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閣下,您可小心,”漁民說:“白魚是肉食動物,吃人的,它們會用爪子撕裂人的皮肉然後啃吃,別讓它抓到或咬到。”
仔細一看,發現那人魚的右腕上竟然戴着一隻金屬絲的手鐲或手環,我大驚,動物知道裝飾自己?我含糊了,這到底是魚還是人啊?
我想到了翼族,想到了那個美女奧菲拉,她明明是個人,是個美女,和人無異,可只是因爲長了一對美麗的翅膀而被強行確定爲鳥,還要當貢品敬獻給皇帝,不僅會被拿來當女人玩弄取樂,最後還會被送進屠宰場和廚房變成菜餚,這簡直就是悲劇。
這時,聽到魚人嘴裡咕嚕咕嚕的聲音,可我聽清了一句:“請、放了我……”
我嚇得退開一步:“我的天!他真的會說話啊!”
“嗨!閣下,管它會不會說話呢,”一個麻臉漁民說:“這裡很多動物和人有些相似,也會說人話,誰都分不清到底是人還是動物。您當它是動物就是動物,當它是人就是人……”
“好吧好吧,”我對那魚人說:“先生……其實我不知道這麼叫您合適不合適,您的舌頭真的很不給力,想說話都說不清,但是我聽清了一句,讓我放了你,對吧?”
“嗯,對……”他這次說的我又聽懂了,雖然只有一個音節,而且它點點頭。
“那好吧,您走運了老兄,遇到我;更走運的是,您是我看到的第一個魚人,或者是人魚,所以呢,我決定放了你。我們地球上有種善人專門買了動物放生積德的,我也學學,但願以後在海上遇到您別吃了我。”我笑嘻嘻地拍拍它。
白鬍子漁民過來:“閣下,您真的要放了它啊?”
“當然,我都答應它了。”
“嗨!您都不知道,它是很罕見的動物,值很多錢;如果是雌性,更值錢……”
我對身後鉤鉤手指頭,凱諾過來,遞給我個錢包,裡面裝了幾個金幣和一些銀幣,我扔給那個漁民:“您也別獻給我了,等於我把它買下來了!”
白鬍子拿過錢袋打開看看,吃驚地說:“閣下,不用這麼多,提爾(金幣)還給您,俺們要索爾(銀幣)就行了……”
“不用,算是賞給你們的。現在,把它放了。”
“謝謝,謝謝閣下。我們這就放。”漁民們大喜。
幾個漁民過來,白鬍子指揮着,七手八腳地把漁網給它割下來,解掉繩子,扯着布擡到碼頭邊上,喊一二三,噗通一聲扔進水裡去了。
我站在岸邊看着,它在水裡遊了一圈,轉回來,鑽出半個身子往腦後理了一下頭髮,看着我,突然,它把右手放在左肩頭,一低頭,然後一翻身潛入水中不見了。
我又吃一驚:“我的天!它也會人的禮儀……”
“閣下,它們什麼都能跟人學,那些雌性人魚還會背書、唱歌、唱史詩、演奏樂器呢,沒什麼奇怪的。等以後俺們捉到雌性的一定給您送去,她們和人一樣聰明、可愛,也比雄性溫順。所以漁民打到了,就高價賣給貴族們,貴族們就把它們當寵物養着,還要她們說話、唱歌、在水上跳舞什麼的。”
“哦,倒是很不錯的寵物。”
“哎是啊,只不過她們都養不久,因爲她們都不樂意被豢養,經常求人放她們回大海,可沒人會放她們,她們就不高興,神情抑鬱,哭泣,不吃不喝不動,過不多久漂亮的頭髮和鱗片就開始脫落,光潔的皮膚也開始潰爛,很快會死掉,只能送進廚房了。”
“可憐……”我撇撇嘴。
“唉唉,沒什麼可憐的閣下,它們都是動物,是魚哎,本來就是給人當食物的。”漁民們大不以爲然。
我聳聳肩,搖搖頭,不太認可這種說法,我又想到了奧菲拉,這裡的人真下得了口。
回到迪那奎亞,到四軍去轉了一圈,人又少了不少。
胡伯又在招兵買馬,但是各城邑鎮村送來的兵源少了,因爲他們剛剛送過服兵役的人員,今年不能再送了,同時,迪那奎亞的軍隊傷亡率太高,雖然現在待遇不錯,可沒多少人自願來入伍,靠買奴隸又不靠譜,因爲奴隸兵經常會逃亡,胡伯頭疼不已。
我勸他別急,慢慢來,至少到了明年,各城邑鎮村就會送來服役人員,那時候再大擴一下,只要把眼下的這些好好訓練起來就差不多了。
下午在辦公室裡正看文件,胡伯來了,身後跟着一羣二十幾個,莫倫哥、阿莫等人,銀髮她們四個也在裡面,另外就是一些團級以上的年輕軍官,擠擠挨挨地在辦公桌前站了一片。
“胡伯大人,什麼事?”我吃驚地問。
胡伯把一封信交上來,一臉的興奮:“閣下,這是卡曼加達武士聖城長老會給軍政司送來的信,我們已經有十幾年沒接到這信了,請您帶迪那奎亞的武士們去聖地進行考試,頒發武士手環。”
“是嗎?”我打開信一看,這封信都是用很花體的字符寫的,上面還用不同的顏色手繪了不少裝飾圖畫,竟然象件藝術品。
信大概的意思是說,奉偉大的彭匹赫納帝國皇帝維卡門斯·胡必萬·莫尚拔亞陛下的詔令,每三年舉行一次的、規模宏大、場面激烈的武士考試將在下月某日開始舉行,爲期12天。
卡曼加達武士聖地長老會誠邀迪那奎亞伯爵和武士們參加,請至少提前10天到達,辦理報名等事宜,截止日期是某月某日,超過期限不再接受報名。
最後特別說明的,要以國家爲單位交考試費用多少錢,是按報名的人數計算的。
下面一欄是回執,需要我在上面簽名、蓋章,並快速驛傳回去,才表示願意參加。
我笑起來:“以前沒邀請我們,是因爲迪那奎亞交不起報名費。”
“唉,各種原因閣下。”胡伯說:“現在他們給我們發邀請了,我們必須去,至少可以出一批有手環的武士,增加號召力。現在迪那奎亞軍隊裡,幾乎沒有有手環的武士了,年輕武士們都沒有,他們都急切地希望能參加考試,獲得武士手環,哪怕是個錫手環,至少也能證明他們是真正的武士了。”
“哦,好吧,的確是件好事。”我提起筆來在回執上籤了名,又用爵戒蓋了章:“這事兒就委託胡伯大人全權處理,您就組織武士們,然後帶隊去。”
“不行啊閣下,您得親自去,”胡伯急急忙忙地說:“每次武士考試大會,都是皇帝親自下詔,必須各國的爵士親自帶隊去,包括公國的大公也必須參加,有時候皇帝陛下也會去的。否則就是違背皇命,同時也顯得國家對武士不夠重視,那可就壞了。”
莫倫哥說:“閣下,我們都沒武士手環,我們都想去考試呢。”
“還、還有我,閣下,”禿狼四號費勁地說:“我都旅、旅、旅、旅……”
“旅長!你真費勁。”林勒斯不耐煩。
“哦對,旅、旅長了,連、連武士手、手環都沒、沒有呢。”
“您看看啊,主人,大家都要求強烈,您就辛苦一下,親自走一趟唄,俺們也要去呢。”銀髮說。
我纔想起來,尼族武士都沒手環,就問:“銀髮,我很奇怪,尼族的武士鋪天蓋地,可爲什麼沒有手環呢?就連你叔叔蓋拉尼沃軍團長那麼高軍銜的將領也沒有,怎麼回事呢?”
黑髮說:“主人,這裡面的問題就複雜了。”
“哦?多複雜?說說看。”
黑髮說:“尼雅戈蘭納伯國原屬於德爾勃帝國,德爾勃的武士聖地是列肯山下的列肯蒙頓城,也稱爲‘列蒙聖地’,以前尼雅戈蘭納的武士都是到那裡進行武士考試的,獲得武士手環是無上的榮耀。”
“對啊,那什麼時候沒手環了呢?”
“可大概四十多年前吧,在一次考試中,尼族一名武士,據說是尼雅戈蘭納伯爵的兒子,對裁判的判罰不滿,發生了衝突,他竟然殺了那名裁判,嚴重違反了帝國法律和武士協定,當然也違反了聖城的規定。”
“殺裁判?哈,你們尼族武士可真夠膽兒,這禍惹得可不小。”
“是呀。聖城的守衛武士來抓他,所有參加考試的尼族武士們聯合起來反抗,結果就發生了激烈的戰鬥。來參加考試的其他各國武士爲了維護聖地的尊嚴,共同參與了剿殺尼族武士的行動。”
“哦,那……可慘點兒……”
“可您也知道尼族武士有多麼勇猛善戰,聖城裡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據說還死了一位聖城長老。去考試的300多名尼族武士最後只有伯爵大人和16人逃回來。後來德爾勃帝國還出兵來征討,打了一兩年,可也沒獲勝,雙方都損失慘重。尼雅戈蘭納宣佈獨立,不再服從德爾勃帝國的統轄。”
“原來是鬧了這麼大亂子。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