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冷星站起身來,心神一動,催發出一道空間之力,牢牢的纏繞着那縷空間波動。
爾後,戰刀擎出,勾動丹田內的銀色漩渦,空間之力在噴涌而出,注入戰刀之中,在灰黑色的戰刀表面,布上一層奪目的銀色。
呼
既而,冷星深吸一氣,心神世界之中,閃過一幕場景。
那是一道刀芒掠空,斬滅一個空間的場景,正是在得到大寂滅刀時所見到的那一幕。
這便是冷星苦思之後,找到的方法,藉助大寂滅刀的刀意,抹消這縷跨界而來的空間波動,阻撓深淵魔族的人透過這縷波動,聯繫,再次進入此界。
一息,兩息十息
隨着時間流逝,心神世界之中,那縷刀芒越來越盛,而外界,冷星眸中的神光,越來越鋒利,一道凌厲的刀意自其體內透體而出,整個人就像是一柄絕世神刀,正在釋放戰意。
與此同時,冷星的手中戰刀輕顫,發出洪亮的刀吟
待到十二息,冷星喟然一嘆,到底是材質不行,如果再繼續下去,不等刀意斬出,這手中的戰刀便會因爲承受不住這刀意而自行崩潰。
一念至此,冷星雙目猛然一睜,眸中神光如注,緊緊的盯着那縷空間波動所在的位置,而後,手只戰刀疾斬而去
在空間之力的加持之下,那蘊含着寂滅刀意的刀芒不費吹灰之力,將虛空剖開,直奔那縷空間波動而去。
似是感應到危機來臨,那縷空間波動急劇波動,虛空之中頓時風起雲涌,阻擋着那道刀芒的接近,同時也想要掙掉冷星體內那空間之力的纏繞,逃脫這刀芒籠罩的範圍。
下一刻,未待那縷空間波動掙脫纏繞,刀芒便已經呼嘯而至,從那縷波動之中掠過。
旋即,冷星只聽一道仿若弓弦斷裂的聲音響起,而後那道自體內催發出的空間之力便崩解開來。
既而,冷星臉色鉅變,身形疾速後退,朝着那山洞的通道處疾掠。
在冷星的身後,那小惡魔猿亦是神色鉅變,從地上一躍而起,落至冷星的肩上。
旋即,一人一獸以一種極致速度,消失在這山腹之中。
正在這時,一道強橫至極的空間風暴從冷星那刀芒斬過的地方呼嘯而起,發出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如同颶風過境,襲捲這山腹中的一切。
轟隆隆
山腹內的石壁直接被絞碎,而後被掏空的山體開始大面積的崩塌陷落,有如天崩地裂,末日來臨。
這時,冷星已然將速度提伸到了極致,空間之力混着真氣噴涌而出,瘋狂的奔向谷外,恨不得再生兩條腿,想要脫離這山谷的範圍。
轟
正在這時,冷星只覺身後一股強橫的能量波動轟然爆發,旋即嘴角一甜,一股血箭狂噴而出。
僅僅是餘波,便已經讓他內腑重創,吐血不止。
只是此刻,顧不上抹去血跡,便是催動生之力療傷的時間都沒有,勉力穩住身形,瘋狂的向着谷外狂奔。
在他的肩上,那頭小惡魔猿雙爪死死的抓住冷星的衣服,迎面撲來的狂風,使得他的毛髮朝後飛舞,幾欲離體而去。
約莫十數息,一人一獸便出現在山谷之外,卻沒有絲毫的遲疑,繼續朝着遠處疾奔。
再有數十息,冷星只聽身後傳來一道驚天的巨響,爾後腳下的地面猛然一震,有着一道道深不可見的裂縫炸開,朝着遠處極速蔓延。
目睹此狀,冷星去勢更疾。
直到狂奔約莫半刻有餘,冷星感覺心頭的威脅盡去,才停下身形,轉頭朝後看去。
只見黑風呼嘯的山谷已然消失不見,在原地只有一個方圓數十里,深不見底坑洞。
洞口處,有着一道道直通天際的龍捲風正在瘋狂襲捲,撕扯着周圍的一切,周圍的虛空裂縫不斷的幻滅,而那原本存在於谷頂的黑風和黑霧,盡數被吸扯進那龍捲風之中,將那道龍捲風染成漆黑一片,顯得份外的強大和恐怖。
遠遠的看着那道黑色龍捲風,冷星心驚不已,若非見機得快,只怕那些不斷的被颶風絞成粉碎的巨石,便是他的下場。
想到這裡,頓時冷汗涔涔,半晌不語。
查看半晌,仍然未見那龍捲風有停下來的跡象,反而隱隱有些壯大的趨勢,冷星心念一動,低聲感嘆道:“想來那絲空間波動,應該已經被斬斷了吧。”
說罷,心神世界之中,又有一道念頭閃過,不由得開口道:“即便沒斬斷,有這龍捲風在,任那深淵魔族派誰過來,都足夠喝上一壺的了。”
一念至此,冷星的眼神看向那道龍捲風時,不僅沒有驚懼之意,反而感覺有些欣喜起來,反而覺得這龍捲風應該存在的時間越長越久纔好。
在他看來,之前的山洞中,必然有着什麼東西,在維繫着這個空間和深淵魔族所在的世界的聯繫,所以纔會存在那樣的空間波動。
如果那空間波動並未被斬斷,一旦魔族再派人過來,首先要面對的,便是那狂暴的龍捲風。
“嘿嘿”看着遠處那山谷中的情景,冷星撓了撓頭,發出一道愉悅的笑聲。
稍頃,冷星拍了拍小惡魔猿抓住自己衣服的爪子,打趣道:“小傢伙,該鬆爪了,衣服都被你爪破了。”
頓了一頓,又朗聲道:“是時候離開此地了”
說罷,掉轉身形,朝着那傳送陣所在的山谷疾掠而去。
空間波動的另一側,那是一個巨大的祭壇,圍繞着祭壇的,是一層一層的營帳,綿延數百里,在營帳內外,是一個個身着鎧甲的戰士。
這些戰士,身形與人類相差彷彿,只是體表那詭異的魔紋顯示着他們的身份,深淵魔族的戰士。
而這裡,則是深淵魔族軍營。
如此可以看出,深淵魔族的這處軍營,便是依託那處祭壇而建,密密麻麻軍營和軍士,守護着這處祭壇。
這祭壇約莫千米方圓,祭壇通體暗紅,那是血液乾涸之後的顏色。
而在這祭壇表面,繪製着一道道詭異的紋路,這些紋路,被那暗紅的血液連接在一起,散發着一種奇異的空間波動,而且這波動似乎穿透了空間,連繫着一個未知的世界。
在祭壇周圍,每隔十米,便站立着一個氣息強橫的魔族戰士,這是深淵魔族最爲強壯的勇士,他們的使命,便是守護這處祭壇。
驀地,這處沉寂了許久的祭壇突兀的爆發出一陣能量波動,一道血光沖天而起。
“誰,是誰觸發了祭壇”
一位祭壇守護者張口暴喝,眼神警惕的望向四周,而其餘守護戰士盡皆做出同樣的動作。
話音剛落,一道虛弱的身影出現在祭壇之上,只是現在他的情況看起來極爲不妙,橫躺在祭壇之上,氣若游絲,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斷氣。
“誰”當先開口的那名魔族,立時朝着這道身影暴喝,眸中有怒火燃燒,似是隨時準備將這敢冒犯這神聖祭壇的存在誅殺,以他的血液來洗刷他的罪孽。
“小七,是我,三哥”
這時,一道虛弱至極的聲音從祭壇上的身影口中傳出。
“三哥,怎麼是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那名魔族大驚,先是朝着那祭壇深深一躬,大步朝着上面的那道身影跑去。
那被叫做小七的魔族速度極快,呼吸間,便已經掠至那身影的身邊,伸手將其扶了起來,顫聲道:“七哥,你怎麼弄成這樣了”
那身影在小七的扶持下,勉強站了起來,赫然是從那黑風谷中逃脫的勒魔。
“參見三殿下”這時,祭壇周圍的那些戰士,紛紛行禮。
勒魔勉力點了點頭,旋即朝着小七急促道:“快快帶我去見皇座,我有大事要稟報”
“三哥,你的身體”小七有些遲疑,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具身體,已經是在油盡燈枯的邊緣了,如果再不調養,是要出大問題的。
“小七,我知道你擔心三哥,不過,事關重大,先等我向皇座稟報完再說。”勒魔聽罷,臉上神色稍緩,只是語氣極爲堅定。
“好吧,我先帶你去見皇座”小七見狀,只得點了點頭了,將勒魔的身體負於背上,而後朝着周圍的其他戰士吩咐道:“我帶我三哥去找皇座,你們幾個,看守好祭壇,任何人不得有誤”
說罷,身形朝着極遠處,一座營帳疾掠而去。
“是,七殿下”看着小七和勒魔遠去的身影,其餘幾人紛紛領命。
待得兩人身影消失,一干人等,立時悄聲議論了起來。
“聽說三殿下幾十年前就去了那試煉之地,怎麼突然回來了,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只怕是有大事要發生”
“都閉嘴,若是七殿下回來發現,他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
“啊”
正在一干人被喝止之際,一名守護者突然看着那祭壇驚叫了起來。
“叫什麼叫”驚叫聲剛落,那名之前喝止議論的中年魔族很是不耐的呼喝道。
只是下一刻,不光他自己,便是其餘的守護者,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祭壇。
只見那祭壇之上,一道之前隨着勒魔的出現而收斂的血芒再次升騰而起,爆發出一股比之前更狂暴的波動。
緊接着,祭壇開始劇烈的震動,仿如地動山搖一般,旋即祭壇中央,一股血色的能量轟在爆發,朝着四處襲捲開來。
那上百名的守護者,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一句,便被吞噬。
旋即,這能量波動朝着遠處蔓延開來。
“該死”正揹着勒魔疾掠的小七回頭一看,立時臉色鉅變,變得慘白無比,顧不上再去找皇座,又揹着勒魔飛速的朝着來路疾掠而去。
早不出,遲不出,偏偏在自己當值的時候出了問題,真是百口莫辯。
“三哥,希望你的消息真的足夠有用,否則我們兄弟倆,就全完了”一路疾行間,小七不住的在心底唸叨,出了這麼大的變故,他現在也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勒魔所說的那個消息之上了。
嗖嗖嗖嗖
行進中,小七隻聽一道道強大的氣機從這軍營的四面八方升起,而後疾速掠向那突然爆發的祭壇,掀起一陣陣尖利的破空之聲。
不一會,一位青年魔族出現在小七的身前,神情倨傲的大喝道:“小七,守護祭壇之時,擅離職守,現在祭壇出現問題,你可知罪”
“大哥”小七神色一黯,低呼一聲,心底卻是暗道,來得好快。
“哼,廢物,我勒洛沒有你這樣的弟弟”那魔族青年強者冷哼道。
見勒洛的語氣絲毫不近人情,小七臉色微變,寒聲道:“勒洛,如果我是廢物,那你這個連守護者不是的又是什麼東西。還有,我是不是有罪,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你又有什麼權利定我罪責”
說罷,身形一閃,直接越過勒洛的身體,朝着祭壇之處行去。
“小七你站住”勒洛顯然沒料到小七會如此當面頂撞他,不由得氣極,指着小七的手指頭不住的顫抖,暴跳如雷。
而那小七隻是回頭冷冷的看了勒洛一眼,仿如沒有聽到他的話語一般,繼續向前走着。
“小七,等等,你背上背的是什麼人”這時,正在想辦法該怎麼整治小七的勒洛一眼瞅見他背上的身影,眼前一亮,立時出聲問道。
“我背上的是什麼人,和你無關”小七淡淡的說道,頭也不回的朝着前方走去。
這時,被勒洛這麼一耽擱,已經有着數道身影出現在那能量波動的邊緣,一聲氣息晦澀如海,強橫的魔元爆發,抵擋着那能量的衝擊。
“勒林見過皇座,大長老”小七揹負着勒魔,徑直走到場域邊緣,朝着虛空中昂然而立的兩位中年魔族拜倒。
“勒林,這是怎麼回事”其中一位中年魔族眉頭一皺,隨着他的聲音,一股巍峨如山的氣息鋪天蓋地一般的朝着勒林逼壓而去。
勒林額頭冷汗直冒,正欲開口解釋,身後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稟皇座,大長老,一定是勒林擅離職守,導致祭壇發出變故,還請皇座和大長老明察”
“擅離職守,勒林,可有此事”勒洛的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到勒林的身前,雙眸魔光迸射,直視着勒林的雙目,似要看透他的心靈。
“大長老”看着眼前的中年魔族,勒林低呼一聲,面現慚色。
而後咬了咬牙,低聲道:“回皇座,大長老,確有此事,不過”
勒魔話還沒說完,那虛空中的皇座的身形一閃而逝,瞬間出現在勒林的面前。
緊接着,兩道駭人的氣息直接逼壓而來。
在這兩位魔族強者雙重氣勢壓迫之下,直接身形不穩,跪倒在地。
“哼,畜牲,竟然犯下如此大錯,我豈能饒你”那被稱做皇座的魔族中年冷哼一聲,手掌一拂,一道無形的氣勁洶涌而出,直襲勒林。
看着皇座的舉動,在勒林身後,勒洛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
正在這時,那皇座和大長老臉色突兀的大變,尤其是那皇座,大袖一揮,搶在那能量衝擊到勒林身上之前將其捲起,而後其充滿威嚴的聲音便響徹全場:“此次祭壇之事,任何人不得私下議論,違者以叛族論處。勒洛,你負責配合諸將善後。”
話音剛落,那皇座一手托起勒林和勒魔兩人,那處最大的營帳疾掠而去。
而那大長老亦是緊隨其後。
看着行色匆匆的兩人,勒洛眼中閃過一抹疑惑,旋即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至於善後,自有其他人來操持,自然不用勞煩他這地位尊貴的大王子操心。
片刻之後,在那處營帳之中,皇座一臉嚴肅的看着勒林,沉聲道:“勒林,你都知道些什麼”
勒林聽罷,沉吟少許,理了理思路,而後緩緩說道:“皇座,當時我正在值守,突然三哥便出現在祭壇之上,身體很虛弱,我便想帶他去養傷,只是三哥堅持要來見您,說有大事稟報,所以我就揹着他來見您,結果還在路上,祭壇就出事了。”
說到這裡,勒林頓了一頓,接着說道:“據我猜測,三哥這次冒險回來,肯定帶有重大消息,說不定能改變我們與人族局面。不然的話,三哥斷然不會如此不知道輕重。只是三哥現在昏迷,不知道何時才能醒過來。”
“嗯,我知道了。”皇座沉聲點頭,擡頭看向一側正在檢查勒魔身體的大長老。
半晌,大長老回過頭來,低聲道:“皇座,勒魔這小傢伙,這次恐怕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居然在使用解體之後,又強行驅動空間通道,才導致油盡燈枯哎”
說到這裡,語氣一頓,重重一嘆。
“大長老,我三哥他怎麼樣了,還有沒有救”勒林一聽,頓時急了,大聲問道。
“勒林”那皇座一見,立時開口喝止,旋又看向那大長老。
“所幸還算及時,尚能活命,只是武道根基,怕是毀了”
大長老低聲嘆息<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