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韓應鋮蹙着眉拒絕,男性面龐冷硬,不想離開戚暖。
“我也不去。”薄斯言往椅子上一坐,頎長挺拔的身軀穩如磐石,冥頑不靈。
韓擎宇何等頭痛他們兩個,他看了看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樂祁澤,說道:“有護士在這裡看着,她醒來自然會通知你們,你們兩個在這裡等着也是多餘的。還有你——”指着薄斯言,韓擎宇還有話要教訓他:“你知不知道薄家找你找瘋了?你媽打電話回來說你已經回國了,但是聯繫不到你,薄叔也不知道你在哪裡,用不用我現在就打電話給薄叔,讓他派人‘請’你回家!”
薄斯言到底是有所顧忌的,他爸很疼薄安、
他站起身,手指扣着西裝的衣釦,一派衣冠楚楚,妥協了:“我們出去說話。”轉而,他看向韓應鋮,韓應鋮也必須要去,留在這裡,說不定就將戚暖轉移了。
“你也應該有話和我說吧。”韓擎宇這話頗有歧義,歧向戚暖那邊。
韓應鋮稍稍躊躇,大手一直若無旁人的握着戚暖的小手,樂祁澤泛着血絲的雙眼緊緊盯着,轉瞬,韓應鋮冷冷盯着他的眼,誰也沒有迴避誰。兩個男人的眼裡敵意明顯,不再僞裝掩飾,在沉默中爲日後的所有事情醞釀發酵。
韓應鋮吩咐女護士:“你留在這裡看着她,她醒來後就告訴她,我在外面說話,很快回來。”
女護士點頭:“好的,韓先生。”
韓應鋮一寸寸鬆開戚暖的小手,男性的指尖緩緩離開她的肌膚,纏繞着戀戀不捨,他轉身,與韓擎宇薄斯言離開病房,恰好和樂祁澤錯身而過。
房門開了又關;
樂祁澤死死掐着拳頭,一步步走向戚暖的病牀測,看着她,用粗糙的手掌撫摸她蒼白柔嫩的臉兒,她的發纏着他的手指,又黑又長,襯得她越發嬌小纖弱。
樂祁澤的手往下滑,摸着戚暖頸上的勒痕,她的煙眉似蹙非蹙,好似不舒服。
他也跟着不好受。
“先生。”旁邊的女護士看不下去了:“這位小姐是韓先生的女朋友。”
哪有人這樣佔便宜的,正牌男朋友剛走,他就亂摸別人的女朋友,就算他是一個帥氣的男人她也看不下去的。
“她不是!”樂祁澤陰鬱否認,面色森森發冷,女護士看情況不對勁,悻悻閉嘴不敢再說。
豪門的男女關係真亂,比電視劇裡演的還要荒唐,畢竟有錢有資本,想怎麼玩都行,這位小姐是誰的女朋友,還真說不準了。
樂祁澤站在病牀旁低低垂眸,他眼中的戚暖還是以前傾慕他的小七,那一年,她沒和他說分手就突然離開了他。不是說,沒說分手就不能算是分手嗎?她明明說過,他們永遠都不說分手,就算冷戰就算鬧脾氣,也不能隨便提分手。
她不準。
他一直銘記,她卻轉身不要他,和韓應鋮走到一起。
樂祁澤在之前就覺得韓應鋮對戚暖有意思,但他無法證明,戚暖也不肯跟他回家,他以爲只要給戚暖一段時間緩衝,她始終會回來他的身
邊,韓應鋮搶不走她。
但現在,是他高估了他們過去的情分,還是戚暖根本沒有那麼愛他?
15歲的女孩兒,他用命保護她,她偷偷說長大以後要嫁給他。
16歲的小七,又長高了一釐米,她踮起腳尖親吻他的臉龐,臉紅了一下午。
17歲的戚暖,是他和師母嬌養的千金,清純神秘不可窺視,但學校有個男生窺視她,還經常欺負她,他給她教訓了對方。晚上,他捧着一束玫瑰花回去,她在等他吃晚飯,小臉兒氣鼓鼓的不理他。
他拿手指戳她的臉兒一下,她就消氣了,抱着他說她怕,阿姨煮完晚飯就下班回家了,家裡很大,只有他們。
直到戚暖18歲,所有事情都在一夕之間脫軌;
如果她可以一直不長大就好,她還是那個已經習慣依賴他的小七,誰都沒有變,不被現實磨滅他們多年的愛情。
***
韓擎宇借用一個他認識的醫生的辦公室。
用了20分鐘的時間整理,韓擎宇大致搞清楚今天的事情,戚暖正是當年疑似帶走薄安的嫌疑人,韓薄兩家一直就在找她。偏偏她現在和他弟韓應鋮正在交往,迷戀得深,拒絕薄家的聯婚,連家族的繼承權都能爲她放棄。據他女兒娉婷說,戚暖是她的高中同學,和樂祁澤以前是情侶關係,現在正在修復關係中,還有一對兒女。
這關係要多深就有多深,要亂就有多亂,太複雜!
韓擎宇頭疼,他不反對他弟的愛情,但戚暖真的不合適!
他說:“她是娉婷的同學,比你小一輪,還有一對兒女,你在想什麼?”
“我喜歡她。”韓應鋮很認真,眼神深邃固執。
韓擎宇微微皺眉,他弟很少會這樣感情用事,從來都是以集團的利益爲先,行事作風冷酷翻手覆雲,現在動了感情,反而就一頭扎進去,陷得很深。
“重點是這個嗎!”薄斯言相當不悅,“當年是她帶走薄安,我找了薄安那麼多年,現在她是你們的熟人,你們都要護着她,但我不可能讓步,我必須要一個滿意的交代!”
韓擎宇看着韓應鋮直問他:“你怎麼跟家裡人交代你和她在一起?”
韓應鋮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會讓她和爺爺相處一段時間,然後直說。”他沒有想過要一直隱瞞下去,他要娶戚暖,遲早都要和家裡攤牌的,沒有那麼多的技巧,感情他已經認定了,他必須要和戚暖在一起,無需拐彎抹角。
“你想氣死他老家人嗎!”韓擎宇用手扶額,韓應鋮的性格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認真起來,10個人都拉不住他!
不是那種能夠輕易被勸放棄的男人,韓應鋮的個性太強烈,馴不服。
薄斯言突然幽幽說道:“韓爺爺要是知道戚暖就是那個害薄安不見的人,他何止會氣死,我爸知道後也不會放過她。”
韓應鋮狠狠皺眉:“你敢!”
薄斯言吼回去:“爲了薄安我有什麼不敢!”
韓擎宇已經頭疼死,叫住他:“你別再添亂。
”
薄斯言的俊臉陰測測的:“你們兩個是兄弟自然是同仇敵愾,但我和你們算是外人嗎!”
韓擎宇沒好氣地質問他:“那你現在想怎麼辦,你要弄死她才能消氣嗎?”
薄斯言直接說出意圖:“將她給我一段時間,我只要問出薄安在哪裡,我就不會再找她麻煩。”
“你做夢!”韓應鋮想都要不想就拒絕,就這個沒有餘地,連說都不行:“人給了你,你想怎麼樣都行,你的性格我會不知道?”
薄斯言反駁回道:“那你是什麼性格?你喜歡寵女人,你肯定會護她到底,你這樣子我怎麼讓她開口告訴我薄安在哪裡!”
韓應鋮喜歡寵自己喜歡的女人,以前寵薄安,現在寵戚暖,但兩者還是不同的。
很久之前,薄斯言就問過他,是否愛薄安,他說不是愛,那時薄斯言還不相信,但現在知道戚暖的存在,才明白薄安與戚暖的真正區別。
這話是談不攏的,一個死循環,每次談到這裡韓應鋮和薄斯言都會吵起來。
剛纔談了幾個小時談不好,現在也不可能談好。
還好韓擎宇在這裡,他到底還是能壓住韓應鋮和薄斯言的脾氣的,但終究不是一個辦法,戚暖的問題很複雜,要是解決不好,薄斯言是真的要和他們反目的。
此時,韓擎宇的手機響了,韓娉婷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韓應鋮和薄斯言都在沉默,沒人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你到醫院了?”韓擎宇和女兒講電話。
“……”
“行,你自己先上去,我和你小叔叔等下就到。”
“……”韓娉婷問起戚暖的事情,中午的時候,樂祁澤很急地找她和她爸,說有急事,事關戚暖。她不解。
“沒什麼,見到人了,等下再說吧。”韓擎宇掛了電話,女兒的性格太直,什麼事都寫在臉上,暫時不打算告訴她。
他和韓應鋮說:“走吧,人都到齊了,下樓去接爺爺出院,今晚還要回家吃團圓飯。”接着又看了看薄斯言,“斯言,你也一起來,回國了不回家但去見一下韓爺爺還是應該的。薄叔不會跟你急。”
薄斯言遲疑,他真的不想露臉,可是韓爺爺……
“我可以缺席嗎?”韓應鋮問他哥,在責任面前,很爲難。
“不可以。”韓擎宇一口說絕。
***
病房裡。
戚暖感覺到有人守在她身邊,一直握着她的手,很緊很用力又很溫柔,指腹一遍遍撫摸她,沒有繭,很舒服。她下意識動了動手指頭,慢慢睜開眼,朦朧的意識漸漸回籠,模糊看到站在病牀旁的一個男人,高大挺拔,黑色西裝很有質感。
“小七。”男人在叫她,是樂祁澤的聲音。
戚暖恍恍惚惚地看着樂祁澤,踉蹌地撐着身子坐起身,樂祁澤用手臂扶着她她也沒有在意,呆呆張望不大的病房,手指不停扶着自己的手指,上面溫暖的觸感彷彿還在,可是不見韓應鋮。
他不在,走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