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是樓下的陶越。
陶越的腳步聲身來輕緩,不會這麼急促。
也肯定不是曲瀾。
曲瀾壓根就來不及趕回來。
關曉蓉放穩花瓶,緩緩轉過身來。
她眼睛瞪大了。
一定是丁小佳給放水了,居然讓曲長柏和杜子鍔兩人上來了。
兩人都一身黑色西裝,打着領帶。曲長柏看上去威嚴有望,杜子鍔看上去卓爾非凡。
一眼看上去,都是氣壓全場的人物。
“杜子鍔,你來四樓做什麼?”基於面子,關曉蓉現在每見到杜子鍔,都沒給好臉色。
杜子鍔被提名批評,尷尬了:“我陪老爺子看看夭夭。”
曲長柏走到陶夭夭房門口,穩穩地停住腳步,用指背叩着門,一邊笑盈盈地看着裡面。
好一副慈祥爺爺的模樣。
“夭夭在睡覺呢!”關曉蓉板着面孔,“還有,你們等等,我去找找姨,看我姨讓不讓你們找夭夭。”
關曉蓉有覺察到,曲瀾出國前,和陶家二老的關係,明顯緩和了。
但這並不表明,曲長柏和陶家二老的關係也緩和了。
要知道,蘇曉慧現在每次提及曲長柏,都是“曲老頭”三個字。
把堂堂恆天國際的開山祖喊成“曲老頭”,那得多大仇多大恨。
而且姨可是個優雅的女人。
只是遇上夭夭的事,纔會爲母則強。把曲長柏不當長輩地計較着。
“不用了,我看一眼就走。”曲長柏趕緊說,一邊隨手掏出錢包,愣是從裡面掏出張某店的貴賓卡,笑盈盈地塞進關曉蓉手裡,“來,這個送你。”
專賣店三折卡?
關曉蓉看處眼睛倏地一亮。
哇哇這張小小的卡,可是真金白銀呢!
可是,她應該爲了這張卡,出賣夭夭嗎?
關曉蓉的心,都糾結成一團了。
她最不能抗拒的就是銀子嗚嗚……
就在關曉蓉心裡鬥爭的時候,曲長柏已經在杜子鍔的攙扶下,進了陶夭夭的臥室。
杜子鍔眼尖手快,從旁邊拉過一張椅子,放到牀邊,讓曲長柏坐下:“曲董,我還是出去吧!”
陶夭夭還在熟睡中。
要是曲瀾知道,他杜子鍔把老爺子帶進陶夭夭的閨房,說不定這兄弟就不用做了。
曲瀾十分重視隱私和個人空間……
曲長柏坐下,在旁打量着脆弱的陶夭夭,倒輕輕嘆了口氣。
說實話,一直以來,他見到的陶夭夭都是意氣風發,鬥志昂揚的。那就是一隻超級無敵拍不死的小強啊!
可現在這麼嬌弱地睡着,曲長柏眼睛也有些酸。
這丫頭一定不喜歡他這個爺爺……
可是,他的位置決定了他每個選擇都必須以恆天國際的利益爲先。
“怎麼就想着出去蹦呢?”曲長柏抱怨着,“我看,還是讓思晴快點回來。讓她這個婆婆來壓陣,我看你還怎麼蹦。”
熟睡的陶夭夭,手腳都忍不住動彈了下。
“婆婆”兩個字,天生就有殺傷力,讓陶夭夭從睡夢中醒過來。
緩緩睜開眸子,陶夭夭的眼睛卻越瞪越大。
天要下紅雨了。
老爺子竟一臉悲天憫人地坐在牀邊。
“好些了沒有?”曲長柏含笑問。
陶夭夭的眼睛瞪得更大。
今天這個曲長柏真是變臉太多,她無法接受啊啊啊!
陶夭夭支撐着要起來,被曲長柏又按了回去:“你不用動,我看看就走。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說。”
陶夭夭默默瞅着曲長柏。
老爸的事,她可不能讓曲長柏知道。
寧願讓杜子鍔知道,也不能讓老爺子知道。
陶夭夭想到這裡,忍不住看向杜子鍔。
她估計,如果杜子鍔知道了,曲長柏一定也會知道。
沒辦法,杜子鍔是下屬。
“我陪老爺子來一趟。”站在陶夭夭的閨房,杜子鍔有些尷尬,“曲瀾現在不在國內。夭夭,如果有什麼事,儘管找我。我會替曲瀾處理。”
張張嘴,陶夭夭又默默坐了回去。
她還是乖乖閉嘴吧!
放棄向杜子鍔尋求幫忙,不知道會不會遺憾。
畢竟,杜子鍔確實是個可以信任的人。她和曲瀾多少事,都是杜子鍔出面處理的。
“好了,我們不打擾了。”曲長柏笑呵呵起身,“那個哈……夭夭,缺什麼的話,和杜子鍔說說,他會處理……”
直到聽到曲長柏和杜子鍔的腳步聲消失,陶夭夭才坐起來。
“夭夭,你再睡呀!”關曉蓉說,“安吉拉說你一定要臥牀保養呢。”
“我坐坐。”陶夭夭將情侶抱枕塞到腦後,默默地瞅着天花板。
唉,她想念曲瀾了……
如果曲瀾在多好。曲瀾一定能給她最好的辦法,完滿解決。
她只信任曲瀾一個。
晚上。
酒吧里人來人往。
陶越一襲全黑風衣,懶懶地靠着凝着出口的方向。
對方已經遲到十分鐘。
再不來,他要走了。
但這事關重大,他必須按捺住性子,再等等。
終於,酒吧門口出現一個大紅風衣的女子。高挑苗條,眉目如畫。在橙色的燈光中,顯得有些突兀。
但她的落落大方,讓她立即融入酒吧的情調中。
陶越揚了揚手,對方看到他,終於慢騰騰地走過來:“你是陶越?”
陶越頷首,抑鬱的目光,漸漸含了冰霜:“是。趙雨婷,坐。”
趙雨婷默默看了陶越一眼。陶越眸中的冷意,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小小的寒顫。
但她依然坐下,看着面前的酒瓶,喃喃着:“我不會喝酒。”
“那就直接談談。”陶越一伸手,將所有酒瓶和高腳杯一掃,全部掃到一邊。
兩人面前,再無任何遮擋物。
“趙雨婷,二十一歲。家裡還有個弟弟。全在C城。”陶越緊緊凝着趙雨婷的眼睛,“你敢惹上我親人,就不怕我讓你父母離開證券所,老無所依,連養你弟弟都養不起……”
“你怎麼知道我爸媽在證券交易所工作?”趙雨婷衝口而出。
她本已坐下,這會兒又站起來了。
雙手十指相交,緊張地瞪着陶越:“你說有要事相商。是什麼要事?你到底說你哪個親人?”
“你的恩師陶潛。”陶越冷冷看着趙雨婷,“你交給A大校長的投訴信,以及那張照片,是怎麼來的?你父母的工作,以後的退休金,就在你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