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往皇城走的時候,從馬車的車窗往外看,看到在城外靠近海邊的空地上,排着一大溜絞架和十字架,十字架上掛着很多死人,在海風中搖盪。
我指着窗外問:“那裡是刑場嗎?”
“是的,閣下,那裡是帝國處死犯人的地方。”尤塔說。
“那些被處死的是什麼人?”我問。
“一部分是帝國的死刑犯,另外的大部分是被俘虜或抓來的各國的貴族和他們的隨從,他們的國家過期不來贖人,就統統處死。”
凱諾撇撇嘴:“真殘忍……”
“哈哈,凱諾大人,這不是殘忍,是生意。”尤塔笑起來。
又走了一陣,車隊進入了宏大壯麗的城門,沿着寬闊的大街往皇宮走,路兩邊都是夾道歡迎的蓬凡那居民,不停地歡呼、撒鮮花,看來他們對女皇陛下還真的很愛戴。
到了金源宮,這座宮殿比彭匹赫納帝國的皇宮還大,主要用白色的石頭建成,外面都包金貼銀,恢弘壯麗。
在門口豎着一塊黑色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很大的金字:“工作,纔有食物!”
下面的署名是“孟丘拉德·赫羅霍斯。”
“哎,閣下您看,多有意思的名言啊。”凱諾低聲說。
“嗯,他說得對。”
進了宮殿,我感覺幾乎進了一座華麗藝術殿堂,裡面裝飾的各種圖案、藝術品、奇珍異寶多不勝數,自然也都是金碧輝煌,每個牆角的拐彎處都放着一個不同姿勢的裸/體少女雕像,竟然全是用純金鑄造成的。這麼大的宮殿我不可能看過來,但僅僅看到的這種純金雕像就有二十多個。
我突然想起傳說孟丘拉德曾經去過提索薩恩島,從那裡運走了很多金銀,並用那些金子鑄造了幾百尊純金雕像擺放在宮殿裡,這些大概就是了。
我嘆着氣對凱諾說:“凱諾,看到了沒,我地球上的老家有句話,叫‘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在迪那奎亞,我覺得斐雲納宮就不錯了,可和帝國皇宮一比就沒法比;而帝國的皇宮和這裡的皇宮一比,又不沾邊了。”
“是啊,閣下,我可真的大開眼界了——總之,在這裡可別提什麼錢財的事兒了,這裡錢財還不如海灘上的沙子有價值……”
到了皇宮議事大殿的門口,希爾拉站住了,遠遠地看看我,又對身邊的威裡南男爵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帶着羣臣呼呼隆隆進大殿去了,然後大殿的門就關閉。
威裡南男爵走過來,給我行禮:“閣下,陛下和各位大人比較忙,顧不得招呼您,安排我這個迪那奎亞的老鄉照顧您,先給您安排住處,然後帶您到提必昂城裡參觀參觀。”
“唉唉,謝謝男爵大人。”
威裡南帶着我和凱諾到了後宮,給安排了一個很大的豪華房間,給凱諾在不遠處安排了另一個稍小的房間,這裡都是皇帝接待貴族的用房。
之後出了皇宮,威裡南給找了馬,帶着十幾名護衛,都穿上便裝,到皇城裡去逛逛。
這裡簡直就是人山人海、萬頭攢動,車水馬龍的,高樓大廈、各式各樣的建築鱗次櫛比,街道寬闊得超乎想象,商家店鋪林立,商業發達,在一些集貿市場上,主要是海盜們在拍賣他們劫掠來的財物。
原來這裡來的還有來自普涅各大洲的商人,他們都被允許到這裡來做生意,主要是幫助海盜們把劫掠來的貨物變現。蓬凡那發給他們特別的通行證和船用旗幟,不會受到海盜的攻擊。
街上到處可以看到穿戴古怪、帶着武器、成羣結隊的海盜團伙,用大車運送他們劫掠來的各種物資,而且又看到了那種比大象還大的巨星駝,拖着山一樣的貨物搖搖晃晃地在大街上迤邐而行。
不過海盜們好像都很規矩,彬彬有禮,不是想象的那麼兇狠野蠻。
我對威裡南說:“這裡的人看上去很和氣……”
“那是表面現象,閣下,”威裡南搖着頭說:“您要想見普涅上最兇狠的人物,來這裡就能達到目的。不過,他們到這個海盜之都來,都會老老實實。不管他們在海洋上多麼兇猛強悍,到這裡就得好生做人,只要鬧事,就沒好果子吃。您看他們到酒館、妓院裡,會酗酒撒瘋,打架鬥毆,但是誰也不敢在外面鬧。他們喝醉了寧願睡在酒館的地板上也不敢上大街,就是怕醉了控制不住鬧事,可能就沒命了,這裡的治安兵都不是吃素的。”
威裡南帶我們去了穆赫拉斯達塔,這裡戒備森嚴,有一支專門軍隊負責把守,沒有女皇陛下的命令是不能隨便進的,但威裡南除外。
我們坐着升降梯一直到了頂,這裡果然可以看到很遠處的海面和海島。
這座高塔實際上也是一座巨型炮臺,裡面每層都安放着巨型火炮,從這裡可以有效地射擊到很遠的海面,同時也是個大倉庫,海島們劫掠來的金銀財寶很大一部分都堆積在這裡面,一堆一堆的象小山以上。
他們搶劫來的金幣和黃金製品太多,實在不好放,就讓工匠融化了鑄成一大塊一大塊的象城磚一般的金塊,一塊得四個人才能擡動,在庫房裡象砌牆一樣一層一層地碼起來,也不知道有多少倉庫,可能連希爾拉尼茲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威裡南說,普涅上出產的黃金,至少有五分之一在蓬凡那,這個數字已經夠驚人的了!所以在希爾拉尼茲眼裡,黃金真是連沙土都不如。
從穆赫拉斯達塔出來,在街上東遊西逛,累了就找家酒館喝喝酒,和裡面的人聊聊天,瞭解一下蓬凡那的情況。
我發現,蓬凡那這裡不是想象的那麼樣,海盜們都腰纏萬貫。這裡居民的貧富情況大概呈橄欖形:兩頭的是少數的富人和窮人,富人主要是貴族們,還有海盜頭子、大商人之類,窮人主要是剛剛被赦免的奴隸、俘虜還有身份低賤的地球人(這點很讓我蛋疼)以及外來謀生的外人,大街上也能見到乞丐。
絕大多數是處在中間的中產階級,其中大部分人從事海盜行業,還有一些人從事商業、農業、工業、漁業、畜牧業等,都生活無憂,不缺錢花,可也不是有很多的錢,海盜們劫掠來的金銀財物要上交絕大部分,少部分作爲獎賞可以拿回來(貨物也是一樣)。
他們必須努力工作,才能讓全家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這就是孟丘拉德皇帝說的:“工作,纔有食物。”
蓬凡那這裡的福利保障極好,老弱病殘都有救濟金;海盜們在外出搶劫作戰時即使是陣亡了,家人也會得到優厚的撫卹和很好的照顧,衣食無憂,甚至能過上比較優裕的生活。所以海盜們在搶劫和作戰時根本就不怕死,因爲很可能是“死了我一個,幸福全家人”!
我特別要求威裡南帶我到蓬凡那的造船廠和兵器鑄造廠參觀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