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又是敵襲

“算你狠。”安青到底也不能真拿蒲萱怎樣,最終還是坐在了她身旁,“女人就該下去好好聊天,沒事跑屋頂上湊什麼熱鬧?”

“二丫找志銘去了。”蒲萱又嘆了口氣。

“那你隨便找點別的什麼玩啊,幹嘛非來打擾我工作!”

蒲萱詫異地看了安青一眼,又扭回頭繼續盯着星空,“差點忘了,你還是一個占星師。”

“你看什麼?你看得懂嗎?”安青端出專業人士的架子,露出一臉的鄙夷。

“我在找北斗七星。”

安青一愣,也擡頭望了望星空,“什麼北斗七星?聽都沒有聽說過。”

“小熊星座的尾巴,七顆星連在一起,長得像個勺子,勺子口指着北極星……”蒲萱絮絮叨叨地說着,完了苦笑一聲,“原來連佔星師也不知道,難怪我找了十多年都沒能找出來,這下總算可以死心了。”

安青不由得朝旁挪動,離蒲萱遠了一些,“這女人瘋了。”

“喂,占星師。”蒲萱卻突然問道,“你相信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嗎?”

“有北斗七星的世界?”安青笑,而後凝神盯着星空,“理論上而言,換個時間或者角度,待斗轉星移,某七顆星星或許真會連成勺子。”

蒲萱緊接着又問,“那麼你相信,會有人從是另一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的嗎?”

安青這次沉默了許久,然後盯着蒲萱,“你說東柏啊?”

蒲萱猛一震,險些被驚得滾到房底下去。

“果然是怎麼一回事,我就說,我的眼光怎麼會錯!”安青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樣,擡手猛敲着自己的掌心,“難怪是一片空白,他壓根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嘛!我就說,我就說嘛,在這個世界之中,怎麼會存在我看不到的軌跡!”

蒲萱將雙眼瞪得老大,起碼能塞下一個雞蛋,“什麼軌跡?”

“這是術語,你不懂。”

“……”

“好了,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完了。”安青朝一旁擺了擺手,“快滾下去吧,我辦完事還要去睡覺。”

“……你不要對其他人說。”

“好的好的,放心吧,我說了還要有人相信才行啊,還有誰能有像我一樣超凡的領悟能力和接受能力?”安青繼續擺手。

“你真的相信?”

“是的是的,不就是不小心掉進了時空裂縫嗎?”安青接着擺手,卻見蒲萱又愣住了,“怎麼了?還有問題?沒有就快滾吧!”

結果這次安青話還沒說完,蒲萱已經不見了。

蒲萱一下房頂,就趕緊衝進東柏的房間,一見東柏就問,“還記得你是怎麼穿過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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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東柏詫異,“當然記得,這才過多久啊……不就是游泳淹死了,然後就穿了嗎?”

“你確定?”蒲萱又問,“你確定你死了?”

被她這樣一問,東柏還真愣住了。

游泳溺水是一個痛苦的記憶,東柏到現在還記得在那萬分痛苦之中意識一點一點的消失的恐懼,但要問是不是死了……東柏低頭盯着自己的身體,沉默半晌後答道,“不確定。”

照理說,要真死了,他不該還在這個身體裡面。

蒲萱怔怔地繞着東柏看了一圈又一圈,“安青那小鬼……說得還挺準。”

“安青?”東柏聞言一愣,“這和安青有什麼關係?”

蒲萱將剛纔屋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最後拍了拍東柏,“不小心掉進時空裂縫,你可真衰。”

東柏感慨了一下安青的領悟能力與接受能力,卻不理解蒲萱的反應,“不然你以爲我是怎麼穿來的?”

“方式多種多樣。”蒲萱掰着指頭數,“招魂啊,魂引啊,召喚術啊,忘喝孟婆湯了啊,孟婆湯計量不夠啊,找到了連通其他世界的信物啊,執念太深導致前世後世記憶混亂啊,不幸被某個惡趣味的神看上了玩了一把啊……最炫的據說可以引發天地異變,而你踩上的就是最衰的那一種。”

東柏震驚,“你都試過?”

“一樣也沒試過。”蒲萱攤手,“我是正兒八經的投胎轉世。”

“你每次都忘喝孟婆湯了?”東柏依舊震驚。

蒲萱沉默半晌,最後老實答道,“喝了,腸胃不好,吐了一半拉了一半……”

東柏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蒲萱腸胃不好,但是想不到她的腸胃已經不好到了這種境界,簡直令人髮指!

“孟婆湯真不是一點的難喝啊,又苦又酸簡直像是□□,一下肚就毒得我痛得滿地打滾,我每次都覺得,只要能不再想起那個味,哪怕忘記一切也值了……結果我就這麼喝了幾十次。”蒲萱邊說邊回憶着,那種痛苦似乎就浮現在眼前,將她的臉色映得像紙一樣白。

聽她這麼一說,東柏都感到腹中一陣絞痛,連忙叫停,“等等……喝孟婆湯時候,還要帶着原來的身體?”

“沒有啊。”蒲萱按着額頭,“我也一直很奇怪,腸胃不好了一輩子,結果胃穿孔了死了也就罷了,怎麼還會這樣?而且下輩子還是一樣腸胃不好……這麼多世,我的腸胃就沒有好過!”

東柏無語:看來腸胃不好這一屬性,已經深深烙印在了她的靈魂之中。

“不行了,這麼說了一會,又開始疼了。”蒲萱按着肚子找了個椅子坐下,從懷中摸出幾根針,朝自己手臂上猛扎。

這針扎得太威猛,東柏不禁退後了兩步,“你這又是在幹什麼?”

“止痛。”蒲萱凝神盯着針,小心翼翼地扎着,“穴位相通,扎一會就好多了……學會這招之後,日子過得舒坦多了。”

“你還會鍼灸?”東柏再度驚訝。

“不是會,是精通。”蒲萱白了他一眼,“你以爲我這麼多世都是白活的啊?”

“那你還會什麼別的不?”

“別的都沒什麼用,所以我都忘了。”

“……”

這麼一折騰完,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時辰,東柏望了望漆黑的窗外,不由得問道,“你這麼急來找我,就是爲了來告訴我,我的穿越方式有多麼衰?”

蒲萱搖頭,“我急着找你,主要是爲了確定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這麼衰。”

東柏默默嚥下一口血,“那現在你已經確認了?有什麼見解沒?”

“我只是突然想到……”蒲萱緩緩地說,“既然你是不小心踩到時空裂縫過來的,有沒有可能再踩一個時空裂縫又回去?”

東柏斜了她一眼,“時空裂縫,能有這麼好踩?”

“不好踩總比沒有好。”浦萱曬曬地攤着手,神情中也早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興奮,“總之是有機會了,你就不能高興點?”

“有機會又如何?”東柏嘆了口氣。

機會這東西,東柏自然用不着浦萱來提醒,早在剛穿越來的時候就思考過千八百遍。

然而機會這玩意,實在是太過虛無縹緲,一旦抱有希望,便會有無盡的失望。

東柏又看了一眼浦萱,“我反而奇怪,你怎麼會到現在才考慮起機會不機會的問題?”

浦萱一愣,而後苦笑道,“剛纔我不是說了嗎,我是正兒八經的投胎轉世,怎麼會沒事考慮這種問題?”

原來如此……東柏又嘆了一口氣。

機會這玩意,雖然虛無縹緲,她卻沒有。

“那麼,就不要再考慮了。”東柏敲了敲浦萱的頭頂,笑道,“反正……你不是說過不希望我回去嗎?就昨天剛說的,沒這麼快忘吧。”

浦萱望着他,又是一笑,“說得也是。”接着打開頭上東柏的手,“別亂敲,我還指望這一世能再長高點。”便轉身離開了這房間。

浦萱在走廊上停下腳步,沉默片刻後轉身,轉了一半卻又頓住身形,駐足許久,最後嘆了口氣,還是翻上了屋頂。

卻沒有找到安青。

“那臭小子,那麼着急地把我趕下去,居然自己不見了。”浦萱很不爽地自言自語着,蹲身坐下,突然間感到眼角似乎有一抹黑影晃動。

轉頭定睛一看,卻只能看到其他房屋那漆黑的屋頂。

浦萱伸手觸到袖中的匕首,警覺起來,站起身看着屋下四周,在夜色的籠罩只能望見一片模糊的黑暗。

疑慮間剛向前一步,邊聽身後傳來數聲瓦礫相撞的脆響,不及細想便感到一陣勁風由頸後襲來。

敵襲!蒲萱在察覺到的那一剎那躬身向前撲去,伸手撐地順勢擡腳一個倒立向前翻去,半空中眼角瞄到一抹銀光,身後一名黑衣人已經是一劍橫劈過蒲萱之前所站的地方。

這一刀砍得頗凌厲,不留一絲餘地。

未及落地,耳旁便傳來幾聲尖銳的呼嘯,數枚暗器自稍遠的一處帶着寒光先後飛來,勘勘從蒲萱身後擦過。

如果她沒有躲避,或是僅僅向前躲過刀鋒,此時定然已經斃命了。

蒲萱心中一悸,已經判斷出了一個不好的結論:這一批人,明顯是要奪她的性命!

耳旁呼嘯再度響起,她身處半空,已不好再調整身形。

蒲萱當機立斷,手臂猛地向後使力而後收回,將自己甩出了不遠處的屋檐,直接向着地面躍下。

客棧共有兩層樓,落地時蒲萱直感到腳底傳來一陣酥麻,卻沒有絲毫修整的時間,暗器接踵而至,更糟的是她已經看到另有數名黑衣人正提劍向她衝來。

蒲萱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麼多人,她一個人定然是對付不了的。

還好她現在不能算是一個人。

於是蒲萱側身一滾躲開了這一批暗器,一腳剷倒最近的對手,同時深吸提氣,中氣十足地大喊道: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