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

水映驚奇的發現,他和北原牧的椅子,也是珊瑚的紅色,麟的是卻是和他的騎士服一樣的金色,蒂婭坐在女爵身旁,安靜得像一個娃娃。

希爾一直沒出現,水映有些疑惑了,啜了口清澈面前的甜酒,淡淡的問道:“敢問女爵夫人,希爾公爵爲什麼還未現身?怎麼說,他也是今天的主角啊。”

“這是自然,薇兒,你去請公爵大人吧。”

“是,夫人。”北蓓薇頷首,退了下去。

末了,還瞟了眼蒂婭下首的聖騎士雷格。

水映心生疑惑,卻也不好開口,暗自品着雙魚座特有的糕點,這些外觀精緻小巧的糕點,像女爵一樣的耐人尋味。

“素聞聖美人豔絕星遺,今日一見,所傳非虛。”

“女爵夫人謬讚了,夫人風華絕代,風韻長存,才真真讓人豔羨呢。”水映禮貌的回道,客套話,她也會。

“呵呵,聖美人真會說笑,我老了,哪能與您相比?”女爵笑靨如花。

“請夫人注意措辭,是女王陛下!而不是,聖美人。”麟冷冷的開口,眼裡有危險的氣息。

女爵臉色微變,強笑道,“騎士這是在威脅我嗎?倒真是羨慕了女王,有這麼一個忠誠的奴隸。”

希爾說的是實話,水藍的公主正裝,水晶的耀眼配飾,讓溫婉透徹的蒂婭明豔動人。

蒂婭紅了臉,低下頭去,卻在看到希爾手上的紅色珊瑚手環時,驚得花容失色,她慌忙的抓起他的手,想要扯下那隻手環。

“公主,你怎麼了?”希爾疑惑的問。

“誰讓你戴這手環的?快取下來,快啊!”蒂婭胡亂的扒拉着手環,無奈就是取不下來,急得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這,不是公主送來的嗎?”

“我……算了,先取下來再說吧。”蒂婭回頭看了眼水映和北原牧,神色怪異的咬破自己的手指,塗在手環上,青綠的血液在紅色的珊瑚手環上化開,卻又散去,滴落在青石的地板上。“怎麼會這樣?沒用!怎麼辦?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蒂婭,你在說什麼?”

笛聲還在繼續,北原牧突然發出一聲悶哼,幾人循聲望去,卻見他脣色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紫,本就蒼白的臉此刻幾近透明,豆大的汗滑落下來,有種驚心動魄的悽美。

“阿牧!”水映驚呼,是笛聲嗎?可是爲什麼,她沒事,麟,希爾,所有人都沒事?

北原牧抱着手臂蹲下去,蜷縮成一團,痛苦的蹙着眉頭,卻好像說不出話來。

“蒂婭!到底怎麼回事?”希爾握住蒂婭的手,問道。

蒂婭只是搖頭,依舊不死心的撥弄着珊瑚手環。

“別弄了!”希爾大吼,蒂婭驚訝的擡起頭,愣住了。

“你會死的!”蒂婭突然大叫,更加瘋狂地擺弄那隻鮮紅的珊瑚手環。

“你說什麼?”麟走過去,抓住蒂婭的肩,吼道。

“紅色,是懲罰的顏色。”蒂婭苦笑道,“凡是佩戴着珊瑚紅的人,只要奏響母親的素笛,他們,就都得死!”

紅色,是懲罰的顏色。

凡是佩戴紅色,就都得死。

麟看着水映的珊瑚紅宮裝,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那語氣,有點陰陽怪氣的諷刺,故意咬得很重的“奴隸”二字尤爲刺耳。麟的表情瞬間變得沮喪,可不是嗎?他只是一個奴隸。

水映也有些驚訝,爲什麼,她覺得女爵的語氣有點吃味,就好像是母親當初提到父親和幽姬(聖殿下的母親)時,一樣的彆扭語調。

看到水映無動於衷,甚至露出猜疑,麟的心更加冰涼。

“這個宮宴好冷清,女爵手下就沒有能見得人的下屬嗎?”北原牧破天荒的開口,打破了尷尬詭異的場景,“真是讓人失望。”

“失望?真是抱歉,我本想開個家宴,畢竟蒂婭是我的女兒,是我珍愛的寶貝,我也沒想讓她在衆人面前露面,所以……”女爵抱歉地笑笑,“讓尊貴

的客人失望,我實在過意不去,不如,就讓我獻醜爲諸位吹奏素笛一曲,陪個不是,諸位意下如何?”

說完,女爵拿出一柄血色的笛子,不等幾人應允,便兀自吹奏起來。

笛聲悠遠綿長,繞樑三日,倒真有天籟之音的餘韻。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有幾回聞。夫人的笛聲真是美得如夢如幻,讓希爾佩服。”戲謔的聲音先至,隨後希爾一身藍綠的奢華大氅,毛皮邊飾,水晶鑲嵌,像只招搖過市的綠孔雀,風度翩翩的緩步過來。

女爵的笛聲未斷,只是緊閉的雙眼睜開了,看了眼蒂婭,又閉上眼,陶醉得吹奏這素笛。

女爵的笛聲未斷,只是緊閉的雙眼睜開了,看了眼蒂婭,又閉上眼,陶醉得吹奏這素笛。

希爾走到蒂婭身邊坐下,溫柔的執起她的手,道:“今晚,你真美。”

麟看着水映的珊瑚紅宮裝,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王……”

麟欲言又止,女爵竟憎恨聖諾伊斯至此!北原牧的披風,希爾的手環,本應給龍淵的斗篷,皆用到了珊瑚紅!而水映更是著此色宮裝。

身爲女王的她,自然不可能褪去宮裝,哪怕,是死亡。

水映也蹙眉不安,她當然知道女爵笛音目的不純,極具危險,卻也不曾想會是與色彩和鳴,殺人於無形,這讓水映吩咐幾人升起的防護結界,毫無用武之地。

或者說,起到了反作用!

這一點,也只有北原牧體會到了,他的戾氣太重,防護結界也異常的強,所以,他也傷得最重最徹底。

“蒂婭,你知道怎麼辦,對嗎?”希爾抓住蒂婭的肩頭,急切地問。

“我……”蒂婭低下頭去,她的確知道,可她不能說啊。

“告訴我,快告訴我!”希爾的聲音帶着隱忍,額頭上也沁出了粒粒細汗,他的手環,正以驚人的速度縮小着,白皙的手,被勒得有些變形,偶爾幾處還帶着大顆的血珠,光是看着,就覺得觸目驚心。

蒂婭往女爵的方向望了眼,那坐在上首的女人,依舊安靜的閉着眼睛忘我的吹奏素笛,高貴,冷豔

,彷彿殿上的一切,與她無關。

咬咬脣,蒂婭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希爾氣極,卻不好言語。右手手腕處傳來的陣陣劇痛,讓他幾乎失去了自己的聲音。

他是射手,他的右手是神的饋贈,是無與倫比的神之手!他寧願失去生命,也不願意,成爲一個沒有右手射手侯爵,一個廢物。

麟一直站在水映身邊,生怕她會消失似的。

奇怪的是,水映一直都好好的,甚至在用幽藍爲北原牧療傷。

怎麼會這樣?

莫非是這黑色斗篷?麟暗想。

水映身上,的確一直披着龍淵的黑色斗篷,只是一進大殿,那黑色就不是很濃烈,女爵的笛聲響起後,更是開始變透明。

會不會……

是斗篷的法力保護了女王,而黑色濃淡表現了它的法力強弱,那麼,麟大膽的設想,當看到水映身上幾不可見的黑色和越來越明豔妖冶的紅色宮裝時,慌了神。

喧鬧的希爾噤聲,安靜的縮在巨大的青玉大椅子上,全沒有往日的傾城和明媚,顯出與其格格不入的無助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