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北辰棋藝不精但無爲大師並沒有表現出不滿意,反而興致勃勃的同他下了一局又一局,殺的他片甲不留,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
一整個下午,北辰都沒有贏過,放下棋子,他無奈道:“大師的棋藝果然高深,在下佩服。”就是和無情下棋,他也沒輸的這麼慘過啊。
“呵呵,趙公子的棋藝也是不賴,想必無情小友也是費了不少功夫的?”無爲大師捋着長長的白鬍子笑道,一臉讚許,雖然北辰的棋藝還沒有達到能讓他好好下一局的地步,但他的棋路卻讓無爲大師很欣賞,如果他有心相信假以時日一定能在這方面有所成績的。
對於無爲大師的讚許,無情只是但笑不語,不過心裡倒是很滿意北辰沒給他丟臉,一時間,原本有些冷峻的臉色也溫和了不少。
擡頭看看外頭已經開始變暗的天空,北辰起身同無爲大師道別:“今日能得大師的指導是在下的榮幸,今日天色已晚,我們也該告辭了,希望下次還能同大師對弈一番。”
“趙公子何時來,老衲都是歡迎的。”無爲大師唸了聲佛,起身送客。
“大師請留步,我們怎能勞煩大師遠,只麻煩您這小沙彌給我們帶路就好,我們還有幾個同伴在寺裡。”北辰點了點一直候在外邊的小沙彌,對無爲大師說道。
“既如此老衲也不客套了,無情小友,趙公子,咱們有緣再聚。”
小沙彌領着他們纔出了無爲大師的禪房,就看見守在院外的曹瑞幾人。
“公子。”
“嗯,都準備好了?我們該下山了。”
“諾,已經準備好了。”曹瑞恭敬地彎了腰回道,引得無情目露疑惑,猜測他們做了什麼。
很快,無情就知道了他們神神秘秘的搞了什麼。
寺院的大門外,一輛樣式普通的馬車安靜地停着,無情一眼就認出那是他們今早上船前乘坐的馬車。
這人……看着旁邊面無表情的北辰,無情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再次被請上馬車,無情並不像早上一般閉目休息,今天一天都在休息,他現在的精神真是好極了。
掀開馬車窗簾,看着外邊快速變換的風景,無情的表情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輕鬆愉悅。引得北辰也不由笑出聲來。
無情回過頭來,雙眉微皺:“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高興罷了。”
“嗯?”無情狐疑地打量他,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也就丟開了這個問題不想了。
下了山,重新回到畫舫上,不用吩咐,畫舫就順流駛向了汴京城。
這次,他們倒是有時間和心情去欣賞兩岸的風光了。
這波濤滾滾的汴河是爲了方便運輸而挖掘而成的,所以他更多的是講究實用性,而不是美觀,所以真要說來汴河並不是有多漂亮,但在這夕陽西下,萬家燈火燃起的時刻,河水被印出金黃的波光粼粼,卻也依舊美不勝收。
夜晚的到來,代表着勞動了一天的勞苦大衆要回家休息了,這熱鬧的汴河一下子清淨了不少,原本來來玩玩的貨船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艘艘漂亮華麗的花船,以及從風中傳來的歌舞聲。
無情的眉頭又皺了,他這纔想起,夜晚的汴河可是那些自命風流的紈絝子弟的最愛,這裡一到晚上,可是堪比秦淮,如花嬌娘無數,鶯聲燕語不斷,讓人流連忘返。
當然,這些在無情眼裡卻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污穢之事。
坐在二樓的小船艙裡,無情的目光不小心瞄到了剛剛跟他們錯身而過的花船上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一張臉頓時黑的不能再黑:“這夜裡的汴河有什麼好遊玩的,我要回去了。”
“那怎麼行,我可是同諸葛大人說了要帶你好好放鬆一天的,現在回去他豈不是會認爲我言而無信?”靠着窗子興致勃勃地看着外面情景的北辰用着似是而非的理由忽悠着,就是不讓無情回去。
“我可不認爲這裡是個適合放鬆的地方。”
“是嗎?”北辰身上搭上無情的肩膀,感覺着手底下僵硬的肌肉,輕輕揉捏着,讓它在自己手下慢慢鬆弛,“你聽她們唱的,比之那位丁姑娘如何?”
丁姑娘?怎麼突然提到她了?無情疑惑地看着北辰,嘴裡不以爲然道:“不過是些淫詞豔曲,有什麼可比的?”
“你也知道是些淫詞豔曲的,上次那丁姑娘唱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說?反而喜歡的很。”那位丁姑娘可也是個歌伎呢。北辰的語氣酸溜溜的,一聽就知道是打翻了醋罈子。
“你!”無情氣怒。人家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到了這傢伙嘴裡怎麼就那麼不堪入目了?!
北辰知道自己講錯話了,連忙轉移話題:“好吧,不提這個,其實在這河上賞月纔是別有一番滋味,哪些煞風景的人你不去注意就是了,何必爲了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徒生煩惱呢?”
無情聽了,更是無語:“大半夜的來坐船,就爲了賞月?一晚上?”
“當然不是了!”北辰矢口否認,放開無情漸漸放鬆下來的肩膀,站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抱手作揖,笑道:“聽聞無情公子琴藝過人,不知可否爲在下奏上一曲?”
看着北辰在那裝模作樣,無情也覺得有趣,便配合着露出倨傲地蔑笑:“算你有眼光,不過本公子今天沒帶琴,你怕是無緣欣賞了。”
“那可不一定,我可是早有準備。”北辰神秘一笑,然後從軟榻下拉出一個琴盒,遞到無情面前。
無情接過盒子,帶着絲期待打開了盒子。
天鵝絨墊底的盒子裡,一架長約三尺七寸八(126公分),高約二寸二(大約),肩寬六寸六(約),尾寬五寸二(約)的古琴靜臥其中。
這是一架連珠式古琴,形飽滿,黑漆面,具細密流水斷。玉徽、玉軫、玉足、龍池圓形、鳳沼長方形。琴底頸部刻「春雷」二字行草書填綠。龍池左右分刻隸書銘:「其聲沈以雄,其韻和以衝」、「誰其識之出爨中」,鈐印一,印文剝蝕。龍池下似曾存一大方印,但經漆補,隱晦不清。
無情的指尖在「春雷」二字上留戀不止,神情激動:“這是唐琴中的神品「春雷」?!”
“嗯。”
傳世古琴中,以唐琴最爲珍貴。雖然唐琴並非現存最古的琴器,但唐朝卻是琴文化發展的最重要的時期之一,現存的唐朝古琴更是歷代琴器中不可多得的頂級至寶。”
而在在現代,仍然流傳着這樣一句話:“唐琴第一推雷公,蜀中九雷獨稱雄。”寥寥14個字的古詩,充分說明了雷公琴在唐琴中的絕高地位。而在當時的雷公琴製造者中,雷威的成就最大,他一生所造琴中,又以“春雷”爲最佳。所以在古琴中,“春雷”實爲最珍貴的無價之寶,有着“神品春雷”的美譽。
而現在,這樣的神品卻到了他的手中,素來愛琴的他怎能不心動?
但心動歸心動,無情的理智卻還在,他依依不捨地收回手,問道:“你從哪兒得來的?”少時學琴時,時常聽諸葛正我談起這把傳世古琴,知道這琴在唐後就不知所蹤,後來他也曾多方打聽過,卻並未得到它的絲毫消息,卻沒想這琴原來是被官家得到了。
“我自然是有我的方法了。”北辰輕輕一笑。
無情挑眉,“哦?”了一聲。
“告訴你也無妨,這琴是我在趙佶那拿的,反正他家裡收集了不少好琴,少一把也沒什麼損失。”北辰竊笑。
“……”真的沒什麼損失?這樣的神品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想必端王想死的心都有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前兩日北辰爲了給無情找一把好琴,無意中想起了曾今看到的一段話,說“北宋末年,宋徽宗趙佶在其宣和內府設“萬琴堂”,廣羅天下古琴神品於其中。雷威的“春雷”琴,是其中的第一品。”於是他就直接到端王府上去了,然後一點也不客氣的直接開口向前來接駕的趙佶索要“春雷”。
官家想要的東西,趙佶能不給嗎?所以他只能忍痛割愛了。
不過北辰也不白拿他的,拿到琴後,他就大方的解了趙佶的禁,還給了他大批的賞賜,其中包括四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絕色美人。
而這四個美人,原本是教坊司特意爲原主趙煦調·教的,北辰深知自己無福消受,於是就給了喜歡美人的趙佶,也順便讓他樂不思蜀,少出些問題。
得了四個美人的趙佶雖然還是心痛,但到底平衡了不少,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北辰,歡喜地關上門來同她們玩樂去了。
“現在,琴有了,無情公子是不是該爲在下奏一曲了?”不知道能不能點曲子,他想聽《鳳求凰》。
“不行。”無情斷然拒絕,一邊輕手輕腳地關上琴盒。
“咦,爲什麼?”北辰沒想到他回拒絕。
無情雙眼發亮,歡喜的樣子讓北辰看得眼都直了,可惜他的目光是看着琴盒,而不是自己:“這麼好的琴,沒有沐浴、更衣、焚香、靜坐就彈它,簡直是對它的褻瀆。”
“該死!”北辰低咒一聲,他怎麼沒想起來這時候的人對於琴,特別是名琴,可是很講究的。
無情沒空去關心他在嘀咕什麼,小心地收好琴盒,他對着樓下喊了聲:“邀德,讓船家停船靠岸,我們要回去了。”
“……”北辰無語問天,他這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來想用琴誘惑無情讓他給自己彈一曲《鳳求凰》,卻沒想人家根本就不跟他客氣,拿了琴就不放手,直接想帶回家了。
也許是北辰的怨念太大,無情還是注意到他了,低頭看了看腿上的琴盒,他沉吟地道:“不知北辰你可願意到我的住處去聽一曲?”然後這琴就歸他了。他不是覺得愧疚,這只是公平交易,反正這人也不會琴,還是不要讓他糟蹋「春雷」了。
北辰雙眼一亮:“曲子由我定?”
無情想想覺得不虧,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那還等什麼,曹瑞,改道神侯府!”
作者有話要說:擺弄了一天總算是把本本的用法弄清楚了說實話,習慣了臺式用筆記本真不習慣=?=
我的專欄,覺得我的文還算和你們的胃口的童鞋們麻煩收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