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伯說:“閣下,是這樣的。我給您看過炮彈,無論什麼型號的火炮,炮彈內部結構都一樣。打開保險蓋子,露出裡面的金屬觸發按鈕,這個按鈕的按壓力度是經過精確計算的,索孟斯人(索孟斯的意思是“銀色的”)的技術,大炮發射時產生的推動力會把這個按鈕壓進去,裡面牽動撞針的卡子就會打開,炮彈擊中目標或落地受到震動,裡面的撞針刺破1號炸藥球,炮彈就會爆炸。海盜們就是用巨型火炮的炮彈,先用一種特製的錘子把卡子敲進去,然後從空中扔下來,落地就會爆炸。”
“原來是這樣。”
“不過這個操作危險性極大。他們轟炸迪那奎亞的時候,我們撿到過許多沒炸的炮彈,那是因爲敲按鈕的力度不夠,裡面的卡子沒打開;還發生的一種情況是,飛艇在空中爆炸,自己墜毀了……”
“那、那是笨蛋敲、敲過頭了……”禿狼四號說。
“對,用力過猛,按鈕凹陷過深,觸動了裡面的卡子,炮彈還沒投出去就炸了,把自己的飛艇炸燬。所以,那種投彈手都要經過特殊訓練,不是誰都能做。當然,海盜們都是亡命徒,他們也不在乎炸死十個八個的人,也不在乎損失十艘八艘的飛艇,所以即使是經常發生爆炸事故,他們仍然在使用,因爲這種攻擊的確有效。”
若法裡格說:“不過,現在他們好像解決了這個問題。您看這個閣下,從墜落的飛艇上繳獲的東西。”
他把七八個金屬玩意兒放在我面前。
拿起來一個看看,是個有雞蛋粗的筒狀物,上面有活動按柱,往下一按,下面就伸出一節金屬圓棍來,手一鬆,圓棍又縮回去。
“這是什麼?”我問。
“問過被俘的海盜了,這是他們用來敲炮彈保險按鈕的東西,他們把這個筒子放在按鈕上,用錘子敲上面按柱,下面的金屬棍就會把按鈕撞下去,因爲經過精確計算,圓棍的長度正合適,不會因爲敲擊力度不夠打不開卡子,也不會因爲敲擊過頭而爆炸,這又是海盜的一個發明,很可能又是希爾拉那個女妖想出來的法子。”
“啊哈,真不錯,這女人還是發明家啊。”我端詳着這奇特的工具:“等我們也造些這個東西,我們也可以用炮彈炸它們。”
“應該可以的,閣下,不過,炮彈一旦被敲開保險卡子,不能受撞擊或猝然震動的,否則就會炸,那個東西不好攜帶,背在身上騎馬更危險,一顛簸就有可能爆炸。”
“哦……”我傻了眼,看來想用炸彈不太好實現,只能放火燒了。
“好吧。帶上燃燒罐,我們去放火,雖然慢點,也有效。”
銀髮說:“主人,這個不用您去,任務交給我吧,給我500人,一定完成任務。”
金髮說:“還有我主人,我和銀髮一起去。”
我想了一下:“好吧。你們聽着,去要快,下手要快,燒了飛艇不要戀戰,突圍就走,我們的目的是燒了那些飛艇,不是到那裡殺人,明白?”
我擔心這兩個女人嗜血成癮,殺紅了眼,反而會被困住。
“明白,主人,放心吧!”
說實話,這燃燒罐累累綴綴不好帶,選了500名騎兵,每人一個袋子,裡面裝着幾個陶瓷罐子,但裡面沒裝白石油,而是用皮囊裝着,到了地方要用的時候現場灌裝。
銀髮和金髮帶着騎兵跟着兩個嚮導出發了。
林勒斯擔心地問:“閣下,這樣……行不行啊?”
我皺着眉:“不行也得行,否則我們怎麼辦?只能相信銀髮她們。”
第二天天剛亮我們就上了炮臺,炮臺建在兩座相連的山丘上,有四層,對着河面有數百門火炮,有攻擊火炮也有防禦火炮,下面有防護圍牆,有2000多名士兵防守。
往東南一看,奧多蒙河離得很近,河面寬闊,河中間打的樁子,拉着巨大的金屬鎖鏈,足有十幾道,橫跨兩岸;水面上密密叢叢地露着一些尖錐,那是防備戰艦的拒樁,如果戰艦硬往上開,就會被刺穿船底。
這種辦法,和中國三國時期東吳的孫皓用的辦法是一樣的,可惜孫皓的鐵索、鐵錐沒起作用,王濬佔據了長江的上游,順流向下放點火的大木筏,燒斷鐵索,帶走了鐵錐,都給毀了,不得不投降,所謂“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
但是這裡似乎比較有效,因爲敵人是逆流而上,速度慢,而且有炮臺的配合,這種攔截索就能發揮作用。
沒多久,就看見遠處河面上出現了一列艦隊,足有十幾艘,扯着帆,逆流開上來。
再往東北方一看,一大片軍隊也出現在遠處的平原上。我用望遠鏡看,那些軍隊,有大部分穿着赭紅色的鎧甲,不用問就是埃裡的火山兵團,還有一部分是穿着普通的鎧甲,脖子上圍着藍色圍巾,那是臨時加入的海盜軍隊。
我看着,對若法裡格說:“統領大人,您說敵人有3000多人,可這些人至少有5000。”
“閣下,昨天沒有那些圍藍色圍巾的傢伙啊。他們有增援部隊了。”
“他們來了,準備應敵吧。媽的,我們得冒着炮火作戰了。”我說。
“敵人來了,炮手全體就位,裝填,攻擊火炮對準河面上的艦隊,防禦火炮對準敵軍,準備發射!”若法裡格扯着嗓子喊。
炮臺還沒開炮,河面上的艦隊已經斜斜地排開了一字長蛇陣,一側船舷朝向炮臺,射擊孔的閘門打開,伸出炮筒來,接着炮聲大作,火焰噴射,一片炮彈的呼嘯聲。
“都散開,臥倒,注意找掩體隱蔽!”胡伯高喊着,我們急忙躲進掩體裡。
炮臺上一片爆炸聲,土石飛揚,夾雜着士兵的慘叫聲,有些大炮被從炮臺上掀下來,順着山坡往下滾,砸死砸傷了不少士兵。
炮臺的炮手也開炮了,炮聲隆隆,炮彈呼嘯。
我趴在掩體裡向河面方向看,河面上升起成片成片的水柱,有的軍艦被擊中,煙火滾滾中木渣飛濺。
軍艦一部分向炮臺方向射擊,一部分向前面河面上的攔截索和拒樁羣射擊,好幾條鐵索被炸斷,沉入水中。
“我們原來設了21道鐵索,已經被他們毀掉一半了,不知道剩下的能不能頂過今天!”若法裡格大聲說。
我說:“統領大人,鐵索那玩意兒是死靶子,放在那裡就是挨炮轟的,別指望能支持多久。”
又調轉望遠鏡看東北方向涌過來的敵軍,他們在密集的炮火中飛速跑過平原,衝向圍牆,身後已經扔下了一大片屍體,在隆隆的炮聲中都聽見了他們的吶喊。
“你命令集中炮火轟擊河面上的艦隊,我們去擋住那些軍隊!”
我大聲喊着,戴上面具、頭盔,帶着人衝出掩體,冒着炮火到了圍牆下爬上去。
海盜們已經放上了無數的梯子往牆上爬,牆並不高,大概只有六七米的樣子,還被炮火炸塌了幾個地方,被臨時用亂石堵起來。
迪那奎亞士兵一擁齊上,就在圍牆邊上和爬上來的海盜廝殺起來,喊殺聲震天。
河面上的炮聲不斷,炮臺上的炮聲也不斷,我們在紛飛炮火中防守,敵人在紛飛的炮火中猛攻,大家都扯平了,都死傷慘重。
黑髮帶着一隊士兵防守一個豁口,這個女人平時看着精靈古怪甚至妖里妖氣的,可作戰真的很猛,手裡的魔杖連劈帶砍加刺,快速如風,同時配合着拋火術和地樁術,涌上來的敵兵一撥一撥倒下去;看到一堆敵軍涌上豁口,這女人一揮手手上出現了一個直徑一米多的光盾,她直接用這個光盾猛推過去,把那一堆人推下了圍牆,把我驚得目瞪口呆。
綠髮在另一段圍牆上指揮防守,用弓箭射殺敵人,她則主要射殺敵人的指揮官,幾乎箭無虛發,那些指揮進攻的敵兵將官一個一個地被她射落馬下。
胡伯、莫倫哥、林勒斯、禿狼四號、泰坦也是奮力死戰。
泰坦一個人就堵住一個豁口,端着大錘,吼聲如雷,海盜根本就沒可能衝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