵搜查過後馬萬才趕緊讓人緊閉大門,默默期盼這些革命黨鬧騰過後趕緊離開吧。

馬家家大業大,宅院裡存糧無數,幾天不開門也不用擔心。但小家小戶的就不行了,不開門等着捱餓嗎?於是早上開始有人小心的打開門窗,試探性的在門口張望,昨晚的槍聲炮聲可嚇死人了,前年馬家和魏家的械鬥厲不厲害?上千人拿着長槍大刀,死了上百人,可以沒聽說有大炮啊。沒想到試探後發現那些巡邏的士兵看上去殺氣凜然、面無表情,幾個膽大的上去交流後人家竟然非常和藹,還不厭其煩的說什麼臨時政府、革命黨起義、幾大紀律幾大注意什麼的,反正聽不懂,但生活肯定不受影響,幾個讀書人看過臨時政府公告後告訴大家,人家允許出門、允許做生意、甚至允許逛窯子,但就是不能出城門,也不能在城裡鬧事。原來不是土匪,既然自家性命無憂,那還是爲生計奔波吧,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好在市場上供應的物資沒有減少,甚至糧食蔬菜肉類還多出不少。這是臨時政府爲穩定局勢放到市場上的,後勤部門從惠州運過來,事先就存放在一個隱蔽的民房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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