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羣島的島嶼衆多,因爲多,實在畫不成一個一個的島,就用大小圓點來表示,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象天上的星星一般,上面還標了一些數字,大概是編的號,但不是一座島一座島地標的,而是把整片羣島劃分成了幾十個區域,給區域編的號,那條航向就在這些區域之中迂迴穿行,到達位於中部偏東北的提索薩恩島。
“這個圖,應該是坐着飛艇從空中俯瞰比琉皋立卡羣島繪製的,”金髮湊上來說:“但不知道準確不準確。”
我把地圖翻過來看,上面都是看不懂的文字,寫得滿滿當當的,還畫了一些古怪的圖形,好像是製造什麼機器的設計圖,但黑乎乎的也看不十分清楚,說明這張地圖的年代的確不短了。
“這是古羅馬文字,閣下,我們這裡,大概只有賀穆大人能讀得懂。”弗羅比讓說。
我讓侍從去文部司把賀穆請來。
賀穆來了之後,我把地圖交給他:“賀穆大人,麻煩你把這上面的的羅馬文翻譯過來,看看裡面說了些什麼。”
“好的,閣下。”賀穆拿過地圖來,看了一眼,指着地圖左上角一塊很淡的紅色印跡說:“閣下,這個是彭匹赫納帝國內宮收藏品的印章啊,這個地圖可是皇宮裡的東西。”
因爲那片紅色非常淡,我們都沒注意,仔細一看,還真的模糊象個印章的痕跡。
胡伯說:“喔,那這個東西可能是真的了,至少是真的從皇宮裡流失出來的。”
賀穆看看背面的文字,說:“閣下,文字太多了,而且是幾百年前的羅馬語言,和現在使用的羅馬語又有所不同,我需要回去慢慢研究,才能翻譯出來。”
“哦,那好,您需要多久?”
“不會太久,三五天吧。”
“嗯,好,那我們等着。”
賀穆的工作進展很快,只過了三天,他就拿着翻譯好的文本來了,同時還帶來了兩本書。
“閣下,這個是翻譯好的文本,”賀穆把三張紙放在我面前的辦公桌上:“您仔細看看吧,上面的記載很讓人奇怪的。”
我拿過來一看,其中兩張紙上是翻譯的圖文文字,第三張紙上是那個機械裝置的構造圖,賀穆他們給復原了一個,重新繪製了一遍,並加上了圖文解釋和說明。
我拿過來一口氣從頭讀完,也開始心驚了,這實際上就是那個沃倫迪米克手下的一位叫奧特伯納•拜魯姆•喬迪斯的導航員繪製的地圖。
奧特伯納爲了把船隊領進比琉皋立卡羣島,乘着飛艇,在“幾乎是燃燒着的空氣和光芒”裡飛了十六天,一邊領航一邊繪製地圖草稿,他在空中看到的是“冒着煙霧和紅色熔岩的火山羣島,象天神抓了一把燒紅的星星撒在海面上”。
回到彭匹赫納之後,他才繪製出一副完整的地圖,並在背面做了十分詳細的說明。他是羅馬人,所以說明用羅馬文寫的。
大概的內容是,他們千辛萬苦到了提索薩恩島,島上到處都可以噴火的“火烈鳥”(《辭典》的翻譯就是這樣,Phoenicopteridae,即火烈鳥),還有從火山裡爬出來的熔岩惡魔,還有可怕的妖怪巫師,初次上島的人無一倖免。
後來他們撤退到一個另外的海島上,發明了一種機械裝置,上去對付了火烈鳥和熔岩惡魔,打敗了妖怪巫師,但是仍然損失了很多人和船。
打敗了這些可怕的對手之後,他們才成功地搬運回了金子。但所有的人都發誓,再也不會去了,“那裡到處是金銀,充滿了對貪婪人類的致命誘惑;當你真的身臨其境,就會知道那其實就是充滿火焰、惡魔和死亡的地獄,會無比後悔自己雙腳踏入這座死亡的殿堂”。
看完了,我咂咂嘴,看看賀穆:“大人,您還有什麼要說的?”
“是這樣的,閣下,”賀穆把手裡的兩本書打開,也擺放在我面前:“這裡有些關於比琉皋立卡羣島和提索薩恩島的記載。您看這本地理書,那個羣島就位於北極圈以內,面積相當大,‘比琉皋立卡’的意思是‘一千個噴火山’,也就是一千座火山,實際上還要多,就是一片露出海面的活火山羣,它的西北部都靠近北極點了。那裡是距離太陽最近的地方,陽光直射,所以也是普涅上最酷熱的地方,而且沒有夜晚、沒有水、沒有植物。人在那裡沒法生活,甚至不可能呆很長時間。”
“這個倒是能克服,主要是,那上面說的妖魔鬼怪是怎麼回事?”
賀穆又指着另外一本書說:“這個書上說,那裡的火山中棲息着一種小型人類,被稱爲‘結高切斯人’,‘結高切斯’的意思是‘熔岩出生的’,他們也分成幾個族羣,每個族羣都有一名很奇怪的人類巫師指揮着。那巫師具有很厲害的魔法力,可以召喚居住在火山中的惡魔‘揮勒格納’,那魔怪似人又似獸,身材巨大,渾身都是熔岩,力大無比,還會噴火,會殺死一切入侵者。所以上島的人類很難戰勝他們。”
“人類巫師?你不是說人類在那裡活不了嗎?”
“這個,我也不懂,閣下,書上都沒說。”
“好吧,謝謝賀穆大人。”我也無奈,目前能瞭解的東西只有這麼多。
可我下定了決心,要去那個什麼黃金白銀遍地的島上碰碰運氣,天神保佑。
我又把製造司的鹿發羅大人找來,把那個圖紙給他看,問他能不能製造。
鹿發羅看了圖紙,說:“閣下,這個就是個高壓噴水裝置,製造工藝很簡單的,就是用獸皮做成皮囊和皮管,然後加上抽水和加壓裝置,壓動手柄就可以噴水。”
我才明白,那東西原來就是一種非常原始的“噴霧器”,只不過是噴水罷了。
“那麼,您就按照這個製作,多做一些,我們需要。”
“這個沒問題,閣下。”
我又把卜勒利安子爵找來,問他有沒有船。
卜勒利安說:“閣下,要遠航最好是戰艦,可惜我們沒有。贊遜忒港附近的漁村的碼頭上,還能找到一些大的漁船,也具有很好的遠航能力,以前漁民們都用它們到密魯戈大洋的一些羣島去捕魚的,可惜也許久不用了。現在沒人敢用大型漁船去捕魚,如果被海星島上的海盜船看見,就會開炮轟擊,會被擊沉。”
“那麼,您就去找大型漁船,儘量多找。”
“遵命,閣下。不過,”卜勒利安遲疑了一下:“我們出弗林瑟那海也有危險,因爲海星島就遏制住了弗林瑟那海的出海口。如果要出去,就得從贊遜忒港一直往北開,大概需要三四天的時間,橫度海面,開到靠近勃尼登公國的沿海,才能順着那裡的航道出去。”
“爲什麼呢?”
“因爲海星島距離迪那奎亞最近,靠近迪那奎亞一方的航道,在海星島的瞭望臺就能看見,如果我們出航,就會被發現,海盜的軍艦不會放過我們的。而勃尼登公國離海星島比較遠,他們那裡也有艦隊在沿海巡邏,海盜艦隊一般不會去那裡。”
“對了,如果我們進入密魯戈大洋,遇到海盜怎麼辦?”
卜勒利安苦笑了一下:“閣下,遇到海盜沒法辦,我們沒有戰艦,大型漁船上最多隻能放幾門防禦性火炮,和戰艦沒有可比性。不過現在這個季節,我們只要是往北開,恐怕遇不上海盜。”
“哦?爲什麼呢?”
“因爲現在是旱季,是刮北風的時候,因此海盜們,包括海星島上的海盜,都會去搶劫南方的航道,便於搶佔上風。而北方,一是北行的船隻少,過了彭匹赫納的赫爾格拉角,就沒有正規航道了,因爲越往北越熱,北極圈附近就更加炎熱,不適合人類居住,那裡沒有國家,也就沒有海洋貿易,自然也沒有航道和船隊,海盜到那裡沒東西可搶。二是風向不利,旱季的時候,沒有幾個海盜會去北方搶劫。”
“我只是想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嗨,閣下,即使是萬一不幸遇到了,也好辦,我們掉頭往回跑。在同樣的風速下,漁船船體輕,都比戰艦跑得快,只要發現及時,戰艦是追不上漁船的。”
“嗯嗯,謝謝。好,您先去準備船隻吧。”
我知道卜勒利安子爵原來是海星島的主人,他是航海專家,對海洋非常熟悉,這個倒是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