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橡膠股票就不是星斗小民可以參與的了,天津橡膠公司規定最少需要購買十股,近千兩白銀,即使做小買賣的家庭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不少中收入階層爲此事着急上火,四處借錢,或者聯合家族其他成員生意夥伴等湊錢,希望能摻上一腳,可惜不斷上漲的股票價格使他們當天湊出錢來,卻發現交易所橡膠的價格再次上漲!
橡膠股票註定只能由佔總體人口極小比例的社會上層參與,這也是呂梁的初衷,如果因爲橡膠股票導致北方中階層全部破產,那之後的經濟恢復將讓政府崩潰。而上層不同,他們的資金原本就來路不正,呂梁將其帶走,之後用於北方的經濟建設,正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還能連帶着將貪官手裡的金錢搜刮一遍,比任何反腐方式都要有效!
故宮,這個華夏皇族的居住地,靠近幾十米範圍內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腐臭味。它代表着封建社會的核心,代表着滿清統治權力,有時候呂梁心裡在想,那個激進的年代,到處都是搗毀封建殘餘,其實最大的封建殘餘就是這個宮殿,丫的怎麼不讓學生們到這裡活動一番?
別跟呂梁提什麼國家象徵文化載體文化傳承,有些東西是祖宗留來的寶貝,必須重視必須好好保管必須從國外收回來,有些東西則是必須搗毀的,這個腐朽的宮殿,或者代表古代好男風的某種x劇!
現在,深不見底的宮殿裡,外邊的那股熱流穿過紅牆黃瓦,並在宮殿內部掀起一陣熱潮。
“王爺,今兒個怎麼有空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啊?”裝扮華麗的慈禧半躺着。身上數不清的裝飾和臉上的粉底讓她看上去就像剛出棺材的千年老妖。可惜,再華麗的裝飾也掩蓋不了慈禧的老態,七十歲的她經歷了後宮爭鬥垂簾聽政洋人入侵長毛之亂義和拳匪。甚至狼狽的逃亡長安,但這些都沒有讓她失落。因爲華夏的權利還是掌握在滿清手裡,掌握在這個千年老妖手裡。但是,革命黨佔據長江以南,讓她再也無法保持恬靜,失去權力的恐慌持續的捶打着她的內心。
同樣衰老的*奕劻(打這兩字真費勁)微微垂首,然後坐在了李蓮英放好的椅子上。在他看來,這位大清的掌權者深受革命黨打擊,恐怕活不過今年了。一旦太后歸天,這大清也就到頭了。
“太后洪福齊天,權傾天,即使老了,也是神仙般的人物。”
“王爺就別笑話我了,咱們吶,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外邊的事,讓小的們鬧去吧,只要能保住大清江山。怎麼着都行。”慈禧長嘆一口氣,這倒是事實,她對朝廷的掌控力度越來越小。以袁世凱爲代表的北洋集團基本把持了朝政,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要不是朝廷還掌握着財政大權,說不定北洋集團就取而代之了。
“說吧,什麼事勞動王爺你親自跑一趟,是不是袁宮保又鬧什麼幺蛾子?他不好好練他的兵,總給我們找麻煩!”說着慈禧竟然坐起來,看來她並不是對袁世凱聽之任之,無奈中未嘗沒有幾絲憤怒。
“太后息怒。不是袁宮保,此人這段時間老實的很。聽說是被革命黨在日本的戰鬥嚇怕了,手的軍隊不斷從長江以北向後撤。而且準備再編練兩鎮新軍,大清銀行前天準備拿出一千萬兩,供其練兵,這您也是知道的。”
看慈禧擺擺手,知道她不想聽這些,於是奕劻繼續說道:“這次來是要告訴太后一個大喜事,如果辦成了,對咱們大清絕對百利而無一害。”
“說說看。”
“天津英吉利人賈森開辦了一家橡膠公司,生產的是美國人的汽車上需要的輪胎,這可是個大買賣,現在橡膠只有南洋能出產,咱們天津佔了地利的好處,所以纔在這邊開辦。這個公司在交易所發售股票,籌集資金,在南洋開辦上百家種植園。”
“所以來咱們大清籌錢,還不是看上了我們大清富庶!”慈禧抽空插了一嘴。
“正是,聽說那個公司每十股價格上漲到了780兩,這纔不到半年時間,一開始入股的商人如果賣出股票,賺的銀子海了去了。上個月山西人籌集了兩千萬兩投了進去,這個月橡膠公司就給他們發了紅利,聽說喬家投入五百萬兩,一個月的紅利就是十萬兩,這樣的買賣哪裡也找不到啊!”
“你的意思是咱們也要摻和?”
“山西人精明的很,他們看中的從來沒出過差錯,老夫見國庫空虛,袁世凱又天天要錢練兵,光靠洋人那些貸款恐怕支撐不了多久,再說洋人的錢也不是那麼好用的。咱們要是在股票上賺上一筆,興許就能拿出大把的錢練兵,或者聘請洋人,從滿族中挑選一個人再練一軍,比如第一鎮的鐵良,然後與袁世凱的北洋分庭抗禮。太后知道,袁世凱能夠做大,其中也有洋人力挺的原因,如果咱們不靠洋人就能擋住革命黨,那袁世凱的作用就大大減弱,咱們再截斷北洋的錢糧供應,到時候北洋八鎮就能全部掌握在滿族人手裡。”
奕劻一番話說來不免氣喘吁吁,好在他沒有白費功夫,慈禧明顯被他說動,銀子再多也沒有用,只有把軍隊控制在自己手裡,才能保證朝廷千秋萬代。
“王爺說得好啊!咱們滿族沒有那些漢人,照樣玩得轉,這件事你去辦,購買股票的錢從大清銀行裡出,那裡不是還有四千萬兩洋人貸款嗎,全部拿出來買股票!”漢人大臣一直是慈禧心裡的痛,從李鴻章死後,漢人大臣一個不如一個,先是張之洞投敵,然後是李經羲柯逢時,到頭來還是滿族自己人靠得住!
天色已晚,奕劻回到慶王府,準備明天再找吳鼎昌(大清銀行行長)商議此事。載振接過奕劻的外衣,看到自己的父親面帶喜色,知道事情辦成了。問道:“阿瑪,事情談的怎麼樣?”
“呵呵,太后答應的很爽快,這樣送錢的買賣誰會拒絕?”
“那咱們?”
“家裡還有多少錢?”
“家裡有存銀三百萬兩,加上田莊商號,總共可以籌集七百萬兩,其餘的都是房屋地契古董,一時間還換不成現銀。”
“嗯,也差不多了,明天你就去天津,帶上所有的銀子,能買多少買多少!”
“哎!”載振興奮不已,七百萬兩啊,按照山西那羣商人的估計,最後能帶來一千萬兩的收益,這麼多錢足以保證家族幾代人的延續。
事實上北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們都在籌錢往天津運,到了現在這個世道,其他所有都是空的,只有真金白銀纔是真的。這大清堅持不了幾年,一旦革命黨打過來,難道要和大清陪葬嗎?當然不行,已經有人開始在美國日本英國法國等地置地,如果等到革命黨打過來再跑,那還來得及嗎?
北京城,白家大院,十幾年前族長白銀堂病逝,傳位給白家二少奶奶白文氏,這位少奶奶雖是女子,卻將白家經營的風風火火,只是自己的兒子讓人操心,竟然跑到了南方參加革命黨!白文氏被迫將其逐出家族,其實暗地裡還是經常落淚,就這麼一個兒子,當母親的能不擔心嗎?再者白家後人稀少,眼看沒有幾個有出息的,可不能讓白家老字號斷送在自己的手上。
因此白文氏聽說天津橡膠股票的事情後也動了心,如果通過這個股票攢一筆銀子,也能讓白家以後過得舒服一點,給那些後輩們攢足夠過好日子的錢,也算是自己沒有辜負白銀堂的一片苦心。
“少奶奶,少奶奶,少爺的電報!”白文氏聽到大院裡傳來管家的喊聲時,心裡不禁顫抖了,兒子離家幾年,每年過年時都會來封信,但現在不是過年,怎麼會來電報呢?
“別喊,給我拿進來!”白文氏急忙對管家說道,兒子參加革命黨,已經讓白家的處境困難,要是讓外人知道家族還與他聯繫,肯定會找來官府的追查。
“我看看!”二爺一把搶過裝在信封裡的電報,迫不及待的撕開來。
“說什麼了?”白文氏湊過去問道。
“看不懂啊,什麼飛機少校的。”二爺接着看,翻過一頁後眉頭皺起來。
“怎麼回事?”當媽的同樣急躁。
“他勸我們不要把錢投進股票裡。”
“他怎麼知道的?”
面對白文氏的逼問,二爺瞞不住了,吱吱嗚嗚的說道:“其實每個月我都會給兒子發一封電報,這不是想兒子嗎,幾年不見,真是想!”說着竟哭了起來。
白文氏也不好責備自己的丈夫,摸了幾把眼淚,接過電報。兒子的意思是這次股票發售另有隱情,千萬不要購買,不然全都得虧了,千叮嚀萬囑咐。兩口子奇怪得很,兒子怎麼知道股票的事另有隱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