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秦波站在海天之間,施展法術。空氣中大量密集的水元素被她快速凝結,一個巨大的水球懸掛在天空,金色的陽光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濃霧散去,黑壓壓的敵軍和戰船再也隱藏不住。星雲海的士兵們怒吼着衝上前廝殺起來。
三個身穿藍色長袍的魔法師浮空站在秦波對面,肅穆而立。
“用風吹散濃霧是一種浪費法力的行爲。”秦波冷笑着輕彈手指。三個製造濃霧的魔法師眼睜睜的看着頭頂懸掛的水球破裂,‘嘩啦’一聲傾覆而下。
三人急忙躲閃,身上還是濺了個半溼。
就在這時,“嗖——!”一柄冰涼的長箭呼嘯而來,尖銳的箭矢快速帶動空氣摩擦發出刺耳的嘯聲。三個躲遠了的魔法師頓時面露得色。他們剛纔故意狼狽躲閃爲的就是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結果令人驚詫的一幕出現了。箭矢像是射到了鐵板一般,撞擊到少女模樣的少祭祀身上後,沒有造成任何傷害,無力的從空中掉落。
衆人大驚失色!
秦波無聲的嗤笑。想射穿天雷真火燒煉過的身體,這種箭還不行。
達菲拉驚恐的仰望天空,魔法師的身體與實力向來成反比。雖說體態強健的也有幾個。可天上這位也太可怕了吧。看着好像嬌嬌弱弱,結果一身細膩的肌膚竟比巨龍還要皮厚。最厲害的魔法箭矢都穿不透。
既然是這個樣子,偷襲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指揮船一聲令下,暴雨一般的箭矢爭先恐後的射向天空。秦波頓時大怒,‘呼啦’一聲展開雙翅,長長的尾翼和翅膀上燃燒着青金色的火苗。彷彿一隻巨大的鸞鳥,低空滑翔而過後再次直衝雲霄,留下一片火海。風健火盛,眨眼間燒遍了整個指揮戰船。
魔法師們引灌了大量的海水上船滅火,可惜怎麼都滅不掉。那火奇特無比,遇神燒神、遇鬼燒鬼。無論用多少水都沒用。
幸好火苗的落點是在桅杆上,燒完全船還得有些時間。只要小心不沾上,棄船而逃倒保住性命還是可以的。
彭尼祿狼狽的登上小船,隨行的達菲拉指揮着士兵,將被打落海水中的三個魔法師一起拉了上來,一行人向副指揮戰船劃去。
青金色火焰和五彩的羽毛交相輝映,秦波凜然屹立天空,收回三昧真火,丟下一個冰冷的眼神後飛走了。
“她,她不是人。”一個士兵牙關哆哆嗦嗦的打着顫兒道。
“她爲什麼要放過我們?”彭尼祿不解的看着海中爭先恐後向其它船上爬的士兵,“她收回了那滅不了的火。只是燒了一艘船就走了。爲什麼不趕盡殺絕?”
“爲什麼?”沙灘上,殺紅了眼的星雲海士兵同樣不解,憤怒的質問,“少祭祀,您爲什麼不殺了他們?他們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
對着一雙雙悲憤的眼睛,秦波握緊雙拳,一言不發。
雪亮的劍光突然凌空閃過,一個繞到他們身後打算突襲的魔法大陸士兵被一柄長劍斬斷頸脖。
“都不想要命了嗎!”葉晚歌冷聲出現在屍體旁邊,“這是在戰場!自己的仇,自己報。別什麼事都想依賴人!”
戰士們無言以對,咬牙轉頭再次衝向敵人。
秦波咬咬脣,飛上天空。她沒有打開翅膀,只是慢慢的巡視着戰場。無數的靈魂脫離肉體,消失於虛空。星雲海人、魔法大陸人,死後的魂魄都是一樣的,重歸天地輪迴。沒有任何區別。
這就是她不願對彭尼祿船上士兵下手的原因。冤魂在耳邊淒厲的哭號,都是一樣的。她不想再親手增加這種聲音。
一隊魔法大陸士兵四面圍裹着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法師,幽靈一般的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悄悄登陸。
他們登陸後迅速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從頭到腳裹着黑袍的魔法師伸出他枯枝般的手臂,喉嚨裡發出古怪的‘嚯嚯’聲,念着誰都聽不懂的咒語。
一個星雲海士兵正和敵人互相砍殺,渾身浴血的終於將敵人砍倒在地。他雙手握刀,剛喘了兩口氣。突然,地上已經死透了的屍體,一躍而起,冰冷的重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進了士兵的胸膛。士兵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緩緩倒下。可不一會兒,他又重新站了起來,雙目無神,機械的挪動腳步,跟着幾具同樣呆滯的戰友屍體,一起轉身向後方移動。
西林銀霄殺紅了眼,鮮血不停的從他的長劍上滴落。柳三木在他身後施放一個又一個高級法術,衛寒江機警的打落一道又一道冷箭。晉雨一邊揮舞着長刀,一邊還在不停的通話:“……我這裡馬上就好,還有哪裡需要支援?”
海岸線上,一片混亂。
屍體組成的士兵小隊緩緩朝前移動。密密麻麻的防禦長線被悄悄的撕開了一個口子,一個法師終於發現了不對,在自己人的利刃刺進他胸口時,放聲大喊:“那是屍體,他們已經死了!”
黑袍魔法師‘桀桀’怪笑,他的隊伍裡又多了一個鮮貨。
被自己人屍體害死的怨靈怨氣高漲沖天。秦波遠遠看見了漫天黑氣,心叫不好,飛奔趕來。
青金色的火焰從天而降,一接觸到那些行屍走肉,火焰立刻竄出三丈高,化成熊熊大火,將被*縱的屍體燒的一乾二淨。
黑袍魔法師‘哇’的連吐出兩大口鮮血,憤怒的掀開兜帽:“是誰?”
黑色兜帽下的臉意外的年輕,蒼白的皮膚上不見一絲血色。此人瘦的只剩了一把骨頭,嶙峋的關節都快把皮給撐破了。
秦波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三昧真火燒完了所有被污染的屍體,冷漠的回望此人:“你的生命已經被透支了大半,是亡靈法師吧。”
黑袍男子厲聲高喝:“是又怎麼樣!”揮手間黑霧迭起,一個全身着黑色盔甲的武士憑空出現。黑色的大劍散發着噬人的血腥。
“幽冥武士?”秦波驚訝,“你只有一個嗎?”
男子聞言頓時僵了一僵,隨後用氣憤的口吻道:“這一個就夠你受的了!”
“你真沒用。”秦波不由鄙夷,“納魯拉有六個呢。”
“納魯拉?”男子一怔,“你認識他?他不是白亡靈巫師麼?怎麼會有幽冥武士?他不是失蹤了麼?”
提到這個,秦波就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要不是納魯拉和加洛里斯這兩個亡靈法師搞內鬥,她也不會被吸進那個破神器,以至於後來折騰了好久才讓香雪晴空魂魄歸位。
“禁錮魂魄,斷人輪迴。實乃十惡不赦之罪!”她不由怒氣飆升,義正言辭:“不能再留你在世上害人!”
三昧真火噴薄而出,天地有正道。三昧真火正是這些邪魔的剋星。
枯瘦的亡靈法師對那小小的火苗心生警惕,連忙招來幽冥武士替他抵擋。青金色的火苗依舊是粘上就化爲熊熊烈火,幽冥武士被燒的發出淒厲的嘶吼。那是靈魂受到毀滅的極度痛苦。
秦波默唸往生咒,一個灰色的淡淡虛影倉皇從盔甲中逃出,躲躲閃閃的融進戰場上空的怨氣中。
原來生前就不是好人。秦波莞爾,也不去管它。三昧真火燒化了那盔甲後,在她的指揮下再次衝向亡靈法師。
骷髏兵、骷髏將領、骷髏騎兵。可憐的男子慌不擇路的將多年收藏的家當全拿了出來,那些從地上冒出來的一個個白骨架,毫無例外的統統餵了三昧真火。
火,終於燒到了他的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傳遍全身,他瘋了一般在地上打滾。痛哭着嚎叫。
殺人不等於虐殺。
一道寒光閃過。火焰頃刻間熄滅。秦波顫抖着雙手,緊緊握住‘蒹葭’短劍。強自鎮定的問擠在一旁簌簌發抖的魔法大陸士兵:“你們還有多少這樣的亡靈法師?”
“沒,沒了。”一個隊長模樣的人大着膽回答,“這是伯爵大人私人聘請的,就這一個。”
“那就好。你們回去吧,別往前走了。”秦波不想也不願殺他們,想了想還是又添了一句:“生命理應得到尊重。戰場上殺人在所難免,但打擾死者的亡靈實是罪惡滔天。亡靈法師都應該向加洛里斯?波利亞學習。請尊重死亡。”
千源博弈得到深灣港分區被襲的消息後,大吃一驚:“第一個偷襲的是深灣港?”
“深灣港的兵不多,第二批還沒到呢?”晉蕭也是一驚。西林晨霄坐不住了:“調兵支援吧。那點兒兵力,守不住的。”
“不能從其它分區調。”千源博弈咬牙否決,“敵人至少還有三支主力在海上,萬一是計,調開兵團的分區海域那裡正好有敵人再次襲擊,我們哭都來不及。”
“那銀霄怎麼辦!”西林晨霄快要急瘋了,“……一千個人都不到,一字排開還站不滿海灘整個長線呢?你叫他怎麼守?”
千源博弈沉着臉,走到地圖前:“……這樣守。敵軍攻佔的正面下兩個中隊的主力,兩翼各放一箇中隊。分區交接處要特別注意。讓左右二區的少祭祀照看着點。法師中隊打散,各自在後排遠程攻擊。法術不要胡亂施展,排成三組,第一組施展初級法術,然後二組換中級,三組趁着這時間準備高級法術……”他講解了一遍戰術,道:“晨霄,我給你一個小隊,十五人。你過去看看。要守到中午。”
西林晨霄聽後二話不說,立刻起身出門。
千源博弈追加了一句提醒:“記住,你們的援軍在路上。中午時分到。”
閨女練鋼琴時說:“我這樣的日子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 ……唉,這樣的日子,我試試再更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