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跟小四見到陸煊立馬跑了過來。然而這兩個對於長安來說,更是憨憨。小四一個勁的對陸煊說,好多人,長安好多人。就好像沒見過人似的。
陸煊轉念又一想,這孩子還真是沒見過那麼多人。
老頭也是樂呵呵的一個勁的傻笑。看到陸煊懷裡的一大包金銀珠子,更是樂的合不攏嘴。
“東家,這本錢,夠我們在長安開十家羊湯館的了啊。”
陸煊當時就放棄了向這倆憨憨求助的意思。
就在陸煊糾結之際,一個熟人走了過來。赫然是之前一起在大殿的崔器。看起來以他的級別,也不夠資格參與裡面的那場討論。
“陸老弟。還沒恭喜你,萬年縣縣尉,這可是個好差事啊。”
‘好個嘰霸......’陸煊心中瘋狂吐槽。他也不是純粹的歷史小白。知道自古以來,縣尉就不是一個好做的官。尤其是京城的縣尉。滿大街都是達官貴人,謙遜守禮的有,張揚跋扈的更多。問題是動不動就是你頂頭上司的家屬犯事,你管還是不管!
“還好吧。不知道崔大哥有沒有時間,我這裡有點小問題......”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陸煊終於成功的找到了自己的家。三重院落,粗略估計,佔地足足有五六畝。後世的北京市公安局局長要是敢住這種房子,第二天就得被雙規。
崔器的臉上,露出了不加掩飾的羨慕。很顯然,這種院落,絕對不是一般的長安人士能夠擁有的。
“陸老弟,你這應該是原本屬於皇室的院子。是聖上專門預備出來,作爲賞賜的院落。裡面的一切應該都是佈置好的。”
話剛說完,裡面就走出了五個兩男三女的僕人。直接就給陸煊下跪。嚇得陸煊直往一旁閃。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陸老弟別擔心,我不是說了嗎?這種院子,裡面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立馬就能入住。這些僕人,原本都是內庫付給他們月錢。現在院子是你的了,他們也自然是你的了。當然,以後月錢就由你來支付了。”
“奧......”陸煊明白過來。
“當然,你要是不願意要,把他們辭退了也行。反正現在,這院子裡的一切,都是你說了算。”
幾個僕人一聽,頓時更慌了。當場就哭了出來。
“老爺,老爺,不要趕我們走。我們......”
“停停停,別哭啊。沒人被開除,現在該幹嘛幹嘛去。那個誰,給我買點東西去。”陸煊隨手拿出一粒銀豆子,扔給其中一個男僕人。
“出去買壺酒,在弄點下酒菜,我今天請崔大哥喝酒。”
“不不不,這就免了。陸老弟有所不知。我此次進京,算是公務。不能久留,今晚必須回營,明早就得起程回隴右。喝酒,是萬萬不可的。你要真想喝,今年冬天,我回來陪你喝。”
“今年冬天?”
“噓,不要聲張。我剛纔跟我阿兄碰了一面。他這兩年一直在京城給我活動,準備把我調回來。原本還得再等等,不過這次立了這份功勞。這件事好辦了不少。他向我透露,今年除夕之前,我就能被調回長安。到那時候,我們一起喝個痛快。”
“那就一言爲定。我定在家中備好酒菜,恭候崔大哥光臨。”
“說定了。時候不早了,我得回營了。萬一這時候,被人抓了把柄就不美了。”
“軍務重要,不送。”
崔器匆匆的走了。
這個漢子很對陸煊的脾氣。他更喜歡跟這些直接一點的人打交道。崔器雖然也不完全是表面上這種粗糙的莽夫。但是待人頗有誠意。陸煊能夠感覺到,他有心跟自己結交。不管是一開始是什麼原因,但是他現在已經把陸煊當做朋友了。
崔器走後不久,那個僕人才匆匆的提着兩壺酒,外加一些下酒菜跑了回來。
“老爺?”他有些疑惑,發現剛纔的客人已經不在了。
“不用管,去把菜熱一下,待會還有別的客人。”
客人自然是萊熙跟李校尉。似乎是身份不同,走的路也不一樣,李校尉是萊熙帶出來的,約好了今晚一起來陸煊家中相聚。
“陸老弟,我們來蹭飯了。”李校尉顯然心情甚好。皇帝赦免了他的罪狀,雖然沒有絲毫的功勞。但是心結一去,自然就心情變好。萊熙也是笑容滿面,看起來皇帝應該答應了他的要求。
陸煊揮手讓僕人把酒菜端上來,先倒了三大碗酒,三人一口氣幹了。然後纔開始說話。
“陸老弟,你這院子,可真是讓人羨慕。這院落,騎馬都能跑起來了。”
“都是聖上恩典。”陸煊隨口繼續拍皇帝的馬屁。
“當初在大馬營,我問陸兄, 爲什麼要趟這趟渾水。陸兄當時就說,富貴險中求。拿命換來的富貴,沒什麼好忌諱的。這是陸兄弟應得的。而且,我也得到了皇帝的允許,得以回扶桑老家,侍奉我的老母親。”
“百善孝爲先,回家侍奉老母親是應該的。”小弟敬你。三人中,陸煊年齡最小,所以一直以弟弟自稱。
萊熙放下酒杯,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布包。打開之後,裡面是一些房契地契什麼的。他把那些東西,一股腦的推到了陸煊跟李校尉的身前。
“我不日就要離開長安。這一去,山高水遠,不知何時能夠再見。這些是我在長安的一些產業,就交付於兩位兄弟。
李大哥孑然一身,可住在我的家裡。家裡還有兩個老僕,自然能夠照顧好大哥。另外,皇帝也賞賜了我一些店鋪,田產,同樣交給兩位兄弟代爲保管。我若還能回到長安,這些便是我的安身立命之物。若是不能回來,這些東西便時我贈與你二人的禮物。”
唐朝時候,航運其實有着不錯的發展。至少去日本是完全能夠做到的。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沒有危險。實際上,這個時代的航海,永遠都是危機重重。因爲航海技術,還不足以對抗海上的各種突發意外。一場風暴,可能就會葬送一切。救援更是沒有絲毫的可能。
所以,萊熙的這番舉動,有種委託身後事的感覺。對於陸煊跟李校尉兩人,這更是一種天大的信任。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站起身來舉杯。
夜色漸濃,昏暗的燭火,在窗戶上映出三個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