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八五 地主和地主婆

按照他們的說法,這個案子是聞安臣經手的,他們都不敢胡亂插手,免得得罪聞安臣。

爲了拿張家那些好處而得罪前途無量的聞安臣,誰會這麼傻?

最後發現,竟然只有來求聞安臣這一條路可以走!

“你的意思是,請我做中人,把孫阿七請出來,好生談一談?”聽完這件事兒的原委,聞安臣淡淡問道。

“正是。”張六興殷切道:“還請大官人相助。”

他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個信封來放在桌子上,笑道:“不過小小心意,聊表謝意,還請笑納。”

聞安臣也不矯情,把信封拿了過來,他本以爲裡頭封的是銀子,結果一拿,卻是輕飄飄的,很輕,似乎裡頭裝的是紙片一般。

“難不成是銀票?”他心裡暗暗想着,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以來,似乎還沒接觸過銀票呢。

打開信封,裡頭果然是一張紙,只不過卻不是他以爲的銀票。這張紙保存的很完好,也沒有任何的破損,但已經上面寫了不少黑色字,還蓋了幾個紅色的印章。顏色都有些泛黃了,顯然已經很有些年頭了。

“這是,地契?”聞安臣遲疑道。

原來這張紙,竟是一封地契。

“不但有地契,還有房契,裡頭還有一張。”張六興笑着指了指那信封。

聞安臣一摸,果然,裡頭還有一封房契。

“你這是?”

“老朽在城外有個莊子,不算多大,但也有座磚建的院子,莊子裡還住着三五家佃戶。那莊子周圍,也有七八十畝地,靠着一條水渠,那水渠雖說年久失修,可也沒全廢棄,還能派得上些用場,勉強算得上是水澆地,也都是老朽的。這地契和房契,便是那兒的。”他看着聞安臣,目光炯炯:“只要是大官人幫我辦妥了這件事情,我便以這個莊子相贈。”

“啊?”

謝韶韻發出一聲驚呼,不由得捂住了小嘴,震驚的看着桌上那兩張紙。她看向聞安臣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幾分驕傲。

她雖然知道自家丈夫現在在外面很風光,但直到今日纔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原來現在想要自家丈夫幫忙,都要送上這麼厚的禮物了!

這些東西,怕不得值個幾十兩銀子?

他,真是厲害。

其實

謝韶韻確實是窮慣了,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值多少錢,只以爲是幾十兩,但聞安臣可是知道的。他這段時間也經手了一些關於買房買地糾紛的案子,對秦州城內外的地價房價也有些瞭解。

在大明朝萬曆年間,陝西這邊兒,比起江南地區和南北二京,人口密度要小不少,經濟發展水平也要差,所以地價也便宜不少。在北京城外一畝上好的水澆地能賣到七八兩銀子——因爲城內的達官貴人都喜歡在城外買莊子置地——但在這裡,也就是一二兩銀子的價格。

按照方纔張六興說的,那個莊子加上那些勉強算作水澆地的耕地,加起來少說也得二百兩銀子!

這算是不折不扣的厚禮。

聞安臣猜到張六興肯定要有所表示,卻沒想到禮物這麼厚。

“怕不是簡單的調解做中吧?”聞安臣眼睛從那地契房契上挪開,瞧着張六興,目光冷淡。

見他似乎對這財物毫不留戀,這麼快就能收懾心神,張六興也是微微佩服,笑道:“聞大官人猜的沒錯兒。”

“除了調解做中之外,老朽還希望,您能幫着我們,把價給壓的低一些。孫阿七那廝,胃口極大,獅子大開口,索要的實在是太多了。”張六興紛紛道。

“他到底要多少?”聞安臣皺眉道。

“開頭要五百兩,後來翻了一倍,就要一千。現在還不知道要漲到多少!”張六興神色陰翳,忽然輕輕一拍桌子:“老朽不是拿不出這些銀子,但老朽寧可拿這些錢去餵了狗也不願意給他!”

“這麼多?”連聞安臣也不由得聳然動容。

這孫阿七真是***了,一張口要這麼多,也不怕撐死?

他卻不知,對孫阿七來說,像是張少謦和張家這種肥羊,一年也就是能碰到這一回,豈能不好好勒索一番?

“聞官人,只要是你能把孫阿七要的價碼壓到八百兩以下,這房契和地契,就是你的了。老朽不是爲了省錢,就是爲了出口氣,就是爲了噁心噁心孫阿七那賊廝!”

張六興道。

這老人家還真是薑桂之性,老而彌辣。

“八百兩是吧?”聞安臣沉吟片刻,忽然展顏一笑,把房契和地契收起來,道:“這買賣,我幹了。”

“好,聞大官人果真爽快!”張六興撫掌哈哈一

笑,站起身來:“那老朽也就告辭了。”

他也乾脆利索,拱拱手便即告辭。

聞安臣笑吟吟的送他出去,他站在門口,瞧着那輛逐漸遠去的馬車,笑容逐漸變得冷淡。

張六興以爲自己看不透他的如意算盤,那真就猜錯了。

他請自己幫忙,其實不但是打孫阿七的主意,更是在打自己的主意。聞安臣很清楚,要說此時在這秦州城中,張六興最恨的人,是怕孫阿七還要排在自己和黎澄的後面。而這一次,他不得不來找自己,可稱得上是含羞忍辱。

低三下四的請仇人幫忙,還要給仇人送銀子,誰心裡舒坦?所以張六興也給聞安臣下了一個套,設了一個局。

他請聞安臣壓制孫阿七,不但是爲了出氣,更重要的,是怕是爲了讓孫阿七和聞安臣結仇。似乎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聞安臣若是能逼得孫阿七少那些銀子,肯定會被孫阿七恨到骨子裡。那孫阿七也不是好相與的,得罪了他,聞安臣以後說不得也會倒黴。

這就是給聞安臣樹了一個仇敵。

只要聞安臣能倒黴,怕是張六興比誰都高興。他那笑面之下,其實是一把刻骨鋼刀。

這也算是一石二鳥之計。而聞安臣明知是計,卻還要往裡頭鑽。

第一,他不怕得罪孫阿七。第二,他早就想收拾收拾孫阿七了,這一次正好,還順路發了一筆財。

回到屋裡,聞安臣衝着謝韶韻笑道:“從現在開始,咱們可就是地主和地主婆了。”

“去你的,誰是你的地主婆?”

謝韶韻笑道。

嘴上啐着,心裡卻是甜絲絲的。她站在自己屋門口,有些期盼的瞧着聞安臣,卻見他打了個哈欠,徑直朝着書房走去,笑道:“今兒個晚了,就不看書了,你也早些睡下吧。哈哈,明日,可是要有一番惡戰了!”

謝韶韻咬着嘴脣,眼中恨恨的看着聞安臣就這麼晃進了書房。她好幾次想出口喚聞安臣,但終歸都沒開了口。

良久之後,她輕輕吁了口氣,轉身進了房門。

其實謝韶韻,也有些小小心事呢,自家這個夫君,你是說他不解風情還是太過方正?這些日子,碰都沒碰過他一下。

“難不成非要人家主動?人家可是個女孩子!”謝韶韻目光有些幽怨。

(本章完)

零九五 我有什麼好處?二六七 一身輕鬆正文_四一一 新婚之夜的變故一七零 物證二六九 秦州典史!零二五 暫告段落二三八 徐惟賢的小動作零二六 安頓三三七 熟人二七九 趙記大車行二二九 我是聞安臣三零零 掌控巡檢司零三七 真是馬上風而死?一一四 逛街二七一 如此看重零九六 成交零六零 又是毒殺?二三三 聲名零七六 張靜修來訪二九一 探監紀司明三五五 彈劾三五五 彈劾一零四 喝酒吧零零二 殺機迸起刀光寒零五八 風情老闆娘和俊俏少年一一六 衝我來的?一六四 大牢零六八 誰是兇手?零六六 現場勘查四零五 江陵城二九一 探監紀司明二四五 四輪馬車二五五 佈局二二一 上門零零五 手辣心黑二零七 前因後果三四五 這就破了?二六四 能睡個安穩覺了一七七 順天府刑房一零一 死也死在一起三七五 墊腳石零零九 金蟬脫殼,我欲重生零七二 毒的死人毒不死狗?一四三 曹一夔一五八 打聽一四零 如何破?二四零 情深二六七 一身輕鬆三五四 三件事零三一 水墨梨花二一六 身體出問題了三四五 這就破了?三三九 明升暗降三五八 暴怒的張誦零八二 可得抓手裡零一五 腹中死蛇!零零八 明朝的公共汽車一三八 絕非薊鎮軍兵零七五 婉拒三三五 陳年懸案零九零 糊弄我?二四四 不現實零五六 我下手也挺狠的二一五 科舉爲重零四六 走馬上任三九零 商定三三二 前往龍安府三二九 青川二五六 鬼殺人?三六九 親自出馬一八零 就是你了!零七零 這條線斷了三六二 張居正的反擊一三四 慘劇二五五 佈局二二零 問醫零四一 交鋒一六九 我也想破案三七六 戲耍零二七 爲奴爲婢一五三 鬱悶的秦虎一八一 這般手段!三六零 通姦罪?一三零 好差事二七九 趙記大車行一四三 曹一夔一六四 大牢一九二 去而復返三九零 商定二二八 給我打!零八七 就八百兩吧三六六 釜底抽薪三二三 準備年夜飯三九四 走着瞧吧一四四 軍報一一四 逛街三六八 秦州張家三四八 獻身的覺悟三五四 三件事三二四 守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