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好似刀一般剮過。西林晨霄不禁握緊雙拳。
這邊繁落雁張口欲言,秦波制止了她。手指撫過耳垂,攤開掌心的靈晶幣:“一共多少錢?”
繁落雁拉住她:“旋波,我不能讓你付錢。”語氣很堅持。
秦波靜默片刻,道:“你總得穿一件禮服的。那種外婆的式樣想都不要想。不喜歡這件的話就選件別的。錢的事,你和我之間無需計較太多。還是……”她意味深長的瞥過在場的兩位男人,“你想給哪位男士效勞的機會?”
威廉斯躍躍欲試,西林晨霄靜靜的站着,氣勢卻更加迫人。
繁落雁最終鬆開了手。秦波微笑着付完了錢:“去首飾店吧。”
莉迪亞看的意猶未盡,興匆匆的領着他們去了首飾店和鞋店。繁落雁也不再拒絕,大大方方的給自己選擇了一套高雅的行頭。
回去的馬車上。莉迪亞終於忍不住問道:“那個西林晨霄不是你們大陸的世家出生麼,怎麼他連首飾都沒送過你嗎?”衣服還可以推說是不合身、不流行等等原因。一位世家夫人,首飾都沒有一件就奇怪了。
繁落雁低聲道:“我不大出門,就沒添新首飾。以前的,都陸續給了我母親了。”
莉迪亞不解。秦波卻猛然醒悟。繁家敗落,千源泠沒了丈夫和兒子,生活來源可不就得在唯一的女兒身上着落了。繁落雁在西林家沒有職務,也就沒有收入。供養母親自然很吃力。
可是她有丈夫。西林晨霄難道都不聞不問的嗎?如果是這樣,還真是不如離異了。什麼都靠不上的男人,在一起過有什麼意思。
那邊莉迪亞也是這樣問的:“結婚以後,你可以支配他一部分財產的呀。他沒交給你嗎?”
繁落雁輕聲道:“那是家用。他在西林家也是有地位的人。衣食住行上不能被人看輕了。”
秦波沒結過婚,也沒在世家貴族生活過。對此不瞭解。但總覺得以西林晨霄的地位,不至於養不起一個丈母孃。莉迪亞則肯定的道:“他一定在外面養了情婦,錢都花到那裡去了。你被他騙了。”
西林晨霄養情婦?秦波愕然,繁落雁臉色“唰”的變白:“不,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莉迪亞振振有詞,“那他的錢到哪裡去了?”她突然神秘的壓低了聲音,“對了。判斷男人有沒有情婦還可以看他對你熱情不熱情。你們經常在一起嗎?是每天還是隔一天,或者兩天。還是他會經常外出。如果不頻繁,而他又經常外出的話,那八九就是了。”
繁落雁對照着想了想,略微遲疑:“……他確實很忙。有時候也會整晚不回來。”
“整晚不回來!那就一定是有情人了!”莉迪亞憐憫的看着她,“夫妻間的事,他也一定不熱情,對不對?”
繁落雁想起了她遭遇突變的新婚之夜。那天晚上,每個人都整夜未眠。於是夫妻間的合歡就一直拖着到了西林家的祖宅。第一個夜晚的記憶,說實話已經很模糊了。她的記憶中只有疼痛,西林晨霄的動作很嚇人。總之什麼美好的魚水之歡根本就沒有。後來沒有那麼疼了,西林晨霄的身體很熱,動作也很激烈。可每次事後都會各自分睡被子。片刻的溫暖後是更加徹骨的寒冷。後來變成只要兩人相擁在一起,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事後的寒冷。歡愉的越激烈,越襯托出之後的冰冷無情。
繁落雁的神色中透着茫然和悲涼。莉迪亞不忍的轉過臉。秦波氣的牙癢癢。XX的。性?生活不和諧就可以構成離婚的全部理由了。西林晨霄你裝一副破樣子給誰看!她一定要找一個極品的男人給繁落雁!
她暴怒的情緒一直延伸到方青凌面前:“太不像話了!名單呢,把名單給我。我一定要找個熱情如火的給她。”
整理了一天新增藏書的方青凌莫名其妙:“什麼熱情如火?給誰?”
“給繁落雁。”秦波氣呼呼的說了她們在馬車上的推測,“……這是婚姻冷暴力!在國外,早就可以由法院判離了。”
方青凌不相信西林晨霄有情人:“我瞧着他挺驕傲的。這種事他應該不屑於做。”
秦波拿出名單狠狠的拖出候選人的具體位置:“我管他有沒有呢。總之一定要換一個。男人不會疼人,優秀有個屁用!”
方青凌抽出名單:“別看了。你總不能把人弄到這裡來吧。”他安撫暴怒的伴侶,給她出主意:“這個團是要去帝都的,帝都那兒有個專門的使館。我們也去,到時就說需要人幫忙整理資料。把你看中的人都抽調過來,這樣不就行了?到時候組建一個臨時資料組,把繁落雁也加進來。大家朝夕相處,她看上誰就是誰不好麼?”
秦波轉怒爲喜:“這個方法不錯。還是你聰明。我們這次得找個家庭簡單的……”
方青凌微笑不語。一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腰,在她喋喋不休的敘述中很快脫掉了她的外衣:“跑了一天累了吧,要不要洗個澡?水已經放好了。”
秦波連連點頭:“好。你別走,我話還沒說完呢。我跟你講,這個責任心也是很重要的。還有養家的能力。天知道西林晨霄把錢都用到哪兒去了,繁落雁身上連首飾都沒了……”
方青凌將她抱進浴室,脫光了放進浴缸。關上門,在嘰嘰喳喳聲中脫掉了自己的衣服。
“你,你幹什麼?”秦波的口沫橫飛戈然而止。
方青凌微微一笑:“當然是吸取西林晨霄的教訓,不能冷落妻子。”他跨進浴缸,“你是不是也喜歡熱情如火的?放心,我絕對會疼人。”
秦波:“……”
方少祭祀如願以償的表現了他很會疼人。暗自得意中不忘鄙視了一下西林晨霄,都結婚了竟然還惹了這麼多抱怨,真是沒用。
莉迪亞作爲舞會女主人和威廉斯的未婚妻,有很多需要準備的工作。忙的沒空找朋友談心。而這幾天,訪問團的成員們一直在消化着他們的繁護理員竟然是繁落雁這一事實。香思瑗遭到了無數人的圍剿,她最終憤怒了:“你們爲什麼不去問當事人!”
兩個當事人都像是據了嘴的葫蘆,對此事一言不發。於是,關於這兩人還是不是夫妻的問題,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西林晨霄將自己反關在房間,取出一張契約文書。那是他的婚書。從結婚之後他就一直帶在身邊。代表繁落雁一方的銀色的字跡曾一度轉變成淡淡的金色,那是什麼時候?他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只記得當時他很是欣喜。從此放心的將婚書收到了箱子底。直到他聽說了她的出走,纔再次取出。卻發現金色早已黯淡,到如今更是隻剩下淡淡的淺銀色。
字跡比前兩天更淡了。爲什麼!他煩躁的在房間來回踱步。就像他不明白字跡爲什麼會變成金色一樣,他同樣想不明白,爲什麼現在連銀色也要消失了。婚書的字跡沒有消失,就意味着繁落雁依然是他的妻子。在法術承認的範圍內,而不是世俗的律法。同樣,婚書的字跡消失,即使是律法認定那是一對夫妻,事實上,那兩人也不是。
難道是那個威廉斯?不可能!西林晨霄立刻否決了這個荒唐的想法。相信是他還不如相信是銀霄呢。
他“嚯”的停住腳步。如果,當時籤契約的是銀霄,那會是什麼顏色的字跡?
沒有人會知道。就像他也不知道從箱底取出時,代表他的字跡爲什麼會變成金色。
靜靜的捲起契約,掩蓋住那書寫着秘密的銀色和金色。
他果然應該聽父親的話。婚書就該永遠壓在箱底,到死的那天都不要打開。因爲你一旦拿出來看了,就再也放不回去了。
他年少輕狂,他不屑一顧。他太想知道在這場意外的婚姻裡,他的妻子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
有過失望,有過欣喜,有過震驚。如今更多的,是懊惱。如果時間可以倒退,他一定不會在字跡變成金色時把它壓在箱底,他會天天翻看,時時注意,這樣他就可以知道是什麼時候顏色在蛻變,他就可以……
西林晨霄深深吸了口氣,整整衣服打開房門。至少還有字跡不是麼?他還沒有完全失敗。也許顏色會再次改變呢?他該好好想想,上次變成金色時,他都做了些什麼事。
好像是送了一些禮物?該死,昨天那條裙子要是能買下來就好了。秦旋波的手腳也太快了。好吧,那是她關心姐姐。可落雁的首飾怎麼會沒了?
現在,就只能期待舞會了。那段時間,他也是帶着她出席過一些正式場合和宴會的。是了,她一直表現的很得體,臉上洋溢着生機勃勃的紅暈,不像後來的蒼白。可他很不喜歡。她太美,太吸引人了。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就和那個威廉斯一樣,直接而放肆。後來,他就下意識的避免再帶她出席這些場合。
他想到了那條淡黃色的裙子。那裙子的領口太低了!裸露出的肌膚細膩晶瑩。還有那不堪一握的纖腰。原本這些秘密,只有他知道。現在,居然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
如果沒有人能看見她就好了。如果那些美麗只爲他一人綻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