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芩頓住動作,擡眸看去,茫然的目光對上他幽深如海的眸子,彷彿能把她吸進去,病房內的窗簾半邊遮掩,室內的光線不暗不亮,但是她卻看不清楚白衍森的表情。
在他停在她跟前的時候,她問。
“你怎麼在這兒?”
白衍森拎過一旁的椅子擱在跟前,往椅子上坐去,低沉的聲音隨後響起:“邢醫生見你沒有人認領,打電話給我,我只好過來了。”
沒人認領?蘇惜芩無語:“……。”
“我想坐起來。”她說。
白衍森伸手就要去扶她,她卻來了一句:“我自己能坐起來。”
白衍森丟了個眼色她,沒有如她所願,還是伸手把她架起來,兩人如此靠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氣味。
這氣味她並不是第一次聞,而且越聞越是好聞,突然,莫名的心亂跳了幾下,這時,腦海中自動跳出在韻唐和他同行的女子畫面,不由的垂下眉宇,低頭,散在肩頭的黑髮隨着她的動作而垂了下來。
白衍森騰出一隻手,輕輕的將垂下來的黑髮輕輕挽起,動作異常溫柔,“發生什麼事了?”
蘇惜芩再次擡起頭,有些不能接受的凝望着眼前出色的五官,緊抿着脣,良久,才低低的說。
“沒什麼事,耽誤你吃午餐了,現在我沒事了,你可以……”
“蘇惜芩逞能不是堅強,而是愚蠢。”白衍森沉冷着臉色截斷她的話,他非常不喜歡被蘇惜芩這樣推之千里之外。
她看着他,“那你覺的我一個有夫之婦跟其他男人接觸就不愚蠢了。”
白衍森抿着脣,那精緻的濃眉突然皺褶,分明的五官陡升冷感,目光如刀鋒般凌厲的看着她,點了點頭,“你的意思還是我多管閒事了?”
她低下頭,“不,只是白總很熱心。”
白衍森被蘇惜芩嗆的一口氣上不來,抿脣,轉身就往門口走去,看着到達門口的白衍森,蘇惜芩的心突然像是失去什麼一般。
她一個失婚的女人,而他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兩人一個天,一個地,他會好心,自然也是有他的目的,這種目的,她沒辦法去承受。
白衍森離開了,她起身下牀去拿擱在一旁的包,急速的從包裡掏出手機,準備撥給邵正陽,但是卻看見上的有個未接電話,號碼是莫西顧的。
她怔了一下,難道莫西顧改變想法了,顧不得那麼多,隨手回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五聲才被接起,“你是哪位?”
蘇惜芩剛要開口說話,電話那頭傳來清脆婉轉的女聲。
她一怔,聽清楚這是誰的聲音。
她也不空理會蘇惜雪接這個電話的意圖,直接了當的說:“你把電話給莫西顧。”
“你是哪位?”那頭故意的問。
蘇惜芩清楚蘇惜雪的意思,因爲心繫兒子,所以也就忽略蘇惜雪的挑釁,老實答腔:“蘇惜芩。”
“哦,是姐姐啊,你等等。”
“西顧,我姐找你,她要跟你講電話。”蘇惜雪故意大聲嚷嚷。
可是這樣也引不起蘇惜芩任何的妒忌感了,她現在對莫西顧已經沒有任何的感情了,現在只盼兒子回來,拿到離婚證,離開這兒。
片刻,傳來莫西顧的聲音。
“你剛纔爲什麼不接電話?”
這是一聲質問,可在她聽來,卻很滑稽。
面對莫西顧,她完全沒有以往的應付,冷淡的問:“你剛纔打電話有什麼事?”
“你現在在哪兒了?”莫西顧又是問了一句。
“你不覺的你問這句話很可笑嗎?我在哪兒都已經跟你沒有關係了,莫西顧,我們離婚了。”她的聲調不由的提高了。
“那麼你是不想見你的孩子了?”
蘇惜芩冷笑一聲,“你威脅我的手段能不能高明點,不要每次都拿孩子來說事,監於你每次出爾反爾的舉動,就算孩子現在在你手上,我也不可能蠢到相信你會願意讓我見到,就算見到,我也帶不走,不是嗎?”
聽着那頭沒有聲音,蘇惜芩再次冷聲的低問:“你有什麼事?沒事的話我掛了。”
“明天,十點,我們到民證局把手續辦了。”電話那頭,傳來莫西顧低低的聲音。
這讓蘇惜芩一怔,她倒是沒想過時局會轉變的這麼快速,但她還是問了一句:“你說的可是真話?”
“怎麼,不想跟我離了?”
“那錦天呢?”蘇惜芩最關心的還是兒子。
“這個你要去問老爺子,他願意把莫錦天還給你我沒有任何意見,但是他不給,我也無可奈何。”
蘇惜芩握着手機的手突然捲曲起來,仰頭呼了兩口氣,咬牙切齒的說。
“莫西顧我們離婚協議書上寫明着,錦天我帶走,如果你不把錦天還給我,那麼我們法庭上見。”
“蘇惜芩,我剛纔說過了,孩子跟我沒關係,你找老爺子要,人是他帶走的。”
莫西顧嗤笑。
“話我已經說明白了,明天十點,你自己考慮要不要來。”
“嘟嘟”她還沒回應,聽見的是盲音。
她舉着手機愣在原地,他們真的不還錦天給她,怎麼辦?突然承受不住的晃了晃身子,就要晃倒在地的時候,被一道力扯起來,下一秒跌進了一具溫暖的懷抱。
她轉頭,迷茫的視線裡出現剛纔離開的俊臉,腦子有片刻的短路,他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下一秒,白衍森一把打橫的抱起她,一臉陰沉,蘇惜芩擡着頭,看到的是白衍森乾淨的下巴,他的下巴長的很漂亮,她極少這樣打量過男人,白衍森是第一個,而且也是最漂亮的一個。
他沒有因爲剛纔而生氣,是爲了什麼?
她被他安頓回病牀位,才說:“你不是走了嗎?”
“我走了,你這會兒就倒在地上了。”白衍森直起身子,一臉沉冷。
看了她一眼,修長的身軀已經坐回他剛纔坐過的椅子上,他再度問。
“你是因爲莫錦天?”語氣聽不出他的情緒,只見他雙腿相交,臉上的神色陰沉讓人無法的直視。
蘇惜芩有些錯愕的凝視白衍森,不明白他怎麼知道,是剛纔她講電話的時候,他聽見了?
既然他知道,不遮掩了,點了點頭。
“或許我可以幫你?”突然,白衍森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