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宴會大廳,比皇宮稍微狹窄點兒,但是也滿當當地坐了七八十口子,大概都是希爾拉的重臣。
女皇希爾拉換上了一身黃色的禮服,仍然戴着白色面紗,坐在正首的一端,她讓我坐在她身旁的右側,這是貴賓的位置。
凱諾也被邀請,但坐在最下首的位置。
阿莉絲也換上了一身紅色禮服,戴着紅色面紗,進來後,希爾拉請她坐我旁邊下首的位置。
阿莉絲不高興地說:“陛下,我不想和這個討厭的傢伙坐在一起……”
“哦不行,我親愛的姊妹,您得和宇天龍伯爵閣下坐在一起,這是禮儀,也是命令。”
阿莉絲氣呼呼地過來,坐在我身邊,我看看她,笑嘻嘻地說:“阿莉絲大公閣下,您還是那麼迷人……”
“閉嘴,你個色狼!”她怒衝衝地低聲喝道。
“謝謝誇獎……”
“無恥!”
估計不僅僅是因爲我曾經佔有過她,還因爲我在那山上拒絕她的要求釋放希爾拉,她氣壞了,恨透了我。
大家就坐完畢,希爾拉擡了一下手,旁邊的侍從官高喊上菜。
男女僕從開始走馬燈似的上菜,金盤子銀碗,很快擺了一桌子,還是那些古古怪怪、叫不上名字來的山珍海味,當然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海味。
僕從給面前的水晶杯裡倒上酒,可是在座的衆人都直挺挺地坐着,沒有一個動手的。
希爾拉尼茲用平靜而柔和動聽的聲音發表祝酒詞:
“各位,今天是個不同尋常的日子,我邀請到了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閣下,還有他的侍從官凱諾·巴爾·施文羅大人。
“衆所周知,宇天龍閣下是這個星球上到目前爲止,唯一一個擊敗過我的人,但是我不恨他,他終於讓我知道了我還有弱點,讓我嚐到了失敗的滋味。
“各位也許不理解,其實無敵的感覺非常痛苦,也是非常可怕的,會讓人驕傲、狂妄、失去自我,最終迷失方向並頹廢墮落。失敗會讓人頭腦清醒、冷靜,並催人奮進,這也是我總會給失敗者三次機會的原因,但我從不原諒把失敗當成家常便飯的人!
“以前,我爲了復仇,爲了奪回狄蒙艾諾皇室失去的帝國,曾經失去理智地不斷作戰,不斷進攻,我們取得了無數的勝利,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目的還是沒有達成。在迪那奎亞的失敗,讓我清醒了很多。
“在坐的各位大人,有很多也都是原彭匹赫納帝國的貴族,是狄蒙艾諾皇室的忠實臣民,一直盼望着能重新回到恩魯瑪,回到彭匹赫納帝國的皇城。可是,現在我終於明白,光靠我們自己的奮鬥,是無法在大陸上立足的,就這一點來說,我非常感激宇天龍伯爵閣下。
“認識了宇天龍伯爵閣下,我覺得我在邁向彭匹赫納帝國的道路上又前進了一大步,離我的目標更近了。所以我提議,我們共同舉杯,爲今天的日子乾一杯!”
“陛下英明!乾杯!”衆人這時才伸手端杯,一齊舉杯。
希爾拉很少吃東西,只是偶爾象徵性地掀起面紗喝口酒;阿莉絲也很少吃東西,可酒喝得不少。
不知道希爾拉要搞什麼歪門邪道,我現在真的怕了這個女人!在海上,希爾拉想做什麼、想得到什麼,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彭匹赫納的船隊也算是一直龐大艦隊了(貨船上也配備有火炮等自衛火力),她想滅掉動動手指就做到了。
太聰明、太有能力的女人很讓人有徵服慾望,可也非常可怕。
在忐忑中,滿桌子的美味沒吃出味道來。只是聽海盜們談論他們的戰績和收穫,沒興趣聽。
希爾拉大概也不想在這個場合和我談比較私密的話,所以只是很熱情地向我敬敬酒,聊點迪那奎亞和皇城的事情,沒有一點緊要的玩意兒。
吃完飯,希爾拉親自下令,讓威裡南給我安排住宿的房間,一定要熱情招待,不許怠慢。
我和凱諾被分開,我被單獨帶到一個房間,剛進了房間,門就關上了,接着聽見外面落了鎖。心裡一陣不高興,又是一陣無奈,誰讓我當了人家的俘虜呢。
看看房間,比在彭匹赫納艦隊大型戰艦上的大出一倍,裝修、陳設豪華,牆壁上都是用各種顏色的貝殼裝飾成一些絢麗多彩的圖案,桌椅和牀都是固定死的,桌子上擺放着酒、飲料和水果、點心。
感覺又累又困,再加上剛纔喝了酒,合衣往牀上一倒,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坐在牀上四面看看,看到窗櫺子裡透進來的亮光,大概該是黃昏時刻了,感覺船隻還停泊着,並沒有航行。
站起來,走到桌子那裡倒了一杯水,端起來剛要喝,聽見頭頂吱吱地有動靜,擡頭看看屋頂,原來四角各有一個花型的大圓盤,其中一個圓盤的花孔中垂下一條老鼠尾巴來。
我急忙放下酒杯,跳到牀上仰臉往上看,透過花孔,裡面黑洞洞的,突然明白,原來這四個黃橙橙的金屬圓盤是房間的透氣窗。
擡手往上託託,咯噔咯噔,稍微能活動,卻打不開,原來上面被什麼東西別住。從一個花孔裡伸進手去摸,果然摸到四邊各有個金屬的插簧鎖鎖住,沒有鑰匙打不開。
我手上運氣一用力,就把鎖頭擰掉了,又擰掉另外三個,拔掉插簧,往上一託,圓盤託開,上面露出個洞。
往門窗那裡看看,沒人監視,就雙手抓住洞的邊,往上一縱身,爬了上去。
站在洞口邊,感覺涼風陣陣。
適應了一陣,纔看清楚,這裡大概有一個人身高的高度,四周腳下都是縱橫交錯的巨大方木橫樑構成的一個接着一個的大方格,一眼看不到邊際,我想象不出這艘船有多麼巨大。
那些方木橫樑的寬度都在一米左右甚至更寬,長都有十幾米甚至二十幾米,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多巨大的木料。
方格中間是木板的天花板,四角是通風窗,從下面透上來亮光。原來每個方格都是一個房間的頂棚,這艘鉅艦的船艙房間密集,而上面這個空間就是各個房間的通風系統,隱隱看到有些老鼠和溼蝦在橫樑上爬。
靠一邊是長條形的網格,是走廊邊的通風窗,從網格可以看到走廊裡來回走動的人和站崗的士兵。
我踩着那些寬闊的橫樑在上面走着,從通風窗的花孔裡往下看各艙房的情況,有的空着,有的人正在睡覺,有的在喝酒、遊戲娛樂,還有男女在房間做點不尷尬的事情,也都不知道是些什麼人。但感覺能在這裡有房間的人都是海盜中的頭領或貴族,因爲普通的海盜的艙房是在甲板下面的。
在橫樑上走了一陣,走到靠近一條通道邊上,突然聽到下面喊口令:“敬禮!”
我從網格上往下看,看到一頭火紅頭髮的阿莉絲穿着低胸的紅色長袍,身後帶着兩個女奴,快步走過走廊,在走廊站崗的士兵向她敬禮。
我就在橫樑上面跟着她沿着走廊走,到了一頭又拐進一條走廊,走廊盡頭是個門,她走到門前敲門。
我急忙從橫樑上走到那間房子上面,從通風窗往下一看,房間裡陳設極端豪華,鋪着紅色的地毯,華麗的大牀和帳子,中間是一張圓桌,圓桌上放着兩大堆文件,希爾拉尼茲穿着淡藍色的低胸長袍,在兩個女官的幫助下正批閱文件,從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披散的金色長髮和低胸長袍開口處露出來的雪白山峰。
敲門聲響了幾下,一個女官過來:“陛下,阿莉絲大公閣下求見。”
“哦,請進!”
我急忙趴在橫樑上,想聽聽她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