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森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情緒,依舊剛纔的雲淡風輕,說出來的語氣低低沉沉,“但是爸已經把戶口本給我了,這個你要我怎麼跟他說?”
說話間,白衍森修長的手伸進儲物櫃裡,掏出那張紅色皮面的戶口本遞到蘇惜芩的跟前,“這是吃完飯後,爸給我的,要不然明天你替我還給他?”
白衍森在商場上談判手腕,此刻顯的淋漓盡致。
紅色的戶口本在斑駁陸離的街燈下,顯的有些暗沉,但是上頭的三個大字,清晰的落進了蘇惜芩眼底,因爲白衍森開着車,所以她就接過來了。
“白衍森,你家人知道我以前結過婚嗎?”她盯着那本戶口本,目光裡有些糾結。
擱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輕輕的彈打着,聲音隨着指間的動作起伏,“應該是知道的。”
“應該?那他們有問過你這事嗎?”
“沒有問過,他們並不在意這些的。”白衍森說。
蘇惜芩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白衍森,一直以來,楊清秋是從來沒有問過她這些事,但是沒問過不代表他們就接受,或者是他們壓根就不知道這些年她是嫁爲人婦過,也壓根想不到這事,想不到的事,又怎麼可能問出口?
那麼如果他們知道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望着紅本子好一會,她才說:“我覺的這事應該跟他們說,如果他們真的不在意,那麼我們再提登記的事。”
“登記後說也是一樣的。”白衍森的語氣此時已經有些起伏的意味了。
她擡頭凝視着他,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已經表明她的懷疑了,懷疑他是不是擔心他父母知道她曾結過婚而不願意她和他的結婚。
昏暗不明的車廂中,白衍森依舊能讀懂她眼裡的意思。
他說:“其實我覺的沒必要再拖,畢竟錦天的姓我在芥意的,我的兒子跟別人姓,這點我做不到那麼大方,我們結了婚,兒子的姓可以改過來。”
他這點的解釋,倒也合理,但多少蘇惜芩總覺的裡頭應該不止這些事,她將戶口本擱回儲物櫃裡,輕輕的說:“登記前,有些話還是說清楚好。”
白衍森臉色突然就冷了下來,“說什麼?只不過是名義上的結婚,有什麼好說的?”
聽着白衍森的語氣,蘇惜芩口中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轉頭看向車窗外,白衍森也不顧她的抵抗的說:“週一我們就去登記。”
蘇惜芩對白衍森的堅持,沒有辦法,本來白衍森週日是要出差的,但是因爲週一登記的事,他把出差往後挪了。
但不巧,第二天十點,白衍森接到了白承瀚的電話,電話中的白承瀚語氣聽起來十萬火急,白衍森不得不趕過去。
只是剛進門,就聽見白承潮氣吼吼的叫出來。
“我問你,你以前說蘇惜芩是寄養在她母親的朋友家,那家人姓莫,對不對?”
白衍森皺着眉頭,並沒有說放,“啞巴了?”
“哎,老爺,你消消氣,先問了再發火。”楊清秋拿着一杯水遞到他跟前。
白承瀚伸手推開,指着白衍森說:“真是越來越會騙我們了,她明明是嫁給莫家,你卻給我說是寄養在莫家,白衍森是不是以爲我們好糊弄,所以編出這樣的話來蒙我們?”
面對這個問題,白衍森有口難辯,也不準備辯,目光幽深的望向白承瀚,硬聲的說:“爸,她嫁給莫西顧也只是名義上嫁,並沒有實質性。”
白承瀚目光一凜,“你什麼意思?”
“她和莫西顧並沒有夫妻之實,只是拿了個結婚證而已,這跟寄養有什麼區別?”
“砰。。”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
白承瀚跟前的桌面上水杯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他怒漲的的臉色死紅,“白衍森,怎麼會沒有區別,告訴你,你沒有所謂,但是白家娶一個結過婚的媳婦,你讓我這張老臉掛哪兒?”
白衍森面對怒氣的父親,一臉平靜,他已是猜到這樣的場面的,但是隻有把一切攤出來講,結婚這件事才能完成。
“這事你從哪裡聽來的?”
說起這個,白承瀚更氣了,他剛纔被安家那個老傢伙氣死了,自從他女兒沒和兒子談成,那老東西就對他不客氣起來,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消息,剛纔去大院散步,碰見他,還被他打趣了一臉,可真是丟臉死了。
“人家安家都知道這事,白衍森,是不是你就只瞞着我們一家子?”白承瀚瞪着眼睛。
一直沉默的楊清秋也淡定不下去了,皺眉就訓斥着白衍森:“阿森,蘇惜芩是結過婚的事你真不該瞞我們,搞的我們這樣被動,而且這些傳出去,我們的臉面真的沒處擱。”
白衍森聽見安家,整張臉都皺在一塊了。
白承瀚見他不言語,便表明心跡:“我不管你是真心想娶蘇惜芩還是怎麼樣,但是這個婚我是不會同意的。”
白衍森凝了凝眉,看着父親,之後再看向母親,楊清撫着頭,顯然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白衍森並不着急,挑眉:“爸媽,我們婚都訂了,你現在跟我說不同意?”
“訂婚又怎麼樣,沒結就行。”
話落,白承瀚朝他伸過手,又說,“戶口本給回我?”
白衍森皺眉,“沒帶過來。”
“現在去給我拿回來,這個婚暫時不能結。”
白衍森轉看向坐在對面的母親,“媽,你也不同意?”
“阿森,叫我說什麼好呢?你是我兒子,我希望你有個好家庭,可是現在你都沒結過婚,娶一個離異的女人,這。。”嘆息一聲,又說:“我一時也沒辦法接受。”
看着父母,白衍森雙手往膝蓋上拍了拍,”不管你們同不同意,這婚我是結定了的。“
白承瀚倏地從專用椅子上站起來,橫眉豎眼,“你要是敢結,我就我就。。”
說着,白承瀚突然捂住胸口,楊清秋見狀,奔過去:“老爺,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