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急,棍子一撐地,象撐杆跳一樣一躍從他頭上翻過去。
雙腳剛落地,他轉回身來,也是該他倒黴,他的雙腿正在棍頭處,我往上一挑,棍頭正打在襠裡,他疼得悶哼了一聲,一彎腰,我又把棍子一送穿進他襠裡,用力往上一挑,大喝一聲:“走你!”
嗖地一聲,他被扔出高臺,他在空中直立着向後飛去,倒是運氣不錯,雙腳着地,砰地濺起兩股黃沙,可沒站住,仰面倒地,又跟着連續兩個滾翻,坐在地上,棍子也扔了,雙手撐地坐着,目瞪口呆。
“哇哈——!”場上這次歡呼聲更大了。
“宇天龍!”
“宇天龍!”
“吼——!吼——!吼——!”
臺下的武士們跺着腳,用武器搗着地面,用拳頭捶打胸口,他們用這種方式對自己崇拜的武士表示敬佩。
臺下面抓着四個女人的衛士都把手鬆開了,四個女人驕傲地挺直了腰桿。
我丟掉棍子,回到場子中間,向長老席彎腰行禮,然後轉回身,向上舉起雙手:“迪那奎亞!”
“迪那奎亞!”
“迪那奎亞!”
武士們繼續用右手拳頭捶着胸口,跺着腳:“吼!吼!吼!……”震動全場。
就在這時,突然看到臺下銀髮她們指着我,一臉的驚恐,似乎在高喊,但是聽不到喊什麼。
我感到後面象飛來一座山,一個巨大的東西向我壓來,那東西雖然還沒到後背,可已經感到了沉重的壓力。
猛一回身,一個藍色發光的球體已經到了眼前,足有車輪那麼大,躲已經來不及了,猛地舉起雙手,用兩個小臂往外一撐,同時來了個“千斤墜”。
感覺就象撞來一輛卡車,速度還不算快,可衝擊力巨大,被那球體推着呼呼地滑到了臺邊,雙腳在木頭的檯面上嗤嗤作響,劃出兩道深槽。
我後腳一蹬,拉個大弓步,腳跟蹬住了臺沿的橫邊,那木邊咔嚓斷了,半個腳掌都出去了,可就這一下,讓我站住了。
我感覺那球體不僅在撞擊我,它還在飛速旋轉,磨的雙臂上的金屬護肘嗤嗤作響,爵袍的袖子也被撕碎帶飛了。
我也是本能的反應,運足了氣,順着它旋轉的方向一扭腰,雙臂用力往外一送,那個大光球嗖地一下,斜斜地向後飛去,正打遠處的一根石柱上,那根石柱就象捱了一顆炮彈,轟地一聲,石渣飛濺,接着上半截帶着那個武士雕像歪倒下來。
下面的武士驚叫着四散躲避,半截石柱轟然落地,武士雕像摔得粉碎。
刷地一下,全場一片死寂。
我站在場邊上,還保持着弓步和雙臂抵擋的姿勢,渾身麻木,雙臂似乎已經沒了,感受不到知覺。
過了幾秒鐘,一陣疼痛傳遍了全身,雙臂也恢復了知覺,疼痛麻木難忍,而且小臂接觸光球的地方火燒火燎的疼;雙腿雖然還站着,可我一步挪不動,動不了了,這時過來個三歲的小孩推我一把,我肯定就掉下臺去了。
“哇吼——!”全場突然又炸雷般地歡呼起來。
“宇天龍!”
“宇天龍!”
“宇天龍!”
……
我深吸了幾口氣,咬咬牙,放下手臂,慢慢地把後腳收回來,站直了身子,一晃,差點歪倒,現在只要意志一鬆就能癱下去——你媽啊!背後偷襲,還用這麼陰損古怪的法子!
這時候,看到被我打下去的洪尼布塔、弗雷納達都重新走上臺。
我心裡哀嘆,這回要是再來打,只能站着挨,我連雙手都舉不起來了。
兩個人走到我面前,都舉起右拳捶了一下胸口,然後走到講話口那裡:“我,洪尼布塔;我,弗雷納達,我們承認,我們決鬥失敗了!我們真誠地向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閣下道歉,請閣下原諒我們剛纔的無禮!”
說着,兩人手按在肩頭,對我行禮。
我咬緊牙關,點頭回禮,也表示原諒。
這時,長老會那邊傳來了聲音:“迪那奎亞伯爵宇天龍閣下在決鬥中兩戰兩勝,根據《武士協定》,他的意見將被尊重!卡曼加達武士聖地長老會以皇帝陛下的名義做出最終裁決:迪那奎亞的四名女武士原有成績均予以保留,並允許繼續參加考試。現在,請場內僕從打掃現場,各位考官和考生迴歸原位,遵守考場秩序,考試繼續進行!”
場內的歡呼聲又轟然而起。
慢慢轉過身,看到四個女人站在臺下,後面是莫倫哥等迪那奎亞武士們,站得整整齊齊,一齊給我敬禮。
我勉強笑笑,吃力地擡起右手衝他們擺了一下,讓他們繼續參加考試,我連擺第二下的力氣都沒了。
順着臺階走下臺,我努力不讓自己顯示出無力的樣子,其實我現在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在一片喝彩和歡呼中,凱諾過來了:“閣下,天啊,太精彩了啊!太精彩,您竟然擊敗了兩名金環武士裁判官,還擋住了長老會發來的那個球!”
“扶着我,我快站不住了……”我咬着牙說。
“哎,好。”凱諾急忙過來扶着我往場邊走。
心裡想,長老會的也不是他媽的東西,竟然用那玩意兒偷襲我,那是什麼玩意兒,這麼兇狠,如果真的直接撞在身上,我肯定被撞飛了,甚至可能被撞死。
凱諾扶着我回到貴族看臺的座位上坐下,一堆貴族們過來表示慰問、稱讚、佩服之類。
我含糊地應付着,本來應該站起來回禮的,可我真的站不起來了,而且狼狽得很,兩個爵袍的袖子都沒了,露着裡面的金屬護肘和肉,兩個金屬護肘的底部都變了形,而且被磨得連花紋都看不清了。
我開始慶幸聽了銀髮的建議,否則,兩條胳膊準定報廢。
到了下午考試結束,回到驛館,所有的迪那奎亞的武士都來看我,銀髮等四人感動得眼淚橫流。
原來是綠髮在和對手的格鬥中被打落了頭盔,髮帶也掉了,火眼魔女立刻被發現,被考官和衛士抓起來。
他們見綠髮的胸甲上帶着迪那奎亞的金色鷹徽標誌,立刻清查參加考試的其他迪那奎亞武士,結果銀髮她們三個也被發現,抓了起來,要不是我打架獲勝,她們準定被驅逐出卡曼加達了。
我問黑髮:“那個襲擊我的光球是誰發的?那是什麼?”
黑髮說:“主人,您不知道啊?那個叫疾風球,也叫撞擊球,是長老席上三位巫戰士長老一齊發出來的。”
“怎麼還有這種法術?你原來告訴我的水、土、火、風、光裡可沒有這個。”
“哎,那個疾風球其實就是手打的光盾嘛,”黑髮指手畫腳地說:“那種球體的光盾至少需要三位巫戰士一起弄才能做出來,三個人先一起打手盾,然後把三個融合在一起的手盾旋轉起來,就成了疾風球,一起發射出去,目的是撞開眼前成羣的敵人,一般在突破敵陣或衝破包圍的時候才用,能把大量的敵人撞飛,衝開一條路,但因爲速度慢,很少能直接撞死人,一般都是撞倒、撞傷、撞昏了。可是巫戰士很稀罕,很少能有一支軍隊裡有三個巫戰士的,所以很少被使用哈。長老們向你打疾風球,是想把您推下臺去,誰知道您給扛住,還給託飛了。主人,您可做到了一件常人做不到的神奇事情呢。”
我皺着眉:“是不是我要是被推下臺,我就算輸了?”
“那倒不是哎,他們仍然會宣佈您決鬥獲勝,並尊重您的意見。據說,一些最勇猛兇悍的武士,比賽時間到了,仍然鬥得難解難分、不肯停止,場中裁判都制止不了的時候,長老們就會用疾風球把他們撞下臺去,表示格鬥結束。”
“可我的格鬥都結束了,他們還撞我!”我有點惱怒。
“唉唉,也許他們要維護一下聖地的尊嚴吧,畢竟您一下子擊敗了兩名金環武士啊。也許是一種測試呢。”
“測試個屁!我又不考試。害得我搭上了一件爵袍,他們賠償嗎?”
“閣下,消消火。”凱諾急忙說:“爵袍我給您帶了兩件備用的,您給迪那奎亞爭了多大面子,這可是我們國家武士的榮耀,搭上件爵袍算什麼。”
還有許多不認識的伯爵帶着武士來拜訪,來向我致敬,表示敬佩,有的還送了禮物。
穆託泰爾大公、孟赫陽尼大公和京克斯侯爵都送來了慰問禮物,美酒和一堆吃喝,其中孟赫陽尼公爵的禮物最特別,是四名年輕漂亮的女奴。
我不知道該收不該收,最後凱諾說卻之不恭,還是收下的好,只好讓凱諾帶她們去另開間房子住着,等回迪那奎亞的時候一起帶走。
另外一個改變就是,那些伯國的伯爵和武士們見了迪那奎亞人不再是傲慢的態度和輕蔑的目光了,見了面也開始行禮問候,恭恭敬敬的——都是欠揍的模樣,真蛋疼,我反而開始看不起他們。
豪西加特伯國的宏倫丁·沃爾·朗森伯爵,他是去年才繼承爵位的年輕伯爵,21歲,據說還是穆託泰爾大公的外甥,他母親是穆託泰爾的親妹妹,自然地位很高。酷愛武藝,從小習武,也來參加考試準備考取武士手環。
他帶着臣僕捧着厚禮專門來見我,要拜我爲師。
我再三謙讓說不敢當老師,可他態度誠懇,也十分堅決。
他喜歡用長矛,看到我在擂臺上那種棍法加槍法的招數讓他驚豔不已,一定要拜我爲師好好學學。他認爲能連敗兩名金環武士,就是聖地大師也未必能做到,所以我有資格做他的老師。
我見他的確是真心想學,而且非常聰明有根基,就說不當老師,可以當朋友。其實我也想多個朋友多條路,也許以後有用處呢,何況他也是伯爵,和我平級,就同意教他兩手。
他很高興,堅持要喊我老師。幾乎天天來,我就教了他幾招棍法和槍法,並從理論到實踐詳細說明。
他學會了,很驚奇地說:“老師,沒想到您的這種棍術這麼神奇玄妙,太不可思議了,怪不得那兩位金環武士考官不是您的對手呢。等以後有時間了,我一定去迪那奎亞,把您的這種棍法都學會。”
“唉唉,那個,以後再說,您得先把眼前的考試對付過去。”我打着馬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