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到底打算去哪裡,給個準信行不行?"突然,一個嬌俏的聲音傳來,像是琴音的和絃一樣動聽。
只是語氣就沒有那麼動聽了,而是充滿着不耐煩的味道。
幾人一愣,本來便是打算走的,不過這話一說,氣氛便是壞了不少。
“走吧,去你那邊”,天狼對着洛青衣說道。
洛青衣點了點頭,幾人上了皇室安排的馬車,往星煌公府上行去。
穿過“石鏡符”,偌大的演武場再次出現在幾人眼前。
除卻天狼和洛青衣之外,其餘人臉上皆掠過一抹驚色,沒見過如此運用符法的奢侈行徑。
連地上的青磚都隱現着符籙的光紋!這得要多少錢!
雖然這些都只不過洛青衣符筆一揮間的功夫,但她自己的親身出手,本就是價值不菲的事情。
更不要說這樣大規模的符法施展,即便對她而言,也是一種消耗。
天狼有些抱歉的看了看洛青衣,這顯然是要耽誤她不少修行時間的,他倒是做了甩手掌櫃,一走了事。
洛青衣道:“演武場雖然已經修繕完全,但是上次氣息殘留依舊還是有一些,不過不會影響正常使用。”
天狼點點頭,上前一步,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周煜,我們可以開始了”
周煜黑袍下的腦袋輕輕點了點頭,身上陰冷氣息大漲。
天狼身邊,一道旭日刀光騰起,如太陽衝破黑夜一般。
陰冷氣息頓時被刀光所夾帶着的太陽正氣衝散。
是張桐!
“想挑戰老大,你還不夠格,先打贏我再說”,張桐雙臂抱懷,懶洋洋的道。
如果不是青石地板上沒有長草,這傢伙一定還會叼根草在嘴裡……
周煜兜帽裡傳來一聲冷笑。
“無所謂。”
洛青衣輕笑一聲,帶着幾人到看臺之上。
固化大地之鎖也是修好了。
張桐抽出了冷月長刀,擺了一個刀架,刀尖直指周煜。
“爲什麼不用那把刀?”周煜的聲音從兜帽袍裡傳來。
“等你能讓我拔出它再說吧。”張桐舒展一下身子,冷月刀光一閃即逝。
“好快!”看臺上的夏芷琴嚇了一跳,她幾乎看不清張桐是如何出刀的。
一截黑袍被斬落下來,周煜身形如鬼魅一般一晃,到了張桐身後。
一截寒氣森森的短匕扎向張桐後心。
這一下正好在張桐收刀的那一瞬出手,避無可避。
張桐眉頭一皺。
旭日刀光再起,短匕頓時被盪開。
張桐旋身橫轉,冷月刀光和旭日刀光交織,如夢如幻,瑰麗而妖冶。
黑袍被迫後退,短匕一收,漆黑袖袍一揮,密密麻麻的黑色飛針如暴雨一般衝出。
張桐只好放棄追擊,刀光一轉,如激流怒潮排空而去,將所有飛針擊落。
隨後,張桐身隨刀走,海潮刀光化作一道潑天刀幕,浩浩蕩蕩碾向周煜,青磚一路破碎,被無堅不摧的刀光斬開。
這招是學自天狼的“連天劍幕”,被張桐改動了不少,少了幾分堂堂正正的凜然霸氣,卻多了幾分綿綿不絕的細膩。
但這招的本質沒有區別,都是以力壓人,不容得有半分躲藏。
最適合對付你這種鬼鬼祟祟的人!張桐心裡冷笑。
周煜臉上露出一抹難色,風水輪流轉,這下輪到他躲不掉了。
但是他真的躲不掉嗎?
刀幕碾過,把一件黑袍碾成了糜粉。
張桐眉頭緊皺,這是怎麼躲開的?
周煜此時沒了黑袍,倒是露出真容來。
他身形有些瘦削,臉上有着沒有血色的蒼白,像是終日不見陽光的結果。
一個標準的暗部殺手的模樣。
周煜此刻臉色並不好看,他作爲暗部十年以來最強的天才殺手,東帝國暗部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居然連續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同齡人手裡吃了虧,顯然是令他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手中再次亮起兩柄約莫兩尺長短的短劍,寒光爍爍,劍身之上有着兩道鏤空的血槽,殺意凜然。
他身形一閃,鬼魅一般閃至張桐身前,短劍齊出。
張桐雙刀連閃,與兩柄短劍交錯在一起。
周煜身形再閃。
刀光劃過一道圓弧,冷月和旭日兩種光輝在空氣之中久久駐留。
周煜像是無形的幽靈,圍繞着張桐不斷閃爍。
張桐只能被動防守,雙色刀光飛轉,密不透風。
臺上,幾人神色皆是起了變化,張桐的實力明顯是至少一品上段的水準,卻被周煜這樣壓制。
這雖然並不代表周煜的實力就到了巔位者的境界,但至少在一品裡面已經難尋敵手了。
他們年紀尚小,往往元氣之上的修爲要比起老一輩要欠缺許多,就比如周煜的元氣僅僅二品,張桐的元氣也不過一品中下。
但他們的戰力卻都是達到了接近或者達到巔位者的境界!
張桐在等,等周煜一個換氣的時間。
刀光縱橫,周煜久攻不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必然就會露出破綻。
真當他張桐只有這點實力嗎?他好歹算是一隻腳踏入巔位者,但周煜呢?
比起巔位者還差了一條街那麼遠!
周煜身形突然一滯,一口元氣用盡,總要有一瞬換氣的功夫,縱然對於周煜這種地步的高手而言,這個時間已然極短。
但這已經夠了!
張桐抓到機會,元氣一催,雙刀放出耀眼至極的光輝,一時間身周左右上下盡是刀光,茫茫一片,分不清邊際。
從看臺上看去,地上像是有一輪旭日和一輪明月同時升起!
張桐用他的雙刀憑空在這地下演武場中造出了一雙日月!
周煜神色大變,不顧反噬身形再次一閃,就脫離出刀光日月的籠罩範圍。
張桐不屑一笑,妖月入鞘。
他只執一柄日沅,雙臂伸展,擺出一個古意十足的刀架來。
“鵬閃”
留下的身形殘影緩緩消散,淡淡的金色刀光在空氣中拉長,在接近人類極限的刀速之下,一切躲閃都失去意義,連人的思維都在拉長,如那滯留在空氣之中的刀光一般。
只不過留下逐漸暗淡的餘韻。
一滴鮮血緩緩從刀尖上滴落。
張桐站在周煜身後,在拉長刀光的盡頭,緩緩收刀,旭日般金色的刀光隨着刀身的移動在空氣中留下淡金色的殘像,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留存在空氣之中。
直到刀身入鞘。
周煜的脖頸上緩緩裂開一道淺淺的傷口,緩緩泌出一縷鮮血。
刀身再進一寸,便能切開他的大動脈。
但這只是一場切磋。
“我輸了……”周煜慚愧的道。
“要挑戰老大,你還不夠,但是……”張桐收了刀,先前出刀的莊嚴頓時消散無形,他笑着伸出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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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淵小隊,歡迎你的加入!”
周煜一愣,然後他也伸出了手:“是我冒昧,不應該質疑你們的實力。”
“不是你們,是我們”,張桐哂笑道。
周煜陰冷的臉上頭一次露出笑容。
“不錯,是我們。”
看臺上,洛青衣看了一眼天狼,心裡暗自嘀咕。
這傢伙的跳脫手下怎麼也這麼厲害,最後一刀,快到她也是有些心驚。
而且那輪日月,多少已經有了她這個境界的味道了,只不過是運用上還有些生疏罷了。
張桐是半步巔位者,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這種級別的速度,按照一般手段是達不到的吧……”小公主看的有些呆了。
天狼解釋道:“這身法來頭可是不小,只是這畢竟是張桐的底牌,倒是不太好說。”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洛青衣悠悠開口。
“逍遙遊,這種傳說中的身法,小女子居然有幸能在這世上看到神話留下的殘痕。”
洛青衣眼裡閃爍着晶亮的光芒。
天狼一驚,這是怎麼被洛青衣看出來的,明明張桐只不過是在戰鬥的開始和結束使用了這種身法,這都能被認出來?
解釋似乎只有一個了,那就是洛青衣曾見到過逍遙遊,真正的逍遙遊!
天狼的目光驟然銳利起來,即便他對洛青衣印象不壞,但偷師功法,向來是武者大忌!
逍遙遊,張桐是唯一的傳人,絕不可能泄露半分,也決不允許泄露半分!
淡淡的猩紅色殺意從天狼身上蔓延出來,洛青衣嚇了一跳。
“你幹嘛……這麼嚇人”,面對這樣的天狼,她莫名的感到有些害怕。
“逍遙遊你是怎麼知道的?”天狼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收回了那股幾近凝爲實質的殺意,但他的眼神依舊如同鷹隼般銳利。
“逍遙遊,這個身法,在聖道者樓閣之中有一些殘損的篇章,我以前對武道起過興趣,推演過一些,你別誤會。”
洛青衣趕忙道,她可不想被天狼這樣無緣無故的誤會。
說着,她身形一展,優美的身子如魚兒在空中游動,雖然與逍遙遊相似,但顯然有着很大區別。
“老大,大姐頭說的沒錯,這個逍遙遊只不過是殘章而已。”
張桐周煜二人到了看臺上,見了這一幕,對天狼點了點頭道:“別誤會了大姐頭,一個身法罷了,有什麼好介意的。”